我俩力量悬殊,十个我都不一定打得过一个岑楚斐,更何况我手脚被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我认命地闭上眼,预想中的失重却迟迟未到。
第九章
我睁开眼,发现岑楚斐已经和人扭打在一起,骑在他身上对他脑袋进行爆锤的竟是多年未见的江越。
江越动手有种拿命在拼的疯劲,论力量岑楚斐本该也打不过他,但是岑楚斐今天带我上山就是为了谋财害命,身上早有准备,眼看自己落了下风,竟然掏出一把小刀,捅进了江越的肚子。
岑楚斐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看向我,面色古怪,像个疯子一般口中嘟囔道:“他还挺爱你,这么多年还没放弃。”
爱我?谁?江越?
我大脑一片混沌,眼看着他朝我走过来,来到悬崖边上,在要动手之际他身后那道人影找准了时机,义无反顾地冲上来,岑楚斐也没料到江越还有这一招,两人齐齐掉落了山崖。
江越扑上来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这辈子我只和他对视过两次,一次是大学门口,他顶着“神经病”的名号向我告白,一次是现在,他腹部中了数刀,鲜血直流,却在看我一眼后义无反顾地扑向岑楚斐,将危险从我身边带走。
我被捆住手脚留在山顶,等到警方来救援的时候,我已经因为虚脱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时印入眼帘的是我妈担忧的脸,我妈欣喜若狂地抓住我的手,一边哭一边骂岑楚斐不是个东西,死得罪有应得,我闭了闭眼,问:“妈,江越呢?”
我妈声音骤停。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表情,低声道:“你是说和那个畜生一起掉下去的孩子?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
我突然就哭了。
后来我才知道,江越的尸体甚至没人来认领。
他爸失踪,警方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他那个远房亲戚。
28岁这天,我顺利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江越家里给他收拾遗物。
我在他床下面发现了一个木盒子,打开来,最上面放着一本巴掌大的册子。
封面上字体端正地写着:《她》
这里面,记录着关于我的点点滴滴。
他知道我对花粉过敏,知道我喜欢吃某家店的巧克力玛芬,知道我喝奶茶只喝三分糖。
日记的最后,他写道:“整个学生时代我都在进行着一场暗恋,她不知道,没关系,会有比我好的人来爱她。”
原来他真的爱我,爱得入骨又克制。
日记下面,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有我用完的水笔,有我用了一半的纸巾,我的头绳,甚至还有一部手机。
这是刚上大学时我爸买给我的生日礼物,当年的最新款,大三的时候它摔坏了我就换了台新的。
当时坏掉的这部被我随手丢给了学校的废品回收站,没想到它居然到了江越这里。
晚上我躺在床上,尝试着给手机充电开机,居然成功了。
神奇的是,我刚开机,还没插卡联网,手机就开始自动弹出消息。
“薇薇,你还不睡啊,明天早八可是系主任的课。”
“……”
手机的系统时间显示着:2020年9月23日。
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玄幻的生日。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决定满足我的生日愿望,我,通过手里这台十年前的手机,联系上了十年前的自己。
我告诉她要远离岑楚斐,求她去救江越,她做到了,还告诉我她和江越在一起了。
那一刻我真的好羡慕她,羡慕这个不一样的十八岁的我。
十八岁的她可以和江越谈恋爱,二十八岁的我却只能接受这个没有江越存在的世界。
也许她并不是十年前的我,也许她只是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刚好十八岁的白薇。
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个世界的白薇能找到最爱她的人,这个世界的江越少受一些挫折。
“起床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叫我。
我最近身心俱疲,选择把头埋进被窝里,口齿不清地请求:“再睡五分钟。”
“……再睡五分钟也可以,”那个声音噙着笑意,很近,仿佛就在我枕边,“是你说要今天去试婚纱的,要是睡肿了眼可不能生气。”
我倏地睁开眼,江越放大后的脸近在我眼前。
那双总是黑沉沉透着挣扎的眼睛如今弯成了两轮小月牙,江越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的鼻尖:“爸妈都在楼下等着,看你睡到什么时候。”
我想起我和江越谈了七年恋爱,第二年就见了家长,我爸妈对他很满意,表示可以支持我们搞事业,然而他却说要靠自己养活我才配娶我。
如今,江越已经凭借自己开发的软件创立起了公司,每个月赚的钱都一分不留地转到我账上,平时走到哪里都要揣上我,朋友们都说他这是拿我当女儿在养,连我爸妈都这么认为,总让他不能太纵容我。
今天是我们准备去挑婚纱的日子,我在床上鲤鱼打挺式撒泼:“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江越被子一拉,盖住我的肩,闷声笑道:“骗你的,爸妈还没来,下午再去挑吧,现在你还能再睡……我想想,再睡二十个五分钟吧,我帮你数着。”
“或者你亲我一下,我可以给你少算一次。”
爱调侃我的江越真是讨厌死了,你这样是很容易失去我的你知道吗?
我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足足二十口。
嘿嘿,自己的未婚夫,贿赂得明明白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