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她的脊背,几乎能摸到她根根分明的骨头,一时之间不免哑声道:“怎么补了那么久,身子还是这般瘦弱?”
春兰只闭着眼睛不答,她微微喘匀了呼吸,便把自己的手从他脖颈间抽了下来,然后拉过被褥准备睡下。
许长颐见她不答,一时不免有些吃瘪,他只用手拨开她耳边的碎发道:“过了那么久,你怎么就学不会柔顺些。”
见春兰不答,他又自顾自的道:“罢了,女子有时有些小性子反而更好些。”
春兰依旧没开口,她如今已经累的昏昏欲睡,哪里还有精力来应付他。
次日醒来,春兰竟发现他并没有离开,不免心中一惊,回过神来之后便神色如常的下了床榻开始招呼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
待穿戴好之后,许长颐这才道:“今日爷要去个地方,你与爷同去。”
坐在镜前的春兰不由一愣,随即从镜中窥他的神色,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明明从进京至今都不让她出去,怎么今日突然要带她出去,难道是试探她到底会不会逃跑?
两人坐在马车上,春兰低垂着眉眼,不由的在心里想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年宝在马车外面腹诽道:大人怎么突然带春兰出来了,还是去那种地方,当真是全然对她放下了戒心不成?
两人到了一处寺庙,只见许长颐率先走了下来,随后带着她便往寺里走去。
春兰当然也纳闷他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样的地方,不过想来他应当是要见寺中的和尚。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猜对了,他们被小和尚领进了一个房间,推开门之后只见一个穿着僧衣的师傅坐在屋子里。那人见了许长颐,便站起身向着许长颐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许施主,你来了。”
许长颐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接着便看向春兰道∶“这就是我与你说的丫鬟。”
这位僧人先是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后又凝神看了春兰半晌才道:“看这位姑娘的面相……”
他的话顿住,继而拿过签筒,让春兰从里面抽支签,春兰见此虽不解,可到底还是从签筒里抽了一支签递给了他。
僧人拿过签看过签文之后,只把签又插进了签筒中道:“许施主,签文中所示这位姑娘的命颇为波折,只怕你所求……不能如愿。”
许长颐听的这话突然皱紧了眉头:“此话当真?”
僧人点了点头:“贫僧从不打诳语。”
待春兰与许长颐从寺院中出来以后,她便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只见他阴沉着脸停住了步子,随后转身看着头顶的牌匾上灵隐寺三个大字,低喃道:“荒唐!爷何时信过这些泥塑的菩萨。”
春兰并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但直觉应当与自己有关,于是不由的也凝神向着寺庙看去,只对上了那僧人一双高深莫测的双眼。
她一向是唯物主义者,所以并不相信宗教,但与这僧人对视的刹那,却只感觉他的眼睛像是把她看透了一般,一瞬间她突然心想,这僧人能看出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应当看不出来,毕竟她真的无法相信有人能真的识破她的身份。
马车并没有回宅院,反而是停在了街边的一处酒楼前。
春兰带上遮挡面容的面纱,跟着许长颐便走了进去。
小二一路把她们领进了一间上房,关上房门之后春兰这才解下了脸上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