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我能不能坐下来跟你们说?”
“没问题,你坐。”
张瑶瑶一点没客气,真的坐了下来。
两位公安问了她今天发生的事,她把情况都跟他们说了,还刻意强调自己的伤很严重。
那位年轻的公安抬眼看她,小姑娘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是伤得不轻。
“我们知道了。”他站起身来,“我们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这就走了?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呀,我真的伤得很重,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卫生所的王大夫。
我失血过多导致晕倒,去到卫生所的时候还是晕着的。”
“张同志,我们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你放心吧,我们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有他这话,张瑶瑶终于放下心来。
“林二黑会被关多久?”
“要是罪名成立,判个二三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张瑶瑶小声嘀咕道:“罪名当然成立,我又没有冤枉他。”
年轻公安听到她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放心,党和国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张孝祖在一旁赔笑,“建华你别听她胡诌诌,她一个姑娘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林建华朝他笑了笑,“我们还有任务,就先回去了。”
“哎哎。”
张孝祖把两位公安同志送出门,回来看见张瑶瑶坐着没动,骂道:“你这丫头,也不知道送送两位同志。”
“阿爷,我还是病人呢,你对我的要求不要太高了。”
张孝祖不知要和这个糟心的孙女说什么才好,挥了挥手,“都去睡吧。”
张瑶瑶巴不得早点去休息呢,让张苗苗扶着自己进到房间。
张文文拿着艾草满屋子转,看着像是在赶蚊子。
整个房间都是艾香,蚊子是少了,张瑶瑶也差点给熏跑。
“咳咳,可以了,太呛人。”
张文文看了她一眼,把艾草灭了,嘟囔了一句,“娇气。”
娇气就娇气吧。
这味道实在呛人,她一咳就震到后脑勺,伤口痛到不行。
张瑶瑶坐在床上,放下蚊帐,那蚊帐已经开始发黑,上面还满是补丁,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她心里嫌弃得厉害,可现在条件就这样,她又不能不用。
要是不用这蚊帐,半夜艾香散去,不知道会招多少蚊子。
因为后脑勺伤着了,她只能侧躺着。
可床板太硬,硌得厉害,身上的衣服也很粗糙,别提多难受。
天气也热,房间里别说空调了,连风扇都没一台。
张瑶瑶辗转反侧,听着蚊帐外边传来的嗡嗡声,越听越觉得烦躁。
直到后半夜,她实在累得厉害,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外面传来了广播声,极具时代特色的口号异常响亮,吵得人脑仁疼。
她睁开眼睛,看到简陋的房间,又闭着眼睛,心里满是遗憾。
还是没能回去呀。
外边传来响动,家里人已经起床了。
同一个房间的张文文也起了床,看着旁边纹丝未动的蚊帐,穿上衣服出了门。
院子里的公鸡叫个不停,张瑶瑶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空瘪瘪的肚子,觉得自己以前太不应该了。
上辈子为了减肥,她吃饭都吃七分饱,而且很少会吃高热量的食物。
沦落到这个连煮菜都不见油星的家庭,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那条件,减什么肥呀,就该敞开肚子使劲吃。
可现在,再后悔也没用,她再也吃不到香喷喷的牛排,红烧肉,红烧排骨,炭烧烤排……
光是想想,肚子更饿了。
她只得起了床,绑好头发,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走出房间。
张苗苗在打扫院子,张文文帮何花做饭,就她起得最晚。
“姐,你怎么起床了?”
面对张苗苗的询问,张瑶瑶有瞬间的不好意思。
太不应该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都知道早起打扫卫生,她居然什么都没做。
“我要刷牙洗脸。”
张苗苗飞奔进房间,拿了她的牙刷和口盅出来,“姐,你刷牙吧。”
张瑶瑶看着那牙刷,久久没有伸手去接。
虽然这牙刷是原主的,可她毕竟不是原主,用她的牙刷,心里怪膈应的。
“没有新的了吗?”
张苗苗摇头,“你的已经是最新的了,这牙刷可贵。”
张瑶瑶没有办法,只能接过来,烧开水烫过三遍,她才勉强能接受。
早上吃的也是红薯饭和粗粮野菜团,张瑶瑶还是只拿了半碗红薯饭,那野菜团她实在咽不下,就没有拿。
好在苏秋果给她煮了两个鸡蛋,估摸着也能填饱肚子。
大家呼啦一下吃好早餐,准备上工。
苏秋果不放心她,特意叮嘱道:“瑶瑶,我们先去干活了,你今天不要出门,好好在家养着。”
张瑶瑶吃了一口红薯饭,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何花见她吃个早餐都慢吞吞,瞧不得她这娇气劲,苏秋果一出门,她就开始骂人。
“又懒又馋的赔钱货,整天好吃懒做,一点芝麻大的伤就不上工,懒死你得了。”
张瑶瑶顾自吃着饭,权当自己听不到。
何花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没了斗志,骂骂咧咧地扛着锄头去自留地干活。
张志邦看了看张瑶瑶,又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鸡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抓着鸡蛋就要跑。
张苗苗窜起来拦住他,这鸡蛋可是妈给大姐补身体的,怎么能让他抢走。
“你走开。”
“鸡蛋是我姐的,你快还回来。”
“鸡蛋是我的。”
他往上一窜,结结实实的撞在张苗苗身上。
张志邦虽然比张苗苗小了三岁,可何花偏心,家里的营养品几乎都落到他们哥俩的肚子,人长得结实。
张苗苗长得跟豆芽菜似的,被他一撞,往后踉跄了两步,被门槛绊倒,一下摔倒在地。
张志邦冲她做鬼脸,“活该。”
话音刚落,他被人提着衣领转过身,“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昨天的教训还不够让你长记性,是吧?”
敢欺负到她头上,皮痒了?
张志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嗷呜一声,扑到张瑶瑶身上拳打脚踢。
“打死你,赔钱货敢打我,我让阿奶打死你。”
张瑶瑶抓过放在门边的扫帚,对着他的屁股抽下去。
张志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屋顶差点没被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