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绍看向大儿子,“上药。”
“是。”楚大公子从包裹中找出特制的金疮药。
楚翊身子一僵,“不,不用了,我这点伤很快就好。”
楚家特制金疮药,将药效发挥到极致,可药性也猛烈至极,堪比伤口上撒盐,上药比受伤时还痛苦,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别乱动。”楚大公子手指抹上药膏,撩开衣襟探向伤处。
顿时,一股火燎般的痛感席卷而来,渗得楚翊闷哼一声,捏紧大腿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低垂着头将痛楚之色隐藏在黑暗中。
楚大公子很清楚六弟正在受着怎样的煎熬,毕竟他也曾领略过着这药的厉害,楚家儿郎几乎没人不知其威力。
他加快手上速度,于伤处抹上药膏并按摩吸收,再缠上一层布条。
待上药完毕,老夫人疼惜道:“来陪祖母躺着。”
楚绍却道:“娘,让他调息疗伤。”
老夫人只好作罢。
楚家女眷的家庭地位卑微,连楚老夫人也不能对楚绍的管教加以指责,只懊恼女眷们身子虚弱,连累了儿郎们。
楚翊盘腿坐靠墙边,微阖双目屏息凝神,忍受腰间焦灼的痛感,调动自身内力缓解内伤。
汗水自额头冒出,顺着脸颊一路向下,途径细长的脖颈,消失在衣襟处。
天黑之后,打猎的人们陆续归来。
官差和楚家人多,收获也多。
秦君宇父子俩势单力薄,只猎到一只野兔和几个鸟蛋。
在苏云宛的把控下,锅中肉菜的芳香很快飘散。
正在官差那边无聊地烧火的岑依依突然道:“钟大人,要不让我大嫂为你们做菜吧,您也知道,她的手艺不同凡响。”
钟威冷冷一撇,没有搭理。
秦大夫人的手艺确实不同凡响,可他有自知之明,没见秦老夫人都使唤不动她吗?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再说了,他跟秦君屹有着默契,又怎会为了口腹之欲,使唤他夫人,这话根本就不能说出口。
更别提秦家有好吃的,从没拉下他。
钟威没搭理,其他差役却起哄了,“头儿,这是个好主意,也让小的们尝尝鲜,这味道,实在太诱人了。”
“你们拿什么邀请她?”钟威笑骂道。
解差们面面相觑,能为他们效劳,可是犯人们的福气,他们可以行一些方便。
而这时众人才想起,秦家可不是一般犯人,根本求不着他们。
姜小六嘻嘻笑:“舅舅,就用猎物交换,怎么样?正好这次收获颇多。”
钟威不置可否,姜小六立即抓起一只未断气的野鸡,快步走向秦家,“我去请大少夫人!”
苏云宛听到姜小六的来意,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又不是厨子,连自家的饭都懒得做,更别提你们上百口人,把野鸡拿回去。”
姜小六却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回去:“要不这样,你指点一下我们伙头,不用亲自动手。”
苏云宛看了眼野鸡,想到野鸡炖参汤,便道:“我只负责一道菜,且仅此一次。”
“没问题!”姜小六立即将野鸡往秦君献手中塞。
苏云宛在药草堆里翻找可做配料的植草,“好端端的,你们怎么想起这一出?”
“嗨,还不是那岑姑娘,她让我舅舅叫你去做饭,我舅舅没理她,其他人却动了心思。”
说到这,姜小六又将晌午岑依依提议让苏云宛去给官差煮药茶的事说了出来,末了不屑道:“她以为她是谁啊,一个劲儿地给你揽事,要不是我舅舅公私分明,你可就麻烦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