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桐和吴姐顺着表妹手指的方向看去,最里面的一个保育箱前头,半空中居然漂浮着一个胖嘟嘟的婴儿。
他全身在散发黑气,黑气像烟雾一样在保育室里弥漫。
毫无疑问,飘在空中的婴儿是鬼,他就是导致婴儿半夜啼哭的罪魁祸首。
路桐推开保育室的门,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攥着一把糯米。
在来医院之前,他就和吴姐去超市买了二十五斤糯米,塞满了他的双肩包。
这回糯米管够,用不到童子尿了。
路桐悄悄靠近,不发出一丁点声响,走到胖婴儿鬼背后,把糯米朝他身上撒去。
糯米可以对鬼造成伤害,糯米撒在鬼身上,就像烧红的铁弹撒在人身上一样。
道行低的鬼沾了糯米就会显形,不用手机也能看见。
婴儿鬼原本白白胖胖的后背和四肢,一下子被烫得坑坑洼洼,起了十几个水泡。
他转过身,胖嘟嘟的肉体,却顶着一张丑陋凶狠的脸,猩红的眼睛泛着血光。
婴儿鬼飘在空中,低头加速,朝路桐扑来。
路桐连忙弯腰,躲过婴儿鬼的扑咬。
有上一次和恶鬼交手的经验,他知道鬼喜欢冲过来攻击,就做好弯腰的准备。
婴儿鬼个子小,又飘在空中,十分灵活,比明峡路的鬼要难对付。
但今天路桐包里的糯米管够,他像不要钱一样疯狂朝空中的婴儿鬼扔糯米。
噼里啪啦。
像下暴雨一样,保育室里到处都是飞溅的糯米。
婴儿都躺在保育箱里,糯米不会砸到他们,而且他们全都被婴儿鬼吓醒,一直在啼哭,也不用担心吵到他们。
穷则童子尿金身,富则糯米下暴雨。
婴儿鬼的凶狠气焰很快被浇灭,糯米烫得他嗷嗷直叫,全身上下都起了红色水泡。
他连忙求饶:“求求你住手吧,疼死我了,求你了。”
路桐听见他求饶,停下手里的动作,但抓了一把糯米,以防婴儿鬼突然偷袭。
防人之心不可无,防鬼之心就更不能少。
“你是谁?来医院做什么?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不然我一把糯米灭了你。”
经过上次和恶鬼交战,路桐明白糯米和童子尿可以对鬼造成致命伤。
一盆童子尿浇在鬼身上,就可以把他烫的魂飞魄散,糯米也是,只要量够,就可以消灭鬼。
婴儿鬼低着脑袋,诉说他的经历。
“我的爸爸妈妈是在校大学生,一次意外之后有了我,起初他们并不知情,后来妈妈发现她的肚子变大,才意识到有我的存在。”
“他们并不想要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想把我打掉,可惜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医生说如果做人流的话,对妈妈身体伤害很大,她以后就不可能再怀孕了。”
“没办法,只能把我生下来。爸爸妈妈瞒着所有人来医院,生下我之后,趁着医生不注意,把我塞进厕所的下水道里,不停的冲水,直到我不再哭泣。”
“我从出生到死亡,只有短短的12分钟。”
婴儿鬼说完,呆呆地飘在空中,那么孤独落寞,那么可怜无助。
路桐十分同情婴儿鬼。
他原先以为自己的身世很可怜,现在才发现,这世上,比他可怜的大有人在。
“你爸妈太不是人了,白读那么多年书,冷血无情得像个畜生。”
“所以我恨啊,我恨他们的残忍,我恨医院的不作为,我恨别的孩子可以健康长大,而我就只能被呛死在下水道里。”
“我死的时候虽然很小,但怨念太重,所以化成恶鬼飘荡在医院里。我要报复,我要宣泄我的仇恨。”
“医生护士都是成年人,我修为太低,伤害不了他们,但是刚出生的婴儿很虚弱。我就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溜进来,吸婴儿的阳气,给他们注入煞气,这样他们以后就会体弱多病,甚至会在还没长大的时候就夭折。”
听到这些,路桐对婴儿鬼的怜悯消失殆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想起老爸路志明说过的一句话,“你过去遭受的苦难,不该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路桐没有心软,在窗外吴姐和表妹的注视下,他不顾婴儿鬼的乞求,拎起双肩包,把所有的糯米全部倒在婴儿鬼身上。
婴儿鬼发出痛苦又尖锐的惨叫,他被糯米灼烧至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地的糯米。
婴儿鬼消失了,保育箱里的新生儿渐渐停止哭泣,不再挣扎,重新进入梦乡。
出了保育室,路桐问等在外面的二人,“你们都听见婴儿鬼说的话了吧?”
“嗯,这是我们医院的疏忽,也是那对情侣的不负责,这个死去的小孩挺可怜的。”吴姐表妹感叹。
“可怜也不是他伤害别人的理由啊,这里这么多小孩都被他吸了阳气,染上煞气,他们更无辜啊。”吴姐说道。
“说起这些孩子被吸了阳气,路先生,你有什么办法救救他们吗?”表妹向路桐求救。
“我回去找人问问吧,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
“那太谢谢你了,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明天我轮休,请你们吃饭。”
“不用了,顺便帮忙而已。”路桐拒绝了表妹的请客,他觉得让女生请客吃饭是在占便宜。
“你不想吃我还想吃呢。你这个大功臣不来,我表妹也没理由单独请我一个人,就明天晚上,饭店我来选。”吴姐打断路桐的婉拒。
三人把散落在保育室地上的糯米打扫干净,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天,表妹继续值班,吴姐送路桐回家。
在车上。
路桐开口,“最近经常蹭吴姐的车,有点不好意思啊。”
“等你以后买了车,我也来蹭蹭你的。对了,你考驾照了吗?”
“去年就拿证了。”
“那现在已经过实习期了,换你来开。”
吴姐说着就靠在路边停车,和路桐换了座位。
这是路桐拿了驾照之后第一次开车,难免有点紧张,而且很久没开车,手有点生疏。
“你不用紧张,该紧张的是路人,更何况现在是凌晨,马路上没人。”吴姐看出路桐的紧张,开口安慰他。
路桐准备拉手刹,一紧张弄成了调座位,嗖的躺平了。
“哈哈哈哈,你就是对我有什么想法,也不用这么着急呀。”吴姐被路桐的窘态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