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另一只手正提着一个保温桶,与他这优雅矜贵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
当他来到病房前,打开了病房的门时。
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名正在整理床铺的护士了。
司衍大致将整间病房扫视了一圈,没有寻到目标,最终朝着正专心整理床铺的护士问道:
“打扰一下,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清透温润的嗓音如和煦的春风,轻漫地撩过心尖,悦耳动听。
护士闻声侧过了头,发现来的人是司衍后,立即恭敬地回应:
“司少爷,抱歉,那位小姐一醒来就要离开,我根本拦不住……”
闻言,司衍淡漠地收回了目光,“没关系。”
他优雅地转身,手中的拐棍也跟着转动方向,不过他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脚步一顿。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哦对了!司少爷,不好意思,我差点给忘了!”
“那位小姐留下了……这个。”
说话的同时,护士将两张皱皱的纸币递到了司衍的面前,并且进行了补充说明。
“那位小姐说,这是路费。”
司衍:……
这位被誉为天之骄子的司家大少爷盯着两张纸币看了一会儿。
菲薄的唇转瞬即逝地挑起了一下。
他把手里提的保温桶放在了桌子上。
接着,他将这两张纸币轻轻地叠好,放进了口袋里。
波澜不惊的蓝眸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仿佛刚刚那清浅的笑意只是错觉。
“辛苦你了,这个本来是要带给她的,现在要麻烦你帮忙解决掉了。”
“谢谢司少爷!”
护士连忙拿起了保温桶,她打开了盖子,发现里面是滚烫的瘦肉粥。
“您真是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望着司衍的眼神既感动又惋惜。
他们少爷真的是哪哪都挑不出毛病来,外貌没得说,性格又温柔,简直完美!
可惜……
前几年因为一场暗杀,落下了腿疾,日常出行必须拄着拐棍。
甚至还有传言,他还因此落下了某种隐疾,导致无法接近女色。
再加上自从那场暗杀后,司衍身边就再也没出现过什么女人,这更加坐实了他有那种隐疾、无法接近女色的流言。
以至于帝都的那些名媛们,由原本巴不得往上贴,变成了在一旁惋惜地观望。
司衍刚要转身离开,他的余光瞥见了护士手里抱着的、要扔掉黑色洋装,还有那张黑色蕾丝花纹的面具。
脑海里的已经模糊了的记忆突然浮现。
几年前那晚遇见的戴着面具的女孩,与今晚这名少女的样貌突然重合交叠了起来。
他盯着护士手中的面具,淡淡一笑。
“那个,留给我吧。”
……
清水湾,帝都地段最昂贵的别墅区。
“哗啦——”一声。
名贵的红酒瓶被猛地扔到了地上,瞬间溅开了一地零星碎片,猩红甘甜的液体顺着玉白的瓷砖蜿蜒流淌。
颔首站在沙发边上的黑衣保镖,弱弱地颤抖着发声:
“太子,我发誓,司少爷真的是这么说的……”
“呵。”
慵懒倚靠在沙发上的面具少年挑起了眉梢,潋滟妖娆的紫眸微眯,低醇蛊惑的嗓音透着危险的寒意。
“司衍,那个残废,不是说他再也碰不了女人了吗?”
讥讽的笑在他的唇角漫开,少年漫不经心地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颠倒众生的妖惑容颜。
“而且,这么巧?她刚好搭上了司衍的车?”
他随手将面具一扔,接着狠狠踩在了脚下,碾成了碎片。
闻言,黑衣男子直接吓得跪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我说得句句属实,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询问其他兄弟们,实在是司衍那家伙太过狂妄,没有办法……”
“废物。”
少年那妖冶的薄唇一张一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他慵懒地抬了抬手,两名黑衣侍从便立即走上前来,将跪在地上的这名男子拖了出去。
几秒后,门外传来了凄厉的哀嚎。
而少年听着门外不断传来的惨叫,像是极其享受一样,满意地阖上了眼眸。
他那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节拍,数着秒数。
大概十几秒后,门外的声音消失了,他像是扫兴了一样,恹恹地掀开了细长的眼睫。
这时,一名脸上印着一道疤痕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神情淡漠,对刚刚在外面看到的残忍画面视若无睹,恭敬地向沙发上的少年颔首示意:
“少爷,家主让我来通知您,明天殷家的丧礼很重要,您一定要出席。”
听了这话,少年沉默了片刻,随后朝着沙发一倾,整个人与松软的沙发融为了一体。
他讥诮地勾了勾唇:“殷家?不是都死光了吗,还有活口能主持丧仪?”
帝国目前的四大世家,司家、阎家、殷家、凌家。
其中司家掌控着明面上的经济命脉。
阎家在不见光的地下产业里称王。
殷家是最古老、最有资本的名门,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财阀。
凌家则是这四大世家中最弱的那个。
一年前,殷家家主和妻子在M国遭遇刺杀身亡。
而就在上周,被誉为帝都“第一名媛”的殷家二小姐,以及被誉为新一任“天之骄子”的殷家三少爷,
在搭乘私人飞机出游时,遭遇飞机事故,一个变成了植物人,另一个不幸罹难。
外界纷纷揣测,殷家是不是遭到了什么诅咒,短短两年,无论是前任掌权者,还是现任掌权者,都意外身亡。
现如今,殷家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而眼前这个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少年,就是四大世家之一,阎家的独子、被尊称为“太子”的阎狱。
“少爷。殷家的大小姐,殷宁,会全全接手殷家,成为殷家新一任的家主。”
“殷宁?没听过这个名字。”
“殷家大小姐是殷家家主与原配妻子的女儿,自从她年幼时出了车祸,坐上轮椅后,就被送到了国外。”
他随意地感叹:“原来是个弃子啊。”
眼前的女子沉默了片刻,解释道:
“少爷,家主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在殷大小姐面前表现表现,最好能够与她……”
“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吗?”
阎狱不由得哂笑,他端坐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眸光愈发阴沉下去。
“帝国第一名媛、殷家的二小姐我都看不上,会看上一个坐轮椅的弃子?”
不过很快,他又邪邪地勾起了唇角。
“等等,那她和司衍不是绝配吗?一个坐轮椅、一个拄拐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