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娘脑袋一横,指着余致:“把我的谷子还给我,隔壁村的地主,收霉谷子四文钱呢,你要么给我补钱,要么就把谷子还给我。”
“买卖本就是双方商定,你前些日子,天不见亮来找到我们家,求着我们家收粮,你现在想反悔?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余致也丝毫不怵,一阵反驳。
“就是,卖给人家的,还要回来,这样以后谁还敢买她家的东西。”
“但是她说的话可靠么?那边的地主真的出四文钱一斤?”
“看样子不假,不然她怎么跑到这来撒泼。”
众人议论纷纷,都犯了难,谁会和钱过不去,要是真如二牛娘所说,那她们最少少挣好几十文,这些都是血汗钱。
“哎呦,村长啊,你来看看你闺女哦,昧着良心挣黑心钱,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二牛娘见余致不肯给他钱,也不肯给他谷子,干脆就倒在收谷子的桌子上,赖着不起来,让余致也没法干活。
一介妇人,余致也不可能和她动手,也只能瞪着她。
“二牛娘,那你把钱带来了么?”苏宝儿斜靠在侧间门上,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但是有一种定人心的效果。
“自然,你把我的谷子还我,我就给你钱。”听着有戏,二牛娘来精神了,也不躺着,立马坐起来。
“余致,买卖不成仁义在,把二牛娘的谷子给她挑出来!只要钱对的上,还给她,但是我先给你打招呼,今天你出这个门容易,下次想回来可没有这么简单了。”
“不回来,绝对不回来,求我都不回来。”二牛娘见计划得逞,快速的把钱还给苏宝儿,生怕她反悔。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赵巧不是说粮食都拿来做什么酒了吗?
不过也不管了,隔壁地主家确实收四文一斤,挑过去还能挣上个一百多文呢。
余致便把二牛娘的所有粮食都拿来过了秤,一样没有缩水,两挑,都放在院墙脚边,数过钱之后,把扁担交给她。
二牛娘喜滋滋的挑着霉谷子走了。
“天呐,二牛娘的谷子都黑成那样了,那边真的要收么?还是四文!”
“那照这样说,我们的谷子,不是能卖五文?”
越说越热,都用炽热的眼神看苏宝儿。
余致也看出来了,想来那边也是要买霉米做事,要是苏宝儿不提价,那会白白把这些霉谷子送到对方的手上。
“我这边只收三文,你们要是想卖到隔壁村,我也不会阻拦,毕竟价高者得嘛。”
说着让余致把刚刚登记的人都给划掉。
这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过了秤,脸皮没有二牛娘那么厚,要是苏宝儿不提,就当吃了个哑巴亏,但心里面肯定还是对苏宝儿有意见,这下苏宝儿把选择权交到他们手上,他们自然不会客气。
都担着谷子走了。
只留下一个清秀的小男孩,和他面前的一杯篓霉谷子。
“你怎么不走?隔壁村要比我们这多一文。”苏宝儿好奇道。
“娘说,做人要厚道,之前隔壁村都没有收过霉谷子,就是见阿姐你收,那边才提价,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况你还给了我娘一根棒骨,三文就三文,我就卖给你。”那孩子吐词清晰,像个小大人似的。
苏宝儿这才认出来,这是她给那个寡妇的一根狍子骨,本来也不是多金贵的东西,却让人家一直惦记着,这孩子教得好。
“你瞧,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大人却犯了糊涂。”苏宝儿走过来看着他背篓的霉谷子,都是些品相好的:“怎么就这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