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不是到城里务工去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经陈金明这一问,小花的眼底闪过一抹黯淡。
"依我看,不如跟我到城里去吧,这儿......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小花咬着唇,低着头,轻声说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向他发出了邀请。
陈金明转身看着已经完全化为灰烬的屋舍,眉头紧皱,不禁陷入了沉思。
"等我哪天想好了,我再去找你吧。"
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小花的邀请,他向来不喜欢游山玩水,更何况在石桥村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换个自己不适应的地方呢?
小花抬起头来,一张俏丽的容颜上,露出了淡淡的哀愁和失望。
"那你自己......想好了,再来找我吧,保重。"说完,旋即转身离去。
大黄看着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满脸哀伤的主人,不由得摇了摇头。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小花的脚步微顿,没有做声。
"唉......"
大黄叹息一声,身形一晃,也钻进了土里,只留陈金明独自一人站立原地。
......
傍晚时分,陈家院子里,炊烟袅袅。
陈金明正坐在门口处,低垂着脑袋,双目呆滞的看着地板上的碎石,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大黄也趴在他的脚边,怀里抱着一根木棍,烤着萝卜,这就是它今天的晚餐了。
“我有个提议,老陈你有没有兴趣听听看?”
大黄试探性的问道,看到陈金明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放慢了语速,生怕他错漏了一个字。
“跟我忸怩什么,有屁快放。”
陈金明没好气的说道,他最讨厌别人拐弯抹角了,就算是“别狗”他也一样讨厌!
“把仙草卖了,顺手把仇报了,拿着钱到盘城落脚,日子不比现在快活吗?”
陈金明面对着大黄的劝说,本因惨遭失去栖身之地,而黯淡无光的双眼,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
大黄看到他的这个反应,知道他已经心动了。
“在村里混吃等死和在城里混吃等死,有什么区别!走!”
陈金明将烤好的萝卜丢给大黄,从椅子上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拎起那把侥幸“逃过”大火的杀猪刀,做好了启程的准备。
来到隔壁村的时候,天色渐沉。
陈金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得将仙草卖给他们。
只是这些东西留着也是个累赘,倒不如送给石桥村的村民,也算是报答了,他们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照顾。
村长家门口有一片杂草,做戏就要做全套,陈金明随手在草地里,拔了一麻袋的杂草。
按照原计划,陈金明挨家挨户送去了“仙草”,换了不少银子,盘城的路费是不用发愁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一次,他们两个连面巾都省了,反正也不打算在这儿混了,也就不用搞那些麻烦事了。
“伞兵一号,代号卢……大黄准备就绪,over!”
大黄的额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差点就说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伞兵二号,代号老陈,准备就绪,over!”
随着两声报告结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一人一狗从不同的两个方向窜出,朝着村子发起了冲锋!
大黄拎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镰刀,就像是一台现代化割草机,疯狂地挥舞,一路尘土飞扬!
漫天飞舞的麦粒,散落在肥沃的田野。
金黄的麦穗安静的躺在田野间,静静的等待这主人的收割,未曾想,竟会遭此一劫。
几乎就在大黄和陈金明冲进稻田里的那一刻,村民们便已经发现了异状。
一如二十年前那般,带着家中的十八般兵器,发誓要好好教训一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
村民们纷纷拿着锄头、扁担等物品,气势汹汹地在后面追赶着,不断呼喊着:
"贼人哪里跑!"
"贼人停下,你们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必定不得善终,你们的下场......"
可惜的是,如今的他们更是远远没有二十年前那样勇猛
当年陈金明和大黄,在他们的手上手上,连“一招”都走不过。
田野间,遍布着支离破碎的拐棍,结拜的牙齿也散落一地,就连跟着主人观察情况的狗,都挨了两个巴掌,夹着尾巴逃离了案发现场。
看着躺倒一片的老头与大妈,终于大仇得报,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之感。
正当他们打算离开时,一名不开眼的大妈,竟然发出了灵魂拷问。
“咱们到底有什么仇啊!”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陈金明咆哮一声,转身朝着大妈飞奔而去,一记“将军的飞踹”,将她残存的牙齿,又踢掉了几颗。
大妈捂着脸,企图保住最后两颗门牙。
陈金明凑到她的耳边说道:“还记得二十年前,你们欺凌的那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美少男吗?”
大妈如遭雷击,愣在当场,手也缓缓垂落下来。
二十年前,她的确记得,有一伙贼人闯入药田,可是……跟对方口中所描述的人,根本就毫无关系啊!
她睁开眼睛,看向前方,忽然大嚷了起来:“是你!”
姓陈的小子竟然还记得那件事?!
这也太记仇了!
“刷!刷!”
陈金明瞅准时机,将她剩下的那两颗门牙也一并拔了下来。
"哎呦!"
大妈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捂着嘴痛哭流涕,却不敢再多言半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一人,一狗,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那一夜,村里黄狗的脸上,都多了两个清晰的掌印。
那一夜,全村的拐棍,无一幸免,惨遭肢解。
那一夜,百余名村民,竟凑不出十颗牙。
那一夜,成为了永远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