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笙歌夜夜醉,寸寸青丝寸寸愁;
生活不会因为你而改变,更多人为生活而四处奔波;
人活着是一种心态,若觉得快乐,幸福无处不在,
人活着必须想的明白,若觉得悲鸣,晦涩必将相随;
生活,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把所有的不快给昨天,把所有的希望给明天,把所有的努力给今天。
南洋的通勤车又多又杂,线路又长又远又绕,初来乍到望着满眼的路牌和车,一般人分不清东南西北,老李那会就曾闹出不少的笑话,南辕北辙的故事时不时上演。今天这趟车弯弯绕绕,行驶非常不畅,大叔一般预留了足够的时间,此刻也有些焦急,车内依然拥挤不堪,车外的人群涌动,如他先前那般争先恐后。
咦!车前方上来的像是公司新来的同事,穿着白衣裙,右肩挎着一个时尚的包包,正用手绢擦拭着额前的汗水,遇到熟人还是位美女,是不是该打个招呼,在车上聊聊也就不觉得那么闷,于是叫了一声:“叶欢”。只见她随着声音,回头一望,果真是。
“是李叔呀!”,说着就往这头跨了过来,门口上下客处堆满了人,里面没那么挤些,“麻烦让让”中一路挤到大叔身边。
只见小叶微微喘着:“李叔,经常坐这趟车?这比上班还辛苦,俺刚才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蹭上来”。
“上班就挣那么些,经常打车不现实,南洋目前交通工具只有这个通勤车坐,经常挤挤也就习惯了,权当锻炼身体”老李心态确实好,接口又说:“其实也有好处,大叔的站桩和下盘可不是一般的稳,只是女孩子和娃娃们还有年纪大的不太合适,挤着踩伤就不好了”。
“李叔真乐观,女孩子还真不太方便,刚才上来有人推着我碰我,好讨厌!鞋子也踩脏,回公司得擦一下了,本来不用挤的,昨天两轮机车坏了送去维修,看来还得蹭几天,来南洋上班第一次坐公交就遇上大叔您……”小叶嘀嘀咕咕。老李觉得小丫头内地家境殷实,两轮机车国产的也要几千吧,南洋目前平均月薪三五百,一般家庭还真的买不起,当然大叔肯定不止这个数,但不乱花钱是他的原则。
双方站着抓着护栏和扶手就这样聊了起来,小妮子是公司新招的办公室文员,青州齐郡人,二十年华,中专学历,身材高挑173的九头身,亭亭玉立,青春朝气,赏心悦目,清爽的秀发,黑而透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
李叔李龙年纪近五旬,身形微微有福,荆州南境长阳郡人,168不高不矮,旧时代曾读过老书,也还相貌堂堂,那幽暗深邃的眸子,藏不住温文儒雅,如今洒脱的他,精神饱满,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散发着成熟魅惑的气息。
“李叔,你没想过搬家吗?这样离公司近些,也不用天天挤”,“公司写字楼附近房租贵啊,我哪租得起”,两人彼此闲扯着,分散了注意力,也就不觉得此刻通勤车内拥堵得慌。
美好时光总是短暂,陡然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吱吱裂响,后面升腾起阵阵青烟,车头突然被定住了般,紧接着一个猛然甩尾,车后不少乘客向前斜飞,砸向车头方向,人群往前扑倒一大片,车里顿时烟尘弥漫,人踩人,人堆着人,哀嚎连连,各个哭爹喊娘。
老李四仰八叉躺在别人背上,小叶一声长音尖叫声中倒在大叔怀里,如一对恋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脸贴着脸,鼻子嘴巴差点磕在一块,随着呼吸此起彼伏,双方体味对方的脉动与心跳,四目微距,热热的鼻息口气两人间来回飘荡,吹在耳垂边脖子上暖暖的感觉。
叶欢羞怯极了,脸上泛起了红晕,红透了耳根,慌乱挣扎中想站起身来,“啊…啊…”两人不约而同地呲牙咧嘴,哎呀喊疼,一个好像扭到脚,一个似乎抓错了地方。李叔红着脸将她的魔爪从自己胯下挪开,挣扎着爬起来,勾着火辣辣的身子搀扶起小叶。
先前被压在下面的胖大婶扭动好一会也没起得来,显然被他砸得不轻,好歹别人垫了自己一把,大叔赶紧把她拉起来,只见大婶满口的血污,灰蒙蒙的脸,乱糟糟的头发,显然刚才磕到地板砸破了嘴,扶她坐在地上,一番擦洗后,又见小叶皱着眉头半蹲着不断按摩自己的脚腕,老李一股怒火升腾与其他乘客一道斥责司机开的什么车,有乘客气得想挤过去给开车的补上一巴掌。
骂骂咧咧中才知前方有人骑车横穿马路,来不及避让,刹车过程中祸害了整车人,车里好些受伤挂彩,特别是前面有几人倒了大霉,大伙气愤不已,吵闹中有的乘客还要赶着上班只能自认倒霉,有的坚持赔偿,实在吞不下这口气。
上班时间已不宽裕,这通勤车耗在这里,陆续有人骂骂咧咧下车离去,望着走了大半人的空车,老李觉得还是工作重要,公司已不太远,自己走过去完全没问题,望着一直揉脚的小叶,这妮子咋穿着高跟鞋挤通勤车,哪家的富贵大小姐,哎!时间一分分过去,老李渐渐有些着急,询问了她的伤情,上不了班就回家,他到公司可以帮她请假。
小叶认为自己还能坚持上班,大叔于是搀扶她下车后沿着马路牙子向公司方向走去,只是往后越扶越沉,她身形越走越瘸,整个人都靠在李叔这边,最后大叔实在扛不动了。低头一瞅小叶右脚脚踝那已肿成猪蹄般大,皮肤由白转成酱紫,于是跟她讲:“再这么走脚就废了,要不自己打个车,先回家躺着,叔回公司帮你请假就好”。
小叶又急又气含着泪水幽怨地望着老李:“我也想呀!今天好倒霉,遇到这趟车,又遇到这趟你,这几日事挺多,好些文件没做好,老板又急着要,俺还没过试用期”,于是咬牙一把推开大叔,又独自往前走了几步,接着一个踉跄,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泪水哗啦啦直流,在那哇哇无助的哭泣。
老李听着来气,家境这么好,出来打什么工嘛!望着尴尬的场面,到底自己走人算了,还是再等等,又想想如今哪个小女孩遇到点事不会耍耍小性子,何况娇生惯养的她,不过谁也没求着她坐那趟车,自己倒霉,还怨别人,应该是大叔摊上破事了。
遇到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同事,无奈地摇摇头,几步过去把她重新扶起来,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想明白没有,去附近医院,李叔可以陪你,不去,叔可走了,上班你自己打车就好”。
二轮机车买得起,打车的钱难道没有,老李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犹犹豫豫,大叔懒得等了,现在赶过去上班还来得及,反正已好心当成驴肝肺,无所谓了。
“去医院”妮子这时想去医院,自己打个车不行吗?老李心里滴血,觉得自己嘴欠,客气一句,她顺着杆子往上爬,不该招惹这个小祖宗,这个月的全勤奖泡汤了。看了看时间,又望了望她,这附近哪有电话亭嘛!一阵寻找后,发现前方二百米远处有一个。
“小叶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那边公用电话亭打个电话,必须先跟公司那边请个假,不然会有麻烦”老李说着就往前方跑去。
“回来,我有”只见她从挎包里掏出个半块砖头大的手持电话。
老李回头望着愣住了,手持电话外国货啊,在南洋市场一部这样的价格大约已是万元以上了,“小老板”用不起,必须得是大老板,这丫头真是打工的吗?还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叔有些疑惑!
“愣着干嘛,快过来打呀!”这丫头嚷嚷着,“咦”真不够礼貌。
大叔还是回来,接过她的砖头打通公司电话,给自己和小叶请上半天假,然后还给她,站在一边,懒得搭理,扮猪吃老虎,问题他也不是虎。
等上好一阵,出租车已经过去两三趟,这妮子自己怎么不喊呢,老李也懒得叫,他二轮车和手持电话都没有,在女娃娃跟前就是穷人般,自己请假能帮扶一下,已仁至义尽。就这样两人都在嘀咕着,时间又过去好一会。
大叔还想去上班,光耗在这里可不行,只能主动询问:“医院就在附近几百米远,如果舍不得打车,痛成这样也走不了,只能背了”觉得她应该不会同意,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两人关系没好到那个程度,大叔显然是催促的意思,并不打算背她,累死人的活,他才不干。
小叶也早就看到前面路口医院指示牌,脚也实在疼得厉害,上医院看看是正确的,七八百米远打车也没必要,早就琢磨着大叔是否可以背她一下,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自己又穿着齐膝裙子,虽不短,但也不长,腿还光着的,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恨死了那通勤车,于是闭上眼睛,点头同意,心想便宜了大叔。
大叔认为这娃娃有钱不喊车,反而让他背,琢磨哪里不对劲,没得理由呀!难道人背着舒服些,她让我背,就背一下,好在不是太远,完事早些回去,上午还能上会班。
等老李热乎乎大手抓着她的大腿往上一搂,小丫头整个身子激灵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趴在背上,眉头一皱,恼怒的瞪着大叔,小姑奶奶我今日亏大了。
就这样背着走着,大叔开始没觉得有多重,百斤上下,应该没多大问题,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手动也没动……,毕竟年近半百,背着走着感觉背上越来越沉,小叶身子往下坠的厉害,于是往上耸了再耸,两手顺势搂了又搂,滑下去就不好了,正努力着。
“李伯不要老吃我豆腐,好不好嘛”后背传来一句冷冰冰的话,气得大叔差点把她扔出去。
一句下来,大叔把她放下,懒得管了,不伺候了,有钱不喊车,折磨我这个老头子,转身就走……,小叶蹲坐地上傻眼了,想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看着大叔越走越远,急得哇哇大哭。
“叔我错了,回来,呜呜……”听着哭声,老李越走越慢,都是些啥人啊,把老子说那么老,俺才出门没看黄历,谁想背啊,什么豆腐嘛,臭豆腐差不多,不是看她小,真想揍了……
“叔回来,呜呜……”,后面还时不时传来,她兜里有钱,不至于吧,难道假把式。老李一向宅心仁厚,心想小上这么多岁数,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不忍还是回了头,于是走过来对她说:“还有三百多米,看看附近有没有帅哥,你让他背,我也可以叫车,钱你自己付”,说完大叔都懒得再看她一眼,继续装,让你装个够。
叶欢红着眼眶,又尴尬又脸红望着大叔,今天事情这么绕,主要是兜里没银子,都不够打车的钱,家里也没剩多少。来南洋租房得交一月押上一月,购置二手机车,买这个添那个,父母这些年给的全都砸在了衣食住行,那个手持电话是借的,借他表哥的,表哥家有钱,而出来打工是她自己要跑出来的,是为了证明给爸爸妈妈看,自己能自食其力。可新工作还要下月底才能领到薪资,昨天就跟领导说提前预支薪水,被吃了闭门羹,最近愁坏了自己,难道要向父母认输吗?
这些日子她已特别省,也特别后悔,懊恼有些事情为什么不能先将就一下,等挣到钱再买,现在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来南洋前的豪言壮语那么铿锵有力,一月时间不到又往家里伸手,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可越不想花钱,就越得花钱,昨天二手机车坏了,越想节约,今天好好的脚扭了,上医院还得花钱。
看着李叔在拦车,小叶急道:“叔,别叫了,还是背吧,就几百米距离了,俺错了还不行吗?”,终于开口承认自己的不是。
“不行,你这豆腐我吃不起,通勤车上倒地那会倒是吃了我不少豆腐,早知如此,就应该躲着你”大叔依然有些气恼。
其实老李背了近半里地远,胯下还麻辣火烧的,哪有闲暇琢磨这个,况且年近五旬,直累的老牛般喘气,这女娃错怪大叔了。
最后小叶好说歹说,让李叔背着她,大叔感觉这娃真可能囊中羞涩,不然还得说教她一番。现在年轻人不像他们老一辈,能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现在年轻人表面风光,实际狼狈不堪,拿个大哥大,打车钱却没有,大叔活这么久,还是头回见。
“我手摸了”,“叔,没事”,“又摸了”,“你摸吧,我同意好不嘛”……,两人边背,边斗嘴,小叶此时已没了脾气,是自己求着别人背,无奈翻着白眼。
医院挂号,扶着拍片,走着流程,这小妖女挂在背上配合得很好,一步也不肯下来走,就觉得他喜欢背着,还是怕跑了不管她了,大叔拿着单子扬了扬,她就假装没看见,这对于年轻小伙而言是俘获芳心的机会,对老李而言自己就是个冤大头摊上了事。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无谓的争执,谁知这妮子还会搞出什么花样来,她胆大我胆小,送佛送到西吧。帮帮年轻人,扶一把,送一程,也不全是坏事。
医生敷上药膏绑上石膏绷带,一切搞完后,拿着拍片指着说,脚踝这个地方有点骨裂,石膏绷带这些天暂时不能拆,洗澡的时候要注意,淋湿了或者其它问题还得来医院重新固定!最后语重心长地对老李反复叮嘱伤筋动骨一百天,特别是最近几日好好静养不要再伤着脚,照顾好闺女。
小叶听着噗嗤笑了,大夫把老李叔当成她老爸。好,谢谢大夫!放心,一定会好好照顾!直呼就这么一个闺女,含在嘴里怕化了!大叔望着她翻着白眼说道。小叶则搂着大叔喊爸爸,脚崴了,嚷着多吃排骨和猪脚才好的快。医生连连说是,那买……,还是爹爹好,哈哈……。
老李听着眼角直抽搐,她崴脚俺破费,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郁闷的很!心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要是不打招呼,隔着那么多人距离,她不一定发现他。转念一想小叶站车前更加危险,前面有两乘客直接撞车头玻璃上,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好吧,命中注定的事情,我扛了,人没事就好。
医院出来后,直接打车,下车背到楼下单元,一望十层楼的电梯房,南洋电梯房目前还真不多,现在有些年轻人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月初是好鱼好肉,月底萝卜白菜,就如小叶现在掉坑里,萝卜白菜都吃不上了。不像大叔刚来南洋那会,天天爬楼,一间住八人,当然现在还是爬楼梯,电梯房租金贵啊,老李现在还是舍不得,爬楼梯还可以锻炼身体,觉得挺好的。
背着进了门,环顾四周,门边摆着鞋柜,客厅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木桌子、四张小凳子,边上一张小书桌上整齐地排放着大大小小的读物和刊本,挺爱学习嘛,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却让人感到很充实。
挑起璎珞穿成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架子床上挂着粉红色的纱帐,简单而实用的大衣柜,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梳妆台上摆放着几样造型精美的瓶罐和盒装,还有窗台边上挂养着的绿萝,明媚的阳光洒进来,整个房间也洒满了阳光。
再看墙上各种装饰点缀,布置的温馨可爱,处处流淌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小小年纪会享受,会过日子,每个来自内地年轻人都怀揣梦想来南洋长期工作的打算,藉此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多努力挣钱才行。
今天车祸耽搁两小时,虽请了假,可以回家休息一下,但老李还是坚持马上去上班,一个萝卜一个坑,自己的工作自己干,没完成公司规章制度可不是摆着的。
临走时,小叶还叮咛着爸爸买肉买猪脚,大叔一个踉跄,逃之夭夭,后面则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