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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叶的危机

发表时间: 2023-02-27

“叮铃、叮铃、铃…”,一阵接一阵的魔音像长了爪子,在无尽的黑色深渊里撕扯和唤醒那迷茫深处的心灵,足足震响了几分钟,眼眶外昏暗的世界渐渐有了色彩,声音终于传到彼岸,小小的自我被拽到这个无情的世界;摇了摇爆炸欲裂的脑袋,揉了揉有些肿胀的迷眼,还在响,抬手迅疾把它摁住,清静了,也清醒了。

洗漱完套上皮靴,穿上战袍,生活尚未成功,自己仍需努力,这世界,我打工来了。

挤上那通勤车,依然那么多人,总是那么拥挤,还是那么匆忙,踏着节点最后几秒赶到公司打上卡,谢天谢地,自己一日挣不了五十,迟到扣二十,三十分钟未到算旷工,连续三天直接卷铺盖走人。世上痛苦的事情就是打工,每天都在抗拒,但每天得做,不做拿什么养活自己,拿什么有未来。

昨晚上没睡好,年纪大,身板已不及往日,今天上班会有些难熬。还得抓紧时间完成昨天留下的工作,做了一会儿事情,突然想起小叶今天请了假没有,这小妮子做事大大咧咧,总是让人不能省心,忘了就麻烦大了。

一般请假至少在上班前,还应是不可抗拒的缘由,有的公司则需要提前几天,待批准后方能休假。不行得问问,万一忘了,现在帮她请假应该来得及吧!

暂时放下手中活儿,急急忙忙往办公室走去,远远听到办公室里面郑晓丹主任的大声斥责,昨天是李龙帮你请的假,今天上班迟到,还又是什么原因没来,到底还想不想待了,小女孩哪那么多事情,公司不是慈善机构,现在有一堆的文稿要处理,这个事情谁来做,老板已经交待今天不能上班,明天就不用来了……!

老李进得屋内,待打完这一通电话,忙堆着笑脸对她说:“郑主任是我来晚了,本想一大早直接和您说,叶欢昨天上班途中,通勤车急刹车时摔倒扭了脚踝,上医院看了,医生说还蛮严重的,说需几天时间静养,现在还出不了门……”

“老李你别说了,老板决定的事情不能更改,再说她不是不知道公司电话,完全可以自己提前请假,没有任何理由无视公司的规章制度,这样的人公司坚决不能要……”

老李还想再争取一下:“主任您说的对,只是她刚来南洋,念在年纪还小,还是第一份工作,确实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要不我现在把她接过来上班,这样成吗?”

郑主任此时脸上已有些严肃,语重心长的望着老李:“你的事情和工作就不重要了,昨天还有一些没完成吧,辞退叶欢只是这两天没来的原因吗?是她做事工作不够细致,已出错了多次,你也老大不小了,公司念你这些年兢兢业业,才挽留你到今天,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马上就有新的文员入职,你还是该干嘛干嘛”说完直接走开了。

大叔真想骂她一下,老子在公司有你说的那么寒碜吗?这么不给人面子,老李无奈退出来,自己已经尽力了,不过公司制度就是如此,或许老板真有什么急事,结果没来撞到了枪口尖上。这娃昨天摔了三跤,今天又失业,太可怜了,新工作一个月不到,就被炒了鱿鱼,老李觉得此事也无能为力,走到公司拐角人少处,寻思要不要出去打个电话安慰她一下。

这时手里的BB机响了,小叶的信息,大叔忙下楼,去附近街边公用电话亭回拨了过去,只听那边传来“李叔,公司不要我了,呜呜的哭泣着……”,“嗯,刚刚知道,不过叶啊,不要慌,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和时间,现在先把身体养好,以后再慢慢找工作,一切有叔……”老李安慰了好一会,挂上电话。长长叹了口气,回来的路上,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小妮子哪家的大千金,太会花钱,谁养的起她啊,得约法三章才行,不同意那就管不了。

今日下班比昨天还晚,老李被郑主任盯上了,每人每周都需提交绩效考核,不达标就得按章罚款,这女人手中权利颇大,又喜欢到老板那里告御状,公司的人都不喜欢她,但也无可奈何,人家专吃这碗饭,老板觉得满意就行。

大叔只能马不停蹄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半,本是想着早些下班,去菜市场买个新鲜的猪脚,炖汤给她补补,但奈何这几天事情太多,昨天又积压了些工作,当堆积的事情干完,菜市场早关门了,李叔长叹了口气,等下只能去附近商场或外卖夜宵摊点找找了。

来到小叶那已是晚上十点,手上提着打包卤好的猪蹄便当上了楼,发现门是开的,只见她蜷缩身子坐在凳上,两手托着脑袋一脸的愁思,双眼失神的瞅着门外,不知道想些什么,这哪是原来那个刁钻调皮的小妮子,现在看来真让人心疼不已。

“小妮子,想啥,是不是想叔了”老李见那么的郁郁寡欢,索性和她开个玩笑。“叔,瘸了又失业,别开涮俺好不好”小叶对他翻了个白眼,其实心里担心大叔还会不会来,已经不是同事关系,所以有些惆怅不安,自己现在差不多是笼子里的鸟儿,飞不了,也找不来食,得有人关照一段时间才好。

“来这么晚,都等你好累了,早些时候叫了两份快餐,已吃了一份,这一份现在都冷了”小叶故意没精打采瞅着旁边放着的食盒。老李听了则有些开心,小家伙一夜似乎长大懂事了些,还算没白疼她。

于是提上便当放在她的跟前,“小叶这是卤好的猪蹄,份量可足了,原本想菜市场买新鲜的炖些汤给你补一下,可下班太晚,菜市场都关门了,不过这饭店卤好的猪蹄更加的美味,一起尝尝”。

小叶眼神似乎聚焦了些,盯着打包便当里的猪脚,有些期待。当食盒盖子打开那一瞬间,一股热气和香辣诱人的味道扑鼻而来,馋的她的小舌头舔了又舔,露出嘴角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看着已有些急切:“叔去厨房拿两双筷子来”。说完两手搓搓已跃跃欲试,小吃货贪婪的笑容展现无疑,所有烦恼忧愁先搁一旁,现在必须大快朵颐啃上一场。

刹那间恢复好的心情以及满满的食欲。李叔感慨书上论述和别人说的都是真的,女人生气或伤心,最好的方法就是食疗,让她吃好喝好,自然就高兴许多。

最近都吃些啥,有这么饿吗?小祖宗你慢些,不和你抢。看吧!咬到自己舌头,够狠,自己都不放过,老李看着咬到自己呲牙咧嘴的小妮子哭笑不得。

小叶好一阵子抬起头冒出几句:“好喜欢你,咋知道我喜欢吃猪脚呀,还喜欢吃这个口味的,来南洋第一次吃这么香的猪蹄,有着家乡妈妈的味道,叔过来吃啊,等下没了,别怨我……”丫头口里含着肉,满嘴的油污,话说到后面已含糊不清。还是不过瘾,索性筷子一扔,左右两手齐抓着一截猪脚往嘴里啃着,吃的津津有味。

“别太撑了自己,晚饭没吃多长时间吧,吃太饱,瘸着脚不能走动消化一些的话,晚上挺着肚子会睡不着,以后还会买给你吃的”李叔望着满满一盒猪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她的口中。

“大叔,我吃了好长时间的外卖,那些快餐一点都不好吃”她依然不打算收嘴。好吧,老李不打搅都让给她,打开剩下一份外卖,翻着菜里确实没什么肉,闻一下,油也不好,早已凉透,只能烧些热水烫煨凑合一下。

吃罢后给她擦个脸洗个手,像照顾活泼可爱的巨型大宝宝,老李接着把房里卫生都打扫一下。回头望着小肚子圆圆鼓鼓,撑得躺不下,又走不了的她,只能干坐在凳上,两腿分开,用手不停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现在觉得撑得难受,活像个小猪仔,又憨又可爱。

现在哪有什么淑女样子,但还是关心几句:“小叶今天脚踝怎样了,能走上两步了吧”。

“感觉比昨天好点,但还是不能走,一走就有些疼”小叶拿着牙签剔着牙齿,毫无形象回着大叔的话。

“自己能去洗手间上厕所吗?”大叔有些疑惑,闻到房里有股淡淡的臭味,搞卫生的时候瞄了房间一圈,没找不到那个地方。

“李叔别问这么细致,好不好,这是女孩子的隐私”小叶脸瞬间发红,尴尬羞涩,自己眼睛倒是诚实瞟了一眼床尾那个角落。大叔循着眼神走过去,小叶则嚷着“不要去,我明天自己来”奈何自己就是起来了也站不稳,只能眼睁睁望着他过去那边,被发现角落里藏着一个小桶,桶上面盖上几层报纸。

老李嘀咕:“难怪搞了半天卫生,总觉得屋里一直有股味,初以为你是不是拉裤子上,还不好意思说,哈哈”大叔瞅着小妮子开了个玩笑。

“臭大叔,好笑吗?你才拉裤子里,叫你不要去嘛,臭臭有什么嘛!大家肚子里不都存有,呜咽……”小妮子羞得眼泪隐隐约约又要落了。

大叔赶紧回来把她搂在怀里,和蔼的望着羞涩至极的她:“刚刚不是好好的,怎么又哭鼻子了”。

“臭大叔,这么糗的事,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小叶挥舞着爪子胡乱的拍打在大叔身上。

望着小姑娘开个门都不易,上厕所也难,还得委屈几天,谁叫她两只脚都崴了呢。“小叶摔倒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了没有”大叔抓住她的双手关心着,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应该告诉父母才是。

“这么出糗好意思告诉呀!不想家里人着急,更不想他们知道自己这么没用,一个月不到混成这般模样,本以为熬过几天,再好好上班,年底也算有所交代,可今天公司不要我了,哽噎…太倒霉了…自己出来好强干嘛呀…”小妮子难过的趴在老李怀里,隐隐抽泣。大叔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拍着她的背,“丫头公司不要你,大叔还在呀!安心养好身子,熬过这些日子,往后都会顺顺利利……”。

小叶靠在老李身上,回想这次异乡劫难,如不是他喊一声,走到通勤车中间,如还站车前位置,急刹车情形下,自己会直接撞在挡风玻璃上,受伤挂彩只会更加严重,而倒在大叔怀里,好歹只扭伤脚踝,已很幸运了。自己没钱还耍小性子,大叔依然对她伸出援手,不离不弃,丫头想着有些感动,这段日子,这个老男人的肩膀依然那么暖和。

他又会怎么看自己,绔纨子弟吗?自己家里虽不穷,但绝不是富裕的那种,应有些误会,于是侧望:“叔,有些事和你说说,手持电话借的,借我表哥的,过年回去还给他,每个月话费都不少,真养不起它;二轮机车二手的,不该贪便宜,没骑多少日子,坏了送去维修;还有我从家里赌气出来的,以为可以凭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番事业,哪知来南洋二十多天竟混得……”

一老一小随和的聊着,慢慢化开之前的心存的芥蒂,小妮子也放下自己的伪装,信任是开启心扉的钥匙,诚挚是架通心灵的桥梁。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半亩花田,穿透心海,芬芳梨落好物心扉,不求所有的日子都泛着光,只愿每一天都浸着温暖。

老李待她如孩子般宠爱,此时她静静依偎大叔怀里,自己生活一团糟,远在家乡千里之外,又有谁能依靠,转过脸来望着大叔,难道这是情份,躲不过去的缘分,有些荒唐且狗血,李叔样子老是老些,帅倒是老帅,我的命啊,哎,不想了……

怀里心情渐渐平复的小妮子,老李觉得时间有些晚了,忙把她抱着放在床上,起身拧着小桶子进了卫生间,再楼下附近商店买了吃和用的必需品回来。

望着忙碌的身影,小叶心里最后的阴霾渐渐散去,幸福甜蜜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大叔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