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没有什么婚前的陪嫁,当年的彩礼也不过是几斗米罢了,只是这土墙房子是她和温富贵挣起来的,温富贵那儿还有一千七百多块这些年存下来的,这就是温家所有的东西了。
一听财产得分一半,向老婆子是又开始撒泼打滚了。
“那是温家的东西,她怎么可以分?她一个带把儿的都没生出来!”
妇女主任看了一眼村长温国民,村长不仅仅是小西沟村的村长,还是温富贵的长辈。
“这事儿也是你们温家起的,不报警不抓人可以,但是必须得把人家芳儿的东西给她。”
说罢,又指了指这屋子:“锅碗瓢盆,床单被套得分一半给芳儿,还有这房子,存款都得分一半儿给芳儿。”
“房子,房子怎么分一半给她,他们都离婚了,还要分一半,一起住吗?那一起住就要伺候我们老温家的人!”
向老婆子蛮不讲理,村长很生气:“房子折算钱分一半给芳儿,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不然马上报警把你们三个都送去派出所!”
“你自己说你要蹲局子还是要赔钱!”
妇女主任又适当补了一句:“按照你们未遂也蹲不了多久,也就是五年,不过蹲局子也不影响陈芳把她该得的那一半拿走!”
现在摆在向老婆子的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条蹲局子也分财产,一条分财产。
温富贵也显然是听懂了这两条路:“为了你安享晚年,我就分了。”温富贵不想去蹲局子,据说里面的犯人还会殴打同犯,但是他得说他是为了他妈,因为这事儿都是她妈和他姐挑起来的。
向老婆子不甘心啊,这次是钱也没得到还要倒分一半出去。
想起来她又踹了温梅一脚,要不是温梅骗她只有一千块,要早说三千,她摸黑都把陈芳和温溪送过去了,村霸来了她也不怕!
温富贵看着老母亲没说话,只是颤了一下:“分我现在就分。”
温溪此刻坐回来挨着陈芳,背后站着顾城。
陈芳道:“锅碗瓢盆我们就不要了,换成钱吧。”
“不要我们就不给了。”向老婆子又跳起来。
温富贵拉了拉自己的妈:“我们换成钱也是折算下来,给不了多少,要是新买,那花出去更多。”
陈芳看着温富贵小声跟自己妈算着账,这就是她夫妻二十年的男人,平常跟着自己母亲就是一家人计较什么,现在倒是把所有心眼所有计较都放在她身上来了。
“我们家房子当时修起来的时候花了三千块,你也住了这么多年,给你五百吧。”温富贵说着,五百都不愿意给,心痛死了。
温溪看着这中年算计的老男人:“房子你以后还要继续住到死,你住得比我妈久,你给我妈三千块吧。”
“死丫头你咒你老子死呢!”
村长用烟杆子敲了敲桌子:“一千五,给芳儿!”
“锅碗瓢盆,被套,还有鸡鸭啥的,算两百吧,一千七,还有家里面的存款,一起算。”村长发话了,但是温富贵还是要垂死挣扎一番。
“我们家没有存款!”
“一共一千七百五十八块七,零头我不要了,给我整数的一半八百五。”
一千七加八百五,一共是二千五百五,如此,她闺女结婚也有陪嫁了,不会被人瞧不起。陈芳松了口气。
可是温富贵又不干了:“二千五百五,我哪来的二千五百五。”
“没有地就拿东西补。”顾城突然说话了。
“我们家旁边那茅草屋子原来是温家地基给建的,后来温家建了新房子,就没住那儿了,大概有半亩地,现在半亩地算上一个茅草屋,八百五。”屋子他可以帮着温溪翻新,翻成瓦房,屋子后面的空地他也可以帮温溪开垦,再说温溪住在他旁边,平常照应也方便。
陈芳看着未来女婿说话了,她也不矫情,她知道老婆子那里还有钱,但是不可能给温富贵拿出来赔,所以要一千七,再加上半亩地,她也接受,她甚至有点热泪盈眶,自己辛苦半辈子也算是有自己的房子了。
她越看这个女婿越觉得顺眼,什么村里人说五大三粗像个混子,还是煞神,那都是偏见,人好不好不看外貌,还是要相处看品性的。
温富贵当着所有人的面拿了一千七给陈芳,又在村长妇女主任的见证下写了条子,农村的房子没有什么房产证,那半亩地是有个土地使用证,空白页写上情况盖章,村支书就可以处理。
有了钱有了房子,自己女儿在身边,陈芳眉开眼笑,她盯着土地使用证又紧紧的拽着钱,拉着温溪,朝着村长妇女主任村委干部一一鞠躬,还朝着隔壁邻居来的所有人鞠躬。
“谢谢你们,今天真的感谢你们,回头给大家道谢。”陈芳姿态摆得很低,温溪也红着眼眶,那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陈芳为人和气,平日里在外都是有事就帮衬一把的,所以今天事情一出,所有人都是站在陈芳这边。
有妇人摆手道:“芳婶子,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平常乡里乡亲的都互相帮忙,你那屋子需要搭把手收拾的只管叫我们便是。”
在场的都是做活的一把好手,纷纷表示愿意上门帮忙。
陈芳又再次道了谢。村民们被村长叫散了,想着那破屋子还要收拾几日,村长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喊女同志去家里面住,还是妇女主任叫着陈芳去她家睡几个晚上。
“不用了,王主任,小溪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她睡我家。”
看了看墙似的顾城,又看了看花儿一样的温溪,妇女主任心中咯噔一下,别是才出虎窝,又入了狼窝。
“当真。”
温溪还没说话,陈芳就接了过来:“是,是我未来女婿。”
路上
陈芳看着顾城:“最近几日睡你家,你妈不介意吧?”
“放心吧,芳婶子,我妈肯定欢迎你们。”他带个媳妇儿回去,他妈不得高兴死,还介意,只怕遭介意的是他。
温溪跟着顾城走在田间小路上,闹了一天,现在都是傍晚了,夕阳洒在顾城的肩膀上,温溪比了比,她现在一米六,也就在顾城肩膀的位置,每次看他都仰着头。
顾城摸了摸头:“看,看我干啥。”看得人还老害羞。
温溪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顾城的脸:“胡子好扎手啊,把胡子刮干净好不好?”剃干净了也许就没人说他凶神恶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