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楚星辞,是两月后的中秋宫宴上。
叶听澜知道此行定会遇上楚星辞,所以百般推脱。
然而最终却耐不住父亲和哥哥的劝说。
也是,和离至今,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
在家养了两月,叶听澜最大的变化,就是胖了一圈。
看着镜中圆乎乎的自己,她不由得有些皱眉。
兰青却说:“小姐,你以前太瘦,如今的模样才好。”
是啊,以前她总为楚星辞操劳,楚星辞在外征战,叶听澜便茶饭不思在家为他祈福。
他一走三五月,她一瘦十几斤。
叶听澜本无心装扮,但是拗不过兰青的喋喋不休,还是顺了她的心意装扮起来。
兰青在想什么,叶听澜是知道的,她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落人下风。
兰青的用心装扮,再搭配上这两月里,父兄的精心细养,如今的叶听澜,宛如脱胎换骨。
同父兄入宴时,楚星辞和他的佳人已落了座。
俩人正坐在一起,耳鬓厮磨。
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叶听澜瞬间被扎伤了眼,灼伤了心。
她努力两月,竭尽全力想要忘记楚星辞,可是,那个存在在她心里十年的人,又怎会如此轻易被忘记?
用膳时,看着满桌她喜爱的菜品,她回忆起,楚星辞为她遍寻天下,终于寻得一位厨艺绝佳的厨子;
就寝时,她回忆起,因为她自小手脚冰凉,楚星辞每晚都会将她的双脚放于胸口,直至暖热;
听见琴音时,她会想起,往日里,楚星辞抚琴,她翩翩起舞的场景,此生,她只为他一人而舞。
……
她的脑中,密密麻麻全是楚星辞的身影,或许她这辈子也忘不了。
她多想像楚星辞一样,忘却前尘往事,一了百了。
因为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不过,当初楚星辞那么十万火急。
如今同叶听澜和离已有两月,却还未娶上他的新欢。
这其中原因,估计当初楚星辞自己也没有料想到。
皇室婚姻,最重要的便是身世,即便不要求家世显赫,那也得清清白白才行。
他这心上人,相识于边关,言谈举止绝非南靖国百姓,所以楚星辞想娶蒲岁欢,任重而道远。
父兄安置好叶听澜后,便各自应酬去了。
见叶听澜落了单,几位官家小姐,不怀好意的围了过来。
“这不是睿王妃吗?”礼部尚书的女儿,八皇子的侧妃江淑敏挑衅的开口道。
“哦~瞧我这记性,忘记你已经被休弃了,如今不过一介弃妇。”江淑敏轻笑一声,眼里全是讥讽。
“前几月还是趾高气昂的王妃,如今却成了万人唾弃的弃女,听澜姐姐,这滋味不好受吧!”
骠骑将军独女李月微附和道,她们的眼里满是嘲讽。
另外几个围观女眷,也看笑话似的盯着叶听澜,小声的议论着,眼里满是厌恶。
叶听澜一字一句听完,面色如常,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自嫁给楚星辞起,她得罪了多少人,她心里自然有数。
除了那些原本就对楚星辞心生爱意的官家小姐,对叶听澜早已看不惯了。
还有就是,这些年为了巩固楚星辞在朝中的地位,她也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此时有人落井下石,她见怪不怪。
不过,她叶听澜向来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
“李小姐这声姐姐,听澜可不敢当。没记错的话,李小姐还大我两月。不过时至今日,十九有余,还未出阁,想来是因谣传,说李小姐和表哥有私情,记得此事皇城里人尽皆知。如今李小姐想嫁人,可能就跟听澜的处境相同,难上加难。”
叶听澜一股脑的说着,一旁的月微,脸色越来越难看。
说完李月微,叶听澜又转过身看着江淑敏:
“对了~没记错的话,八皇子前几日又纳了好几房妾室,八侧妃有空在这里编排听澜,还不如留些精力,好好想想如何留住八皇子才是,否则迟早也会落得听澜这般地步。不过那时,你那最重礼数的父亲,可不会像我爹和阿兄这般接纳于我。”
果然如叶听澜所料,她刚说完,一旁的人已气得不轻。
“听澜姐姐,也有闲心来参加宫宴?”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叶听澜抬眼看去,正是楚星辞的心上人蒲岁欢。
“如今我确实最多的,便是闲心。”
叶听澜微微颔首说道,紧接着端起桌上的果酒喝了起来。
“我当是谁呢?不过一介民女,也想同我们攀谈。不要以为你勾搭上了六王爷,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山鸡永远是山鸡!”
李月微将方才受的一肚子气,发泄在了蒲岁欢身上。
“对啊,论相貌,你还不如叶听澜,也不知道六王爷看上啥了,不会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找点青菜萝卜换换胃口吧!”
江淑敏也开始转移火力,攻击着蒲岁欢。
一旁的一众女子又齐齐的看向蒲岁欢,眼里满是鄙夷。
“尔等再敢非议岁欢,别怪本王不客气!”楚星辞正合时宜的出现,吓得一众官眷一个踉跄。
楚星辞征战沙场十载,为人冷冽狠辣,其手段早已成为坊间谈资,人尽皆知,所以大多人不敢招惹这位冷酷王爷。
所以当楚星辞冰冷的话音传来,围观的人便战战兢兢的散开了。
见楚星辞维护蒲岁欢,叶听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方才众人欺她辱她,她只能生出刺保护自己。
而蒲岁欢却能被楚星辞护在心尖。
这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听澜姐姐,中秋宫宴实在无趣,可否邀请姐姐,同岁欢一起殿前献艺,为这宫宴添分热闹。”蒲岁欢突然开口道。
蒲岁欢满眼真诚,好似真的无聊得紧,想给宫宴增添乐趣。
一旁的楚星辞满脸宠溺的看着蒲岁欢,目光中满是温柔。
可是,这皇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叶听澜就是位废材小姐,学无长处。
想要绿叶衬红花,蒲岁欢倒是挺会找人的。
“听澜才疏学浅,就不班门弄斧了。”叶听澜淡淡的开口拒绝道。
叶听澜是真的怕出丑吗?
当然不是。
叶听澜的母亲曾一舞惊皇城,扬名万里。
叶听澜遗传了母亲,舞艺天赋也极高。
不过,舞艺学成后,她却从不轻易展示。
原因是父亲自母亲去世,受了太大打击,她不想他因自己跳舞,又让父亲陷入丧妻之痛。
这么多年,唯一见过她跳舞的,便是楚星辞了。
不过如今,楚星辞已经忘了。
“听澜姐姐,也太不给岁欢面子了。”蒲岁欢喃喃的说道。
闻言,一旁的楚星辞满眼心疼,继而狠狠的看了叶听澜一眼。
所以如今,无论她叶听澜做什么,只要未遂蒲岁欢的心意,在他楚星辞眼里便是十恶不赦?
叶听澜在心底自嘲道,但是楚星辞越是这般护着蒲岁欢,她便越不会如她心意。
“蒲姑娘,你我之间没有剑拔弩张,便是我给你的面子。其他的,还请姑娘别强人所难。”
叶听澜也挺不懂蒲岁欢的脑回路,自己没去找蒲岁欢的麻烦,她还奔着自己而来,还真是不嫌麻烦事情多。
“蒲岁欢是吧?别打我皇嫂的主意,你想比什么,本公主同你比。”
叶听澜还未开口,迎面走来的嘉禾公主便维护道。
叶听澜与嘉禾年龄相仿,她大大咧咧,不攻心计,是她在这宫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公主殿下,您想比什么?岁欢奉陪。”
蒲岁欢就是这样,自信胆大,心中满是傲气,跟曾经的叶听澜的脾性有些相同。
“本公主舞剑,你,琴棋书画随意。”
嘉禾公主身上颇有些功夫,所以舞剑是她的强项,也是一般女子无法比的。
“公主动之以剑舞,那民女就静之以诗词。动静结合,定是一场视听盛宴。”
蒲岁欢扬起明媚的脸说道,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