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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一场战斗,黑龙被诛灭,龙元化为碎片散落世界,巫师会取得了一场惨胜,但巫师会随着主要人物的离去和消失也分崩离析,人们以为期望的和平会永久降临,而他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原来一直有一个人在搜集黑龙的碎片,而这个人竟然是…
主角:诺兰德,康纳 更新:2023-03-07 21: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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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诺兰德,康纳的其他类型小说《龙神圣域》,由网络作家“张博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二十年前的一场战斗,黑龙被诛灭,龙元化为碎片散落世界,巫师会取得了一场惨胜,但巫师会随着主要人物的离去和消失也分崩离析,人们以为期望的和平会永久降临,而他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原来一直有一个人在搜集黑龙的碎片,而这个人竟然是…
向晚,绯红的夕阳凭着它最后的力量,刺穿天边几朵乌云,斜射在一座斑驳的石门及其两侧破败的石像鬼上,将它们染成了血红,嵌在石像鬼眼中的晶石反射出四道诡异的光芒,远远望去这石门宛若一道通往地狱的死亡之门。
常人远远望见已然不寒而栗,以为那是四只鬼眼,不敢靠近,但他却毫不在意,款款走近石门,一头金色长发掩盖不住俊朗的脸庞,他里面穿着一件洁白的针织羊毛长袍,上身外罩一件黑色软皮护心甲,下身穿一件淡黄色皮质长裤,羊毛长袍直盖住膝盖,胸前戴有一颗红宝石的项链,阳光之下熠熠生辉,身披灰白色的长绒披风,风拂之下猎猎发响,在披风的晃动下可见他背着一把长剑,剑身被披风完全遮掩,不辨形色,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剑柄。
“这风里好像还有那天血腥的味道一样!”金发少年用手抚摸着石门上的斑斑痕迹,自言自语。
“维克多,你怎么会?”他懊恼得说道。
不禁陷入回想中,二十年前就是在这里,我亲手结果了黑龙,现在嘴角似乎还能尝到撕裂黑龙时候的血腥味道,黑龙的力量太强大了,我必须现出真身和黑龙战斗,但一旦这么做,我和维克多的兄弟友谊也将走到终点。
黑龙摧毁并腐蚀了维斯特王国,让维斯特不仅成为不毛之地,现在更沦为妖怪和魔物的地盘,那时作为王国最年幼王子的维克多和我还在圣光修道院学习,当他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这完全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后每天都在拼命练习剑术和魔法,我知道他对自己的严苛程度有多深对龙的憎恨就有多深。
有一次,我和他开玩笑到,如果我能变成一条打败黑龙的金龙,帮他复仇他会不会开心,他回答我时话里的冷意,似乎现在还有些刺骨,最好不要那样,因为我会连你一起杀死,这是他的原话,我知道他心里对龙族的恨已经到了极点,不管龙是善是恶,在他眼里都一样,下场都必须是死。
“诺兰德,是你吗?”一个黑影说道。
金发少年猛然回过神来,因为沉思陷的太深,以他的能力,对面多了一个人竟然也不知道了,不过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细听之下便立刻也分辨了出来。他定睛细看向黑影,只见来人一席黑衣,又站在黑暗之中,脸庞看得不是甚清,但声音和身形依稀没有变。
看得时间太长,黑影用冰冷的语调不耐烦道:“怎么,龙也是会忘记的吗?老朋友都不认识了吗?”
“怎么可能不认识?”金发少年真想说出这句话,但还是咽了回去,于是学着黑影的腔调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
“碎片在哪里?交出来。”
“哈!龙果然是冷血无情的物种,几十年不见,你现在倒是比我还冷酷了!”黑影按了一下腰间的口袋,说道:“碎片在这里!你想要便快来取吧!”
金发少年一听,心头立刻软了下来。“阿维,龙并不都是你想的那么邪恶无情,黑龙已经死了,邪恶的力量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当初一起在学校的时候是多么美好啊!我们可以一起扫清维斯特的魔物,重建新的王国。”
“扫清魔物,重建维斯特?邪恶的力量已经不存在了?”黑影冷笑着反问道。“我光明而伟大的金龙大人,你的脑子是被东伊圣教士那些腐朽的经书弄坏了吗?真的以为光明只要照亮世界每个角落就没有黑暗了吗?真是可笑。”
“维斯特,我知道你跟那些圣教士有些过节,但如果得到东伊的助力,我们能更快建立新的维斯特,我愿意—”金龙少年还没说完,就被黑影打断了。
“呸!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只会嘴里喊着光明,但背地里龌龊不堪,只会教我恶心,实话告诉你,黑龙碎片我已经搜齐了,有句话说的对,人总会变成自己最憎恨的人,而为了获得的力量,这一切也会变得值得。”黑影说到最后的时候,情不自禁流露出兴奋地神态,说话也不由的快了。
“最憎恨的人?力量?你指的是黑龙,你想获得黑龙的力量?”金发少年笑着继续道。“黑龙已经化为碎片了,那些也只能作为纪念品而已,你倒是说说还怎么获得黑龙的力量啊?”
“此间干说太无趣了,前面我准备了一些酒水,何不边聊边说!”黑影看到金发少年笑了,不怒反而客气的说道。
“好呀!我们兄弟好久也没喝酒畅聊了,头前带路吧!”金发少年也轻松了不少。
不多时,一金一黑二人来到一个塌陷了半边的大厅前,大厅两边散落着无数的碎石,西边的两根石柱已然倒下,而东边的石柱却屹然挺立,厅上有一石桌摆了两个木头做的杯子和一桶麦酒,酒桶已经打开,酒香四溢,香气扑鼻,石桌两边两个石凳干干净净,显示是被打扫过的。
看到这些金发少年更是轻松了不少,“你小子真会找地方啊!这酒闻着也不错,刚才冷冰冰的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过去的情分了。”
“二十年了!一切都变了!”黑影感叹道。
“二十年了!记得当初是你找到这个黑龙的藏身地的,当时你是怎么找到的?”金发少年问道。
“有人告诉我的。”黑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坐下端起酒杯,并示意金发少年也坐下。
“哦!”金发少年坐在石凳上感叹一声,端起酒杯,示意后一饮而尽。“那这个人肯定很厉害吧!”继续说道。
“你想知道是谁?”黑影反问道。
“你想说自然会说,我不强求,我的脾气你知道,还像二十年前一样。”
“如果你想知道我一会儿可以告诉你。”黑影说着慢慢的向前走了。
“小维,你怎么走了,来呀!再干一杯!”金发少年有些疑惑得看着维克多的背影。
黑影走到离金发少年有四五米远的地方转过身来,目光不悦,面色严肃。
“你怎么到那里去了?”金发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向黑影的目光,忽然感觉到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比夕阳更红的血色光芒。
“你刚刚不是问我怎么恢复黑龙碎片获得力量吗?”维克多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腔调。
“我现在就展示给你看!”只见黑影抬起一直手,用力的向地板砸去,顿时几道光圈从被砸的地板开始向金色少年四周传去,很快形成一个光做的半球将他包裹在中间。
“这是老师当年布置围困黑龙的困龙术,你这是做什么?你忘了我们当年的校园情谊了吗?”金发少年有些沮丧的说道。
“当年你现出真身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你断绝那些狗屁情谊了,我的敌人就是龙,而活该你正好是一条龙,不过现在我有一个更伟大的想法,那就是获得黑龙和金龙双重的力量,这样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哈哈哈哈...”说着,维克多一抬手,光圈变成了一个十字架,捆住了金发少年的手脚。
“维克多,龙的力量是你无法想象更无法驾驭的,清醒一些吧!”金发少年有些慌神道。
黑影并没有回答,只是抬了抬手,十字架上伸出一双光手捂住了少年的嘴,黑影抽出佩剑缓缓走向近前。
“唔唔唔唔...”金发少年除了支吾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兰德,怪只怪你是条龙。”
黑影说着走到金发少年面前,一剑刺穿了金发少年的胸膛,献血顺着长剑缓缓流出,缓缓流进黑影早就准备的一个特制容器里面。
“龙血可以让碎片重铸,而老师继承者拥有的力量可以让龙元重生,这些可是老师的秘密。”黑影虽然面露得以,但脸上还是显出一些憔悴,可以看出这二十年他过得并不如意。
“诺兰德!”一个女人的声音响彻天际。
这突然的一声尖叫,着实吓了黑影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柄长剑已经劈到他眼前,他再无所顾忌从金发少年胸膛里抽出长剑就是一挡,但来人用力过猛,将他生生弹开了几米才站定。
黑影知道不是来人对手,正要走时,回头又留下了一句话。
“你问是谁告诉我的,我只回答你一句口号就知道了!”
“奥克!”
说完便再也不敢半分停留的离开了。
女子忙施法护住金发少年胸膛,解开困龙法,说:“我去宰了这个狗东西!”正要走被金发少年一把拉住。
“不要去!他背后有其他势力,也许也是被利用了。”有气无力的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他可是要杀了你。”女子看着金发少年有些急了。
“他只是捅了我一剑,我只损些元气罢了!怎么能杀得了我!他说,重生黑龙龙元,要龙血和老师的力量,不好!萝丝琳有难,你快去...”
话没说完,已然昏厥过去了!
当冰凉的绳套套上他脖子的那一刻,他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这一夜浑浑噩噩的,身体似乎也不受控制了,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他左右摇晃脑袋努力想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但明显这处境,没有比糟糕至极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他的左侧挂着两具尸体,但也可以说是一具,因为还有一具正在变成尸体的路上,挨着他左侧的男子因为窒息身体剧烈摇晃着,仿佛能感受到行刑台也跟着摇晃了起来,他看不到男子的脸,但可以确定男子不会有个好脸色。
他明白自己就是下一个了,但可笑的是自己一点也不害怕,是的,害怕什么呢?他本来就是一个命运悲惨的人,还过着毫无可恋的人生,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死亡,反而可能成为他一生唯一的光辉所在。
“妈妈,我要去找你了!”他心里说。
然后紧闭双眼,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有过的短暂的童年快乐时光,完全沉浸在自己幻想当中,竟忘记了自己是被冤枉的,忘记了为自己喊一声冤。
“快勒死他!”一个聒噪的男子声音,在监斩台上响起,显然是在给刽子手下最后的命令。
。。。
几天前,春雨一直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浇透了他破窑的屋顶,屋里也逐渐下得大了起来,无奈只好外出找些树叶、木头什么的来修补房顶,顺便还能采个野果子什么的,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布料,除了被树枝划成一条一条的,就是拼接的,但对于一个食不果腹的小乞丐来说,这样衣服根本不算什么。
小乞丐捡起一段树枝,一边敲打着地上的树枝、杂草、树干,一边寻觅着合适的材料,等他走了很远,找到一根粗壮的树干和几片大芭蕉叶,正快回到他的破窑时,忽然远远看到有几个人围住了自己的住所,有一个人竟然在房顶上揭他以前辛辛苦苦铺的茅草。
小乞丐强忍住心里的怒气,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想看个究竟,虽然他很想冲过去把那些人打个稀巴烂,但看到那些人手里都握着明晃晃的刀子,也只能作罢。
“小妞,快出来!陪大爷玩玩!哈哈哈哈...”
那些杂碎臭气熏天的嘴里果然放不出什么好屁,还有一些更不堪入耳的话,小乞丐都堵上耳朵不想细听,以免污染了耳朵,几个大汉持刀抢劫小女子,还说出这么令人作呕的话来,凭谁听了去也是再难忍受了。
小乞丐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整理整理衣服,扛起木头,故作镇静缓缓朝着破窑走去,离破窑还有几米时候,一伙强盗俨然已经看到他走来了,小乞丐故意提高嗓门说。
“你们干什么?哎~你,怎么拆我家房顶啊!”边说边指着房上的一个强盗。
一个满脸黢黑的大汉朝向他,握握手里面的钢刀,说道:“这是你家?小乞丐,快过来。”
他咽了一口唾沫,强装镇静的攥紧木头,走进大汉近前,抬眼向四周望了望,一共五个人,跟他说话和房顶上的人都穿着粗麻布,和周边村落的农民一个装束;稍微远点的三个人,穿着虽然也很普通,但看身形和神态绝不是普通人,有故扮邋遢之嫌,尤其中间那个人,脸上一点泥土没有,十足的阔家富少小白脸子。
“你这破窑,打眼看去很破。但门是真他妈结实,我们砸了两刻钟了,硬是没找到一丝缝隙,一个破乞丐你还有金银财宝啊!快去把门打开,爷赏你些肉吃!”大汉说着话,口水都喷到小乞丐脸上了。
小乞丐心里想着,因为担心山里有猛兽,所以才千辛万苦找到这么一处窑洞,当时也是因为看上它有座结实的石门,后来发现这石门竟然还是用机关开启的。至于为什么如此破旧的窑洞要配备这么巧妙地石门,这一点小乞丐也不理解,不过平日里没事早把这大门的机关摸透了,一会儿瞅准时机,溜进屋里,反锁大门,只要防护好屋顶,防守个一天一夜应该不是问题,后面怎样?就随天意吧!反正他也习惯了随天意的生活了。
“一个小乞丐,哪里会有金银呀!那玩意儿好吃不好吃,咱都没尝过呢!不过有肉吃,一切好办!”小乞丐边回答着,边走向大门。
这黑脸大汉一听小乞丐要吃金银,便感觉这不只是个乞丐,而且还是个傻子,一会儿等他打开大门,就剁碎了拉回寨子喂狗,只要把小妞弄到手,那就是最好的,这样想着,便逐渐跟近了小乞丐,也走向大门。
只见小乞丐在大门闭合处的九个石头旋钮上,左璇璇右旋旋,时而装着停下来思考一会儿,时而左看看右看看装作寻找思路,折腾了半天,大门纹丝未动。
“这他妈到底是不是你家,你个龌龊肮脏的小蠢货,你还想吃肉!老子把你剁了去喂狗。”说着黑脸大汉就举起刀向小乞丐脖子砍来。
“开了!”小乞丐没有办法只能按正确方法打开大门,因为强盗离的实在太近,根本没机会溜进屋内,只能等推开门的一刹那闯进去,然后拼死也要把门关上了。
黑脸大汉收刀在手,想确定石门确实打开后再动手,于是问道:“开了?推开门!”其他人也向大门围了过来。
“开了!好嘞!”小乞丐想着最后的机会终于要来到了,于是想先用力尽快把门推开一条能容下自己的缝隙,只听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石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小乞丐约摸能容下自己了,立刻想跳进去。
谁知这时突然感觉头顶似乎有一阵风吹来,然后一根胳膊粗的树枝快速到了眼前,因为窑洞里光亮微弱,加上自己本来一直想着是闯窑救人的,忘了窑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于是重重的挨了这一下,不觉天昏地暗,向后重重的栽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乞丐朦朦胧胧的从梦里醒来,他梦见自己逮到一只鸡,本来生火想做个香喷喷的烤鸡吃,结果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只恶狗一把抢走了他刚洗剥干净的鸡,关键是这只狗临走还撒了一泡尿,浇灭了他刚生好的火,真是气死人了。
“啊!”小乞丐呻吟着,开始揉搓头顶,头顶上还是火辣辣的疼,过了片刻,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然后迅速环顾了下四周,不禁狐疑一声,“咿~这是哪里?好像不是我的破窑啊!”
因为常年生活在破窑里面,刚刚醒来时候,四周晦暗不明,竟然没有立刻分辨出来,小乞丐想起身细细查看,还没起来就又被绊倒了,低下头细细瞧去,他的脚上竟然挂着一幅镣铐,四下观看,三面是潮湿阴冷的石墙,一面由铁棒焊成,上面开了一个铁门,一把大锁隔断自由出去的机会。这是监狱,常人一眼即可看穿的事情,小乞丐过了好久才明白过来。
“来人啊!”小乞丐大喊道。“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眼看没人过来,小乞丐又提高了嗓音,用力喊道:“来人啊!我是冤枉的!我要见你们大人!”
“来人啊!”
但喊了大约一刻钟,仍然一个人影也没有,小乞丐正觉纳闷时候,肚子咕噜咕噜得叫了起来,小乞丐拍了下肚子,心想,听说坐监狱是不会把人饿死的,就摸墙四下寻找,果然有一摞大饼,还有一桶水,狼吞虎咽的就都塞进了肚子。
吃饱有力气了,小乞丐刚喊出一个“来”字,从旁边传出一个声音。
“你小子!喊什么喊,这是黑狱,好好安坐,自然有人来处理你!”
“黑狱?”小乞丐疑惑到。
“大哥,这黑狱是什么监狱啊?”小乞丐又问道。
“你这娃娃,真是棒槌!黑狱能是什么狱,黑狱当然是那些权贵们设的死狱。”
“死狱?”小乞丐惊讶到,自己只是一个小乞丐,没有得罪过什么所谓的权贵啊!自己只是想回家修屋顶,然后看到有强盗要欺负一个女子,拔刀相助而已呀!虽然自己没有刀,但相助确是真心的,但为什么做好事,现在却做到了监狱里,而且还是死狱。
小乞丐努力回想着,不禁陷入了深思之中...
“蠢货!我是让你找几个强盗,在树林里伪装成杀人劫货的样子把那小妞杀了,不是让你找几个色鬼去坏事!为什么不早点一刀杀了那小妞!”一个衣着光鲜,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训斥着他的手下。
“这~那~当时~”他的手下战战兢兢的在地上跪着,抖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什么这那的,想说什么就快说,难道等我拔光了你的牙?”中年贵族满脸怒气的高声训斥道。
“是少爷,说什么按龙族的规矩办,然后有个破窑,门还是石头做的,结实的很,我们打不开...”跪着的人正唯唯诺诺的说着,中年贵族一拍桌子站起身向他走来,可怜的手下吓得晃得更厉害了,两条腿抖如筛糠,现在就算让他逃跑也是不能够了。
贵族走到他手下跟前一把揪住领子,很轻松得就把人提了起来,可怜的手下两条腿实在抖得厉害,只能弯着腿,任凭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贵族的手臂上。
“流儿怎么知道的,是你让他去的?”贵族显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睁大了眼,两个眼珠子几乎快要夺眶而出了,左手已经高高抬起运动掌气了,此刻,如果听到一个不顺意的,随时都能结果了这人的性命。
“少爷怎么知道的,属下着实不知呀!卑职嘴风之严,主人您是知道的,况且只有您才是我夏二柄的亲主子呀!少爷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我实在拦不住呀!卑职是您一手提拔的,所以卑职一直...”
还没等夏二柄说完,中年贵族已经松开他的衣领,并亲自抚平褶皱的衣服,说道:“你的忠心我自然知晓,不然这等机密之事,我也不会交给你去办,流儿的脾气秉性,也都怪我以前疏于管教,那小妞是否看到了流儿和你的面容啊?”
“这倒是并未看到,当时,我们和那两个土匪围住了破窑,后来来了一个小乞丐,说那破窑是他的住处。”
“小乞丐?他看到你们了?快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贵族本来稍见缓解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怒容。
“只一眼,不!也可能没看到,我和少爷都穿了斗篷,当时那小乞丐出现后,我就觉得不妙,就拉着少爷远远的离开了,后来我们瞧见那小乞丐头上挨了一下子,晕过去了,刚想过去了结了那小妞,然后就看到好多箭射过来,直接把那两个土匪射成了刺猬,再后来就是您和那姓诺的带着兵来了。”
“嗯?难道还怪我没让你们杀了那小妞吗?如果你们能早点解决,会有这档子事情吗?”贵族重新瞪大了眼睛看向夏二柄,但眉梢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股盛怒了。
“属下不敢,是属下办事不力...”没等夏二柄说完,贵族摆摆手表示别说了。
“我也想给你们多拖些时间,但那姓诺的硬拉着我去寻找那小妞,说想缓和一下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真是一个高地莽夫!”贵族有点解释意味的说着,然后,忽然意识到刚刚的谈话里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于是问:
“我记得当时报告说有三具尸体,你说那小乞丐只是挨了一下,晕过去了,他没死?”
“没死。”夏二柄脸上似乎能看到些笑意了。
中年贵族稍微用力的拍了拍夏二柄的头,说道:“没死,你还能笑出来啊!小乞丐人呢?”
“已经关到黑狱里了,黑狱里的罪犯都是不经审判直接处死的,我再送一剂迷魂汤给他补一补,保管让他行刑时候什么也说不出来!”夏二柄现在终于轻松下来了,脸上也显露出狡黠的神色了。
中年贵族也面露笑意的说:“你小子!这一次虽然没宰了那小妞,但总算也没露出什么马脚,以后...”
话还没说完,忽然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人栽倒在地上,嘴里喊着“哎呦”,踉踉跄跄得挣扎着爬起来,这突然发生的一下子,吓了贵族和夏二柄一跳,四目齐奔向门口,死死盯着地上这个人。
“过来跪下!”中年贵族回了回神对摔倒的人说。
夏二柄心说到,“得!又是这位少爷!从来是干啥啥不行,坏事是第一名。这次还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不,估计上次老爷安排任务时候也是偷听的,还差点让老爷以为是自己泄露给他的,现在是让老爷给抓了个现行,老爷如果训斥起来,我可不说啥话了,认真看戏就得了!”
“流儿!你这是做什么?何故要偷听我们谈话啊?”中年贵族脸上又开始泛起了怒容。
“爹!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碰巧从门外路过,听见你和二饼子...”
“嗯~二饼子是你叫的吗?叫二叔!”没等夏流说完,中年贵族有些愤怒的说。
夏二柄站在那里,尴尬得笑着说道:“老爷,没事!好些年没人叫我二饼子了,这名字听着还是那么的亲切,嘿嘿嘿...”
“你!继续说!”中年贵族不知何时拿起一把剑,带着剑鞘指着夏流说。
“听见你和二~二叔说杀夏灵怡的事,因为这件事有我一份儿,所以才偷听的。”边说着边低下头去了。
对于这个儿子,中年贵族很是头疼,年轻时,为了追求权力和地位,他一直在打仗,疏于管教儿子,加上妻子的一味纵容,养成了嚣张跋扈、好色成性的毛病,为了能让儿子有所前途,曾将他送到东伊王国首都—颍川最大的圣教院学习教法和圣术,但却迷恋上了有关龙族的一切,从龙族的魔法到生活习性,还说圣教士的那些魔法是不入流的东西,被圣教院驱逐出了学院。
“这件事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二叔会解决一切,你就给我好好在家呆着,不许再插手此事。”中年贵族用不可违背的口吻命令道。
“那个小乞丐看到我了!我必须...”夏流似乎有些焦急得说着。
“刚才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了,如果非要让我重复,代价就是把你单独关进石室一年。”中年贵族似乎有些累了,掷地有声得说完这句话后,朝二人挥挥手,示意二人离开。
“可是...”夏流还想说时,夏二柄早过来搀住他,边说着:“少爷,老爷累了,以后再说吧!”边把他拉出去了。
二人走后,中年贵族透过窗户看向天空,心想,只差一步这座城市就要属于自己,将来也会属于儿子,但却在无形之中被儿子破坏了。
。。。
黑狱,顾名思义是真的挺黑,伸开五指,如果眼睛不离的稍近点是真的很难看清楚,不过幸好小乞丐早在破窑里住着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这种黑暗环境,所以他的听力和触感要比眼睛灵敏的多。
如果说黑狱是完全没有光明,也并非如此,小乞丐隔着铁栅栏向外面通道看去,发现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烛台,每个烛台上都点着一根蜡烛,当蜡烛快要燃尽的时候,总会有人及时点上新的蜡烛,那些人全身都罩着衣服,只露出两只眼睛,点上新烛就匆匆离去,问什么也不回答,不知是人是鬼。
“怎么?想出去?”隔壁那个声音传来。
“没有!这里有吃有喝的,比我在外面好太多了。我只是好奇这些蜡烛都是不要钱的吗?这里叫黑狱就应该名副其实一些,何必要点那些蜡烛,难道会有人在这里读书看报不成吗?”说着,小乞丐笑了起来。
“在黑狱里还能笑出来的,你应该是第一个了,那个人果然没有看错。想知道为什么那些蜡烛不等燃尽就要换上新的吗?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啊~你这人是有多虚荣啊?这么一件小事就要我求你,你爱讲,我自然爱听,如果你不愿意说,小爷我绝不会求人。”
“小子!有骨气!那我就和你讲一讲,你现在所在的是凯恩城的黑狱,而凯恩城是东伊王国西部最大的城市,他防守着东伊王国的西大门,这东伊王国虽然有国王,但是国王年纪太小,一国的权利全掌握在大公爵伊恩和圣教士主教马里奥手里,两人是明争暗斗,这凯恩城原本归顺于大公爵,可是老城主死后,城中迅速化为了两派,一派由城主弟弟夏凯明领导投靠于马里奥,另一派自然顺从于大公爵,原本是由诺丁山领导,不过最近好像听说由老城主刚刚从颍川回来的女儿领导了,而且还听说这老城主女儿最近好像遇袭了。咦~这女娃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狡猾的叔叔的对手,这凯恩城有的风浪喽!这可是现在凯恩城的大新闻!喂!小乞丐你睡着了吗?”
“哦!没有,你讲的故事很有趣,我很喜欢。”小乞丐前面听着还津津有味,直到听见最近什么什么的那些情况时才反应过来,这人关在这里也不知道多久了,他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可见说的最近估计最少也是一个月、甚至一年前的事情了,新闻绝对称不上,当做故事倒是蛮解闷的。
“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声音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我没有名字,我娘生前就一直叫我小乞丐!”小乞丐回答道。
“你娘死了?”那个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死了!在我8岁那年就死了,然后我就一个人四处讨生活。”小乞丐回答的很轻松。
“哦!”那个声音感叹了一声,继续说道:“记住我下面的话,刑场上你大声宣讲出来,会救你一命的。”
“刑场?你说我会上刑场?没有审判吗?我是冤枉的!”小乞丐突然有些着急的问道。
“黑狱里的罪犯是不接受审判而直接处死的,送你进来的人早就知道这一点了,看来他们是想隐瞒些什么,不过你记住我下面的话,它们或许会救你一命。”
“我不会上刑场,我是冤枉的,我不会死...”小乞丐似乎有些慌神了,全然没有刚才那股谈笑风生的尽头,胡言乱语道:“记住我下面的话,我不会死...”
小乞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记住那个声音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用,但有机会他总要试一试。
小乞丐认真记住那个声音说的话,但发现他说的好像是一个叫诺康纳的自我介绍,等这些都烂熟于心后,追问为什么说这些话可以保他的性命,那个真正叫诺康纳的人是谁,在那里时,那个声音却悄无声息了,好像旁边根本没有过人说话一样。
小乞丐过了不久又问了几遍,旁边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正在纳闷时,那些全身裹满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家伙又来换蜡烛了,这次还给他送来了饭,小乞丐这才意识到该吃饭,他又照例的和那些人交谈,那些人也是照例的做完一切,不紧不慢的走了,嘴里始终没有一点声音,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小乞丐打开饭菜,发现这次的饭菜很丰盛,一只用油纸包裹住的烧鸡,皮红的发亮,吃在嘴里不柴不腻,很是满足。
他又打开饭盒,第一层是一块涂满了黄色酱汁的蛋糕,小乞丐并没有吃过,用手抓时太过用力,沾了一手奶油;第二层是面包和沙拉,他从没有吃过这么松软的面包,就着沙拉吃在嘴里津津有味,打开第三层时一股清香的蒸汽瞬间迷了他的眼睛,那是一碗肉汤,这样的香味他是做梦也没有闻到过,他一度怀疑是厨师把香料放多了。
小乞丐正用面包蘸着汤汁慢慢享受,外面传来了皮鞋踩踏石地板发出的嘈杂声,他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侧耳倾听,很快这声音就来到了他所在的监狱前,然后又随着一系列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过,监狱的铁门被打开了,一个全身戎装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其他人分列在铁门两边。
男子看了看小乞丐,又看了看食盒。然后高声宣道:“我代表凯恩城代城主夏凯明伯爵宣布,以东伊王国国王伊顿二世的名义判处你死刑,因你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特许不经审判直接处以绞刑,圣教历一百五十三年。”
小乞丐一听瞬间瘫软在地,连嘴里的美食也没力气再咀嚼了,虽然那个声音一再为他铺垫这黑狱是不经审判直接处死的,但事情没到悬崖边他总是相信会有转机,现在等死亡已经向他招手的时刻,他发现一切都完了。
戎装男子一挥手,铁门外又进来两个人,一把架起小乞丐就往外走,小乞丐突然想到还有件事要做,用几乎微弱的声音,说道:“我还有件事请求各位军爷,希望各位一定答应!”说着就想跪下磕头,但无奈他被人架住了,动弹不得。
“做什么?快说,别耽误了时辰!”戎装男子高声问道。
“没什么!带我去隔壁牢房,向大叔道一句谢!拜托了!”小乞丐突然感觉自己的气力越来越弱了,因此说这句话时感觉几乎费尽了力气。
“这是黑狱,你当是普通牢房吗?发什么癔症!黑狱都是一个通道一间牢房,你的隔壁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哪有什么大叔,快走!别瞎耽误工夫了!”手一摆示意架着小乞丐的二人先走,自己和另外两人则跟在后面走了。
其他的话小乞丐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见,但“你的隔壁是石头,没有大叔”这一句听得真切,他心想怎么可能呢?这几天明明就是隔壁那个大叔一直在陪自己聊天,还给自己讲故事,怎么可能是石头呢?一想这些士兵根本就不想遂了自己的心愿,后来又想这几天过得稀奇古怪的,是不是一直都在梦里呀?如果是在梦里,这死刑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一片光袭来,只照得他睁不开眼,不过他本身也快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他感觉是那碗肉汤的问题,那香气似乎逐渐侵占了他全身的肌肉,让他连说话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现在又来占领他的头脑,因为他感觉很累很困,逐渐得沉沉睡去...
他感到似乎整整睡了一夜,当他用力得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时,才分辨出现在的处境—行刑台、绳圈、人群的注视和死亡,但嘴巴似乎还没有恢复力气去驱动喉咙发出一句声音,黑狱里那个声音的话他虽然牢牢记在心里,但谁能想到现在的他竟然失声了。
“圣光毁灭,黑暗重生。奥皇万岁!”小乞丐刚听到这句口号,一个硕大的身体就从他旁边掉了下去,紧接着他似乎就能感到行刑台在颤动,人群也掀起了高潮,呼喊声、咒骂声响起了一片,过了好久一切才恢复平静。下一个了,我就是下一个了,他心里想。
此时此刻,真正要面对死亡了,小乞丐突然感到并不那么可怕,因为所有喧闹的事情都会有恢复平静的一天,死亡也是如此。
人群里所有的眼光都注视着他,他看到有各种各样的人,甚至还有小孩子,他不喜欢人群,人们为了利益会采用各种手段,甚至战争。所以母亲从小就带着他在深山野林里生活,直到母亲死后,他仍然保持着这种生活习惯。
“快勒死他!”一个年轻的声音从监斩台传来。
小乞丐重新闭上了双眼,是的,虽然这个声音充满了恶意,但此刻他很同意这个人,快点勒死我吧!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去找妈妈了!这样想着,不知怎得,泪水竟然止不住的开始从他的眼里流出来,顺着脸颊和嘴角流进了嘴里。
“快行刑呀!勒死他!勒死他!”年轻人让小乞丐快速死亡的意图似乎显得有些太刻意,太过分了,连人群都开始响起一片喧闹。
一位满头银发身着盔甲的老骑士站起身来,对着年轻人行了一个表示尊重的骑士礼,说道:“世子,莫急!圣教有规定,犯人死前有权力说最后一句话,而我们应当认真聆听!”
“什么狗屁规定!只是杀个人,哪有这么啰嗦的!快行刑!”年轻人变得更焦躁了,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
监斩台上,一个衣着鲜亮的中年人看了看喧闹的人群,感觉必须压制一下了,于是站了起来,指着那个年轻人,骂道:“闭嘴!圣教之规即是圣言,岂是你能非议的。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一切听诺将军的!”
说着,中年人站起身来转到老骑士面前,陪笑道:“多有得罪,诺大人!犬子无知,添乱了,刑场之事由您全权主持。”
老骑士慌忙拱手,回答:“没事,没事!代城主客气了!”然后,一指手下示意问问犯人的临终遗言。
“他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的,快行刑吧!”年轻人还不依不饶的说道。
中年贵族一听这话,脸色一沉,心想,这个逆子真是蠢笨至极,再让他待在这里说下去,非坏了事情不可,于是,向夏二柄示意把夏流拉出去,夏二柄点头去了。
“哑巴?”老骑士转向中年贵族,狐疑道,“世子怎么知道那人是个哑巴?”
“他胡说的,诺大人,请按教法办事!”中年贵族尴尬的赔笑道。
“哦!如果是哑巴,那就立刻行刑吧!”老骑士有些释怀得示意手下。
监斩台上这一来一去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但对于一个等待死亡的人来说,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了,小乞丐原本建设好的心理,逐渐像溃堤一样崩塌了。
突然黑狱隔壁的那个声音又出现在他耳边,说道,“你小子记性可真够差的,你忘了我说的话了吗?你快说呀!”
“我没有,我只是...”小乞丐突然无意识叫出声来,连行刑人员也被吓了一跳。
说话了,终于说话了,快处死他,中年贵族心里如释重负得想着,脸上却不露半点喜色。
老骑士也听见了,人群也听见了,所有人齐刷刷得盯着行刑台,刽子手利索得把绳子套进小乞丐脖子里,然后逐渐收紧,逐渐开始用力。
小乞丐一看完全来不及了,用尽全身力气,快速得高声喊道:
“我叫诺康纳,我的父亲叫诺黎山,我的母亲叫欧阳淑叶,我是高地骑士团之子,你们杀我要按北诺骑士死亡礼,不能如此潦草行事,光明长存,护卫本心!”
人群听到这些话,顿时沸腾了。
“光明长存,护卫本心”,有人带头一遍遍得齐声呐喊到,甚至连护卫法场的军士都有些动容了,有的也开始喊了起来。
这个架势震撼得刽子手一动也不敢动了。
中年贵族左看看右瞧瞧,到处都有人喊着那口号,长吐了一口气,知道事情没有转机了,愤恨离去。
满头银发的老骑士揉了揉眼睛,指指那男孩,然后摆摆手,手下立刻会意是让放了小乞丐,并带到他身边。
很快就有人结了小乞丐的绑绳,搀扶着他向监斩台走去。
小乞丐感叹道,这个梦还是再长一点吧!
凯恩城地处东伊王国西陲,城池虽然不大,但因为是防守来自维斯特魔物攻击的第一道屏障,所以修造得坚固异常。当年那场剿杀黑龙的大战中,老城主夏凯恩虽然携全城老少誓死守卫城池,但城池还是化为一片废墟,人口几乎死绝。
战后,夏凯恩一心想重建城池,但苦于没有人力,这件事是万难做到的。他多次向国王上书,但都石沉大海,恰逢此时,北诺王国突然发生一场变故,他的老友诺丁山带着大批高地骑士团投奔于他才解了燃眉之急,这些骑士们于是就在这凯恩城繁衍生息下来,所以凯恩城里的人十有八九都留着高地人的血。
小乞丐被带到老骑士诺丁山面前,诺丁山红着眼眶,脸上露出一片安详的笑容,问道:“你是黎山的儿子?”
小乞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还是用力得点了点头,心想,事情既然到现在这种境地了,也只好将错就错了。他主动走上前一把抱住了诺丁山,痛哭起来:“我爸爸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死了,等我刚刚记事妈妈又走了,妈妈临终前一遍一遍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我的母亲是谁,说高地骑士团死也要有个样子!”边说边哭,眼泪鼻涕大把大把得往下流,他也不管,用手一摸,又使劲抱住老骑士,沾了老骑士披风上一片。
诺丁山见状,两眼也止不住得流泪,哭道:“儿啊!我是你的亲大伯啊!你父亲当年带着你母亲离家出走,这一去就再也没有音讯了。我苦苦寻找,始终无果,到现在这把年纪,常常心想,别说能再见到你父母,哪怕是收到一个有关他们的消息也是奢望了,没曾想,今天我们伯侄能相见,真是天佑我高地人啊!”
两伯侄抱着哭了一会儿,一个身着青甲的年轻武士走到两人近前,说:“父亲!您和兄弟都累了,我们还是先回家,给兄弟接风洗尘,再慢慢说吧!”
诺丁山抬头看见自己儿子说话,忙拉着诺康纳起来,将他向儿子的方向一送,介绍道:“侄儿啊!这是你大哥诺康德,你们互相认认!”两位年轻人都恭敬有礼的互相拜了拜,诺康德走到诺丁山旁边,说:“先回家给兄弟接风洗尘吧!家里一大家子人都迫不及待想见见兄弟呢!”
“对!对!”老骑士高兴得慌忙答应。
“老头子一时太高兴了,这里怎是说话之所,快去牵我的马来!”说着指了指一个兵士,那兵士连忙跑到远处,不多时就牵着一匹银白色的高头大马回来。
诺康德一把从兵士手里抢过缰绳,望了望诺康纳,说:“父亲,不知兄弟能否骑马,不如就让兄弟和我同乘一骑吧!”
现在诺丁山刚认了侄子,热乎劲还在,于是对着诺康纳说道:“侄儿,咱们伯侄乘一匹马回去吧!”正说着,老骑士已经翻身上马,动作颇为娴熟。
诺康纳看了一眼他刚认识的堂哥,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又转头看向诺丁山点了点头,走到银马身前,提脚踩上马镫,一用力翻身竟然没有上去,脸上流露出一些尴尬之情,但诺丁山爷俩及兵士并没有其他反应,他二次使劲一踩,用力一翻,眼看这次又上不去了,心想,这下可糗大了,让大家一顿好笑了。眼见他开始从最高处往下倒时,突然有人抓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拉上了马,正是诺丁山所为。
诺康纳下意识得抱住诺丁山,老骑士不作他话,甩起鞭子,只道了一声“驾”,银马像闪电一般冲出了人群,冲进城里去了。
不多时,银马停在一所府院门前,诺丁山先行下马正想去扶侄儿,诺康纳已经跳下了马,老骑士会心一笑,拉着侄儿走进客厅。
客厅里已经挤满了很多人,诺康纳定睛四看,大厅内颜色并不华丽,多以并不出彩的黑色和白色为主,正对门是一张大木桌,桌子木板很厚,四只桌腿却很细,显得很不协调,似乎桌腿随时都会压断,后面有两个座位,左侧空着,那应该是伯父的位子,右侧坐着一个妇女,衣着鲜丽,和后面灰白的墙体有些不衬,想必应该是伯母了。
通道左侧和右侧均依次均摆着四张桌子,左侧是一男一女各坐一桌,只剩下最里面和最靠近门口的桌子,这一男一女年纪看着都比诺康德要小,所以最里面应该是给诺康德留的位置;而右侧则是三个男人各坐一桌,只剩下一个靠近那名妇人的桌子,三个男人身材魁梧,有的脸上还有伤疤,应该是三名荣誉骑士;除此,两侧的后面还站满了许多人。
未进客厅时,还能听到里面议论纷纷,很是热闹,等到老骑士和诺康纳刚一踏进门口,右侧桌子后坐着的三名骑士,刷得一声一同站了起来,六只眼睛一起直勾勾盯着门口,异口同声道:“欢迎公子回家!”。吓了诺康纳一跳。
左侧年轻女子也立刻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老骑士,又对诺康纳轻点了一下头,眼带笑意,说道:“莉雅,欢迎哥哥回家!”诺康纳也点头回以笑意。
正座上的妇人几乎也很快站了起来,穿过通道走到诺康纳面前,拉起诺康纳的手,满脸堆笑得说:“侄儿,这些年受苦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是你的伯母。”老骑士紧接着向诺康纳介绍道。
诺康纳松开妇人的手,向她行了一个尊敬礼,恭敬说道:“侄儿,拜见伯母!”
这时只剩下左侧年轻男子还端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时而还和后面的小厮谈笑。
“哥哥,快向叔伯哥哥行礼呀!”他旁边的年轻女子提醒到。
年轻男子仍然纹丝未动,谈笑如初,当眼前一切好似不存在一般。
老骑士夫妇正对诺康纳嘘寒问暖,唠叨家常,突然老骑士斜眼瞧见仍坐在桌子后面的小儿子,诺丁山本来平日里对这个儿子不学无术、逞强斗狠就很不满意,现在看到对他的叔伯亲戚又是这种态度,顿时怒气上升,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强压怒意,面朝那坐着的年轻男子,高声说道:“义儿,为什么不来见过你叔伯哥哥!”
他这一高声说话,吓了正向诺康纳嘘寒问暖的妇人一跳,她忙看向年轻男子,使了几个眼神,示意他快来见礼,看见男子缓缓起身,长出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这儿子向来和他父亲不对头,若此刻闹别扭肯定有他宝贝儿子苦头吃了。
年轻男子站起了身,没有看出行礼的意思,反而,讥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叔伯哥哥!分明就是一个小乞丐,还是一个罪犯滔天的小乞丐,今日认了,明日就得遭殃。我不认!”
“逆子!”老骑士说着慌忙近前,举手就要打。结果,妇人抢前一步拉住老骑士的手,哀求道:“老爷!不可呀!今日宾客满座,是为侄儿接风,不要闹了笑话。”
老骑士哼的一声收手,指着年轻男子鼻子,说道:“你且消停一日,不然我定扒了你的皮!”
这突然的一幕,时间很快,其他人未必有所留意,但诺康纳却是一五一十看在眼里,他心想,是呀!自己只是一个小乞丐,原本来之前,他还穿着他的乞丐服,是诺康德帮他找了一身衣服,如果他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来到这里,就算伯父的小儿子不说,大家也能一眼看出他只是一个小乞丐,不是诺康纳。
年轻男子只好悻悻得坐回座位,老骑士一指第三个座位,意思是让他挪到第三桌,年轻男子更加愤恨不平了,脸色铁青,在妇人推了几次才勉强挪了桌子,老骑士回头面朝诺康纳,一拍第二个座位,笑道:“侄儿,你坐在这里!”那年轻男子此刻脸色变得更青了。
过不多时,又进来一些人,伯父的大儿子,诺康德也赶回来了,卸了戎装向他一示意,坐进他左面的桌子,对于诺康德现在才赶到,诺康纳心里有些诧异,心想难道他是有事耽搁了,后来转念一想,原来自己能这么快回来,都是那匹银马的功劳,期盼着以后自己也能拥有一匹那样的马。
“好!”老骑士站起来高喊一声,举起双手,正想继续说话。抬眼向右面看看,又往左面看看,又坐回座位上,虽然压低了声音,但现在大厅雅雀无声,话很清晰得向妇人问道:“你弟弟去哪里了?”
只听门外有人高声喊道:“我来迟了!凯恩城高地骑士团首席事务官——马格诺斯向公子问安,欢迎公子回家!”
声音高亢震耳,诺康纳想能发出这种声音的,来人定是一名久经操练、孔武有力、气宇轩昂的骑士。
诺康纳脑海里为来人想了十几种身材和相貌的搭配,但他着实没有预料到,进来的竟然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三左右的小侏儒。
凯恩城高地骑士团团长——诺丁山家的客厅里座无虚席,老骑士看到这次人员已然齐备,一声招呼宴会终于开始,厨房里的厨子和小厮立刻忙活了起来,不多时,每个人桌上就摆满了一盘盘的菜、肉和面包,当然还有一小桶麦酒。
老骑士诺丁山当先端起桌上的酒杯,高声说道:“各位!为我们伯侄重逢,大家先干一杯!”接着一饮而尽,高地人本来就生长在拥有着漫长寒冷冬季的北诺,因此连妇女都有饮酒的习惯,众人也纷纷应和着一饮而尽。
老骑士又端起第二杯酒,继续说道:“想当年,北诺离乱,无奈没有立身之所,大家愿意背井离乡随我来到这里,这是大家对我的信任,是大家看重我的骑士荣誉。今日相聚,一者是为我侄儿接风,二者却是为了感谢大家。”说着拍了拍胸脯,又干了。
客厅内的骑士和妇女都纷纷端起酒杯,骑士们行了表示尊重的骑士礼,妇女们则行了优雅的回敬礼,大家饮完酒,竟然有人连连发出声声叹息和伤感之声,更有甚者小声哭泣起来。
左侧第二座位的骑士站了起来,那是骑士团第一支团长—铁云肖,在刚刚觥筹交错之际,诺康德已经把堂上的主要人物都向诺康纳介绍了,他用有些凄怆的口吻,说道:“团长大人!我们大家敬重您的骑士荣誉,跟您来到这里,再苦再累也都是心甘情愿,您实在不必说这样的话。只是...只是...”
诺丁山正认真听他这名手下讲话,但他话说到半截,只是个没完,不免心里有些着急,正想询问,突然听到另一人开口了。
第三座位的骑士一把推开铁云肖,那是第二支团长,铁云肖的弟弟—铁云飞,说道:“只是大家久离故土,思念家乡,想着是应该除除父母坟上的草了,而今听说北诺离乱已经平息,大家都有北归之意。”
刚一说完,众人纷纷应和,有的说道,团长我们怀念北诺的生活,有的说道,我们怀念家乡的房屋,更有甚者,竟然直接说出,团长我们什么时候能重回北诺,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王国,众人纷纷表达对故国的热爱之情。
这一切,诺康纳都看在眼里,他没想到,北诺人和高地骑士团对故土的思念能有这么深,诺康德说,北诺人来到凯恩城已有十几年了,他说,小时候在北诺时,高地骑士团每次打仗,人们都会高兴得欢送和迎接骑士们,正是有着对田园和家人的责任,才构筑了高地骑士团战无不胜的精神支柱,而在这里东伊人始终只把他们当成了打仗的工具。
正在大家都在抒发对故国的怀念之情时,只见小侏儒马格诺斯站起来,踩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但是即便这样他也只有普通人一般高,他高声喊道:“重返北诺,建立王国,是谋反,是背离誓言。”
他的既洪亮又震耳,大家突然都停止了议论,听见他刚刚话语内容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恨意,没听到的带着一些好奇,都纷纷看向他。
只见他在桌子上,向大家稍有礼貌得行了骑士礼,不过因为他个子太过矮小了,难免显得有些滑稽。他笑着说道:“这里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了,原谅我站在了桌子上,首先,欢迎大家回到东伊王国的凯恩城,我们都知道北诺王国已经不存在了,它现在只是东伊王国的托管地带,说白了,只不过是王国里一个比较大点的州,也许明天它就会被分割成四个或五个州,所以别让我再听到那样的话。”
大厅里变得鸦雀无声,马格诺斯虽说是高地骑士团的首席事务官,其实他是东伊王国直派入骑士团,负责监督骑士团一举一动的官吏,因他并非由团长任命,所以他也不用看着诺丁山的脸面。
“马格诺斯!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知道大家只是因为太想家了而已,高地骑士团不会忘记它的效忠誓言,会一直坚守属于它的荣誉。”诺丁山虽然有些无能为力,但是仍然斩钉截铁得说道。
“我敬爱的团长大人,您提到了誓言!但我却确确实实听到有人说了谋反之言,看来有些人是真忘记了这个誓言。如果这个人能跪在我面前摸着我的脚重新宣读誓言,我就承认他没有忘记,并同意不向国王上书陈词。”说完,他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向人群环视了一眼,想看看谁会走上前来。
人群鸦雀无声,并没有人上前,一名骑士向一个侏儒下跪,天底下没有比这更令一名骑士感到耻辱的事情了。
过了一刻钟,小侏儒看到周围的北诺人都满脸怒气的看向自己,他心里更高兴了,但是始终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让他不知如何收场,想着今天必须在骑士团里立一把威风,让他们平日里小看自己,于是心一横,找准了诺丁山的老搭档—铁云肖。他讥笑道:“都说高地骑士团敢作敢当,是英雄好汉,我看不过如此,既然有人说,没人应。有道是,士兵有罪,将军难逃,铁云肖,刚刚是由你身后之人所说,现在既然无人应,只能委屈你来重述一遍了。”
诺云肖还未说话,铁云飞抢步上前答道:“事务官大人,今日好大的官威啊!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让我哥哥给你跪下!”说着,就要拔剑。
诺丁山也看出了小侏儒是把他自己抬的太高了,现在没法下台了。自己本来已经解释了,北诺人以护卫家园为己任,对故土感情深厚是习以为常之事,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没有命令谁就敢真的返回北诺,更别提什么重建王国了。
于是,他也回归座位,认真看他如何收场。
小侏儒一看诺丁山走了,也没人撑腰,有些急了,喊道:“今日你北诺人齐聚一堂,私放放这个小乞丐,”说到这里一指诺康纳,“他可是朝廷死犯,还聚众商讨谋反,我定当详报朝廷。”
铁云肖是个老实人,一看事情要闹大了,如果这人真上报到王国朝廷里,侄少爷和老团长到时候真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迅速走到小侏儒面前,一把抽出长剑,把小侏儒吓了一跳,用剑指地,单膝下跪,一手扶剑,一手摸地。
铁云飞诧异得喊道:“哥哥!”
铁云肖用手一摆,示意他不要说话。
诺丁山脸上此刻面露不悦之色,因为这铁云肖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哥们了,感情尤深,论骑士团里的地位,除了他这个老团长就是铁云肖了,他知道铁云肖这是给自己挡了雷。
小侏儒心里暗笑,这次我终于在骑士团里扬名立万了,笑着说:“铁副团长,麻烦摸着我的脚说!”
铁云肖瞪了小侏儒一眼,无奈只好摸着小侏儒的脚,宣誓道:“光明在上,圣剑在手,我高地骑士—铁云肖起誓,永远效忠东伊王国凯恩城城主,护卫城市,至死不渝,光明长存,护卫我心!”说着,右手握着剑柄抬起剑平放到左手上,这个意思是让被效忠者轻点一下长剑,誓礼就结束了。
可谁知,就在这一刹那出了变故,这诺康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近前,他抢过铁云肖抬着的剑,围着小侏儒的桌子跑了一圈,刷刷刷刷四下,把四条桌腿砍断,这桌子失去了桌腿的支撑,猛地向下掉,小侏儒站立不稳,一下子向后倒去,头正摔在一个妇女的脚上,那妇女穿了裙子,猛觉不好意思,也不管对方是谁,“啪”的就抽了小侏儒一个大嘴巴,哭着跑到厨房里去了。
众人一看,都一愣,过不多时都你看我,我看你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侏儒立刻站起身来,走到诺康纳身边想给他点颜色,但他比诺康纳矮了一头,诺康纳还有宝剑在手,一时僵持住了。
诺康纳知道他是诺康义的亲舅舅,这舅甥这是蛇鼠一窝,先笑着开口,道:“哎呀!你应该跳下来啊!我在马戏团看到就是这样的,你怎么摔倒了!”还假装关心。
小侏儒知道一时拿他没有办法,用手指着诺康纳说道:“小乞丐!你休想脱罪,我一定让你死!”
诺丁山现在怪自己没有早点出手,才让事情落得现在这种地步,侄儿还是戴罪之身啊!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和铁家兄弟商议一下,如若实在不行,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就亲自上殿向女伯爵大人求情,仗着他这张老脸,一定把侄儿保下来!
宴会上经过这么一闹,大家都感到很扫兴,再也热闹不起来了。于是过不多时,宴会就散了。
马格诺斯今天确实有些太过分了,平日里他就仗着御赐事务官的身份百般刁难铁家兄弟,无非就是想在骑士团树立威望,做上骑士团的第二把手,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小舅子,这次被侄儿闹出了这样笑话,定然怀恨在心,日后可以让妻子说项,还是先缓和妻子和侄儿的关系,以备后用,诺丁山这样想着。
老骑士叫住他的妻子和儿女们,还没开口,他的妻子看看诺康纳,没有好气的转头走了,只留下一句:“老爷,我今日累了!有事改日再说吧!”诺康义看着他母亲走了,向父道了一声安,又看看诺康纳,哼的一声跟上他母亲也走了。
老骑士一看只剩下诺康德和诺丝莉雅,大儿子是自己和前任妻子所生,前任妻子死后,一直跟随自己在军营生活,锻炼出了一副好秉性;诺丝莉雅和小儿子是自己来到凯恩城后,和现任妻子生的一对龙凤胎,小儿子已经被他母亲惯坏了,性格乖张,而女儿却多受大儿子影响,性格温和。
老骑士想着妻儿和侄儿的矛盾毕竟是家庭矛盾,此时解不开,后面还有时机。当务之急还是先向侄儿问明获罪受刑的来龙去脉,自己也好赶快运作。
于是,对着诺康纳,吩咐道:“纳儿,你随伯父来书房,我有事情问你。”诺康纳还未接话,莉雅抢着说道:“父亲!哥哥刚从监狱出来,你就立刻让他参加宴会,现在好不容易结束了,又要拉他去问话。应该让哥哥先沐浴更衣,美美得睡一觉,然后再问不迟啊!”
“哦!我真是老糊涂了,莉雅说的对!我让人去烧水,打扫出房屋来!”诺丁山笑着答道。
“不用父亲忙活,莉雅早就安排妥当了,就在东面的第二个房间。”说着,莞尔一笑,面露红晕。
“那不是你隔壁吗?”诺康德笑着插话,“好啊!我在西面,夏日受潮,冬日受冻,早跟你说过要搬你隔壁,你却总说我打呼噜影响你!”说到这里,诺康德用手拍拍诺康纳的背,问道:“贤弟晚上睡觉打呼噜吗?”
诺康纳带着尴尬的笑容,说道:“平日里,我都是一个人睡觉,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呼噜。”
“康纳哥哥就算打呼噜也比哥哥的要好听!”莉雅笑着说道,诺康纳一听更加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妹妹!你有了新哥哥就忘了旧哥哥了吗?”诺康德哈哈大笑起来。
“哥哥胡说!就会打趣妹妹!”莉雅面色绯红,小跑着朝房间去了。
诺丁山看着他们兄妹玩笑,脸上也露出笑意,吩咐道:“纳儿,你先去更衣睡觉,睡醒后来书房找我!就在那里!”说着朝一个明亮的大窗户一指。
诺康纳点点头,答应了一声走了。
诺丁山看侄儿走远了,又对诺康德吩咐道:“你去前厅把铁云肖兄弟两个叫到我的书房,你也来,去吧!”
“二位叔叔没有回家吗?”诺康德对他父亲突然的命令有些惊讶!
“我让他二人留下了,你快去吧!我在书房等你们!”说完,转头先回卧室换了一身更轻便的衣服,走近书房等着他们。
过不多时,诺丁山听到有敲门之声,知道是他们到了,高声答应一声:“进来吧!”
诺康德先进书房闪在门边,铁云肖和铁云飞依次进入,诺丁山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诺康德关了门,也过来坐下。
“云肖贤弟,今日让你受委屈了,平日里都是我太纵容马格诺斯了,才让你今日受辱。”诺丁山当先客气道。
“团长说的哪里话!那马格诺斯什么脾性尽人皆知,跟团长毫无干系。今日我虽受辱,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得罪了他,对侄少爷的事无益而反害。”说着叹了一口气。
诺丁山听着他说话也觉得事情变得没那么简单了,他看了看铁云飞,看他脸上显露疑云,似乎有些话要说,于是问道:“云飞贤弟,有话要说吗?”
铁云飞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会,说道:“团长!我是直性子,说话直如果说的不对您多担待。”
“你说!”诺丁山答道。
“侄少爷因为抢劫伯爵大人,被夏凯明抓住,然后身陷黑狱,本来难逃一死,可在刑场声称是您的至亲,您就放了他,这事我始终觉得有些蹊跷!”
“蹊跷何在?”诺丁山问道。
“首先,侄少爷的真实身份暂且不论,侄少爷是得罪了伯爵大人而入狱的,现在您这一放,得罪了女伯爵,就阻断了您和伯爵大人联系,这样谁受益最大?”
“夏凯明!”诺康德抢先答道。
“对!如果侄少爷身份有假,而我们还不惜得罪伯爵大人,最后侄少爷身份又被揭露,那我们会被赶出凯恩城,伯爵大人也失去臂膀,这真是一石二鸟的毒计啊!”铁云飞慷慨激昂道。
“好毒啊!”诺康德又抢先感慨起来,转过头问他的父亲:“父亲!弟弟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啊?您是怎么确认的啊?”铁家兄弟也都齐刷刷转过头来看着老骑士。
“这……是有人告诉我的。”老骑士支支吾吾得答道。
“是谁告诉您的?”诺康德有些惊讶而又焦急得追问道,铁家兄弟也都瞪大了眼睛。
“她让我信守诺言,并且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的真实身份,我只能说她是绝对的存在,她告诉了我很多事,康纳的事就是其中一件,而作为回报我必须替她守护一个人。”
“他的话可靠吗?”铁云飞看到哥哥和诺康德都有些疑问,于是替他们说道。
“绝对可靠!”这几个字,老骑士说得斩钉截铁。
“等等!您刚刚说答应那个人要守护一个人?是谁?”诺康德看到父亲是不会告诉他们那个人是谁了,于是转变话题,问道。
“一个和莉雅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叫萝丝琳!住在凯恩城近郊的大榕树村,我已经派侍卫去寻找了。”
他们正说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诺康德打开门,进来两位戎装打扮的女武士,在凯恩城只有女伯爵大人身边才设女武士,于是都站了起来,一个女武士说道:“伯爵殿下有令,速招团长大人父子和您刚认的侄子去议事厅。”
“遵命!”诺丁山心平气和得答应,但心里感觉事情已然不妙。
诺康纳记得上次洗澡已经是一个月前了,浴室里的水就像山里的温泉一般温暖,舒服极了,他美美的泡了约两刻钟,然后就有团长府的佣人来给他搓背按摩,弄得他全身酥酥麻麻的,只搓了一会儿赶忙让停止了。
莉雅在外面等着,看着诺兰德穿上新衣服走出来,笑脸盈盈的走上前来,说:“哥哥这一收拾,果然清秀了许多,像教法里说的鲜花骑士一样。”诺康纳不懂教法,但知道她应该是在夸赞自己,于是道了一声谢。
莉雅接过旁边丫鬟手里的托盘,上面放着几件衣服,说:“这些也是大哥哥的衣服,先委屈哥哥了。改日,我让父亲帮哥哥量身订做几件。”
诺康纳平日里基本独来独往,很少跟人说话,更别提跟女人说话了。莉雅现在对他这么好,他真想好好表达自己的感激,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吐露,索性一把接过托盘,说了一声“谢”就朝自己房间去了。
诺康纳躺在床上,不多时深深睡去,进入梦乡。
“咦!这是哪里?我不是睡着了吗?”诺康纳感觉有些奇怪。他现在来到一条路上,路不是很宽,也就能并排走两辆马车那样,空气很清新,像刚下过雨一样,天上飘满了洁白的云朵,路两边是一大片草地,地上开满了各色各样,数不清的花朵。
他顺着路向前走,感觉走了很久很久,这路仍然没到尽头,四周的景色也没有任何变化,还是白云草地,数不清的各色花朵。
这下,他突然有些急了,这些景色虽然美好,让人心旷神怡,但如果一直这样一成不变的下去,也难免会令人抓狂的。
又走了约一刻钟时间,他驻足远眺,前面好像出现了一棵大树的树冠,于是他快步向前走去,等来到了近前才发现那是一棵大榕树,树干足有四五个人合抱那么粗,枝繁叶茂,有鸟儿在里面飞来飞去。
他正在抬头观看大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你来了?”。那是一个男人的问候,话音里能听出来好像是在等自己,而且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诺康纳定定眼神,看着对方,男人长的很清秀,身上一身蓝色衣服,左手持盾牌,腰里别着一把魔杖,魔杖顶端是一颗黄色晶石,即便没有阳光的照射也是熠熠生辉。
“我们认识吗?”诺康纳有些奇怪,刚刚听他说话就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但认真看过对方,发现确实明明就不认识啊!
“他的脸你确实可能记不得了,但是他的声音你前几天听过啊!怎么,已经记不起来了吗?我的脸不知你是否认得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男人身后传了出来。
诺康纳向后望去,因为听着女人的声音很陌生,就没有直接看她的脸,而是先被她的一双奇怪鞋子吸引了,她的鞋子很亮,不知是什么材质,感觉离近了都能照出自己的脸,奇怪的是,这鞋的前端又尖又长,像刺猬的嘴巴,后面的鞋跟也是又细又长,像是安装在鞋上的两根钉子。
诺康纳看着心里感觉有些好笑,为什么她会穿这么奇怪的鞋出门,难道走路不会感到很别扭吗?
再往上细瞧他的衣着打扮,穿着一套紧身长衣,展现出自己完美的女性曲线,后面背着一柄长长的木制法杖,法杖一段凸起成球状,隐约可见里面闪烁着一颗红色的晶石,右手拿着一本书,书皮很厚而且上面刻满了奇怪的花纹,书本来是开着的,在说话间已经被她合上了。
这样的穿着走在大街上也太不安全了,而且还穿着那样的鞋子,就算是遇到坏人了,也不可能跑得快呀!想到这里,诺康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于是心想,我倒要看看你的长相有多安全,才敢穿成这样,抬头看向她的脸,瞬间石化了。这……这不是莉雅吗?怎么穿成这样了,刚刚不是还……
“莉雅!怎么是你,你怎么穿成这样?”诺康纳惊讶着,想要走到她面前再好好确认一下时,那女人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瞬间钻入圈里不见了。
诺康纳看着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感到惊骇,自己面前又出现了个黑圈,那个有着莉雅脸庞的女人又从里面钻了出来,诺康纳被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倒退了一步,心想着,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敢穿这么奇怪鞋子的人肯定不简单,原来这女人是不用走路的,只是钻进钻出就到目的地了。
那女人看着诺康纳惊吓的表情,咯咯一笑,说道:“原来我叫莉雅!哈哈哈哈!”
莉雅的笑容诺康纳见过,那是温柔如水的笑容,能够浇灭人心里的怒火,那是温暖如春的笑容,能够溶解人心里的冰雪。
自己如果不是提前认识莉雅,可能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看着这女人在莉雅脸上呈现出和他的性格极不相称的笑容,虽然不能称为诡异,但让人极度不舒服。
“你不是莉雅!你是谁?”诺康纳有些不悦的质问。
“格洛尔,你不要再逗他了!他现在是不可能记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在叫醒他,朋多,快告诉他吧!”又是一个女人从榕树后面边说着边缓缓走了上来。
这个女人面容倒是如莉雅一般清秀,只是长着一对尖尖的耳朵,上面穿着一件朴素的绿色短褂,领口扎的很紧,袖口却很大,穿着一条墨绿色的裤子和一对很色长靴,背着一把弓箭,靴子两侧和腰两侧都分别挂着一个箭袋,里面摆满了箭。
“诺康纳,你应该熟悉我的声音,是我在黑狱里告诉了你的身世,现在时间不多,黑奥皇已经把势力渗透进了圣教里面,维克多想复活黑龙,我们不能只依靠那些龙来解决问题,只有靠你来拯救圣域大陆了!”男子慷慨激昂的说道。
“拯救世界?我只是一个小乞丐,你让我拯救世界?别开国际玩笑了!”诺康纳感到对方说的话莫名其妙。
“这是龙血,喝了会重塑你的身体,为你学习魔法打好基础,但那些魔法还是需要你自己慢慢去练!”说着交给诺康纳一个小瓶子。
“哥哥!醒醒!”
“兄弟!醒醒!”
诺康纳突然听到后面好像有人在叫他。
“谁说话!”
他说着向后看看,等再回头时,眼前的三个人逐渐变成了三个影子,最后慢慢消失不见,变成了莉雅和诺康德,他焦急地说道:“哎!我没答应你们啊!放这好日子不过,我干嘛折磨自己去拯救什么世界啊?再说,世界毁灭跟我有嘛关系啊?”
“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做梦了?”莉雅用手摸摸诺康纳的额头,不烫,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诺康纳问道。
“伯爵的侍卫来了,宣我们去议事厅,父亲让我来叫你!”诺康德答道。
“好!我们走!”诺康纳还沉浸在刚刚奇怪的梦里,头昏昏的,压根不关心其他的事,心想着这个梦也太奇怪了。
他坐起身来刚想去拿外套穿上,突然感觉手里好像多了一个东西,打开手掌一看,惊呆了,这不是……梦里的那瓶龙血吗?
诺康纳将装着龙血的小瓶子压到枕头下面,看了一眼莉雅,想到梦里那个穿着奇特、矫揉造作的女人,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莉雅听见诺康纳发笑,而且盯着自己,好奇道:“哥哥笑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有意识的摸了摸脸颊。
“没笑什么!我想问问,妹妹见过一种前端是尖尖的,鞋跟很细很高的鞋子吗?”
“没有见过,穿这种鞋子能走路吗?不知道颍川有没有卖的。大哥哥,你见过吗?”莉雅忽闪着大眼睛,眼神里流露出求知的光芒。
“纳弟!你在哪里见过有人穿这样的鞋?据我所知,那种鞋子好像是高阶魔法师进行空间穿梭时穿的。”诺康德心里也带着些许不确定的说道。
“空间穿梭?是不是就是空中有两个黑圈,然后从这个钻进去就能从那边出来?”诺康纳被他的话勾起了求知欲。
诺康德正想答话,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伯爵大人,招团长父子及侄儿入议事厅!”
诺康德一听不敢耽误,忙让诺康纳穿好外套,拉着他快步走出了房门,来到前厅。
诺康纳看到伯父和他的小儿子以骑士礼站在在四个全身戎装的女侍卫面前,等他和诺康德走到近前,诺康德拉着他也行骑士礼恭敬的站着。
“遵命!”老骑士刚回答完,那四名女侍卫一阵风冲出府门不见了。
“这是第二道命令了!看来伯爵是急切要见我们了!”诺康德说道。
“还不都是因为他。父亲,您就不应该将他带回来,他连伯爵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诺康义说到一半时候,发现父亲在狠狠瞪着自己,于是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胡说什么?”诺丁山此刻没有时间教训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带着诺康纳和诺康德走出府门,佣人早备了马车,他们一头钻进马车朝议事厅去了。
事情紧急,伯爵二传金令,定是因为自己法场救侄,若是一般犯人也就罢了,偏巧侄儿得罪的是伯爵大人,于是他让诺康纳详述过往,又喜又怒,喜的是侄儿确实是无罪的,而且遇事敢见义勇为,不愧留着高地人的血液;怒的是夏凯明这老家伙,让自己差点杀了亲侄子,而且救驾那天明明可以活捉,却偏要射死两个歹徒,这里面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诺丁山让诺康纳更详细的说了说事情的经过,又让他努力回忆一下,当时在场的三个人都是什么面貌,穿了什么衣服,有没有什么特征,让诺康德统统记下来,看着侄儿在努力回想,他不再问话,透着车窗上的玻璃向外看去,一群燕子从窗外飞快掠过,这是要下雨了啊!
走了一刻钟,议事厅到了,诺康纳走出马车发现原来自己早就进了一座雄伟的城堡,四角高高挺立的角楼像四个战士高高挺立,前面是一块空旷的广场,地上铺满了鹅卵石,后面是住人的楼房。
现在他们站在一个大厅门前,两侧各有两根石柱支撑,自己想要环抱住石柱恐怕有点难度,每隔石柱两侧站有一名士兵,门口的台阶上和台阶下也各站四名士兵,诺康纳走近细看才发现,台阶上的是刚刚来团长府宣令的四人。
诺丁山当先走在最前,诺康德居左,诺康纳居右的走近大厅,三人一起单膝跪倒,诺丁山高声道:“高地骑士团团长诺丁山,携子侄应伯爵口令前来,拜见殿下!”说完,左右手握拳一拱,各抚膝盖,低下头来。
“团长请起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回响,声音虽然有些稚嫩,但气势很足。
过了一小会儿,诺康纳看诺丁山和诺康德已经起来,诺康德正朝自己从下往上招手,知道这是让自己也起来的意思,诺康纳刚晃了一下,马上就要扶地起身。
“你跪着!”那个声音里带着不可违背的口吻。
诺康纳看了看诺康德,又看了看诺丁山,又把头低下,心想,伯父说当天被堵在自己破窑里的就是这个女人,这小妞肯定把自己当成那天伤害她的坏人了,但她那里知道,自己其实是要救她啊!这真是缘也!怨也!
诺康纳低着头看不到现在大厅上是什么境况,忽然听见有个人从台阶下走下来的声音,过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双深棕色的绒皮靴子,看脚的大小应该是个女人,那这女人必定是女伯爵无益了。
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一个手在自己头上乱摸,诺康纳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向后挪了一步,心想,老虎的屁股尚且摸不得,更别说头了,我管你是什么女伯爵,老子本来是要死的,又多活了这一天,已经赚了。
他想抬头观看这个女伯爵到底是什么凶神恶煞,打了人现在又来揭人的伤疤。于是抬头看时,这女子目若朗星,唇红齿白,两颊生花,戴着一对宝石耳坠,脖子挂着一个不知名的项链,一身靓丽女戎装打扮,面容虽怒,但若玫瑰一般,美中带刺。
那女子以为诺兰德不敢妄动,被他突然的抬头观望也吓了一跳,女子看到诺兰德的脸,眉头微皱,似有所想。
“大胆!”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从女伯爵身后传来。
诺康纳往后看去,一个男人疾步上前,他认得这人,当日身处刑场之事,这人正坐在伯父身旁,据伯父所说,自己被陷害这事正是和此人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他正是夏凯明。
“无知的鼠辈,你是活腻了!该死的蟊贼!”夏凯明走到诺康纳近前,这时诺康纳才发现,他手持宝剑藏于身后,似乎想抬剑刺向自己。
诺丁山眼看话还没说完,夏凯明就面露杀气,于是更相信侄儿所说并非虚假,也更加坚信这件事肯定是夏凯明搞的鬼。
他一挪步,硕大的身姿挡在诺康纳面前,说道:“代城主大人,事未明朗,莫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老匹夫,你胡说什么!此人杀人越货,冒犯伯爵。已是死罪,不然为何下入黑狱。我还未追究你刑场私放死犯之罪,你却来恶人先告状。”
“代城主,是谁冒犯伯爵大人,恐怕你最清楚吧!我侄儿未经审判,就下入黑狱的缘由,你也最清楚吧!”
诺丁山趁机又向女伯爵说道:“此事确有蹊跷!当天本可活捉歹徒,代城主令乱箭将人射死。发现我侄儿未死后,又私入黑狱。侄儿已将详情告诉我了,请……”
诺丁山还没说完,夏凯明已经安奈不住了,插嘴道:“什么详情!你这侄儿一看就是满嘴谎言之徒,他说的话怎么能信?伯爵大人!”
“老将军,你说吧!”女伯爵根本没理夏凯明的话,淡淡说道。
诺丁山将诺康纳告诉他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完,又拿出诺康德写的关于事情经过细节的手书呈上,上面早有诺丁山的签字,他想以此为诺康纳做担保。
“老将军确信此人是你的侄儿吗?现在为此人担保,若以后查明真相,会牵连你全族!”
“臣确信此人就是我的侄儿——诺康纳无疑!若伯爵查明事情有假,臣愿意伏诛。”诺丁上连忙又跪倒在地。
“好吧!”女伯爵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她现在也需要高地骑士团的支持,更何况她在大脑检索发现对诺康纳确实没有一丝熟悉之意。
女伯爵扫了诺康纳一眼,转头又看向诺丁山,发现他没有起来,于是说道:“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诺丁山这才起来去扶诺康纳,诺康纳心想,自己现在虽然死不了了,但也没有完全脱罪啊!
心里正在闷闷不乐,忽然从大厅进来一个女侍卫,身后跟着一个男人,一起走到女伯爵面前,女侍卫行礼说道:“伯爵大人!凯恩城城防图送来了!”
“拿过来吧!”
就在女侍卫接过城防图,离开她挡住的男人时,诺康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那个在事发当日藏在兜帽里的男人脸庞,现在就在这里;那个男人好像也注意到他了,起初还想佯装镇定,回避诺康纳的目光,但发现诺康纳一刻不停的死死盯着他时,内心却像经受不住洪水冲击的堤坝一样,慢慢的崩塌了!
诺康纳潇洒地从凯恩城议事厅大殿向门外走着,他的两侧各穿过一队士兵,士兵们摁倒了夏二柄,连夏凯明也被看管了起来,他走到大殿门外一阵风吹过,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春天果然来了!连空气都是香的。”
诺康德从后面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父亲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我们回家吧!”
诺康纳点了点头,跟着诺康德一起钻进了马车,他隔着玻璃向城堡望去,现在时值傍晚,天马上要黑了,城堡上到处都点起了火把,那些火把在风的吹动下来回跳跃着,随着马车的行走那些火把也变得越来越小。
诺康纳看着那些火把想到了萤火虫,火把确实要比萤火虫亮的多,但他们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离开了木棒就会瞬间熄灭,而萤火虫就要自由自在的多了。
诺康德看到他正看着逐渐远离的城堡出神,以为他是被这城堡的雄壮震撼了,于是说道:“颍川的城堡要比这更加壮丽,每到女神节,到处都挂满了彩旗,晚上还会放烟花,我虽然只看过一次,但现在想起来还特别激动!”诺康德说着话,手上不住地比划,一向沉稳的大哥能如此,看来当年颍川的美景确实震撼了他。
诺康纳看着他满脸兴奋地说着,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咬咬牙说出了口:“我要走了!”
诺康德正说得兴起,突然好像听见堂弟说要走,立刻收拢了双手,脸色也瞬间恢复了平静。为了确定自己听到的没有错,他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走了!”诺康纳看着他的眼睛,肯定地说道。
“走?你去哪里?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父亲留在议事厅就是想为你能在修道院学习求一个名额,他甚至还想把你送到颍川的光明修道院。”诺康德焦急地说着,他心里根本不理解诺康纳在想些什么。
“修道院?我知道是那些教士学习的地方,听说很厉害,但是管理也很严,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不喜欢被人管着。”诺康纳想表达的其实是自己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他一说管理很严,不喜欢被管着这些话,很容易让人误解为他是一个调皮捣蛋、生活散漫的人。
很明显诺康德就是这么想的,他带着有些责备的口吻说道:“你是北诺人,虽然没有加入高地骑士团,但也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你现在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散漫了,要好好学习,将来可能还会为北诺,为高地人出一口气。”诺康德说最后一句话时,胸中填满了痛苦,因为每一名高地骑士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建北诺,恢复王国,那是他们的责任,更是他们必须赢回的荣誉。
诺康纳看了一眼诺康德,想着自己的做法似乎确实有些自私了,这一段时间下来,除了诺康义和他的母亲,其他人对自己都很好,确实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亲人,但母亲从未告诉过自己姓甚名谁和也从没提过她的名字,更别想会说父亲是谁了。只是一直在叫自己小乞丐,所以对于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说的诺康纳,他始终不敢确定,如果将来真的叫诺康纳的人出现,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是无法想象的。
诺康纳开始回避诺康德的眼神和问话,渐渐地他说服了自己下定决心,马车一停就立刻离开这里,跑着离开这里,先回自己的破窑美美地睡一觉,明天就远远地离开凯恩城。
过不多时,马车停下了,只听外面佣人说了一句:“少爷,侄少爷,到家了!”
是时候离开了,诺康纳啪诺康德会阻拦自己,他突然起身向车门冲去,刚探出头想往外跑,正和一个上前迎接的佣人撞了个头碰头,头痛得要裂开似的,那佣人也不好受,捂着脑袋,跪在地上,一个劲喊“少爷饶命”。
诺康德听到动静以为有事发生,出来看到这种景象很快也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他走到诺康纳旁边,扶住肩膀,说道:“纳弟,怎么跑得这么快,不会是现在就要走吧?就算要走也要等父亲回来才是,这样就显得太过薄情了。”
诺康纳心想,等老家伙回来那就更别想走了,自己既然去意已定,告不告别也都一样,最后也都是要分开的,等头痛稍微缓一下再走也不迟,但头碰头用的是寸劲,一时半会哪能那么快就好,他坐在府院大门口的石头上想稍缓一缓。
他发现当自己想东西的时候,头似乎就不那么疼了,想着自己本来是为救这女伯爵,但最后却差点丧了命,想着在黑狱里听了莫名其妙的话就得救了,想着那身材矮小,气量更小的小侏儒——马格诺斯,想着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奇怪的人,奇怪的瓶子……啊!他突然想到,在奇怪的梦里,那个在黑狱里说话救了自己的人给了一个小瓶子,他说小瓶子里装的是龙血,那好像是好东西,将来生病可可能有用,我得拿回来。
想到这里,他立刻起身走进团长府里去了。
诺康德看到诺康纳坐在石头上揉着脑袋,心里既心疼又心恨,心疼自然是怕他把脑袋撞出个好歹来,心狠自然也是他不知感激,却要当一个逃兵,离开这里,离开应该属于他的责任。
正想着突然看到诺康纳站了起来,极速向府里走去,以为是堂弟又想通了,在后面带有些许兴奋口吻地喊道:“纳弟,你是又想留下了吗?我就知道每个北诺人都不会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更别说你是高地骑士的后代了!”
诺康纳哪里有空答他的话语,直冲上楼,朝自己睡过的卧室去了。
诺康德这一声高喊,莉雅在屋里听的真切,知道肯定是父亲和哥哥们回来了,他忙从后面厨房里跑到前厅院子,看到只有诺康德一个人,好奇道:“大哥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康纳哥哥和父亲呢?”
“父亲还在议事厅,纳弟去卧室了!”诺康德回答着,他现在不能确定诺康纳是否变卦了,所以也没有提诺康纳要走的事情。
“哦!”莉雅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有些兴奋地继续说道:“我烤了鹅,挑了一只最肥最大的,肯定很香。”
正说着,诺康义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揉揉刚刚睡醒的眼睛,鼻子吸了两吸,说道:“好香的味道啊!妹妹你的手艺越来越精进了,今晚哥哥有口福了。”说着,舌头都要伸出来了。
这时,诺康纳已经从楼上卧室里下来,他扫视了一眼这些人,急忙就要往外走。
“他要走了。”诺康德看到诺康纳还是要走,情不自禁地大喊了起来。
“走?”莉雅看得出,大哥哥说的正是自己的康纳哥哥,他的面色也由刚刚的喜悦转为了担心,快步跑到诺康纳身边拉住他,就要弄个明白:“哥哥,要走去哪里?这不就是你的家吗?”
诺康纳不敢看莉雅的眼睛,他知道她的眼睛现在肯定已经润湿了,只是用手轻轻地移开莉雅抓着自己的手,莉雅没有再次尝试去抓,但他能听见她已经开始抽泣了。
“你小子,团长府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诺康义不知何时也走到诺康纳跟前,胡搅蛮缠地抓住了他。
诺康德和莉雅知道这个兄弟虽然是胡搅蛮缠,但现在明显是歪打正着了。
诺康义抓着诺康纳来回晃动,突然一个精美的小瓶子掉到了地上,诺康义捡起瓶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哦!我说呢!原来你不只是小乞丐,还真是个贼啊!这下人赃并获了吧!”
诺康纳看到装着龙血的瓶子被诺康义拿走了,说了句:“这是我的!”就要用手去抓,但刚到半路被诺康义死死抓住了手。
诺康德看二人纠缠在一起,但心里扔期盼这样能把诺康纳留下,竟然没去管。
莉雅心疼自己的堂哥,就要让自己亲哥哥放了他。
诺康义现在拿住了诺康纳的劲,他哪里还肯松手,想着今天就要治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手上逐渐也加大了力气。
诺康纳向来也不是求人的人,只听“咔”一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左臂袭来,他的手脱臼了。
诺康义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赶忙送了手,他感觉自己并没有用太大力气,他那里知道诺康纳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一点根骨都没有,身体基础也很差。
诺康德和莉雅眼看出了事,都想去扶时,诺康纳愤怒道:“我不是贼,我真的不是诺康纳,我要走了!请别阻拦!”后面四个字说的声音异常大,虽然愤怒带明显带着些哀求。
诺康德听到这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看着他,莉雅带着哭腔,问道:“康纳哥哥,你没事吧?”
“我不是诺康纳!”他像是发疯一样吼了一声后,用右手扶着脱臼的左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府门,走进了深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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