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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筠喜欢了张睿恒11年,从17岁到28岁。抱着‘不婚主义’人设,直到28岁生日过后,才渐渐意识到张睿恒这个海王并不喜欢她。认识到这个问题后李景筠冲动得和人面基了,但是面基又搞错了对象,从而认识林晋洋。为了摆脱张睿给她设下的条条框框,又冲动和林晋洋结婚了。
主角:李景筠,林晋洋 更新:2023-03-10 22: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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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景筠,林晋洋的其他类型小说《今朝美景》,由网络作家“粥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景筠喜欢了张睿恒11年,从17岁到28岁。抱着‘不婚主义’人设,直到28岁生日过后,才渐渐意识到张睿恒这个海王并不喜欢她。认识到这个问题后李景筠冲动得和人面基了,但是面基又搞错了对象,从而认识林晋洋。为了摆脱张睿给她设下的条条框框,又冲动和林晋洋结婚了。
“Surprise!生日快乐!”
28岁的生日来得猝不及防,李景筠还未来得及反应,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灯光陆离像一个声势浩大的海浪向她扑来,在毫无准备之下,卷入深海里。直到这次的庆祝过半,她才思绪靠岸了。
身边的朋友用手肘戳了戳她,隐晦指道:“张睿恒在那里。”
跟着朋友的视线角度看过去,李景筠时隔2年再次见到他,她发愣了。今晚的他脱下了黑色西装,连从前和她聊天时候系得紧紧的领带都扯开了,酒吧光怪灯光下他白净的脸配搭着丹凤眼都显得妖魅。
她总是被他吸引过去,无论多少年。
朋友两边看,最终视线定在了李景筠身上,轻叹:“猪猪,你还要看他多久,喜欢就上去告诉他呀。”
朋友看不过眼了,拉着她就往张睿恒那边走去,隔着三张酒桌的距离,李景筠停住了。他转过来了,甚至与她四目相对。互相点头过后,李景筠反手拉着朋友路过了他。
庆幸灯光昏暗,没有人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室内喧闹,无人听及她极快的心跳声。也幸好厕所在那边,她能有个走动出处,不至于绕场一圈然后坐回原位。
朋友怒其不争:“你这样,真的是喜欢吗?”
李景筠安静地洗手,半晌,勉强勾起嘴角,笑说:“那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黄历了,我都不喜欢他了。”
朋友刚洗过的手愤愤地捏了捏她的嘴角,“这种笑很勉强了,”随即热烈追加一句:“姐姐我带你去闯荡江湖,什么儿女情长的,我们不要了!”
朋友斗志昂扬地拉着她又再一次路过了张睿恒,涌入了还在庆祝她生日的热闹聚会之中。
李景筠以为这次会和以前无数次路上遇见一样,他会如同夜晚闪耀的星星在黎明出来后就消失不见。可是,现实就是悖论。他陆陆续续出现,似在她生活的四周吹起阵阵微风,心底仍有余温的灰烬,又急速燃烧起来。
在偶遇他的第五次,李景筠拨打了场外好友帮助电话,缩在公园的木椅一角,心情火急如焚:“我美丽善良的姐妹,我又遇见他了!你说,是不是天助我也!”
与李景筠的想象回答差了个十万八千里,朋友说:“他以前就和你偶遇无数次了。”
李景筠瞬间平静了下来,环顾四周,‘霁悦新居’四字房产商牌子入眼。对了,他和她从来就是一个小区的。如果用他们偶遇的机率去买彩票,现在她已经是那位中了一亿彩票的幸运彩民了。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反差,可能是因为他搬出去了2年。他们有2年没有这样的偶遇了。
挂断电话后,她避开了他或许将会路过的小径。
与他偶遇的悸动和连带的心脏猛跳,李景筠归结为得不到就是最好的。
对于疲劳的上班族来说,每逢星期五晚上,去清吧听着歌,喝杯小酒,就是最好最放松的消遣了。偶尔会有的办公室聚餐也会选择在酒吧,但常常会有额外的游戏,例如掷骰子来真心话大冒险。
掷骰子是个很有技巧和投机的游戏,虽然李景筠没有一次输的,但是几乎次次都与她相关,她太神秘了。人对神秘的东西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窥探欲,甚至是人对人的那种窥私欲。
又一轮,骰子数最大的那个同事,对李景筠笑着说:“你真的有喜欢很多年的人了?”
坐在她身边的人酒精上头都起哄着,只有她四平八稳回答却答非所问:“我不婚主义。”
从上一家公司到这家公司,关于李景筠是否长情的问题,已经问过一次又一次。他们总是矛盾着,羡慕别人长情又嘲笑别人的长情。
下一轮的掷骰子,李景筠就没有运气躲过了,同事给她来了个大冒险,让她去抱抱吧台站起来最高的那位男士。
看着同事的指定人选,李景筠心底生出来的薄弱勇气就如漏气的气球,一下干瘪了。命运总是相似又诡异的,指定人选是他。
身后的同事等候着结果,她拿过薄披肩披上,步步向他靠近,心惊又窒息得好似踩在单薄钢丝绳上。在走到身边前,坐在他旁边的男士,站了起来,脚尖向外,直观可见这位男士比张睿恒高几公分。
李景筠快速松松垮垮抱了一下这位男士,吊起来的绷紧的心脏在这一刻松懈了下来,没有抬头与男士目光接触,说了句:“抱歉了,先生。”
趁着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疾步走回原来的位置。
她对别人的视线很敏锐,她知道有目光粘在身后,但这一刻最好不要转身与他眼神接触,无论这个人是他或者是那位误入大冒险的男士。
站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她收到了他的短信。
——刚刚怎么不抱我,你是和他更熟是吗?
信息往上滚动,直接就是两年前那条她发的“我喜欢你很久了,搬家快乐。”
抬头左右看车,路过的汽车不讲交通规则,直接打开了远光灯,白炽的光线迎面射来,李景筠眼睛受到了强光,眼泪马上涌出了眼眶。
她使劲用手背抹泪,但是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只能双手掩面而泣。鼻腔却突然闻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冷冽香水味,味道像鼠尾草和海盐的祖马龙。李景筠挪开了手后,在长袖衣袖上嗅到了。约莫是今晚不小心碰到的。
因为远光灯而哭,又因为香水味而停止,怎么看都觉得滑稽。李景筠想想就笑了起来,在手提包里拿出眼镜,遮住红肿眼睛。
公交车等了很久,没来。电话除了那条短信再没有新的消息,胸腔像吃馒头没有水一样哽住。
真的太晚了,天空都从深蓝变成了墨蓝。打开手机屏幕,距离离开酒吧不过20分钟。
再三上下滚动短信框,李景筠作了个决定。
手机号码呼叫几次后,他接了电话,她先声夺人:“张睿恒,你回家的时候可以顺带捎上我吗?”
电话对面的他已经得到酒精熏陶了,但意识有一半清醒,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不让你抱的男人带你回家。不带你,下次再和你去。”
到底下次再和她去哪里呢?电话已经挂断了。他好像每次都爱说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等再次向他查实,他又否认连连。
终于在半小时后,李景筠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公交车近几年为了平衡收支,接了不少的广告宣传,正正贴在了椅子后面的二维码,旁边写了“社交app”,出于好奇,她扫了还照着它的名字在软件商铺下载了。
稀里糊涂地注册了‘纽扣’社交app的账号,李景筠磕磕碰碰地开始了和陌生的同城随机好友聊天。每次和张睿恒进一步交谈后,她心情总是难上难下的,胸口养了只小怪兽,急于喷火般发泄。
那句“下次再和你去”在脑里重复播放了上百次,震耳溃聋得她连与陌生人聊天都加上了。
——男生喝酒醉了,说不带你,下次再带你去,那去的到底什么地方?
很快那边回应了。
——喝醉酒,不回家,去的也只能是酒店。明天下午3点我们见面,也可以在酒店里。
——凯豪酒店一楼餐厅。
——暗号是白色衬衣加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陌生的好友再提议:“明天要试试单纯抱在一起睡吗。”
惯常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环顾房间四周,有种花养花,也有一整排五彩缤纷的小怪兽灯,灯光偏暖黄调,可她依然觉得很冷,不过才九月,已经感觉冷冬将至。
太冷了,冷到急需找人抱抱自己,想借由他人体温来温暖自己。
李景筠在手机屏幕上敲打了个“好”。
星期五多彩迷离的夜生活过后,迎来了起不了早的周末。李景筠租的房子离市场很近,营销号说的清晨四五点钟的人间烟火,她一次都没有目睹过,但见过人声鼎沸的闹市,她每天上班都必须经过密密集集的人,最后到达地铁口,赶上最合适时间的地铁。
难得双休日,李景筠睡到了中午,没有更多余的思考,拿出了一条墨色连衣裙换上,拉开窗帘,往下望,早市的人都散去了。
严格遵守昨晚临睡前搜集而来的面基小技巧,但是对于里面的“女士应该要学会运用特有的权利——迟到,迟到15分钟至25分钟为最佳。”不置一语。
在下午3点前到达凯豪酒店门口,3点一到,李景筠身穿墨绿色无袖连衣裙,披着米白色设得兰蕾丝长披肩,半腰长发用柿子红的发带束了起来,拿着当季国风珍珠手提包,走入了酒店一楼的餐厅。
在角落处,她终于找到了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和手上拿着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李景筠没有怀疑地坐到了男人的对面,她笑着说:“你好,你比我准时。”
对面的男人挑眉,黑色封面书撂在一旁,礼貌地回应:“你好。”
得到男人的简单回应,李景筠没再说什么,直接拉着男人的手腕,男人一脸疑惑但没有挣脱,一路跟着她的脚步来到了酒店前台,听着她说:“我昨晚订好了房间,手机尾号是……”
前台小姐姐偷偷瞄了眼李景筠身后的男人,在得到男人微微点头首肯后,大舒一口气,微笑道:“李女士这是您的房卡。”随即态度极其良好地递上薄薄的房卡。
电梯口等的人多了些,李景筠拉着他的手腕不放,小声道:“等上了电梯就放开你。”
男人闻言勾起了隐隐笑意。
在电梯里只得两个人,李景筠迅速和男人分开,站得笔直,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她仰着脖子,瞅了一下男人,转头看着不断变动的电梯层数,快到那一层之前,她鼓起勇气,往男人身边挪,声音不大但能听到,她说:“先生,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
男人刚想启唇,她又偷偷补充:“网上说,住酒店有可能会被查房。我们互相知道名字的话,进局子了还能出来。”
他说话了,比刚刚只说两个字时候的音调更为低沉浑厚:“我们是正规的酒店,查房可能性并不大。”
“啊?对……”极大的勇气,滚滚间没有了。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了,男人一边按住了“开”键,一边向李景筠伸手,疑惑反问:“上电梯前不是你要拉着手的吗?”
李景筠快速搭上了自己的手,并一鼓作气地走出了电梯,在男人善意的提示下,走到了预定套房门前。直到关上房门,她都没有放开与她相握的温热厚实手掌。
男人笑着荡了荡手臂,声音里笑意十足:“都关门了,我逃不出你五指山了,可以放松一下了?”
如同突然发觉捧了个烫手山芋,李景筠火速松开,佯装不觉意后补:“你的手掌挺大的,我很喜欢。”
说着状似轻佻的话,脸蛋却火急燎原,皮肤都红彤彤了。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们可是要一起睡的关系。”
说完这话,没有等男人的回答,她就已经冲到浴室里了。
开着水龙头,洗刷着手掌,李景筠轻轻呼吸,抑制不住的心慌借由呼吸而放松,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到要骤停了。
套房里的两道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震得她想起来今天的目的。她确实是来试试和别人抱着睡着的,不是说说而已。
浴室门被敲打了两下,他说:“需要我把电话挂掉吗,尾数是3467的?”
浴室里静默了几秒,电话铃声仍在竭力响动,她说:“你帮我接了,说我在洗澡。”
在铃声停下的时候,李景筠关掉了水龙头,少了吵杂的水声,听着他在手机扩音里问:“小筠,今晚有空吗,我推掉应酬可以带你去逛夜市了。”
男人站在浴室门外一言不发,等着她开口,可是在等了一两年后的今天晚上,她已经不想逛夜市了。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张睿恒出声再问:“你还在听吗?”
男人最终还是出声了:“她现在在忙,你可以之后再打来。”
挂掉电话后,男人叩了叩浴室门:“我挂掉了。”
从浴室出来,李景筠穿着浴袍盖着白被子,侧躺在凯豪酒店白色衬金色的床单上,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慢慢地,瞌睡虫附身,睡着了。
男人见着她似进入睡眠,轻叹中又带着未察觉的无可奈何,她是忘了自己的手机还在他手上吗。十几分钟后,她的手机收到了一个叫纽扣社交app语音电话,在让她睡觉还是让她起来接电话中,他选择了帮她接。
“小姐姐,你爽约了。”入耳声音猥琐又流氓。一秒挂断。
男人拿着手机,走到她侧睡对着的那面,坐下,和她眯着的惺忪睡眼,相视,她喃喃说道:“不是你说的,要和我试着抱在一起睡吗?”
一阵衣物窸窣声后,她被拥入了温暖的怀抱之中,脸蛋抵着他宽厚肩膀,柔软顺直的长发动作中散落在他的手臂上,又迷糊睡着了。
醒来时候,男人已经不在套房里了。时钟显示7点,早上7点。她这一觉足足睡了15个小时。李景筠拿上放在床边的手机,换上昨天的裙子,披上披肩,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柿子红的发带,只能从珍珠手提包里找出橡皮筋扎起马尾。再仔细观察,没有东西遗漏后,拔掉卡在门上的房卡,去前台退房。
凯豪酒店的前台小姑娘热情地把房卡收回去,输入房号后弹出了一些字符串,引得旁边其他前台小姑娘都惊讶得仔细看多了几眼李景筠,其中一位小姑娘在柜台摸出来3张凯豪酒店的优惠券。
“李女士,我们酒店在搞抽奖,您中奖了。”
李景筠莫名其妙又觉得是意外之喜,扬着笑,收下了优惠券,没有细看就收在了手提包里了。也没有留意到几位前台小姑娘异常兴奋的表情。
回到家,李景筠第一件事就是把纽扣社交app彻底卸载。这样荒唐又上头的面基,她不会再尝试了。
傍晚五点多,太阳还高挂在天上,只是明显已经西斜,隐隐有落下的迹象,总是被李景筠忘掉名字的轻越酒吧还未开门,但已经有人坐在吧台,等着调酒师的酒了。
调酒师陈山令一边熟练地晃动杯子,嘴上不停说道:“铧子说你昨晚爽约了?
“我说我菩萨心肠,在挽救失足少女,你倒是不相信了。”林晋洋手肘撑着吧台,懒散反问。
一杯蓝橙渐变通透的海洋之心放到林晋洋面前,他说:“还是海洋之心最适合你。”
又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最新的短信,陈山令把短信打开,手机方向对着林晋洋,“哟,铧子想你对他精准扶贫。”
林晋洋一目数行,看到以后那个熟悉的app名字,眉头蹙着,淡淡说:“这个纽扣app安全系数太低了。”
“哪里太低了,我找了顶尖人才给我修补漏洞的!”任铧人未到,声先到。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林晋洋身边,据理力争:“没用过就已经在污蔑了,过分了!”
林晋洋侧过身,口吻平淡但直击要害:“那你告诉我,作为一个陌生人聊天社交软件,在未经过对方同意前提就能发起语音通话,是安全到哪里了?”
任铧气势嚣张的火苗一下子扑熄了。这一晚,纽扣社交app官方账号宣布得到一笔天使投资,但同时,扣友很快发现语音通话等相关隐私功能被限制了。
在李景筠刻意的躲避下,时隔多日,她才再一次和张睿恒偶遇。
他脸上依然带着和前两年一样和煦笑意,依然亲近叫着李景筠的名字,可除此之外,李景筠开始对他的脸模糊了,她必须在回忆里找到他的样子,然后补齐他现在的外貌。
迟疑了几秒,李景筠笑着向他打招呼,心里默念着,对鬼神要敬而远之。马上拿起手机,假装不经意接到了电话,一把稳稳路过他。
不料,张睿恒站在那里,再喊了她:“李景筠,你是在躲我吗?”
心脏跳动声在这刻出奇地听不到了,四周都安静得让她恐慌。可是他的话还是那么不经意通过了她的耳朵,传达到她大脑,让她不自觉正面望向他,并回应了他。
“我,怎么会呢。”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辙。
张睿恒向她走来,习惯命令的僵硬语气,尽量放软,带着小小服软意思:“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左手拉着了李景筠的手臂,然后往下,甚至一度有想十指相握的倾向,最终只松垮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李景筠微微动作,就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了,拉垮得如同他们这段用沙粒砌成的友情,一推就倒,她硬着声音,冰飕飕说道:“我觉得我们今天不适合聊天。”
直到张睿恒走远了,李景筠才转过身,他挺拔的背影尽然消失在转弯处。她以前经常从闺蜜处听闻,他的肩膀如何厚实可靠,可相熟的这十一年,他来质问,拉着她的手,竟是他们之间做过最亲密的举动了。
李景筠本来以为这天之后,将会在很长时间里见不到张睿恒,可是在晚上朋友组局,他来了。她当即就想起来林黛玉的话:“早知你来,我就不来了。”朋友还把他们凑在一起坐在包厢门口边。
无视张睿恒突如其来的殷勤,李景筠只顾着和右边的张紫澜聊天。对面坐着的梁秋意看着觉得有意思,打趣道来:“张睿恒,你是出轨被李景筠知道了?怎么今天伏低做小的?”
张睿恒愣了愣,下意识放下给李景筠倒的果汁,笑骂回去:“去你的,我这是在维系我们牢不可破的革命友谊。”
梁秋意意味深远地瞅了瞅张睿恒,笑着望向一声不出的李景筠,话中有话:“景筠,你看他都不承认,要不我给你介绍个比他好的?”
张睿恒不高兴了:“梁秋意,你来打什么岔?”
张紫澜察觉形势偏离,想马上摆正,却拉偏架:“感情嘛,如人饮水,景筠喜欢就好。”
梁秋意和李景筠眼神对上了,用着比刚刚玩笑认真数倍的语气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替你找个比张睿恒更好的。”
张睿恒“啧”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可是李景筠是不婚主义。”
李景筠不小心碰倒了果汁,带着自嘲的笑,低着头擦拭着泼在手掌上橙黄的果汁。
“张睿恒,你给我闭嘴!”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林琳爆发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吗!”
手上黏腻得很,李景筠淡淡说道:“今天都干嘛了,我只是想吃顿饭。要吵你们继续,我要去洗一下手。”
这场混战她不参与了,李景筠拿着米白色流苏披肩,背上珍珠手提包,走出了包厢,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杜绝了旁人的好奇。今天的她可能是最为悲壮的人了,朋友替自己的感情出头,而她却不想面对了。
出了酒楼门口,闪着橙光的凯豪酒店字牌映入眼帘。李景筠一下想起来了,今天这个珍珠手提包还有三张凯豪酒店的优惠券,和上次睡足的15个小时,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很凑巧,今天的前台小姑娘是上次的那位。
“晚上好,李女士,我们又见面了。”小姑娘笑意盈盈问好,接过了李景筠放在柜面的优惠券,仔细看了下优惠券上面写着的规则,面上波澜不惊地把其中两张推回到李景筠面前,解释道:“您手上的优惠券,一张就能入住我们酒店豪华大床套房7天,您现在是决定要从今晚开始入住吗?”
自己花大价钱入住时候,李景筠并不犹豫,反倒现在拿不定主意了。但李景筠今天实在不想折腾了:“就现在开始入住可以吗?”
“可以的!”小姑娘异常兴奋,在电脑上勾选了几下,利落地把写着20的房卡递给了李景筠,贴心提醒道:“李女士,您的房间是20层20号。”
刚在套房脱下流苏披肩,林琳的电话就来了,急哄哄追问:“景筠,你现在人在哪里了?”
“我没事,我只是回去了。”
李景筠听到林琳长吁气:“你真是吓死我了。也不交代一声就走了。”
“没事就行,没事就行。”
林琳挂断后,骂了对面的梁秋意两句:“你什么时候说不好,要吃饭时候说?”
环顾周围,张睿恒不在包厢里了,林琳再顺手踢了两脚梁秋意:“秋天,你好哥们张睿恒怎么人影都没了。”
梁秋意耸耸肩,嘴欠:“回去守株待兔呗。”心底对于张屠夫能短时间内逮到李姓兔子这件事,打上了大大的叉,毕竟狡兔三窟。
凯豪酒店离李景筠上班的地方很近,客房服务又很好,李景筠下班时候在楼下商场买了换洗衣服就能一劳永逸了。睡眠足够,精神面貌好得让她的女上司王思文都夸她了。
“景筠,你这几日工作状态不错,按着这劲头,下月评选我们估计能占商务部半头了。”
说完,趁着少人当口,王思文小声说:“别把不婚主义限得太死,恋爱也可以的。”爱惜地拍了拍李景筠肩膀。她总是喜欢并偏爱认真工作的下属,在她看来,李景筠的生活过得比苦行僧还单调枯燥。
和之前很多次的回答不一样,李景筠说:“我知道的。”
虽然惊讶她的转变,但王思文对此欣慰又满意地点点头,再替她详解了最新的公司商务合作洽谈,就提着杯子,转弯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景筠摊开手掌,再用纸巾擦拭。
昨晚一到酒店套房里,李景筠洗刷了几次手,可是那种果汁的黏腻感,怎么都洗不掉。和张睿恒说的“不婚主义”除了入睡时候,简直如影相随了。
扔掉了几张用过的纸巾,李景筠拿起一叠厚厚的客户资料,为之后的商务合作写方案。
本来打算下班就回凯豪酒店的,在电梯口听着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同身边人嫌弃的说:“又吃外卖吗?”
“我猫咪都过得比我精致!它有我现做的海鲜大餐,而我苦逼的打工人只能吃预制材料包。”
李景筠若有所思,走出电梯后,往超市方向去,她记得凯豪酒店的套间是有厨房的。
这顿心血来潮的饭最终却因为,在超市里撞见张睿恒和一位看着像刚出社会的而她不认识的小姑娘亲密挽手逛街,而告终了。
林晋洋最近对披肩多了几分留意,到k国出差,发现堂妹新披了一条羊毛混色长披肩,问了才知道是当地有名的披肩手工店,等到和维亚公司签订合同当天,他去了那家名叫“interlinka”的披肩手工店,挑挑拣拣,选了一条白色带格织纹的长披肩。白金色精致的礼盒一同放在了他收拾好的行李箱中,一起送去了托运。
林琳大半个月没有来李景筠的公寓了,公寓内部变化不大,林琳躺在柔软米黄沙发上,软绵绵说道:“我出差10天,张睿恒打电话骚扰了我6天,次次都问我,你在哪里?”
李景筠倒了半杯甜奶放在林琳面前,解释道:“可能他碰上我出去住的时候了。”
林琳双手捧着甜奶杯,不客气拆台:“你就是在躲他。”
李景筠往林琳边上挤,头靠在她肩上:“你说,他是不是只会蹲在小区?”
“他爱蹲不蹲呗。对了,他怎么不蹲你公司了。”林琳有时候都搞不懂张睿恒,说他渣吧,他对李景筠又很上心,说他不渣吧,其实又没有那么在乎李景筠。守在小区门口顶个什么用,还不如在公司楼下等来得直接。
李景筠挪开头,也双手捧起奶杯,喝了几口,径自微笑又摇头:“可能他那个时候还需要陪别人吧。”例如陪着逛超市。
林琳一听她这样说,嗅到了八卦了,脱口而出:“你这次肯定又撞见了什么奸情了。”
“和年轻小姑娘逛街,算吗?”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林琳恍若大悟,“难怪他怎么都蹲不到你了。”男人就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不说了,你看我给你带了礼物!”林琳翻身从沙发旁的大帆布袋里拿出了一个白金色礼物,示意李景筠拿着。
李景筠从礼物盒里拿出来,是样式简约的白羊毛混灰长披肩,第一眼,她就钟意了,“我很喜欢。”
林琳指了指礼盒上的名字,得意说道:“interlinka的老板特意给我留的两条同款不同色的。”
林琳得意张扬的脸,李景筠上手捏了把,笑着附和:“就你脸大。”
正好秋天转凉时候,李景筠披着这条白羊毛混灰长披肩,搭配着咖啡色长裙,跟着王思文来到天安科技洽谈全新的广告对接。
开场不到半小时,天安科技主创人任铧从纽信息平台,话锋转到了他们刚上架的社交软件,“我们纽扣社交app致力于打造陌生人聊天自由室……”
临开会前,王思文得到信息,原本的项目助理人在来的路上堵车了。所以李景筠只能一心二用地边听着任铧的介绍,一边一目十行地略过项目方案。在任铧终结发言之前,李景筠大致过了一遍今天的项目方案讲解重点。
不过对于又一个全新app的推广和宣传,李景筠所在的卓文公司有着独有的安全意识,他们一般不接社交app的推广,于是项目关于纽扣社交app的资料一并删去了。于公于私,李景筠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接到纽扣社交app的宣传。
王思文举手发言:“我觉得项目超纲了,您应该知道我公司不从事社交app推广的。”
任铧把问题抛回去:“您也可以试用一下,或许我们就会合作愉快了。”
王思文转头问自家员工,“你们有人用过纽扣社交app吗?”
李景筠点点头,礼貌但不客气说:“我用过,只是我觉得安全系数并不高。”
坐在旁边的小姑娘也诚实的添了句:“反诈力度不大,骗子很多哦。”
才因为安全系数问题而差点错失了一笔大投资的任铧,咬咬牙说:“我们改!”
王思文笑着摇头:“合作总得是双赢的,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
从天安科技出来,坐车回程时候,王思文给了项目成员包括今日外包人员李景筠3个人每人300元红包,说:“我们公司的立场,你们都记得很清楚,值得大红包一个。”
当晚,任铧打电话给‘大股东’大吐苦水,“我的小纽扣怎么来来回回都被抓安全系数问题,林晋洋你可是它‘干爹’啊。你快说是不是串通外人,想我彻底放弃搞社交app的!”
林晋洋离远手机,轻笑出声:“谁和我一样有见地了?真想见见了。”
任铧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搞社交app,说要搞自由聊天,左右磨了很多朋友投资,其中出大头的就是林晋洋,林晋洋出资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任铧那句“我有梦想!”。可是自由聊天社交app最大的弊端就在‘自由’两字上,想要追求最大的自由,必然存在更大的不安全。南墙他要撞就只能让他撞了。
有见地的李景筠自己清楚知道,大概会在什么时候碰见张睿恒,他约不到年轻小姑娘的时候,他就喜欢凑到她身边。要是有年轻美丽的小姑娘,马上人影都不见了。
张紫澜听着电话里头挂断的声音,为难地看着李景筠,硬着头皮解释:“张睿恒,他临时有事了。”
李景筠笑笑,但不拆穿:“没关系,都是你请客。”松下淡咖啡色针织披肩,才半开玩笑,“要是他请客,我可是会像抓小鸡一样抓住他,让他埋单才能出去约会漂亮小姑娘了。”
张紫澜来约吃饭,李景筠猜到了,是张睿恒想。看着张紫澜嘴角紧抿着,李景筠有点难以言喻的痛快。所有人都知道,她李景筠就是喜欢张睿恒。而张紫澜却不敢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李景筠承认现在的她确实在道德绑架别人,可是原本她把喜欢都藏得密密实实,是张紫澜硬是把这个潘多拉的盒子撬开,还高兴地向朋友炫耀。
“看,这个傻瓜居然暗恋了张睿恒十年。”
这顿饭吃得无比沉闷乏味,以至于李景筠在网上点评:“菜很好,但最好和相熟的朋友去,这样才能一起嗨起来。”
秋夜的风,萧瑟又徘徊不前。李景筠拉上滑落肩头的淡咖啡色针织披肩,抬头又看见凯豪酒店了。凯豪酒店的选址真的太好了,坐落在商区中央,左右都是有名的大型食肆。是个不错的落脚点。今天传说中有事的张睿恒拉着小姑娘,也进去了。
李景筠走在他们后面进酒店大门,选择了在张睿恒相隔五六个号序的前台,把身份证放在前台柜面,刚想说话,只听到熟悉的嗓音在隔壁柜台大声说话。
“为什么要盘查?我只是带我朋友来住酒店。”
“先生,我们是正规的酒店。这位女士还未成年,我们有义务询问未成年人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和同住人员身份关系等,并且记录备查。”
李景筠面无表情地想伸手把身份证拿回来,半路被劫了,多出一张身份证叠在了上面,半熟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开一间大床房。”
前台短发小姑娘第一天上班倒没有遇过这样的情况,赶紧跑去隔壁2号前台柜,问问前辈怎么搞。可是前辈过来瞄了一眼男人,就闭上眼别过脸,说:“平时怎么开的,现在就怎么开呗。”
男人快速地从钱包里抽出来银行卡,不到几分钟的事,房卡就开好了。
身份证递回来,是李景筠接的,她看着上面身份证的名字,带着一丝不肯定,仰面问:“林晋洋?”
林晋洋拿起了自己的身份证,还顺带拿了她的,忍俊不禁:“对啊,李景筠。”
披肩没有别的坏处,除了容易滑落这个缺点外,李景筠举高右手拿回身份证的时候,左手边的披肩就滑落到手肘处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林晋洋伸手拉高了咖啡色针织披肩到她的肩位,然后手掌固定在她的肩上,半搂着她,微微低头,说:“走吧。”
李景筠在离开前台的时候,侧着身,把脸埋到了林晋洋的胸膛前,旁人看着就是一对恩爱有加的情侣。
等电梯的时候,李景筠悄悄捂住胸口,想抑制狂跳的心脏,侧着身,看到张睿恒拉着小姑娘往酒店门口走去,她拉了拉林晋洋搭在她肩上的手,小声说:“那个小姑娘,还没有成年。”
顺着李景筠的视线,林晋洋只能看到一对男女走出大门的背影,轻描淡写:“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且,”顿了顿,他低头看了眼李景筠,意有所指,“而且,菩萨在忙,她只能自救了。”
上楼以后,在浴室里,李景筠接到了他的再一次来电。
依然还是林晋洋开着手机扩音,她隔着浴室门听。电话里头,人声很多,等了几秒,才听到他靠近手机讲话的声音,发号司令般说:“李景筠,我现在‘轻越’喝酒,我喝醉了,你带我回去。”
李景筠皱着眉,张睿恒才从酒店出去没多久,就已经喝得烂醉,那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呢?
正打算说话,一道女声插了进来,“景筠,不好意思了,张睿恒他喝多了。我家离得近,我送他回去吧。”挂断了。一室安静下来,几秒后,林晋洋叩了叩浴室磨砂玻璃门,不紧不慢说道,“他已经挂断了。”
“谢谢。”落下的声音尾巴被水声盖过去,诡异的痛快感涌上心头。以前他喝醉不会给她电话的,现在算是他回来求她吗,要开始重视她了吗,还是说,他也觉得得不到就是最好的。
李景筠掬一捧水,泼在了自己脸上,发蒙的脑袋一下清醒过来。
凯豪酒店的房间隔离做得很好,李景筠出来才发现,林晋洋出去了趟,他人拿着购物袋在关门。
四眼相对但无言,林晋洋当即将眼神移向一边墙的时钟,然后走到沙发处,率先打破,“我以为你还需要一些时间。”
李景筠手抠着浴袍的腰中绑带,趁着他眼神避开,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上床,盖被,一步到位,回应道:“专家说,长时间在热水气下,会很容易发蒙。”还更容易上头动歪心思。
对此,林晋洋笑笑了,就走进浴室了。
李景筠伴着水声哗哗,昏昏欲睡,不多久,就睡着了。
林晋洋穿着灰色浴袍出来,只见她靠在床头睡着,她好像对左边情有独钟,睡觉睡在左边,走路也喜欢左边。林晋洋站在床边轻叹地笑着摇头,上了床的右边,把睡在左边床头的她,动作轻柔地抱在怀里,一起拥入白色棉花被中。
李景筠平常喜欢抱着等人身长的玩偶睡,习惯地将手搂紧了林晋洋的腰,还埋在了他的胸口前。
凯豪酒店确实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这一觉和上几次一样睡了很久,久到电话铃响,李景筠脑袋瓜都是嗡嗡迷糊的。伸出手去拿手机,也没有看号码,哑着声音问:“嗯,怎么了?”
手机对面嗓门很大:“李景筠,你昨晚去哪里了!”
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李景筠混沌又诚实的告诉她:“我,出去睡觉了。”
“张睿恒昨晚喝醉酒,在你公寓楼下发癫了。穿得人模狗样的,还拿着花,说要给你表白,我们怎么都拉不住。”
手机里说的话字,李景筠都认识,就是在脑里组不成一句话,“啊?什么嘛。”
因着,林晋洋和她睡觉时候是抱着一起睡的,手机放在她耳边,就等于放在了林晋洋耳边,他声音嘶哑慵懒,问:“你在打电话吗?”
没发觉手机对面一下子沉寂了,李景筠下巴自觉地搭在了他的颈窝,迷迷糊糊小声说道:“我好像在接电话。”电话直接挂断。
半晌,听着无叶风扇的吹风声,林晋洋清醒过来了,转身轻轻推了李景筠几下,终于都醒过来了。
按理说,一般男女在出来睡觉,睡醒后都是火速立场的。林晋洋和李景筠却都慢条斯理的,还展开了一场要不要吃早餐的讨论。最终以吃中午饭而结束。临走前,李景筠和林晋洋交换了手机号,并以口头约定了长期睡眠合作伙伴关系。
不过最意外的是,林晋洋从昨晚的购物袋中拿出了一件长披肩,送给了李景筠。出于对他送礼物的尊重,她当即换下咖啡色针织披肩,披上这件白羊毛针织长披肩,笑着对他说:“谢谢,我很喜欢。”
李景筠在酒店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仰着头说,“林晋洋,你要不先走吧。”手机上显示出租车还要十几分钟才到。
林晋洋沉心静气地答应了,但是直到李景筠上车,他才从容自若说:“我今天不忙。”
不忙的林晋洋转身走到凯豪酒店一楼餐厅,一路到了平常休闲的位置上。
两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在林晋洋过来的时候,目光就随着他走了,瞅了瞅,才和身边同伴说,“要是像软文里的说一样,和这样类型的试睡,值了。”
林晋洋有些明白了,拿出手机搜索“试睡”,搜索引擎显示300篇以上同类型软文。在点开最新的一篇文章的右上角,林晋洋按下了举报。
李景筠走进‘霁悦‘小区,浑身都觉得不舒适了,被隐晦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像戳了红章的猪被迫当众两脚走路一样怪异。
走到了公楼下的宣传栏,李景筠终于知道怪异在哪里了,被人表在了平日用于告诫租客的小黑板上了,白底红字的写着“李景筠,我喜欢你”。
乍一看都让人感到恐怖,李景筠定了定,才敢向前凑近,手指摸了一下红字,就染上了红色,递到鼻子前,但随即放弃了。秋季转凉开始,李景筠过敏性鼻炎又犯了,淡淡浅浅的东西,她都闻不到出来。
只是这红色单纯在手感上,像是女性的口红,颜色还是阿玛尼405 。
李景筠想,张睿恒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跟人告白,还用上了阿玛尼405 。她一把撕下纸张,揉碎了扔在旁边的可回收垃圾桶里,转身上楼。
不过在公寓门口,她意外地捡到了林琳,“你怎么等在这里了。”在李景筠打开门时候,林琳在后面串了进去。如同经历过一场恶战,林琳下眼眶都黑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报废了。”
昨晚光是拉着张睿恒就够呛了,找了李景筠她又不知道都哪去了。
林琳抱怨完,眼睛定定看着李景筠,李景筠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得不发声:“怎么了?”
“我怎么没见过,你有这件披肩的?”
李景筠不自觉地拉了拉白羊毛格织纹长披肩,心里为朋友敏锐的观察力而叹气,没有找其他理由骗过去,实话实说:“朋友送的。”
“哦。”但可能是林琳一夜没睡,脑袋一下没有转过来,没再追问,给李景筠蒙混过关了。
刚想倒杯热甜奶,林琳已经和淡黄色的懒人沙发共眠了,听着她打着小呼噜,李景筠半蹲着,从沙发手上拿起午休小被子给林琳盖住半身。
李景筠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里,松下长披肩,左右对叠后,放在了木质衣柜里。整个人呈大字庄仰躺在布满大大小小玩偶的床上。
在见到大字报的第一时间,那些不好的陈旧回忆涌上头,李景筠想到的是,搬家,马上搬家。可她本身是一个很念旧和慢热的人。从大学实习到现在6年,她都没有搬过住处。除了这里近地铁口,还因为她本能排斥陌生环境,就比如当年不是有张睿恒这个认识很多年的人住在这个小区,或许她就已经搬回家住了。
手臂捂住眼睛,半刻后,李景筠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打开手机,在点开租房网前,似想起了什么,点开了来电通话记录,“张紫澜”的名字从不知名的角落跃到了第一位。
原来,今天的电话是张紫澜打过来的。李景筠面无表情地给她打了回去,几秒钟之后对方就接了。
张紫澜有些阴阳怪气了:“你挺会的,吊着张睿恒,又约上别的男人。”
李景筠毫不退让:“哪有你这么会,阿玛尼的口红都舍得用来写我名字,真是我的荣幸了。”
估计真的被李景筠猜中了,张紫澜这下哑口无言了。
李景筠咬咬唇,戳破彼此间不是秘密的秘密:“张紫澜,我们都不过是张睿恒鱼塘里养的鱼,谁也没有比谁更高贵了。”
张紫澜直接挂断了。
李景筠不知道张紫澜还会不会随口就把关于她和男人睡的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她不在乎。人都必须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她已经做了也并不后悔。
她拉出大行李箱,把木质衣柜里常穿的衣服和披肩都放进去,连同床头柜的一排小怪兽灯装在行李箱里面。收拾到最后,被林琳叩房门声而打断。李景筠停下手,拉合行李箱,将它推到角落,才走出房间应道:“怎么了。”
林琳异常兴奋地拉着李景筠到落地窗,指着窗外说:“有‘落日余晖’了!”
李景筠愣愣望向窗外,才意识到,她搬来6年,第一次看到这栋公寓当年吸引她的卖点,秋日傍晚凉风吹起了米白透色窗纱,大片橙黄透过落地窗,落到了客厅的白枫木餐桌上。就因为这样的舒适又慵懒的画面,她才会顶受着西斜热,过了一年又一年。
林琳在旁边提议,“今晚我们聚餐吧,在这里。”
李景筠留意到林琳眼里的渴望,轻轻点头了。但直到人齐聚在公寓里,李景筠脑袋瓜都大了。公寓美其名公寓,就是因为它的隔音能力离奇差。一群哗鬼,就算不喝酒都能在鬼哭狼嚎似的。收到了几波隔壁投诉之后,李景筠只想马上赶他们走。
等到朋友都走了,清理完满桌的杯盘狼藉,李景筠坐在地上,累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的震响都被柔软舒适的沙发吸走了大半了。
林晋洋听着手机响了半分钟自动挂停的提示音,只能作罢了。放下手机,林晋洋眼神柔和地看向放在沙发旁的购物袋,小半会儿,他拿起了购物袋,里面是件咖啡色针织披肩,下面还压着空的白金色礼盒。
林晋洋拿出披肩和礼盒,将披肩重新叠好后,打开礼盒放了进去,然后再用购物袋套上,拎着走进了卧室,把购物袋搁在了落地衣柜里中间偏左的闲置格处。
关上灯,一夜无梦。
出其不意的岀差安排,李景筠可以说无比习惯了。只是有人突然不习惯了。她在收拾小行李箱的时候,张睿恒一声不说就来了公寓:“我真的很饿,你给我煮饭吧。”还可怜巴巴瞅着李景筠。
暗自相持十几分钟后,李景筠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开始洗手给他做饭。
张睿恒不出声响地入厨房,站到了她身后,从背后,双手撑在了李景筠的两侧,他鼻息似有若无地扑在李景筠裸露的颈窝皮肤上。刚想更贴近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李景筠刚洗过的手向后甩了几下,把水滴都甩掉。
张睿恒往后退开了半臂距离,抬手抹掉了甩在脸上的水珠,一脸阴郁说着:“算了,我还是先出去了。”
李景筠顿了顿但没有说什么,随后又洗了几次双手,用沾水的手反复擦着脖子。
半个小时后,摆在桌上的菜肴秀色可餐,李景筠拿着一双碗筷,放在张睿恒面前,语调平常:“吃吧。”
说完,她又进房间收拾今晚岀差的行李,张睿恒见状夹了半碗菜,端着碗,倚着门框,不着调说着:“干嘛这么努力,我可以养你啊。”
李景筠停下动作,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你养我啊?”
张睿恒被李景筠这一瞧,气势都弱了:“你朋友我有的是钱。”
除了一笑置之,李景筠没有再说话,拉上行李拉链,拖着行李放在了公寓门口。
看着李景筠不理他,张睿恒跟在她后面,气急败坏又拧捏地说:“你是不婚主义,那你可以和我谈恋爱啊。”
张睿恒有些高兴地看着李景筠转过来看她了,但下一刻,就极其生气了,因为她坦然自若地说:“你吃完饭了吧,我准备出门了。”
张睿恒摔碗而出,刚才泰然自若的李景筠,蹲在了地毯上,双手捂脸,呜咽出声。别人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因为她是不婚主义,所以可以和她谈恋爱,玩玩又不用负责对吧。什么时候她已经廉价成这样了。
李景筠红着眼睛和公司成员在机场汇合,王思文欲言又止,只是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接着大部队地上了前往a市的飞机。
李景筠在飞机上打开了手机通话记录,开始清理。才发现有一个林晋洋的未接来电被好几个已接电话压着。李景筠从文件包里拿出记事本和便签,把“回林晋洋电话”写在了便签上,贴在了记事本“202x/10/23”日历那页。
到了对接公司预定的酒店房间里,李景筠放好行李后,看了一下时间,左右琢磨了一下,才给林晋洋打去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刚好酒店房间正对的大摆钟建筑物整点报时,晚上九点整。钟声一下子盖过了他们的声音。钟声过去的时候,刚巧听到他在笑,浅浅的,温和又不失礼,像支羽毛在轻轻挠着李景筠的心口。李景筠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笑了?”
电话里他的音色略有不同,温润中有磁性:“我这里刚刚也在整点报时。”
李景筠突然不想问他之前为什么打电话给她了,这样静静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她谋得半刻平静。
见着李景筠没出声,林晋洋平和半开玩笑:“不要那么拘谨,我们都是一起睡的关系了。”
李景筠莫名生出了一丝难过,她好久没有和别的男人电话聊天了,从她不婚主义开始。她声音哽塞,开始哭了。
李景筠抽泣着,对着手机说,又似自言自语:“对不起啊。我很快就好了。我再哭一会儿,就好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哭声,林晋洋安安静静地等着她发泄完。
抹干眼泪,李景筠声音沙哑:“我好了。”
林晋洋踌躇了一下,才问道:“介意我问原因吗?”
李景筠倾诉欲突如其来了,但启唇又觉得无事可说,最后化为了一句:“我,想结婚了。”
电话里又只剩下了呼吸声,在李景筠以为电话要挂断的时候,林晋洋说话了,他说:“好。我们结婚。”
三天的岀差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景筠出机场的时候,林晋洋捧着一束棉花站在接机人群旁边,因着他挺拔的模特身型和身上穿着的墨蓝色高定西装显得十分出众。
同事都各自散去回家时,李景筠不显眼地挨近他身边,但仍保有一些距离,接过了他的棉花花束。林晋洋向李景筠伸出了臂弯,李景筠眼睛看着前方,手悄悄半挽住了他,虚虚实实的。
林晋洋也没有特意和她视线对视,目光一同望向前方,不疾不徐地说着今天的计划,声音轻慢:“你指路,我送你回家拿户口本,然后我们去登记。”
李景筠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说:“好。”
在下车上楼拿户口本的时候,她为自己的沉默辩解:“我只是突然有点婚前恐惧了。”
林晋洋承下了这个理由,看了看腕表,抬头笑着说:“那你还有大概一个半小时可以感受一下。”
可在深呼吸间隙,李景筠穿着珍珠白如意暗纹旗袍和林晋洋完成了登记手续,正式成为了合法夫妻。
拿着崭新的红本本,李景筠的不婚主义不治而愈了。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林晋洋没有再让李景筠挽着他的臂弯,而是拉起了她的手,一开始李景筠是虚握林晋洋手掌,林晋洋手指插入,掌心对着掌心,牢牢地和她十指相扣,然后一步跨过了民政局的门槛。
秋季里下午三点多的太阳,暖和不刺目,交通一路畅通无阻,不过十几分钟,林晋洋的车就停在李景筠公寓楼前的停车位处。
李景筠下车,林晋洋也跟着一起下车了,星目俊朗地靠在车边,笑着说:“林太太,要不要邀请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公寓了?”
李景筠愣了愣,莞尔失笑:“乐意至极。”
绕过车头,林晋洋便牵上了李景筠的手,沉着提醒:“家中长辈说,新婚的第一天要稳稳牵着妻子的手,这样才能在日后夫妻同心。”
李景筠仰头看了他一眼,就笑开了,“那就跟我走吧,林先生。”
李景筠路过宣传栏没有留意上面贴的纸张,林晋洋倒是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说,稳妥地跟在她身后。
其实李景筠本来是不好意思带着林晋洋上楼的,她的行李箱都摆在了门口了,内部的装饰都拆了大半了。她岀差那晚已经和房屋中介商量好退房的事了,想着回来就搬回家去住。
看着林晋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李景筠难为情地开张合嘴巴,努力解释:“我只是想搬回家。”
林晋洋挑眉,俯身慢慢贴近她:“那现在,要搬去我家吗?”
李景筠支支吾吾着往后仰,“那,那,倒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话,林晋洋直挺着腰,拉着李景筠的蓝色大行李箱,往门外走去。李景筠走出了两步,探出头看着他站在电梯口,很快地,他连同大行李箱上了电梯。
把大行李箱放在车尾箱,林晋洋举步到宣传栏,贴着的纸张不大差不多一张a4纸,要是有些近视的人,得挨近看才能看见纸上的字。林晋洋“嗖”地撕下了写着李景筠名字的纸张,将纸张左右撕了几次,最后把纸屑扔在可回收垃圾桶里。
被林晋洋领着走出公寓的时候,李景筠回头看了眼锁好的落地窗,橙黄的夕阳光如期而至,还是当初一样的舒适和慵懒。她想,它下一任的临时主人大概也能顶住西斜热,爱上这片‘落日余晖’吧。
李景筠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开始犹豫起来了,“林晋洋,我们是不是太快结婚了。”
林晋洋趁着红灯,温声说:“我们很慢了。”
“很多人是几天就决定结婚了。我们用了半个秋天才决定结婚,是比其他人慢了。”
从第一次初秋见到林晋洋已经过去半个秋天了,确实不快了。李景筠一下被林晋洋哄好了。
林晋洋瞥见李景筠少了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勾起嘴角,愉快地笑了起来。小车跟着右侧的指示灯,涌入了车海中,前往林晋洋位于市区中心的自住房。
到家时候,林晋洋把李景筠的行李放在客卧,人领着往主卧去,“我相信,我们之前试睡得很好,对吧。”
李景筠闻言小脸微红,但不肯认输,佯装大胆:“我也是这样觉得。”
林晋洋忍俊不禁轻拍了一下李景筠的后脑勺,“准备出去吃饭了。”
一切好像都脱离了旧轨道,正平稳地过渡到新轨道上,李景筠却梦见张睿恒。梦里李景筠在掷骰子,无论掷了多少,张睿恒都如同主宰,霸道地宣布:“你输了。我说你输,你就是输的。”
惊醒时,李景筠已经满头大汗了,入目都是她睡了半个月的主卧。她抹掉汗,抱着自己,开始反省。温热的胸口贴着她的背脊,把她往后搂得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做噩梦了吗?”
“嗯,很恐怖。”她闷声说。
林晋洋:“没事,我陪着你。”
在静谧中,李景筠突然说话了:“林晋洋,你有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没有等林晋洋回答,她说:“我有。”
之后李景筠再没有说话,林晋洋以为她睡着了,可是,她没有,她在睁着眼睛看着窗口。
上班时候,李景筠精神恍惚了,不小心踢到了桌子角,撕错了指定纸张。直到下班时候,她把牛奶泼洒了。她愣住了。一杯她都还没有喝上的牛奶,就这样泼洒在地上了。
林晋洋晚上吃饭的时候,听着李景筠说:“我今天打翻了一杯牛奶。”
那时候林晋洋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说:“我有时也会。”
李景筠睡觉之前都会喝一杯牛奶,可是今天她忘了。林晋洋给她泡了杯热奶,放到她那边床头柜上,说道:“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难过了,你会拥有第二杯新的牛奶。”
见着李景筠坐了起来,他又笑着说:“当然,最好是趁着牛奶还温热又不烫嘴的时候就喝完,那就不会打翻了。”
李景筠喝下这杯牛奶,一觉到天亮。
张睿恒最近处处不如意,上次约的小姑娘上纲上线说他的错,导致了这段时间他焦头烂额的,都没时间再约别的人出来。想着没有小姑娘约,那可以吊吊李景筠,打了几次电话过去,一次都没接,去找林琳,她又阴阳怪气:“认识了十几年,居然连微信都没有。”羞得他脸都气红了。
最后张睿恒再三思量把张紫澜约了出来。他其实不算喜欢张紫澜,他觉得她太有目的性和强势了,相比下,李景筠就是那面粉人,任他拿捏。
没想到这一约,就约出事了。张睿恒每次约人都喜欢约在凯豪酒店,因为他觉得凯豪酒店的星级勉勉强强配得起他。本来是单纯想喝杯酒,两人追忆一下往昔,酒精上头就出事了。
张睿恒头痛地看着张紫澜,硬声说:“要什么赔偿,你说吧。”
张紫澜拉着被子,淡淡说:“要不你娶我,要不我告你。”
凯豪酒店的安保敲着1009的房门:“张女士,我这里收到您的请求了,是出什么事了?”
张睿恒咬着牙,愤愤地说:“好,我娶你。”
张紫澜卷着被子,走到门边说:“没事了,我以为进来了一只老鼠,谢谢大哥了。”
临走的时候,张睿恒在前台投诉了凯豪酒店卫生环境差,居然有老鼠爬床了。
“豪华大床套间房进去了一只老鼠?”林晋洋皱着眉,将昨天的1009房间后的监控视频进程条重复拉动了几次。卫生问题一直都是服务类行业的致死因素,这个问题一定要找出来并且得尽快解决。
林晋洋认出了视频里的男人经常来凯豪酒店开房,吩咐负责客房服务的陈经理:“下次这位男士再过来的时候,送上一张五天免费优惠券,麻烦他填一下最新的问卷调查。”
手机铃声响了,林晋洋走出监控室接听,嗓门贼大的任铧在电话里咋咋呼呼:“我今晚约了卓文公司的商务小组在‘轻越’联谊,我要为我家小纽扣攻下他们!”
林晋洋不明所以:“所以呢?”
“你可是小纽扣干爹,必须过来撑场子!”一气呵成,挂断。
林晋洋想了想,思及李景筠还是上班时间,发了条短信交代了一下今晚的去向。
李景筠看到短信的时候,她人已经在‘轻越’酒吧,和林晋洋比邻而坐了。
李景筠不尴不尬地向林晋洋说,“你好。”
掷骰子的游戏又点到了她身上了,李景筠多少是有点玄学在身上了。商务部的同事都爱逗李景筠,“帅哥都坐你身边了,你随便抱一个得了。”
左右为难,李景筠伸手就想喝杯酒带过,却不料,林晋洋向她方向靠近,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像是虚虚地抱住了李景筠,礼貌地问发题的那位同事:“这样可以吗?”
商务部同事起哄一把,“要不是景筠不婚主义,都想把你们凑一起了。”
李景筠闻言顿了顿,腰绷直,望向林晋洋,内心有点紧张,“我……”
林晋洋与她对视,微微摇头。
得到他的温和眼神安抚,李景筠向后靠,略微靠在了他的搭在沙发上的左臂。
趁着第二轮掷骰子大冒险,他们都在闹着别人时候,林晋洋身体靠近一些,拉高了李景筠滑落肩头的白羊毛格织纹披肩,小声在她耳边说:“女士夜晚不要喝太多酒,不安全。”
王思文和任铧商量着后天的项目研讨会,转头正想问李景筠时间是否合适,却看到了他们靠在一起说话这幕。心底多少有些盘算,倒也没有特意出声了。年轻就很好,有些想法能有时间改变。
聚会的后半段,任铧抓住了林晋洋去隔壁桌,“走,兄弟这边走。”
林晋洋推开了任铧递过来的酒,淡声对服务员说:“给我来一杯纯果汁就好了。”
任铧打趣:“来酒吧不喝酒,如同鸡尾酒没有鸡尾一样无趣。”
林晋洋从容自若地打太极:“最近胃不好。”
看着林晋洋就不像要说实话,任铧打算诈他:“刚刚坐你旁边的姑娘不错,介绍我认识认识?”
林晋洋本想说些东西,抬头看到邵妙妙,“大嫂知道你想认识其他姑娘吗?”
任铧一愣,随即大放厥词:“她管不着。”脑袋都没动,任铧耳朵就被只好看的手捏红了。邵妙妙:“哦,我管不着?”
情急之下,任铧随口胡说:“老婆,老婆,我就是想认识一下阿洋的老婆而已。”
林晋洋顺势就对邵妙妙说出了实话,“对,我刚跟铧哥说我结婚的事。但是今天的场所确实不大合适介绍,所以我就拒绝了。”
任铧不知道林晋洋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还很感激他为自己辩白,一把下单了几打‘轻越’果汁再吩咐服务员搬到林晋洋的宝马上。
结束了聚会,李景筠第一次没有走去对面的车站等车,而是等在了轻越酒吧的门口,王思文走在她后面,关心说:“今天终于不去对面坐公交车了?”
李景筠扬着嘴角,眉目间带着笑意:“我有人来接。”
聚会上林晋洋只喝了果汁,他离开后给她发信息说,他一会儿过来接她。
王思文也感染了这份高兴,嘴角含笑:“那就好。”
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停在了她们面前,李景筠高兴地和王思文挥手说再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宝马开出一段距离后,李景筠还是很开心,林晋洋眼角窥见了,好笑地说:“你现在高兴得就是小朋友临时知道要去秋游一样。”
李景筠使劲想把笑容压下去,但心里装着的那罐蜜糖都满得溢出来了,“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来接我回家。”
李景筠从有记忆开始,爸妈都忙着工作,学校又离得很近,就自己上下学了。到了她出来工作,朋友都要加班了连玩乐时间都没有,也没有男朋友,所以每次都是坐公共交通回公寓的。按朋友的说话就是,李景筠很好养,独立又自主。
林晋洋在下一个绿灯亮起之前,认真专注地看着她说:“会有下一次的。”
对视一眼后,李景筠移开了视线,嘴角上扬:“嗯,我相信。”
而差点被人告去警局的张睿恒,也开着他的黑色宝马去‘轻越’接人,但不是接他的未婚妻。他和卓文公司商务部的小王很熟,今天就借着来接小王这借口,出来酒吧玩会儿。
小王酒量了得转战吧台,张睿恒跟他喝酒,小王还意识清醒地笑他:“说你不长眼,李景筠要不是死死抱着‘不婚主义’,那还轮得上你去当知心朋友。”
张睿恒撇撇嘴,“小王没搞错吧,你还真的喜欢上了?她保守得人神共愤。”他以前随便吊吊人就能床上滚滚,李景筠却连他抱一下都要向他洒水。
小王拿着酒杯,一口闷下去:“你嫌弃别人保守,怎么不唾弃自己海王吊着她?”
陈山令调着酒,无意听到这样的对话,对那个名叫‘李景君’的人感到可惜,毕竟从那位小王谈及她的口吻,想必她是个优秀的人。出于对女性的尊重,陈山令在张睿恒的酒中加多了几片鲜柠檬,希望那位先生的脑袋可以清醒些,少去祸害其他女性。
张睿恒倒是越想越生气,要是李景筠当时接他电话,和他出来喝酒,他现在就不用被张紫澜威胁了。所以,错都是因为李景筠。张睿恒暗暗下了决定,他一定要把李景筠收入囊中。
下车后没多久沿,沿着小区路灯,走在香樟树下,风落了些枯叶。李景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林晋洋见状脱下了西装披在了她肩上,“今晚刮风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暴雨。”
李景筠摇了摇头,故弄玄虚:“我妈说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想着我,我肯定了是你在心里念着我。”
林晋洋嘴角带笑意,慢悠悠接话:“然后你打喷嚏了,我就能发挥穿西装的作用了?”
“那想必是肯定了,好处都是你的。”
林晋洋在后面没出声,李景筠疑惑地转身,却被他抱着了,他说:“这才叫好处。”
路灯散发着橙黄色,落到地上又幽暗了几分,树影绰绰。李景筠小声说:“朗朗乾坤的,这不大好吧。”
林晋洋低沉嗓音在李景筠头顶响起:“可是,我们是合法的。”
李景筠最近心里的不确定找到了答案,她还没有成‘试睡’的身份转换成林晋洋妻子的身份。他们已经结婚了,按古代说法夫妻一体了。
李景筠闷着声音:“对不起。我会改的。”
“不要紧的,我也是第一次成为你的丈夫,以后要共同进步了,李景筠女士。”说完,林晋洋就松开了她,然后在西装的口袋中摸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支蓝珐琅蜻蜓胸针扣。他俯身亲自为她别在左胸的白羊毛格织纹披肩上,与他想象中的无差,和她很相配。
“林太太,新婚快乐。”
卓文公司刚完成了新一轮的招人计划,新员工入职之后,总会有一两个喜欢凑在休息室交流部门流传的传闻。
黄子瑜搅动着咖啡,不解地问旁边吃膨化食品的圆脸女生:“晓星,你说我们的主任是不是有点难言之隐才决定不婚的?”
那名叫晓星的姑娘,回答得很是敷衍:“不结婚就结婚呗,独美。”
最近升了部门主任岗的李景筠在休息室门口轻咳了下,休息室里谈论的声音中断。里面两位小姑娘极快出来还恭敬地说了声,“李主任,下午好。”
李景筠笑着点点头,没有去追问。她走入了休息室不久,梁芝雅也进来,逗趣道:“怎么表情冷冷淡淡的。”
李景筠无奈笑了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都是这样的。”
梁芝雅摆摆手,“不要跟些小姑娘计较了。”
“要是真计较,我还能计较过来吗?”李景筠轻叹,计较传闻是最无趣又费时的,有多的时间,她倒宁愿用来写方案,这样就不用加班了,能回家喝莲藕排骨汤了。林晋洋刚刚发了信息过来,说今晚喝莲藕排骨汤。
梁芝雅见李景筠确实不在意,朝她靠近,手臂贴着手臂,悄咪咪说:“真的决定之后都不结婚?需要我给你介绍对象?”
李景筠好笑地摇摇头,答了后半个问题,“不需要了。”
梁芝雅却以为她回答了前半个问题,蛮遗憾地道:“我还想着给我表哥介绍个女朋友。他个冷血动物33岁了,他家里吹得急,要是今年找不到女朋友回去,得睡街了。”一下塑造了个惨兮兮的无家可归大可怜,却没说她表哥有几家酒店可以轮着住。
想来想去,梁芝雅还是不甘心地再追问一句,还美食引诱,“真的不见见吗?我表哥厨艺也很好的。”
李景筠轻轻敲了梁芝雅脑门儿,解释道:“是我现在不需要了。”她家里已经有一个做饭很好吃的人了。思及林晋洋的厨艺,她嘴角悄悄勾了起来。
梁芝雅不忿了,“肯定是有个男人让你封心锁爱了!”
李景筠扬起的嘴角快速收起,躲了这个问题,只说,“休息时间快结束了,努力工作,坚持不加班。”
走出休息室,一下子感觉到了角落的视线,李景筠侧身看着视线来源,了然地与黄子瑜相视,表情依然不咸不淡。李景筠很不喜欢下属过于专注她身上的传闻,因为这样会工作分心,严重影响团队的工作效率,导致她晚上陪着加班。卓文有规定新员工入职的半个月里,如果当天业务不能按时做完,所属主任必须配合加班直到做完为止。就是负责看‘牛’。
李景筠回到自己办公室埋头苦干,在下午五点半前,是把她手头上的工作都完成了。但是,欧晓星叩了办公室门,进来说,他们还差一点,最新方案才能收尾。
李景筠没有说什么,让欧晓星继续回去工作。人出去后,李景筠鼓着腮帮子,给林晋洋发信息。
收到信息的林晋洋放下手中的胡萝卜,不长不短地回了句:蜂蜜黄油薯片买到了,等你。
不过是趁手把购物车停在身后一会儿,林晋洋回过头,购物车已经到了别人手里,还把他称了磅的食材拿起来随便放在了某个菜篮架上。为了防止无效沟通,林晋洋会在不用工作的休息时间戴着口罩。林晋洋走前几步,声音闷在口罩里,淡淡说:“这位女士,你拿了我购物车了。”
那位年龄不大的女生见着林晋洋戴着口罩都剑眉朗目的,尝试嗲他:“小哥哥,没有购物车了,能不能让给我了。”
林晋洋态度冷淡,“不让。旁边有购物篮。”
一把男声传了过来,“宝贝,你有找到蜂蜜黄油薯片了吗?”男人从女生后面搂着她的腰。
林晋洋见着来人,一下想起来,是之前住1009豪华大床套房最后投诉有老鼠爬床的男人。林晋洋先女生一步说话,“购物车的蜂蜜黄油薯片是我放进去的。”
女生委屈地看着张睿恒,张睿恒马上出头:“男人为难女人,这不是绅士的行为。”
林晋洋无动于衷:“哦。”动手把那位女生放在购物车的东西都转移到购物篮里,再把之前自己拿的东西放进购物车,拿上2支莲藕,推着购物车就走,不理身后的喋喋不休。
林晋洋有时候搞不懂逞英雄的人,靠着嘴巴干架吗?不过这与他与关,倒是今晚等着吃饭的人与他有关。他要赶回家莲藕排骨汤了。林晋洋想到某人在加班但嗷嗷待哺的样子,挡在口罩后的嘴角都扬起了细细弧度。
加班的某人快饿晕工作岗位了,原本以为今晚不用加班的,李景筠就没有准备榛果巧克力。李景筠喝了几口水,走出办公室,没想到还是听到了中午在休息室的那段。
黄子瑜拉着欧晓星,没有留意到李景筠走到了隔壁空的办公桌旁边坐着,专心抱怨:“隔壁部门男经理说没做完能明天再做,她是不是不结婚心理失衡了。硬是要我们也跟她一样没有夜生活。”
李景筠挑眉了,意外发现这位姑娘有点雌竞的味道了。
欧晓星:“哦,嗯。”手上不停输入文字。
听了大段这样的对话,李景筠走回了办公室,给自己的上司王思文打了个电话,然后拿上文件包和手机再走出办公室,声音稍大:“可以下班了。”
李景筠第一个走出部门,坐电梯下到一楼走到办公楼外面,抬头看着属于商务部的那层已然没有灯光了。
“bi!bi!”身后的汽车按着车喇叭,李景筠还没有转身,手里拿着的手机就响了,忙乱接通了电话。
和平常一样,他不徐不疾地说:“转回来,我在车上,”还没说完,只见李景筠转身小跑向他的车子,扎着马尾辫的豆绿发带随风飘起,他想起来第一次在凯豪见到用柿子红发带束起长发的她,胆小又逞强冲动。他开始对她好奇,然后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最终和她结为法律认可的关系。
李景筠打开副驾驶座坐了进去,林晋洋关了车载电话,笑着对她说:“我来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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