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尽管内心气愤不已,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他们昨天商议过的事情,今天须得有个结果,承平帝已经死了,还有个太子殿下需要他们庇佑。南平王看着众人恭顺的眼神,内心的虚荣已经达到了顶峰,皇兄,你看看,你最忠实的臣子啊!现在不也匍匐在我的脚下吗?
谢蕴打破了金銮殿中的沉默,问道:“南平王,不知您传唤我等是何用意?”南平王听出了谢蕴话语里的不屑之意,不过毕竟是老臣,杀了未免会让底下的人感到心寒,万一没人给我效力怎么办?思绪百转千回,想到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完成,便也不再计较谢蕴话语中的讽刺意味,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他。南平王开口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皇兄昨日已然驾鹤西去,本王深感痛心,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兄生前留下旨意,让本王继承大统。”说着,还假意的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珠。“可是本王又岂是那种阴险小人,本不欲答应,可是皇兄竟然早已写下了旨意,这,这让本王.......很是为难。”
南平王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内侍,内侍将圣旨递给谢蕴等人,谢云等人仔细看了眼圣旨,不错,这是承平帝的字迹。想来南平王为了今天这一出,应当是准备了好久。赵会合上圣旨递给一旁的内侍,拱手道:“既然承平帝已然留下了遗诏,那么南平王当是天命所归,吾等定当竭力准备登基事宜。”
“吾等尽当竭力而为。”
南平王内心很是得意,但是面上不显,“可,皇兄尸骨未寒,现在登基会不会为时过早。”谢蕴知道这是要让自己做筏子,“国不可一日无君,想来先帝也不会怪罪的。”不得不说,这句先帝着实取悦了南平王,他看了眼谢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摆摆手,“也罢,诸事皆有尔等决定。本王,”停顿了一下,“本王去灵前再见一见皇兄。”说着,带着内侍离开了金銮殿,“皇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忍心丢下本王一个人,皇兄啊!......”
渐渐的,殿内众人已然听不见南平王远去的声音。刚刚的内侍向众人行礼道:“各位大人,请吧。”赵会本想当场发作一番,谢蕴警告道:“先离开再说。”
离开了皇城,没了那些恶心人的视线,赵会啐了一口道:“什么东西,狗仗人势的玩意儿。”
林涛也阴阳怪气道:“怪道都说太监都是些没根的东西,今日我算是长见识了。”
谢蕴摇摇头,连忙带着众人往家里走去,“够了,你们还嫌不够乱吗?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怎可摆在明面上,我们还在皇城处,一旦被听见,个个都是杀头的大罪。”
赵会不屑的撇了撇嘴,但是想到南平王居然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都可以下的去手,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呢,反驳的话赵会憋在心里说不出口。
众人出了皇城,回到家发现南平王已经派人将自己的府邸包围,林涛气的很想提剑杀人,但是想到昨晚商议的计划,林涛按捺吓了自己的心情,什么狗东西,还敢来监视老子的府邸。按照原计划,不出意外应该是承平帝出殡当日南平王在灵前即位,改国号,且再忍耐几天。
晚间,赵清浔传来口讯,“燕北十万大军已在城门外集结完毕,就等出殡那日将反贼一并拿下。”众人放下心来,准备登基大典的事情,这并不是为南平王准备的,而是为了太子殿下,既然要即位,那至少得是正统才对。赵会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太子殿下还在赵清浔的手里,万一出殡那日要即位的是他该怎么办?赵会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七日后,承平帝出殡当日,一改往日的阴雨连绵,躲藏在云层后的太阳终于肯出来露面了。内侍大喜,奉承道:“想来皇上是命定的天子,瞧,登基之日,就连老天都来作陪了呢!”内侍的奉承之语不断,南平王的心情更加舒畅,吩咐道:“赏。”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摆驾,华清宫。”
“是。”内侍的拂尘一扫,“摆驾,华清宫。”
华清宫中,一名身着宫装的妇人正在上妆,身后的宫女赞叹道:“娘娘的姿色真好,这么多年都不见娘娘您老去。”那妇人看着自己镜中的容颜,不知何时,眼角处爬了几根细密的皱纹,鬓发间也有夹杂着几根白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人哪有不老的。”说着,还自嘲的笑了笑。
“哪有,不然皇上怎么会准备分封娘娘为贵妃呢!这不是爱慕娘娘,心里有娘娘嘛!”
“多嘴。”妇人嗔怪道,但因着宫女的话语,妇人的笑意更深了。
“要我说,娘娘国色天香,贤德淑良,便是做皇后也是使得的。”
“你呀!”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皇上驾到。”妇人赶忙站起来跑到宫门外迎接皇上。南平王淡淡的扫了一眼,淡粉色的宫装,倒是还记得自己以前的喜好。“起来吧。”
“谢皇上。”南平王拉起妇人的手往宫内走去,妇人开口问道:“皇上今日不是准备登基大典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说着,露出一副娇羞的表情,她记得他曾经最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南平王看着眼前的女子,宫里这几年想来过的滋润了些,竟然不见怎么老去,而自己已不复当年英气勃发的样子了。妇人见南平王迟迟不说话,内心不禁有些慌张,但是面上却还是露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皇上,怎么了?”
南平王不语,手从妇人头上的发簪处渐渐下移,轻柔的抚摸着妇人的脸庞,明明是大热的暑天,妇人却感到一丝丝的凉意,不禁有些慌张,“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