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赢国的皇都大街上,安宁王身着红袍,帽插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一路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在大将军府门前停下。
今天是安宁王萧白鹤成亲的大日子,新娘是镇国大将军纪如风的小女儿,纪柠月。
吉时已到,新娘子凤冠霞帔,头上顶着红盖头,由送嫁嬷嬷搀扶着,上了安宁王府的花轿。
喜乐声起,花轿离地,迎亲的队伍越走越远,大将军和将军夫人站在门口朝着女儿离去的方向依依不舍张望,直到看不见,将军夫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的柠儿啊,是爹娘对不起你,把你嫁给了一个傻子......”
安宁王萧白鹤,是当今皇上的第十七个儿子,论外型,他身长八尺,身材挺拔,论相貌,他生的清逸出尘白净俊雅,长赢国内难找出第二个比他更俊雅的男子,只可惜是个弱智,图有八尺身高,二十八岁的年纪,却只知玩耍打闹。
若不是皇上赐婚,纪如风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傻子的,即使他身居王位。
皇命不可违,为了纪家全族,纪柠月即使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穿上嫁衣出嫁。
然而,接亲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锣鼓喧天,安宁王骑着高头大马,笑的龇牙咧嘴,神气十足的走在队伍最前面,却没有人知道花轿里的新娘,身子歪靠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血渍,已经气绝了。
安宁王府门口,花轿停稳,萧白鹤翻身下马,站在轿子旁傻呵呵笑着,等纪柠月下轿,可等了半晌,轿子里都没有动静,这时送嫁嬷嬷拉长声音道:“请新娘下轿......”
轿子里依然没有动静。
眼见吉时就要过了,随嫁婢女玉苛凑到轿门口,压低声音提醒:“小姐,该下轿了,小姐......”
纪柠月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耳朵里充斥着唢呐和锣鼓的声音,吵得她脑仁疼,可面前一片泛红,什么都看不清,心想:“手术结束了?”
纪柠月浑身绵软无力,连呼吸都觉得费劲,头更是重的像一座山,只有脑子里依稀记得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忽然一双大手伸了进来,将她拦腰抱起,紧接着便又是一阵锣鼓喧天,还有人拉长声线高喊了一声:“吉时已到,新娘进门!”
“新娘?”
“我今天结婚?”
纪柠月迷迷糊糊在脑子里翻找记忆,可脑子里除了她躺在手术台上那短短几秒似有若无的记忆之外什么都没有,大雾弥漫,全白茫茫一片。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梦是醒,身在何处。
但她可以感受到,抱着她的这双大手非常有力,掌心的温热透过衣服触到肌肤。
脑子还未清晰,她已经被稳稳放到地上,接着便又是一阵拉长声音的喊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纪柠月犹如一个提线木偶般,全程不由她作主,左右有人搀扶着她,还有人按着她的头完成一系列动作,又随着一声:送入洞房......
纪柠月就这样被人一左一右半架着走了。
洞房之中。
纪柠月被人搀扶着坐到床沿上,许是被拖着走了几步路,血液循环了,纪柠月觉得四肢温热有力了,脑子也没那么混沌了,便想扯下挡在眼前的红布,可刚抬手便被人阻止了,“小姐,这盖头得由新郎来揭,可不能自己揭,会不吉利的。”
“迷信。”
纪柠月心里暗诽一句,一把扯下盖头,入目的是一片喜庆的红色,门窗上红红的喜字,房梁上挂着红色绸带做的花球,巨大的落地铜制烛台上点着红色的蜡烛,就连一旁小圆桌上放着的酒壶都贴着红色的喜字。
“哎呀,小姐,你怎么自己揭了盖头,快盖上。”
未待她再细看,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忙慌张过来要给她重新盖上,纪柠月抬手拦住,问她:“你是我的伴娘吗?”
“伴娘?”女孩一愣,满脸疑惑的看着纪柠月,道:“奴婢是玉苛呀,小姐你在说什么。”
“玉苛?”纪柠月眉头微蹙,“我认识你吗?”
“小姐,玉苛自小和你一起长大,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和我一起长大的?”纪柠月一脸问号,对于面前这个女孩,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好了小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快把盖头盖上。”玉苛说着又要给她盖盖头,纪柠月又拦下了,继续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在跟谁结婚?”
“小姐,你怎么了?”玉苛有点慌神了,说着伸手摸了摸纪柠月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怎么还说胡话了呢?难道......
一抹愁绪在玉苛的脸上晕开,“小姐,奴婢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已经和安宁王拜过堂了,你现在已经是安宁王妃了,不可再念着过去了。”
安宁王妃?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小丫头到底在说什么?
纪柠月一头黑线,不过也算是获得了一点有用的信息:和她结婚的人叫安宁王。
可这安宁王又是何许人哪?
姓安,名宁王?
安宁王妃又是什么鬼?
办个传统婚礼,还玩起角色办演来了?
现在婚庆公司规格这么高了吗?
头大!
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那就自己去看个究竟。
心下这么想着,纪柠月便起身向门口处走去,玉苛见状忙问,“小姐,你要去哪儿?”
纪柠月扶着头上起码十斤重的头冠,缓缓向前走,没有回头,只道:“我出去看看。”
“不可呀,小姐!”玉苛忙几步追上去,紧紧拉住纪柠月的胳膊,“你是新娘子,怎么能出洞房呢,送嫁嬷嬷跟你说的规矩你都忘了吗?快去坐好,让奴婢帮小姐把盖头盖好,再过一会姑爷就要来了。”
纪柠月扒开玉苛的手,道:“不是还没来嘛,我就在门口看看,不会走远的。”
未待玉苛说话,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又传来人声:“殿下。”
“嗯,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了,都下去吧。”
说话人的嗓音很好听,只是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成熟。
“安宁王到了,小姐快回去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