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反反复复的态度最是折磨人。
如果薄御时真的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不管她的死活,或许她还能彻底死心。
但事实上,结婚三年,他从来没有对她红过眼,没有吵过架,他完美的让人无可挑剔。
就连离婚了,还担负起他应有的责任。
阮月尘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正想着,薄御时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和江离然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薄御时让司机去买了饭菜,刚才他去拿饭了。
他进来也不说话,直接把饭摆在小桌子上,然后放在阮月尘面前。
阮月尘愣住没动。
“要我喂吗?”薄御时问。
阮月尘嘴角一抽,“不用。”
她一天没吃东西,早就饿了,这会儿也没有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见状,江离然也没有逗留,“你们聊,我先走了,有事喊我。”
阮月尘朝他点点头,幽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一定要保守秘密。
江离然看懂了,没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病房。
江离然一走,病房里有些安静,安静的只剩下阮月尘吃饭的声音。
薄御时就坐在一旁,盯着她吃。
她吃的有些快,中途被噎了一下。
薄御时给她倒了一杯水,“慢点吃。”
阮月尘接过水喝下,喝完看着他说,“谢谢。”
薄御时蹙起眉,今晚她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了。
他不喜欢这种生疏的感觉。
吃完饭,阮月尘感觉自己舒服多了,现在情绪也好了,便看着薄御时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今晚的事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薄御时看向她的腿,拧眉问,“都骨折了,你说没事?”
不等阮月尘开口,他又说,“我留下照顾你,万一你要做什么,比较方便。”
阮月尘说,“有护工,有事我直接喊护工,你留下才不方便。”
薄御时脸色沉了沉。
阮月尘一怔,改口道:“我是不想耽误你时间。”
薄御时淡淡道:“不耽误。”
“你要跟我住在一个病房?”阮月尘不可置信的问。
薄御时想了想,说,“我天亮就走。”
阮月尘看了眼时间,这么一折腾,已经快凌晨三点了,距离天亮也没几个小时了。
她点点头,“好吧。”
稀里糊涂就答应薄御时留了下来。
薄御时等她吃完,把饭盒全部收拾到了一边。
阮月尘看着他收拾,心里有些触动。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她睡在床上,也就意味着薄御时只能坐着。
两人沉默着待了一会儿。
薄御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她躺下后,帮她关了灯,“睡吧。”
阮月尘闭上眼,折腾了一晚上,明明很困也很累,可是现在居然睡不着。
不知道是今晚的事让她心有余悸,还是因为薄御时在。
或许都有。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要不,你还是上来躺一会儿吧,床,还挺大的。”
薄御时愣了半晌,然后还是拒绝了,“不了,我怕压到你的腿。”
阮月尘抿了抿唇,又将话咽了下去。
见她睡不着,薄御时同她说起了话,“朱大力经常找你吗?”
“没有,这是他第一次找我。”阮月尘如实回道。
薄御时说,“下次他再找你,不要理他,或者你告诉我,我来处理。”
阮月尘没说话。
薄御时继续说,“朱大力喜欢赌,因为阮家给了不少钱,这几年赌的也越来越大,这一次你答应替他还钱,他下次可能还会来找你。”
阮月尘忍不住皱眉,“知道了,我不会再管他。”
嘴上说不管,可万一关系到人命呢?她真的能不管朱大力的死活吗?
尽管他们之间没有一丁点父女情分,甚至朱大力坏到连女儿都卖,可毕竟那层血缘关系在。
她迈不过道德那道坎。
对此,阮月尘有些烦。
或许交给薄御时,更合适。
她看着薄御时问,“你可以让他不赌吗?”
“不可以。”
阮月尘心一沉。
下一秒,薄御时又说,“但我会让他不敢赌。”
阮月尘没再问,有时候她相信薄御时处理事情的能力。
朱大力确实是个麻烦,这种赌徒就像个瘾君子,嗜赌如命,绝不能惯着。
聊了一会儿,阮月尘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还做了梦。
她梦见自己坠在悬崖边上,一直往下掉,她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
她在梦里无助的呼喊,直到面前出现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
她抓住那只手,用力往上爬,她想去看抓住她的人是谁,可是雾太大,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那双手,让她确定是一个男人。
男人把她拉上来后,他自己却掉了下去。
她痛苦的趴在悬崖边上喊,“不要,不要死......”
“求求你,不要走。”
......
等她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
身边空荡荡的,薄御时不在。
她恍惚了片刻,回想起那个梦仍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做这种诡异的梦?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阮奇正打来的,有些意外。
电话接通,熟悉的声音传来,“月月,你昨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阮月尘闭了闭眼,连多说一句话都累,“已经没事了。”
阮奇正说道:“抱歉月月,爸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当时朱雁在,她看到你给我打电话,情绪很激动。”
阮月尘睁开眼,一瞬间豁然开朗。
又是朱雁。
她冷笑一声:“既然朱雁病的这么严重,你们应该带她去精神科看看。”
阮奇正叹了口气,“看了,但是效果不好,时不时还会犯病。”
阮月尘也没戳破,说道:“我有认识的专家,可以介绍给她。”
阮奇正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朱雁她对你......比较排斥。”
阮月尘笑了一声,第一次觉得好笑。
朱雁这是何必呢?暂且不说她是真病还是装病,这么久了还对她排斥,也是挺可笑的。
阮家大小姐的身份都已经还给她了,她永远不会去跟她抢。
阮月尘不想浪费口舌,朝阮奇正说道:“挂了吧。”
通话戛然而止。
印象里,阮奇正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但终究还是抵不过亲生骨肉。
朱雁的一句话,她的死活就跟阮家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