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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病娇冥王许愿后,我脱单了

鱼香肉丝ccc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腹黑病娇冥王X治愈欢脱小太阳甜宠+救赎+灵异+偏执病娇)倒霉体质的池鱼上山许愿,阴差阳错下竟然登错了山拜错了神,结果愿许成了,她也卖身给了一位疯批且暴戾的病娇冥王。为了还愿也为了保命,池鱼不得不为冥王老板打工,致力于帮他修复即将崩塌的奈何桥,此后的日子里,她转运了,也见鬼了。喜欢赌博但逢赌必输的黑无常、热衷于熬汤但厨艺极差的孟婆、各式各样各种死法的鬼魂,以及,那位容貌异常昳丽,行事异常狠戾的病娇冥王。他说:拜了我的庙就是我的人,你跑不掉了。他说:别妄想离开我,否则……他说:他们欺负你,我杀了他们可好?他说:池小鱼,和我在一起,哪怕百年后你化为尘埃,也要和我烂在一起。爱上池鱼的那天起,孤寂万年的鬼王找到了他的神明。-池鱼一直孤单的活...

主角:池鱼,故渊   更新:2023-03-17 15: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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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池鱼,故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向病娇冥王许愿后,我脱单了》,由网络作家“鱼香肉丝ccc”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腹黑病娇冥王X治愈欢脱小太阳甜宠+救赎+灵异+偏执病娇)倒霉体质的池鱼上山许愿,阴差阳错下竟然登错了山拜错了神,结果愿许成了,她也卖身给了一位疯批且暴戾的病娇冥王。为了还愿也为了保命,池鱼不得不为冥王老板打工,致力于帮他修复即将崩塌的奈何桥,此后的日子里,她转运了,也见鬼了。喜欢赌博但逢赌必输的黑无常、热衷于熬汤但厨艺极差的孟婆、各式各样各种死法的鬼魂,以及,那位容貌异常昳丽,行事异常狠戾的病娇冥王。他说:拜了我的庙就是我的人,你跑不掉了。他说:别妄想离开我,否则……他说:他们欺负你,我杀了他们可好?他说:池小鱼,和我在一起,哪怕百年后你化为尘埃,也要和我烂在一起。爱上池鱼的那天起,孤寂万年的鬼王找到了他的神明。-池鱼一直孤单的活...

《向病娇冥王许愿后,我脱单了》精彩片段

“诶,这人一直不醒,该不会是死了吧?”

“胡说,我刚看过生死簿,这人命长着呢!”

“那她现在是怎么回事儿?这都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个小时了,我和你赌一个亿,绝对是那个破生死簿出问题了,她就是死了。”

才从昏迷中苏醒的池鱼还不等睁开眼睛,便听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对话。

她一脸懵逼的躺在原地,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儿,她这是……上山拜神给自己拜死了?

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这辈子是不是也太过于倒霉了?

回首自己二十一年的峥嵘岁月,池鱼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惨!

从小被说是灾星跟着母亲被渣爹赶出家门,十岁没了妈,十五岁没了外婆,小小年纪就孑然一身,长大后还连个对象都谈不上!

在别人都因为爱情而忧伤的时候,她却因为吃不到一个甜橘子而愁容满面。

在大家都尽情的享受青春享受人生的时候,她却不得不勒紧裤腰艰难度日。

当然,这些在她看来都不是最惨的,她最惨的莫过于,想要上山拜神转运,结果却给自己拜死了!

救命,她还没来得及大展宏图呢好吗?

她还没来得及实现女首富的梦想呢好吗?

她还没来得及回报祖国回报社会呢好吗?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来得及把她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以及绝密小说删掉呢好吗!

结果现在好了,她的运没转成,人倒是英年早逝了,英年早逝也就算了,还尼玛是上山拜神拜死的!

她甚至都可以脑补出明天丰都市的头版头条会怎么写了。

惊!二十一岁女大学生竟因此事丧命,给毕业生敲响警钟!——xxx新闻社

某知名高校女大学生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事还因此丧命,令人唏嘘!——XXX八卦社

池鱼越想越头越疼,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等等!

头疼……呼吸?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头疼和呼吸呢?

这该不会……是有人在整蛊自己吧?

池鱼想着,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一颗悬浮在空中正对她笑的人头。

那人头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蓄着络腮胡,脸色是近乎煤炭的黑,被一双手捧在空中。

只见那人头嘴一咧,笑呵呵的说道:“小姑娘,你醒啦!”

池鱼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瞠目结舌的说道:“你看我现在昏迷还来得及吗?”

不等人头回答,一旁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率先开口,“行了啊崔钰,你赶紧把你的头安回去,她可是冥王的人,你当心吓坏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崔钰撇撇嘴,一边将头安回到脖子上一边嘟囔道:“我这不是最近加班加的眼睛疼,所以拆下来滴点眼药水嘛!”

长袍男见崔钰安好了头,笑吟吟的对池鱼说道:“你别害怕,我们都不是坏人。”

池鱼扯了扯嘴角,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僵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看……看出来了。”

试问哪个坏人能把自己的头拆下来再安回去?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坏人了吧!

再说了,别害怕?她没再晕过去已经是极限了好嘛!

长袍男见池鱼没吓坏,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是黑无常,又名范无救,用你们人间的话来说就是勾魂使者,他是判官,又叫崔钰,职责是判处人的轮回生死,对坏人进行惩罚,对好人进行奖励。”

范无救说话时语气稀疏平常,正经到就好像在参加一场研讨会一样。

池鱼抿着嘴,神色有些纠结,片刻后,她试探着问道:“所以……我这是死了吗?”

“嗯?没有啊,你活得好好地呢!”

“那我为毛能看到你和判官啊!”

“那当然是因为……”范无救微微一笑,慢吞吞的语调晦暗不明,“你和我们的冥王大人签订了契约啊。”

契、契约?

不等池鱼疑惑出声,只见范无救身子倏地绷直,脸紧绷而僵硬的向池鱼身后看去,那表情,比见鬼了还恐怖!

“冥王大人。”范无救扯着嘴角,打招呼时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池鱼愣了愣,转头望去,在目光与身后人相撞的瞬间,她胸口莫名的被震了一下。

那是一个长相极为完美的男人。

丹凤眼,双眼皮,眼尾微微上挑,墨染的瞳极冷,半隐在细碎的刘海后面,薄唇是近乎妖冶的红,与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一袭白衣衬的他身姿颀长,优越的身高比例堪称完美,弯腰凝视池鱼时线条利落的下颚勾勒出一抹极尽诱人的弧度。

“嗨,小朋友。”

男人似是刚刚睡醒,慵懒的声线里还带着些许惺忪的低哑,语气戏谑又玩味,听得池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冥、冥王大人。”池鱼脑子一阵宕机,下意识的跟着范无救唤道。

男人低低的笑了声,透着丝丝寒意。

他踱步走向一旁的沙发,姿态惬意的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太阳穴,问池鱼,“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池鱼点点头,又忙不迭的摇了摇头,“范无救说我和你签订了契约,可是,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和你签订过契约啊。”

“你不记得了?”男人抬头,笑意骤然消失。

他冷眼看着池鱼,狭长的眼眸中带着戾气与锐利,低沉的嗓音硬生生的砸向池鱼,“你登了我的山,拜了我的庙,你说你不记得了?”

哈?

他的山?他的庙?

池鱼有些诧异:“我登的不是丰山,拜的不是菩萨庙吗?”

男人不语,倒是一旁的范无救给出了答案,“小姑娘,你登的是酆山不假,但拜的可不是菩萨庙,是酆都大帝宫庙。”

池鱼急忙摆摆手,“不对不对,我记得丰山上只有一座庙,是菩萨庙啊!”

范无救扯了扯嘴角,笑的意味不明,“你说的那个是丰山,丰收的丰,你登的是酆山,酆都鬼城的酆,小姑娘,你登错了山,拜错了神了。”

池鱼:……

难怪她今天登山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妈的,送她去酆山的那个司机是白痴吗?

“那个……”不知道她现在道歉开溜来不来得及啊!

“我不管你原本想登的是哪座山。”

男人截断池鱼的话,他抬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池鱼只觉得身子一阵腾空,瞬间就跌坐在男人身前。

他稍稍俯身,轻挑池鱼下巴,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道:“总归,你拜了我的庙就是我的人,你跑不掉了。”


这怎么还强买强卖啊?

就算是签了合同也可以解约的好伐?

池鱼拧着眉,愤愤的喘了两次粗气。

男人凤眸微眯,语调幽幽地说道:“你不愿意?”

虽然是提问的语气,可池鱼却清楚的从这话里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这话分明就是在告诉她,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老子分分钟杀你全家!

极其识时务的池鱼瞬间就怂了,她扯了扯嘴角,僵笑道:“没有,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就是有些懵,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人重新靠回到沙发上,云淡风轻的说道:“简而言之,冥府的奈何桥要塌了,我需要一个人帮我修复奈何桥,恰巧这时你拜了我的神位向我祈求气运,而我听到了你的祈求,为你转了气运,作为回报,你必须为我所用,直到我满意为止。”

“那你要是一直都不满意呢?”

“那就纠缠到底,至死不休。”

男人敛眸,懒洋洋的撑起下巴,意味不明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我能满足你,也能杀了你,到那时,你还会落在我的手里,而落我手里的鬼,你看哪个有好下场?”

靠,这冥王是什么病娇男主设定啊?太尼玛变态了吧!

池鱼偷偷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无声咒骂。

男人将池鱼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嘴角微扬,饶有兴趣的睨视池鱼,看的一旁的范无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不是,大王,您这是不是有点太双标了?她冲你翻白眼就行,别的鬼多看你一眼你都得挖了他们的眼睛!

男人默默地看着池鱼,过了会儿,轻声道:“把手伸出来。”

池鱼抬眸,不明所以的将右手伸到男人面前。

男人稍稍垂眸,同样伸出右手。

当二人掌心合在一起的瞬间,池鱼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冷,继而便是滚烫的热。

她皱了下眉,本能的想将手收回去。

“别动。”男人说罢,伸出另一只手握住池鱼的手腕。

男人隆起的骨骼藏在冷白色的肌肤下,指尖干净的手骨节分明,完美的像是艺术家手下精雕细琢的藏品。

池鱼怔怔的看着这双手,一时间有些失神。

片刻后,男人恣肆一笑,松开双手,道:“好了。”

好了?什么好了?

池鱼愣了愣,垂首看向自己的右手,只见她右手掌心处用红色的字体镌刻着二字——故渊。

“记住这两个字,我的名字,故渊。”

池鱼:“……”

池鱼忍无可忍,吐槽道:“你这是从哪本霸总小说里看到的剧情啊?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直接和我讲不就行了吗?你这突然在我掌心刻了两个字,是想让我以后出门都带手套吗?”

池鱼说着,无比嫌弃的瞥了眼自己的掌心。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的时间,她掌心的‘故渊’二字竟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池鱼心中警铃大响,果然,当她再抬眸时,她看到了故渊用一种戏谑又恶劣的眼神看着自己。

池鱼话锋一转,忙不迭的补充道:“主要是不带手套的话,万一和别人握手把字刮花了怎么办?这么好看的字纹在我常年干活的手上,太浪费了!”

话落,故渊眸光骤然一冷,他目光沉沉的觑了池鱼一眼,低声道:“你要和谁握手?”

“嗯?什么?”

池鱼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故渊倾身,猛地扣住池鱼的下巴,又问:“你要和谁握手?”

池鱼被故渊眼中的执拗与冷戾惊了一瞬,她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举个例子。”

“我不喜欢这个例子。”故渊松开手,食指轻轻勾勒过池鱼的脸颊,“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你烙了我的名字就是我的,所有碰过我的东西的人都得死,当然,被碰过的你……下场一样。”

漂亮,病娇实锤了不是!

池鱼扯了扯嘴角,为了保命,昧着良心说道:“请大人放心,我池鱼一定为大人三贞九烈,气节操守!”

池鱼说完,见故渊神色稍缓,笑呵呵的扯皮道:“话说冥王大人,你的名字叫故渊啊,那岂不是和我的名字出自同一首诗吗?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还挺巧的。”

这话也不知道触碰到了故渊的哪根神经。

他眸光微闪,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几秒后,嘴角缓缓挑起一个笑容。

池鱼被这突如其来的笑晃得失了神。

她怔怔的看着故渊,脑海中霎时浮现出她以前在某段辞赋中看到的一句话,‘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虽说这句辞赋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可就在当下,池鱼却觉得这句辞赋用来形容故渊再合适不过。

被美色迷了心智的池鱼脑子一热,壮着胆子说道:“我发现……大人您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故渊嘴角一敛,脸色再一次冷了下来,他抬眸睨了眼范无救,冷声道:“带她熟悉熟悉公司。”

说完,故渊起身向里侧的房间走去,徒留池鱼一脸懵逼的看着范无救。

“我刚才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大人他刚才说了什么?他说……公司?”

“嗯哼,你没听错,冥王大人他说的就是公司。”范无救挑眉,打了个响指,身上的黑色长袍瞬间变成一身合体又昂贵的西装。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冥王这个称呼只能私下叫,明面上我们都是叫老板的,毕竟二十一世纪了嘛,叫冥王的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说,你们是真的有一家公司?”池鱼额角疯狂抽搐,感觉自己二十二年来受到的教育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当然,我们鬼也是讲法律秩序的,我们不仅有一家公司,还在你们人间的工商局备过案呢。”

范无救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池鱼。

池鱼接过名片,只见纯黑色的名片上用烫金的字体写着——北丰商务咨询有限公司业务部经理,范无救。

翻过名片,背后还用小一号的字写着,主营业务:风水勘测,起名测算,阴阳八卦,驱鬼纳福以及人生规划等。

噗——

池鱼目瞪口呆,好悬没当着范无救的面儿吐出一口老血。

这尼玛,还真是紧跟时代的好公民……鬼啊!


范无救没看出池鱼的震惊,按照故渊的吩咐带池鱼熟悉起公司。

“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发展,鬼魂的文化水平越来越高,为了不被时代遗弃,早在百年前阴司地府就紧跟社会发展进行了改革,现在的地府不仅在人间设有公司,在冥界同样有清晰的职位划分和与管理条例。”

范无救说罢,从口袋里拿出最新款的iPhone手机,对池鱼说道:“加个微信,一会儿拉你进企业群。”

靠!一个阴司地府,为什么还有企业群这种东西啊?

池鱼扶额,觉得她现在就算想吐槽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好了,索性就拿出手机调出了二维码界面。

通过微信好友添加后,范无救发了一张树状图图片给池鱼,“这是咱们阴司地府职位一览表,你可以看看公司的部门划分,也好提早为你死后考公多做准备。”

池鱼盯着手机,视线由树状图最下方缓缓挪到最上方。

“十大阴帅鬼差,十殿阎王殿,五方鬼地府,北阴酆都大帝……”池鱼低声呢喃,在看到阎王爷只在中间位置时,诧异的说道:“合着阎王爷在阴司地府只是个中层领导啊?”

“是啊,你不知道,地府现在编制竞争可激烈了,轻易升不了职,我都考了十好几次试了,结果还只是个拘魂使。”范无救长叹一口气,唏嘘道:“这年头,做鬼难,做一个上进又努力的鬼,难上加难。”

池鱼嘴角抽了抽,心想:果然,世界的尽头是编制。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随之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鬼在电梯里对范无救说道:“八爷,下班了这是?”

“嗐,下什么班啊下班,带新员工熟悉公司呢。”范无救说着,踱步走进电梯。

那鬼见范无救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姑娘,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呦,从哪儿新招来的员工啊,长得这么好看!”

“你好啊小姑娘,我是牛头,鬼差部的。”

男人说着,抬手就要与池鱼握手。

池鱼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故渊的话,她双手交叉挡在胸口,一个起跳蹦的老远,满脸写满了一句话:你不要过来啊!

牛头愣在原地,听见范无救压着嗓子说道:“老牛我劝你离她远点,她可是冥王的人,烙过印记的那种!”

牛头瞠目结舌,忙不迭的举起双手,一个起跳飞到了电梯的角落里,周身写满了六个大字:你不要过来啊!

池鱼:……

看吧,就冥王那种大变态,连鬼听了都得退避三舍。

熟悉完公司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范无救看了眼时间,淡声道:“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勾魂,你记得明早九点准时来公司上班,要是无故迟到或者缺勤的话,是要扣你寿命的。”

池鱼:!!!

她当时到底是哪根脑筋坏了非要上山许愿?

别人许愿最多费钱,她倒好,费命!

这他妈,简直哔了狗了啊!

范无救见她面色不虞,宽慰道:“你也别太上火,往好了想,你至少不是毕业等于失业了啊,咱们公司待遇水平还是不错的,像你这样的实习生每个月都是6K+的底薪,还有绩效,努力努力,月入过万不是梦!”

“哈?”池鱼再一次受到冲击,“咱们这样的公司还能发工资呢?”

“当然,咱们公司的业绩很好的,每天流水都在千万元以上,去年咱们公司还获得了丰都市纳税先进企业的头衔呢。”

池鱼扯出一抹职业假笑,不带一丝感情的附和道:“那你们还真的是好棒棒哦。”

“那是!”范无救下巴一扬,一脸自豪说道。

池鱼无力再吐槽了,她垂着头,一脸疲惫的走出了大厦,回首张望时才发现入门大厅正对着的墙用硕大无比的字写着——北丰商务咨询有限公司。

很好,她连用做梦来安慰自己的机会都没了。

池鱼长叹一口气,拿出手机默默点开了地图。

“打车二十分钟,公交四十分钟,就凭我这破点子,打车肯定是没戏了。”池鱼嘟囔道,打算看看最近的公交站在哪。

“小姑娘,打车吗?”倏然,中年男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作为一个平时连公交都很少能挤上去的霉神,池鱼怔怔的看着出租车司机,用手指了指自己,问:“您是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这附近也没别的的人了啊。”司机笑了下,有些莫名,“小姑娘,你到底打车不啊?”

池鱼目瞪口呆,忙不迭的说道:“打打打,我打!”

说罢,她急忙坐上车。

习惯了出门既红灯的池鱼在经历了成功打车事件后,又开创了一路绿灯的先河。

她瞠目结舌,不停地游说自己这只是凑巧。

可直到下车后她刮开司机给她的发票,看到上面写着‘一等奖’三个大字时,她彻底惊了。

“靠!我真的转运了?”

察觉到自己或许是真的转运了的池鱼在第一时间去了水果店。

“老板,给我来一斤橘子!”

要圆梦了要圆梦了!她就要吃到甜橘子了!

“诶,好嘞,等我把这个菠萝称完的哈。”

听老板一说,池鱼才发现原来水果店里还有一男一女。

她点头,兴奋的站在原地搓手。

等女人拎着称好的菠萝离开后,老板对池鱼说道:“橘子有好几种,你看看你要哪种。”

池鱼抬眸,见还有一个男人等候在水果摊前,谦让道:“是这位先生先来的,您还是先给他称吧。”

老板愣了愣,说:“什么先生?店里现在不就只有你和我吗?”

池鱼双眸微瞠,急忙瞥了眼自己身旁的男人,战战兢兢得问老板,“你……你看不见他?”

老板被池鱼说的也有些毛了,他皱了下眉,有些不悦的说:“大晚上的别乱开玩笑!你还买不买橘子了?”

池鱼咽了口口水,用余光瞥了眼自己身侧。

只见原本还盯着水果摊一直看的男人头瞬间扭转九十度看向池鱼。

男人嘴角咧开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古怪一笑,苍白着一张脸,低声喃喃道:“你看的见我。”


“我的妈呀!”池鱼头皮发麻,尖叫着冲出了水果摊,一路朝自己家狂奔。

也不知跑了多久,连肺都快跑出来的池鱼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她回首看了看自己的身后,见连个鬼影都没有,气喘吁吁道:“他应该是……追不上来了吧。”

话落,池鱼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一阵凄冷而沙哑的男声,“你在找我吗?”

池鱼眼睛倏地一瞪,转头,看到一个七窍流着血,满脸狰狞的男鬼正站在自己右侧。

“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池鱼心惊肉跳,嘶喊一声后慌不择路的奋力狂奔,害怕到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次男鬼没再消失,而是一直在她耳边阴笑,“嘿嘿嘿,你跑不掉的……”

被吓到三魂丢了一魂的池鱼停下了步伐,她眼睛一闭,死马当活马医的大声叫道:“老板救我!”

话落,池鱼只觉得她右手掌心一阵滚烫,下一秒,一阵冷风袭来,她脚下一阵踉跄,瞬间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池鱼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就撞进故渊那双墨染的丹凤眼里。

她眼眶一红,劫后重生般扑进故渊的怀里,“老板!”

故渊半垂着眸,云淡风轻的说道:“怕什么?不是有我?”

池鱼擦了擦没落下来的眼泪,咕哝道:“我也不想害怕啊,他要是像你这么帅,我保证我一声儿都不会出的,可是……他长得也太吓人了!”

池鱼嘴角抿的僵直,满脑子都是男鬼双眼渗血的模样,她情不自禁的贴近故渊,牙关直颤的说道:“老板,他眼睛会流血的!耳朵也会,嘴巴,鼻子,总归到处都是血!”

说话时,池鱼温热的唇息透过衬衫钻进故渊的胸口,许久不曾与活人近距离接触过的故渊鸦睫微颤,心口顿时生出一阵异样酥麻的触感。

这感觉是他不曾体验过的,有些奇怪,却不让他觉得厌烦,甚至……还有些享受。

故渊垂眸,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他眼底冷雾渐渐散去,轻声道:“害怕他?”

池鱼疑惑,她抬眸看着故渊,反问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故渊微微一笑,他倏尔俯身,绝美的五官直逼池鱼,蛊惑的声线透着一丝玩味,“求我,求我我就帮你解决掉他。”

池鱼:……

这冥王绝逼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这都是什么土味霸总语录啊?

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池鱼决心誓死不从,她撇着嘴将头扭到一边以表决心,却在看到男鬼那张阴森可怖且七窍流血的鬼脸时瞬间就怂了!

池鱼猛地扑进故渊的怀里,什么不从什么决心统统都抛在脑后了,害怕到恨不得将自己与故渊融为一体。

“求你求你求你!老板啊~你快让他别流血了,我都快没办法直视毛血旺了!”

故渊轻笑一声,再抬眸时,黑目骤然蒙上了一层冷意。

他勾了勾唇角,一双阴鸷的眸子流淌出吞噬般的刺骨严寒,嗓音更是比寒冬腊月里的冰凌更冷,“我给你个机会选择再死一次的方法,是火烧还是雷击,你决定。”

男鬼闻言,吓得脸上的血都瞬间凝固了。

他大惊失色,脸上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连凹下去的眼睛都恢复了正常,可怜巴巴的哭诉道:“我我我……我错了还不成,我不是故意吓唬她的,我就是第一次遇见能看到我的活人,觉得有趣,所以和她开个玩笑罢了!”

“有趣?你害的我没吃成橘子,毁了我心中完美的毛血旺,竟然就只是为了有趣?”吃鱼咬牙,愤愤的吼道:“你自己看看你那个鬼样子有趣吗?”

大抵是因为这男鬼恢复成了死前的模样,池鱼心里最后的恐惧也消失了。

她看着男鬼肉乎乎的模样,顿时更生气不能直视毛血旺这件事儿了!

故渊见池鱼气鼓鼓的模样,嘴角蓦地勾勒出一抹饶有兴趣的笑痕,“还生气?不然……我帮你杀了他可好?”

“别别别!”男鬼涕泪横流,双手合十冲池鱼哀求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就灰飞烟灭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不想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

这男鬼虽然吓了她,可也不至于到灰飞烟灭的地步啊。

池鱼见男鬼一脸真诚的祈求,于是转头看着故渊,笑呵呵的说道:“老板,我看这鬼认错态度不错,要不,我们饶他一命?”

故渊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他不允许这三界六道内有任何让他不痛快的生灵存在。

所有惹恼他的一切,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他眯了眯眼眸,审视池鱼片刻,问她:“为什么放过他?他让你不开心了。”

这问题池鱼事先没想过,她考虑了几秒,答道:“可能是因为我也没那么不开心?虽然他害得我以后都没办法直视毛血旺了,但也不至于因此就灰飞烟灭啊,再说了老板……”

池鱼勾起唇角,笑的眉眼绮丽,艳如桃李,“你不是已经帮我报过仇了吗?他吓了我,你吓了他,平了。”

彼时恰有夜风袭来,池鱼风袖飘飘发丝扬起。

她凝视着故渊,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眸里泛着幽幽光华,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浅褐色的瞳孔干净又清澈,像是不染一尘的宝石。

故渊陷在池鱼的眼睛里,一时间没有作声。

同样被池鱼吸引的,还有一直站在一旁的男鬼。

他怔怔的看着池鱼,鬼使神差的呢喃道:“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话音刚落,男鬼骤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吸着他向故渊飞去。

他怛然失色,再反应过来时,脖子已然被故渊桎梏在掌下。

故渊稍稍歪头,喉咙里溢出一阵低沉而幽怖的笑声,他睥睨男鬼,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翻涌着毁天灭地的狠戾,嗓音阴恻恻地说道:“你在窥视我的人,你在觊觎我的池鱼。”


故渊力度之大,不过瞬间池鱼便能看到男鬼的眼球溢满鲜血,几秒后,他的身体都开始慢慢变得僵硬。

就在池鱼以为男鬼即将灰飞烟灭之时,范无救却不知从哪里突然钻了出来。

他见故渊正在对男鬼用私行,眼睛倏地就瞪大了,心急如焚的喊道:“老板,手下留鬼啊!”

故渊置若罔闻,仍是用森寒冷戾的眼神盯着男鬼。

范无救见状,急的直跳脚,“老板啊,你对鬼处以私刑是要遭受反噬的,你现在承受的反噬已经够多了,再多下去的话,你会扛不住的!”

池鱼拧眉,疑惑道:“反噬?什么反噬?”

“简单来说就是锥心蚀骨,痛不欲生!”

“这么严重?”池鱼目瞪口呆。

“非常严重!所以你快想想办法拦住老板啊,你现在可是和老板签订了契约的,老板要是出事了,你也跑不了!”

靠!她到底是签了一个什么样的卖身契啊?

她也太难了吧!

心里骂骂咧咧的池鱼脑子飞速运转。

为了保命,她忙不迭的冲上前,一把握住了故渊的手腕,心急火燎的说道:“老板你误会了!他不是在窥视我,他是在……是在夸你眼光好!”

“嗯?”

果然,故渊掐住男鬼脖子的手力度渐弱,他侧首看向池鱼,凉薄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解冻的趋势。

池鱼用力攥紧故渊的手腕,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将这男鬼灰飞烟灭了,急忙瞎编道:“他刚才那句话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冥王大人好眼光,竟然找了个和他长得一样好看的人当手下!”

“再说了,你是冥王,我是你的手下,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鬼敢觊觎我啊!”

池鱼说着,悄无声息的将故渊掐住男鬼脖子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

待这只骨节分明的手彻底脱离男鬼的脖子时,池鱼急忙将故渊的手桎梏在自己的掌心里,唯恐故渊一会儿后悔了直接一道天雷劈死男鬼。

故渊稍稍垂眸,目光落在女人温暖的双手上,她的手白皙修长,没有半点瑕疵,手背光滑细腻,泛着淡淡的粉色,十指微微蜷缩,握住他时不遗余力,似乎很怕他将手抽回去。

温热的体温,陌生的触感……

刚才那种异样的酥麻,似乎又一次席卷而来。

故渊眸光微沉,半晌,语气意味不明的问池鱼,“你刚才说……你是我的?”

“?”

池鱼一脸问号,她刚才是这么说的吗?她刚才说的不是她是他的手下吗?

这冥王怎么回事,怎么还听话只听一半啊?

正当池鱼暗自腹诽时,突然听到一旁的范无救略显夸张的咳嗽了两声。

她循声望去,见范无救站在故渊身后冲她挤眉弄眼,顺便还做出了双手合十拜托的姿势。

池鱼眉角抽了抽,只好扯出一抹僵硬又不失礼貌的假笑,违心的点了下头,“嗯。”

故渊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却似笑非笑,他眯起黑眸,眸底掠过晦涩的暗光,薄唇翕动,语调幽幽地说道:“记住你今天的话。”

说完,他眸光微敛,朱红色的薄唇低低的吐出三个字,“范无救。”

“这呢老板!”范无救一个闪现,瞬间移动到了故渊的身侧,笑的一脸狗腿,“您有什么吩咐吗?有事儿您说话啊!”

“把那个鬼带回公司关起来,明天白天审出他迟迟没有投胎的原因,另外,如果下次我再发现有哪只鬼吓到池鱼,你、自己去刀锯地狱领罚。”

“刀、刀锯地狱?”范无救大惊失色,吓到鬼脸都白了。

这四个字显然触及到了池鱼的知识盲区,不耻下问的池鱼用手挡住薄唇,小声问范无救,“刀锯地狱是什么意思啊?是地府之外的地方吗?”

范无救生无可恋,一脸绝望的解释道:“通俗点讲,就是十八层地狱。”

池鱼:“!!!”

这次轮到池鱼惊了,她瞪大眼睛看向故渊,不由自主的冲他竖起拇指,抿唇僵笑道:“老板威武!”

池鱼的心惊肉跳到故渊这儿就只剩下竖起的拇指与一声‘威武’了。

他心情舒畅的冲池鱼勾唇一笑,继而用食指轻轻刮过她的脸颊,像是小孩儿在触碰自己新买的玩具一样,“明天见,小朋友。”

话落,故渊深深地看了眼池鱼,而后缓步向夜色走去,几步后,他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池鱼呆呆的定在原地,只觉得浑身汗毛止不住的颤栗。

少顷,她抬眸看向范无救,战战兢兢地说:“你有没有觉得,老板刚才看我的眼神,特别像是在看一盘红烧肉。”

范无救扯出一抹职业假笑,安慰道:“放心吧,老板他只吃鬼不吃人,他最多……也就是把你发配到刀锯地狱罢了。”

池鱼:“我真是谢谢你的安慰啊!”

-

送走范无救与男鬼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池鱼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一如既往地先去妈妈与外婆的灵位前上了一炷香。

正当她上完香想要去浴室洗漱时,余光却倏地瞥到灵位旁一袋从未出现过的纸袋上。

池鱼愣了愣,再三确定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纸袋后,壮着胆子将纸袋拎了起来。

“好重。”池鱼拧眉嘀咕,一脸疑惑的打开了纸袋。

当她在纸袋里看到数个拳头大小的橘子时,池鱼瞳孔猛地放大一瞬。

她怔怔的从纸袋中拿出一个橘子,看到橘子皮上蓦地出现四个字——做个好梦。

池鱼有多少年没听到‘做个好梦’这种话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太久以来的孑立让她已经忘记了被人惦念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尽管现在惦念她的并不是人,却还是不影响她心底泛起一阵涟漪。

她握住橘子的手指微微蜷缩,长而翘的睫毛情不自禁的颤了又颤,半晌,低声喃喃道:“这个冥王……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诶。”

池鱼说着,剥开橘子,在吃到一瓣巨甜巨好吃的橘子后,她潋滟的眸子倏尔浮现出一抹耀眼的光。

救命,甜橘子也太好吃了吧!

池鱼热泪盈眶,一时没控制住,将纸袋里的橘子吃了大半。

直到后半夜她因为肚子痛不得不一趟又一趟的跑厕所时,她才一脸苦涩的懊恼道:“看来,这冥王的东西,果然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享受的。”


翌日,托橘子福跑了半宿厕所的池鱼带着剩下的半袋橘子心力交瘁的赶到了公司。

她刚打完卡还不等联系范无救为自己安排工作,就见办公室里的数十名同事正伸长个脑袋往她这边看。

“她是不是就是咱们公司新招来的活人员工?”

“对对对,就是她!你瞧她身上的人气儿,一看就是个活人啊!”

“哎呦喂,想我死了三十年,没曾想还能有机会再和活人共事啊!”

“哎你们别说,这小姑娘长得,可真俊呐!好看的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男人嘿嘿笑了两声,说罢,眼珠竟真的渐渐凸出眼球,最后直接掉在了他的手里。

池鱼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一刻,她真的无比感谢昨晚那只面目狰狞、七窍流血的男鬼。

假如不是有他提前锻炼了她的心理素质,她不敢保证这一刻的她会不会尖叫着冲出公司,顺便再表演一个当场昏迷。

说话间,范无救押着昨晚那个男鬼走了进来。

他见男人眼睛部位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拧眉训斥道:“都说了多少遍在公司不许露出鬼型了?人有人样,鬼也得有鬼样,你这平白无故的把眼珠子抠了出来,多影响公司形象!下次要是再被我撞见,扣你阴德,知道了吗?”

男鬼一听要扣阴德,忙不迭的将眼球按了回去,悻悻的说道:“是,知道了。”

来公司前池鱼一直在想,她犯了错要扣寿命,那这群鬼犯了错该怎么惩罚呢?

现在她终于懂了,原来鬼犯了错是要扣阴德的。

只不过……

“鬼扣阴德,会有什么影响吗?”

范无救摸了摸下巴,漫不经心的答道:“嗯……其实影响也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下辈子做鸡做鸭做老鼠罢了。”

池鱼蓦地瞪大眼睛,“这还影响不大?这都做不成人了!”

“没办法啊,现在出生率太低了,投胎做人的指标越来越少,这鸡鸭鱼狗都算是优等胎了,没投胎做苍蝇蚊子就不错了。”

话落,在座一名女员工附和道:“我记得上个月是不是有个男鬼在开会的时候开小差,直接就被扔去投胎当童子鸡了?”

另一名女同事补充道:“你记得不全对,他不光是在开会的时候开小差,他还背后吐槽老板被老板听到了,双罪并罚,这才去投胎当童子鸡的!”

这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丝毫不知道一旁的池鱼一直在用不为所动的表面掩饰她波涛汹涌的内心。

她抿唇浅笑,心里再一次坚定了她一定要当一名辛勤的打工人并且尽可能讨好变态老板的信念!

范无救同样没看出池鱼心里的小九九,他抬眸看向扣眼男鬼,道:“柯平,你帮我调一下这个男鬼的生命信息,昨天这丫的在外面到处游荡,差点吓坏了我们的新同事不说,还差点害得我去刀锯地狱,妈的,气死老子了!”

范无救说着,将男鬼推到了柯平面前。

“好嘞。”

柯平打开电脑,当着池鱼的面点开了一个名为冥府管理系统的软件。

池鱼目瞪口呆,眼看着柯平在登录页面输入了自己的账号密码,又看着他熟练的点开了生死簿,问男鬼,“姓名身份证号。”

男鬼低着头,委屈兮兮的说道:“闻鸿钧,身份证号是315629199507077777。”

柯平将男鬼的名字与身份证号输入了进去,不过瞬间界面上便弹出一个清晰明了的表格,那上面不仅记录了男鬼的基本信息与生平,还贴心的标记了死亡时间与勾魂使者。

“呐,出来了,闻鸿钧,男,丰都市人,享年二十五岁,死因是意外身亡。”柯平说着,眼睛陡然瞪大,诧异道:“这鬼都死了快一年了,怎么还没去投胎办事处办理投胎登记啊?”

“哈?他这都死了快一年了还没登记呢?”范无救眉头紧锁,气鼓鼓的说道:“你给我看看当初是谁勾的他的魂,这也太不靠谱了!”

话音刚落,一阵带着几分低沉与磁性却没有丝毫感情的男声从池鱼背后传来,“这鬼的魂是我勾的。”

池鱼回首,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长发几乎及肩,一双锐利的狐狸眼藏匿在一副带着链条的银色丝框眼镜后,棕绿色的瞳仁泛着冷光,看起来禁欲又冷淡。

“你好,我是谢必安,也是你们人类口中常说的白无常。”男人稍稍垂首,淡色的薄唇微微张合,说出的话如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冷漠而阴沉。

池鱼礼貌一笑,刚想介绍自己,就被一旁的范无救焦灼的打断道:“老白,你怎么回事啊?他这马上就要烧周年了,连投胎登记都没做,这在地府就是黑户,时间久了可是要变成无主恶鬼的!”

“他残念未了,执念过深,奈何桥载不动他,他过不去桥,自然也就去不了投胎办事处。”

“残念未了?”范无救拧眉,问闻鸿钧,“你到底是有多一个宏大的心愿啊?这都一年了,还忘不掉?”

闻鸿钧低着头,嘴抿的死死地,一个字也不肯说。

“没用的,他要是肯说,就不会在阴阳两界游荡近一年了。”

谢必安咬牙,眼底骤然闪过一抹幽怨,喃喃道:“我每天工作忙得要死,勾魂勾到半夜都勾不完,带的实习生一个比一个蠢,还有写不完的工作日志和开不完的会,这个白痴,竟然还需要我帮他圆愿?干脆天雷降世,劈死他算了!”

池鱼震惊,心想:帅哥,您哪位啊?刚才那个禁欲又冷淡的酷男呢?这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被公司压榨到满腹牢骚的社畜了啊?

范无救生硬的咳嗽了两声,“那个……有关你工作的事我们稍后再议,当下最重要的,是赶紧解决掉这个男鬼。”

范无救说着,长叹一口气,唏嘘道:“说来这事儿也确实怪不了你,按理来说一般的执念,奈何桥是完全载得动的,就算是稍微深一点的,过个小半年的也就淡忘了,像这种级别的,多少年也遇不到一个,哎,这可怎么整呢?我要怎么和老板交差啊?”

“把他交给池鱼,以后这种渡不过奈何桥的鬼,都交给池鱼处理。”


“老板!”

错落的声音穿插着响起,池鱼扭头望去,看见昨晚那个好像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冥王大人正不紧不慢的向她走来,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阴冷气场,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老板。”池鱼背脊绷的战栗,下意识的将拎在手里的桔子举到身前,想要以此挡住故渊强大的气场。

“橘子?还是我昨天送给你的。”故渊缓缓停在池鱼面前,盯着她的眼神异常晦涩,低沉的语调带着一股死沉的冷峭,“你不喜欢我送给你的东西?你要把我送给你的东西还给我?”

说话间,办公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明明刚才还是二十五度的办公室不过瞬间便骤降至零下,甚至连角落处饮水机里的水都倏尔结出一层冰凌。

池鱼瞠目结舌,忙不迭的说道:“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不喜欢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只是……只是想和你一起吃橘子而已!”

“你想和我一起吃橘子?”故渊垂着眸淡睨她,面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可眼眸中的冷戾正在迅速消失,连带着办公室里的温度都在慢慢回暖。

池鱼薄唇微抿,心中有些纠结。

她把橘子拿到公司本来只是因为她害怕自己管不住嘴,贪吃,又跑半宿厕所,索性就把橘子拿到来公司和同事们一起分享。

不过……既然是和同事们分享,这老板,也算是她的同事吧?

池鱼稍作思量,在经历了短暂的思想斗争后,轻轻地点了下头,“嗯。”

一段短暂的安静后,故渊嘴角骤然牵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痕,有些阴沉,又有些微妙的快意。

他凤眸微眯,凝睇池鱼的双眼晦暗又幽深,语调悠悠地说道:“你特意留了一半的橘子舍不得吃,就只是因为想今天拿到公司来和我一起吃?”

池鱼一脸问号,她有说过她特意留了一半的橘子舍不得吃吗?

她只是说她想和他一起吃橘子而已啊!

更准确的说,她只是想把橘子拿到公司来和同事们一起分享啊!

池鱼哑口无言,吐槽的话堵在嗓子里几度欲出,然而当她想起那个因为吐槽老板而被发配去做童子鸡的男鬼时,那些已经堵在嗓子眼里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她定定的看着故渊,许久,很是用力的点了下头,“嗯!”

故渊垂眸,沉寂的眼底倏尔闪烁着隐晦的光,他缓缓抬手,冰冷的指尖慢慢勾勒过池鱼的脸颊,语调温柔到近乎诡异的说道:“好乖。”

又来了又来了!

那种仿佛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又来了!

池鱼寒毛卓竖,急忙将话题扯开,“那个,老板,你刚才说要把那个男鬼交给我处理,我……要怎么处理啊?”

故渊闻言,眸光阴沉的瞥了眼瑟瑟发抖的闻鸿钧,继而重新将目光落到池鱼脸上,轻声道:“去我办公室说。”

话落,故渊潇洒转身,神采飘逸的离开了办公室。

范无救伸着脖子,见故渊走远了,冲着池鱼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姑娘好福气,第一天上班就得到了老板的重用,未来可期!”

池鱼皮笑肉不笑,仿佛一个没得感情的工具人,“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范无救大惊失色,生怕池鱼来真的,急忙摆手推脱,“客气了您嘞,慢走不送!”

池鱼长叹一口气,垂头丧气的朝故渊的办公室走去。

不同于昨天池鱼第一次来故渊的办公室,这一次池鱼进到他的办公室后倒是有了些许心思四处打量。

他的办公室很大,足足占了一层楼。

在靠近落地窗那侧有一张巨大无比的真皮沙发,上面铺着厚重柔软的貂皮,靠墙的一侧是一组名贵的红木酒柜,上面摆放的酒最便宜的也要六位数。

办公室内被分为办公、休息、娱乐三个区域,其装修的豪华程度用‘奢靡’二字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池鱼张望了一下办公室内的格局,须臾,唏嘘般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年头,做鬼可比做人舒服多了。

就在池鱼还在为变态老板的有钱程度而惊叹时,她听到故渊在沙发处轻声唤道:“过来。”

池鱼如梦初醒,踱步向故渊走去。

故渊用眼神睨了眼旁边的沙发,待池鱼坐下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冥府的奈何桥就要塌了吗?”

池鱼点点头,“记得。”

“这世上唯一可以修复奈何桥的办法,就是以三界生灵的欲望为能量,对奈何桥进行修复。”

“欲望?”池鱼正襟危坐,拿出了高考前的架势,对故渊的话洗耳恭听。

故渊偏着头,懒洋洋的撑着太阳穴,不疾不徐的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三界六道众生循环不息,天界与冥界作为管控者,一直都是仰仗着人类的信仰来维持基本运作。”

“人类信仰并供奉神明,神明以此获得能量增强神力,继而再用神力去满足人类,当人类的欲望得到满足时,他们就会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这种对欲望的追求会促使他们接连不断的信仰并供奉神明,可当有一天,当人类不再对神明心怀信仰也不再继续供奉神明时,你猜,神明会怎样?”

池鱼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怔愣的答道:“会……会失去神力。”

故渊牵了牵唇角,语气意味不明的说道:“聪明的小孩。”

“然后呢?失去神力之后呢?”池鱼瞪大眼睛,急不可耐的问道。

故渊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自然是日渐衰弱,直至消失。”

“消失?!”池鱼目瞪口呆,语气也渐渐激动了起来,“你是说,你也会像那些失去供奉的神明一样,日渐衰弱,直至消失?”

故渊半眯着眼,语调轻松且玩味的说道:“怎么?害怕我会消失?”

“我当然害怕啊!”

池鱼身体情不自禁往前靠了一点,心想:我和你签订了契约,你没了,我不就也没了?你要是长命百岁也就算了,要是只能撑个十几二十年,那我不还是英年早逝?


池鱼一脸苦涩,心急如焚的问道:“老板,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消失啊?帮你建庙吗?还是说天天为你祈祷?要不我每天爬一次酆山为你供奉上香?”

一个人在为另一个人担心时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故渊目光深深,几乎可以从池鱼澄澈的眼里看到点点泪光。

他缓缓倾身,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语气不再似刚才那般漫不经心,“你是真的害怕我会消失?”

“当然啊!这还能有假?”池鱼坐立不安,慌张下,竟直接伸手握住了故渊搭在膝盖上的手,又问了一次,“老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为了你,也为了我的小命而奋斗不止!

故渊没有体温,因此他的手是常年冰冷的,然而这一刻,他被池鱼握住的手却在一股巨大的暖意中渐渐有了温度。

他指尖稍显别扭的蜷缩了下,想要躲开,却又本能的更加贪恋她的温度。

须臾,他缓缓抬眸,略显刻意的将与池鱼握手这件事抛之脑后。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消失,自从一百年前我发现冥界的信仰出现问题后,我就在设法增强人类对冥界的信仰,以此保证冥界的正常运作。”

“所以,效果明显吗?”

故渊嗤笑一声,不答反问,“你不就是人类?你觉得效果明显吗?”

好吧,这话问了等于白问,现在的人连信奉佛教的都少得可怜,更何况是信奉冥府这种听起来就很离谱的事?

信奉冥府,这和信奉邪教组织听起来有什么区别啊?

不对,区别还是有的,信邪教,别人最多说你被洗脑了,信冥教,这大概是要被抓去精神病院的吧。

池鱼越想越悲观,最后干脆低下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故渊太久没见过将情绪鲜明的写在脸上的人类了,他饶有情趣的勾起唇角,倾身,鼻尖几乎要贴上池鱼鼻尖的,“池小鱼,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你会怎么样?”

和故渊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池鱼以为故渊这是在提问自己,她联想起范无救昨天的话,悲痛欲绝的答道:“跟你一起消失。”

故渊瞳孔猛地放大一瞬,连带着细密的长睫都情不自禁的颤了颤。

半晌,他轻轻用指尖勾勒过池鱼的脸颊,在指腹游走到她唇角时,他揉了揉池鱼的嘴角,轻声道:“记住你今天的话,别骗我,也别反悔,知道吗?”

沉浸即将英年早逝的悲恸中的池鱼根本没听清故渊说了什么,她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附和道:“知道了。”

故渊见池鱼一脸悲伤,索性不再逗弄她,言简意赅的说道:“放心好了,我不会消失,自从我发现信仰这条路走不通后,我就改成了用欲望来弥补信仰。”

一听说还别有他法的池鱼瞬间就活了过来,她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故渊,等着他的后话。

故渊见状,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痕,不疾不徐的说道,“信仰这种东西,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人类的欲望得到满足才产生的,当一个人生前亦或者死后的夙愿得以圆满,那他们自然会对帮助他们完成夙愿的人心存感激,感恩戴德。

因此,当我在发现可以用欲望弥补信仰后,我便在人间设立了公司,帮助人类完成一些冥府力所能及的小事,以此来获得冥府需要的能量,有了能量,冥府的奈何桥自然也就可以得以修复。”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但奇怪的是池鱼竟然一次性就听懂了。

她恍然大悟,总结道:“说白了就是人类产生欲望,我们去满足他们的欲望,这样冥府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能量,而你也就不用消失了,是吗?”

故渊勾唇,默认了池鱼的说法。

池鱼见状,继续总结道:“所以说,老板你需要我去帮助那些渡不过奈何桥的鬼,也是想让我帮他们完成心愿,这样既可以让他们成功渡过奈何桥,同时也可以满足他们的欲望,以此增强冥府的能量,顺便修复奈何桥,是这个意思吗?”

故渊微笑,身体往前一倾 ,轻轻拍了拍池鱼的脑袋,轻声道,“聪明的小朋友。”

“可是,我要怎么帮他们完成心愿啊?”

故渊摊摊手,云淡风轻的说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招聘你来的目的就是让你帮我完成那些亡魂以及人类的心愿,至于怎么完成,用什么手段,那都是你的工作,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池鱼抿唇皱眉,心想:X的你那是招聘吗?你那是强买强卖好吧!

老娘不过是上错了山拜错了神,可是你一点犯错的机会都没给我啊!

正当池鱼在心里无声吐槽变态老板时,却见故渊脸色骤然苍白,连眉宇都微微皱起。

“老板,你没事吧?”池鱼双眸微瞠,有些慌张的问道。

故渊单手撑住身子,垂眸,冷声说道:“出去!”

“可是——”

“出去!”故渊咬着牙,好似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楚。

池鱼抿抿唇,须臾,轻声道:“好吧,那我先出去了老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哪里不舒服也可以打给我,千万不要自己硬撑。”

池鱼说罢,起身,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办公室。

刚一关上办公室的门,就见范无救正站的老远伸长个脖子往她这瞧,而站在他身边的,正是那个需要她帮他完成心愿的闻鸿钧。

范无救见池鱼出来了,这瞧瞧那瞅瞅,确定没有冥王大人的身影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老板都和你说明白了吗?”

池鱼稍作思量,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算是说明白了吧。”

“有这句算是就够了,我刚才算了一下时间,你和老板至少独处了不下十分钟的时间,这在我们冥界可都是吉尼斯级别的记录啊!”

范无救冲池鱼竖了竖拇指,道:“池小鱼同学,前途无量啊!”

她一个大活人在地府工作,能有什么前途啊?

提早为自己死后铺路,以便于等她死后地府都是熟人投胎时可以插个队吗?

还是说范无救这话其实是在告诉她赖活不如好死,与其在人间苟活,倒不如提前去死,还可以尽早加入地府考公的大部队?

池鱼越想越绝望,最后只好长叹一口气,拉着闻鸿钧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池鱼回到工位上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闻鸿钧的资料。

单从资料上看,这人父母健在,家境殷实。

其父亲是丰都科技大学在职副校长兼院士,母亲曾是某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后来因为家庭原因辞职在家,专心相夫教子。

而他从小到大也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一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其父亲所在的高校,在学业上完全可以用所向无敌来形容,课业之余也热爱爬山攀岩,可以说是一个集智商与运动天赋为一体的当代三好青年典范。

这么漂亮的一份儿生平记录,这人……到底是有什么心愿迟迟未了呢?

池鱼皱皱眉,向后翻了一页,视线恰好就落到了死因那项。

死因:高山坠落。

高山坠落……爬山攀岩?

那这么说的话,这人,岂不是被自己的兴趣爱好所害死的?

池鱼双眸微瞠,心想,难不成这人的愿望,与他的死因有关?

池鱼正想着,余光恰好瞥到正板板正正的站在一旁的闻鸿钧身上。

她猛然回神,急忙从一旁拖过一把椅子推到了闻鸿钧面前,“快坐快坐,我光顾着看你的资料了,都忘了你还站着的事情了。”

闻鸿钧摆摆手,对此不以为意,“没关系的,鬼魂不会累也不会饿,我站着坐着都是一样的。”

“哈?不会累也不会饿吗?”

“是啊,一般的鬼魂是不会累也不会饿的,除非考上了冥府的编制达到了一定的职级,这才会有一点人类的特性,比如累、困、饿,等等。”

池鱼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昨天初见故渊时故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原来要职级够了才有享用美食和睡觉的权利啊!

这么想来,她突然又觉得考公很有必要了。

池鱼默默地为考公加一分后,不疾不徐的问道:“闻先生,我能问问你你到底为什么一直都不肯投胎吗?刚才范无救也说了,你马上就要烧周年了,如果在那之前你还不登记投胎的话,你会成为无主恶鬼的。”

闻鸿钧低着头,嘴唇抿得很紧,双手下意识的攥紧身前的衣摆,几乎从每一个角度表达出了他拒绝回答的态度。

“闻先生,我刚才查过资料,无主恶鬼是很惨的,最后会被扔进饿鬼道,你知道饿鬼道吗?那里的鬼智商没比畜生高到哪去,他们日日受罚,每分每秒都痛苦非常,甚至永生永世都很难再有投胎的机会了。”

“你放心好了,我都死了快一年了,对冥界的事比你了解,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我就会被扔进饿鬼道,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再世为人不会比永世为鬼更痛苦?”

闻鸿钧低着头,神情黯然到让人不忍直视,“人类要面对的选择与苦难,远比鬼要面对的多得多。”

“更何况,池小姐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人类的嘴脸有多丑恶,又有多能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池小姐难道还需要我去为你描述吗?”

池鱼薄唇翕动,想要反驳,却又被闻鸿钧将话语权夺了过去。

“虚荣、贪婪、自私……人活着时总是习惯将所有的缺点都隐藏在那副皮囊下,他们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世人,却将最差的一面留给了亲人。”

闻鸿钧忍不住嗤了一声,“人类,多可笑。”

池鱼抿了抿唇,有一丢丢被闻鸿钧说服,却还是想要再劝劝他。

“当然,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

闻鸿钧抬眸,脸上低落的神情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些欠揍的贼笑,“鬼不用考试,也不用社交,我们甚至连赚钱都不需要,想要什么,托个梦,立刻就有人烧给自己,我就问你棒不棒?棒不棒?”

池鱼:“……”

大哥,你是有人格分裂吗?

“还有,做鬼出门可以用飞的,用飞的诶,做人可以吗?做鬼去景点还不需要门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根本不用在意人类世界的规则,做人可以吗?”

“说到规则我就不得不说了,我就搞不懂了,大学里的那些条条框框到底是谁定的?不许用电器,十点半以后断电断网,我拜托,我是来上大学的,不是来服兵役的好吗?我又不是给不起电费!”

话及此处,闻鸿钧就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

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他痛骂人类世界的规则,并且不断地给池鱼洗脑,害得原本是来游说闻鸿钧的池鱼差一点点就被他策反了。

池鱼招架不住,在闻鸿钧还想要接着和她吐槽时,趁着范无救来巡视,急忙将他交给了范无救,自己跑了。

池鱼溜得时间有些早,还不到下班时间,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厦内,无端的就想起了早上故渊痛苦的模样。

池鱼眉间微蹙,有些担心故渊会不会在办公室里疼到昏迷再一命呜呼。

她站在原地踌躇片刻,在脑海中第无数次浮现出故渊脸色苍白的模样时,终于踱步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五分钟后,池鱼来到了故渊的办公室门口,她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问道:“老板,是我,池鱼,我可以进去吗?”

回答池鱼的是一片寂静。

池鱼拧眉,又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老板?老板你在吗?”

寂静,依旧是近乎诡异的寂静。

池鱼惴惴不安,自言自语的咕哝道:“他该不会是真的晕过去了吧?”

思及此处,池鱼没了再等下去的耐心,一把将门拉开。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没开灯,唯有窗户的位置有些许光芒渗透进来。

池鱼借着微光,看到了双眼紧阖,脸色惨白的躺在沙发上的故渊。

“老板!”池鱼大惊失色,慌乱的冲了上去,“老板,老板你怎么了?老板你醒醒啊!”

池鱼半蹲在沙发旁,颤抖的手悬在空中,几次想要触碰故渊,却被他苍白到毫无血色脸吓到无处下手。

池鱼惊慌失措,急忙掏出手机想要打给范无救。

就在她即将按下拨号键的瞬间,沙发上的男人蓦地睁开眼睛。

他瞬间握住池鱼的手腕,一个用力,直接将池鱼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池鱼完毫无防备,连挣扎都没挣扎,径直的就趴在了故渊的身上,鼻子还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

“唔——”

沃日,好疼好疼,撞到鼻子怎么会这么疼!

池鱼鼻尖一酸,眼眶情不自禁的就红了,眼底瞬间被泪水充斥。

“池鱼。”

倏然,身下传来男人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轻唤,池鱼抬眸,有些茫然的看向故渊。

故渊抬手,拇指指腹轻轻滑过池鱼的眼尾,低声道,“你在哭?”

“算……算是吧。”不知道故渊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的池鱼只好如实回答。

“为什么哭?”故渊掀了掀眼皮,眼神依旧有些冷,可眼底,似乎有什么正在慢慢溶解。

池鱼这个直脑筋丝毫没多想,瘪着嘴嘟囔道:“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不拽我我鼻子能磕到你下巴上吗?

我鼻子都磕在你下巴上了,还不许我疼哭?

池鱼想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这一揉,她鼻子霎时间更加酸涩了,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也险些呼之欲出。

故渊瞳孔几不可查的收缩一瞬,他抿唇看向池鱼,问她,“你在担心我?你害怕我会死?”

“哈?”池鱼愣了愣,搞不懂这两个问题和她哭有什么关系。

“回答我!”故渊音色一沉。

吓了一跳的池鱼来不及多想,只得顺从本心的点了点头,有些乖巧的答道,“怕。”

故渊眯了眯眼,眼底的冷色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晦涩到让人难以读懂的情绪。

他凝睇池鱼,眼眸暗了几分,眼底有一抹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一闪而过。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故渊轻抚池鱼眼尾的手缓缓滑落,最后挪至她的脸颊,如获至宝般的捧住她的脸颊。

池鱼越发的听不懂故渊在说什么了,她只当故渊是疼蒙了,如实的回答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啊,我担心你不舒服,害怕你会死,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

池鱼说着,眉头再次拧到一起,询问道:“老板,你现在是不是特别不舒服啊?我看你说话都语无伦次了,你需不需要我叫范无救找医生来帮你看看?”

故渊仿佛没听到池鱼的提问,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偏执到近乎癫狂的又问了一次,“你在担心我,你真的在担心我?”

“是啊是啊,我在担心你,我真的在担心你!”

池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个冥王是不是真的疼傻了。

“所以你到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池鱼的提问没等来回答,正当她想起身从故渊身上下去时,她却猝不及防的被故渊扣住了后脑勺,一口咬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

“唔——”

池鱼吃痛,挣扎着想要推开故渊,却被他更用力的桎梏在怀中,分毫动弹不得。

“故、故渊!”池鱼实在是太疼,她连叫老板都忘记了,第一次直呼故渊的大名。

故渊不为所动,直到池鱼被咬的地方已经疼到麻木,他才缓缓松口,重新抬眸凝睇池鱼。

他原本苍白的唇瓣因为染上了池鱼的血而再一次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冶的红,常年阴冷的眸子如今也半点不见阴翳,有的,仅仅是一丝隐晦的快意。

“池小鱼,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故渊勾唇,用带着一丝喑哑的嗓子说出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

“什、什么世界?”池鱼怔愣的瞪大眼睛,莫名的有些惶恐。

故渊依旧没回答池鱼的询问,他抬手摸了摸池鱼被咬的地方,问她,“疼吗?”

这不废话呢嘛?我咬你一口你试试看疼不疼?

池鱼很想这么说,可她怂,她怕再被咬,只好闷声闷气的说道:“疼。”

故渊被她委委屈屈的模样惹得哑然失笑,他抬手,再度扣住池鱼的后脑勺,在察觉到池鱼想要挣扎时,低声说道:“别动。”

池鱼身体一僵,竟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她抿了抿唇,轻声说道:“老板,你——”

话未说完,池鱼只感觉她被咬的地方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紧接着,有什么湿濡的东西从她的肌肤上轻轻划过。

是故渊的舌头!

有了这个认知的池鱼瞠目结舌,被故渊触碰过的那侧身子鬼使神差的麻了。

“老、老板……”池鱼嗓子莫名的发紧,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染上一丝颤抖。

须臾,故渊从池鱼的脖颈间离开,他挑唇看向池鱼,低声道:“好了。”

好了?什么好了?

池鱼愣了愣,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竟发现原本被咬的位置只剩下一点被咬过的痕迹,连半点刚才那股火烧火燎的疼都不见了。

池鱼眸光蓦地一亮,诧异的说道:“老板,你的口水还能止疼呢?牛批啊!”

刚才的那点温存在池鱼诧异的惊叹声中消失殆尽。

故渊笑意骤然消失,他用眼神指了指身侧,冷声道,“下去。”

“哦哦。”池鱼不敢耽误,迅速从故渊身上滚了下去。

池鱼心大,本就不多的惶恐在惊讶中消失的所剩无几,没了担心的事情,她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仔细想想,她午饭就被那个洗脑高手闻鸿钧害的没吃成,现在饿了也是正常。

就在池鱼想着一会儿是吃麻辣拌还是吃麻辣香锅才好时,她听到故渊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走吧,带你去吃饭。”

嗯?吃饭?

池鱼惊愕,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她看过的鬼片。

如果没记错的话,鬼都是吃香烛祭品的吧。

那这么说的话,她一会儿岂不是要……

池鱼想着,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曾经看过的鬼片像是有毒一样接连不断地涌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长叹一口气,抱着赴死之心跟在故渊身侧踱步。

从公司到地下停车场,当池鱼看到故渊在地下停车场里唤醒一辆崭新的阿斯顿马丁one-77时,她目瞪口呆的问道:“老板,这车……是你的?”

“不然呢?”故渊面无表情的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用下巴指了指里面的座位。

池鱼瞥了眼这辆市场价在四千七百万以上的豪车,她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地坐了进去。

见池鱼坐好后,故渊走向主驾驶坐了进去。

他缓缓启动车子,见池鱼仍是瞠目结舌的模样,问她,“很震惊?”

池鱼点点头,“我倒不是震惊你有一辆这么豪的车,主要是,我一直都以为你们鬼出行是用飞的!”

故渊嗤笑了一声,不温不火的说道:“有车这么方便的东西为什么要飞?浪费体力。”

同样很懒的池鱼瞬间就产生了共鸣,心想:果然,懒才是这世间万物的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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