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错落的声音穿插着响起,池鱼扭头望去,看见昨晚那个好像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冥王大人正不紧不慢的向她走来,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阴冷气场,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老板。”池鱼背脊绷的战栗,下意识的将拎在手里的桔子举到身前,想要以此挡住故渊强大的气场。
“橘子?还是我昨天送给你的。”故渊缓缓停在池鱼面前,盯着她的眼神异常晦涩,低沉的语调带着一股死沉的冷峭,“你不喜欢我送给你的东西?你要把我送给你的东西还给我?”
说话间,办公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明明刚才还是二十五度的办公室不过瞬间便骤降至零下,甚至连角落处饮水机里的水都倏尔结出一层冰凌。
池鱼瞠目结舌,忙不迭的说道:“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不喜欢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只是……只是想和你一起吃橘子而已!”
“你想和我一起吃橘子?”故渊垂着眸淡睨她,面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可眼眸中的冷戾正在迅速消失,连带着办公室里的温度都在慢慢回暖。
池鱼薄唇微抿,心中有些纠结。
她把橘子拿到公司本来只是因为她害怕自己管不住嘴,贪吃,又跑半宿厕所,索性就把橘子拿到来公司和同事们一起分享。
不过……既然是和同事们分享,这老板,也算是她的同事吧?
池鱼稍作思量,在经历了短暂的思想斗争后,轻轻地点了下头,“嗯。”
一段短暂的安静后,故渊嘴角骤然牵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痕,有些阴沉,又有些微妙的快意。
他凤眸微眯,凝睇池鱼的双眼晦暗又幽深,语调悠悠地说道:“你特意留了一半的橘子舍不得吃,就只是因为想今天拿到公司来和我一起吃?”
池鱼一脸问号,她有说过她特意留了一半的橘子舍不得吃吗?
她只是说她想和他一起吃橘子而已啊!
更准确的说,她只是想把橘子拿到公司来和同事们一起分享啊!
池鱼哑口无言,吐槽的话堵在嗓子里几度欲出,然而当她想起那个因为吐槽老板而被发配去做童子鸡的男鬼时,那些已经堵在嗓子眼里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她定定的看着故渊,许久,很是用力的点了下头,“嗯!”
故渊垂眸,沉寂的眼底倏尔闪烁着隐晦的光,他缓缓抬手,冰冷的指尖慢慢勾勒过池鱼的脸颊,语调温柔到近乎诡异的说道:“好乖。”
又来了又来了!
那种仿佛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又来了!
池鱼寒毛卓竖,急忙将话题扯开,“那个,老板,你刚才说要把那个男鬼交给我处理,我……要怎么处理啊?”
故渊闻言,眸光阴沉的瞥了眼瑟瑟发抖的闻鸿钧,继而重新将目光落到池鱼脸上,轻声道:“去我办公室说。”
话落,故渊潇洒转身,神采飘逸的离开了办公室。
范无救伸着脖子,见故渊走远了,冲着池鱼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姑娘好福气,第一天上班就得到了老板的重用,未来可期!”
池鱼皮笑肉不笑,仿佛一个没得感情的工具人,“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范无救大惊失色,生怕池鱼来真的,急忙摆手推脱,“客气了您嘞,慢走不送!”
池鱼长叹一口气,垂头丧气的朝故渊的办公室走去。
不同于昨天池鱼第一次来故渊的办公室,这一次池鱼进到他的办公室后倒是有了些许心思四处打量。
他的办公室很大,足足占了一层楼。
在靠近落地窗那侧有一张巨大无比的真皮沙发,上面铺着厚重柔软的貂皮,靠墙的一侧是一组名贵的红木酒柜,上面摆放的酒最便宜的也要六位数。
办公室内被分为办公、休息、娱乐三个区域,其装修的豪华程度用‘奢靡’二字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池鱼张望了一下办公室内的格局,须臾,唏嘘般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年头,做鬼可比做人舒服多了。
就在池鱼还在为变态老板的有钱程度而惊叹时,她听到故渊在沙发处轻声唤道:“过来。”
池鱼如梦初醒,踱步向故渊走去。
故渊用眼神睨了眼旁边的沙发,待池鱼坐下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冥府的奈何桥就要塌了吗?”
池鱼点点头,“记得。”
“这世上唯一可以修复奈何桥的办法,就是以三界生灵的欲望为能量,对奈何桥进行修复。”
“欲望?”池鱼正襟危坐,拿出了高考前的架势,对故渊的话洗耳恭听。
故渊偏着头,懒洋洋的撑着太阳穴,不疾不徐的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三界六道众生循环不息,天界与冥界作为管控者,一直都是仰仗着人类的信仰来维持基本运作。”
“人类信仰并供奉神明,神明以此获得能量增强神力,继而再用神力去满足人类,当人类的欲望得到满足时,他们就会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这种对欲望的追求会促使他们接连不断的信仰并供奉神明,可当有一天,当人类不再对神明心怀信仰也不再继续供奉神明时,你猜,神明会怎样?”
池鱼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怔愣的答道:“会……会失去神力。”
故渊牵了牵唇角,语气意味不明的说道:“聪明的小孩。”
“然后呢?失去神力之后呢?”池鱼瞪大眼睛,急不可耐的问道。
故渊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自然是日渐衰弱,直至消失。”
“消失?!”池鱼目瞪口呆,语气也渐渐激动了起来,“你是说,你也会像那些失去供奉的神明一样,日渐衰弱,直至消失?”
故渊半眯着眼,语调轻松且玩味的说道:“怎么?害怕我会消失?”
“我当然害怕啊!”
池鱼身体情不自禁往前靠了一点,心想:我和你签订了契约,你没了,我不就也没了?你要是长命百岁也就算了,要是只能撑个十几二十年,那我不还是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