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闺:丰景三十五年,君祁帝君洛下诏,传位于太子君月珩——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身染恶疾,恐不日身归五行。太子君月珩,人品贵重,才德兼备,必能承孤意志,既朕登基,即皇帝位。君月珩登基,改国号为王行。
王行三年。
八年了,他终究还是回到了那个地方,一位年轻人站在阁楼之上,一身蓝衣,临风而立,眉目清俊,清风吹来,衣袂飘逸如风,深深的凝望着他离开的那个方向,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
勿念。
君祁国都天城。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辆毫不起眼的蓝蓬双辕马车夹杂其中,缓缓的行驶入城门,压过石头发出的低沉的声音被掩盖在喧闹的人声中。
一只苍白,素净,修长的手从车里伸出,在马车蓝色外帘的映衬下极为耀眼,好像闺阁女子的柔荑,车帘被掀起,却是一个年轻男人,美冠如玉,浓眉秀雅,鼻梁高挺,唇形绝美,脸庞白皙,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如诗如画,但更美的的不是他的五官,而是他的气质,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美,风华与飘逸,同时又结合了深沉与内敛,阴郁与深邃......
君卓瑾看着周围那不复从从前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砾,悲伤暗从心来,微风拂过,有几缕发丝被吹乱在苍白的脸庞,使得整个人更加沧桑与深邃。
坐在马车前方,戴着蒙脸帽衫的车夫云岁安察觉到后面有异样,回头看了一眼,低低喊了句:“公子。”
君卓瑾毫无颜色的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重归旧地,一时感悟颇深罢了。”
放下车帘,一切悲伤都被掩盖。
时近黄昏,昼市已休,夜市未起,街面有些清寂,两人很快赶到了一座赫赫府邸“越王府”,要说这越王爷的,虽是养子,但很得陛下宠信。
然他却一事无成,出了名的浪荡,男女不忌,可谓是天祁第一花花公子,曾经还因为宿在青楼醉生梦死,误了上朝,陛下发了好大的怒火,随后这越王便如同放逐一般,不用上朝。
六王爷府旁有一处宅子,与王府仅有一墙之隔,牌匾上题着“云府”。
二人停车时,一年纪微大,穿着像管家的人连忙上前将他扶了下来:“哎呦,公子唉,您可算来了,老奴还担心您在半路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君卓瑾清冷的眼神荡起了几分暖意,向他唤了声:“陈伯。”
路途中虽吃了晚餐,但一路颠簸,也是有些累了,陈伯为君卓瑾和云岁安准备好了洗澡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将热粥和点心送到他居住的院子:“公子,吃点东西,暖暖胃。”
“公子,李堂主到了。”云岁安在门外轻轻敲门。
“进。”
“阁主。”李堂主拱手行礼,并将一封密函交给他。
“此次“此次来天祁,让暗阁小心行事,继续调查,有事便来云府寻我。。”君卓瑾接过密函,密函上写着:卷轴藏于观宁寺。
“是。”李堂主应声退下。
——
夜晚如此寂静,床上他不停的抖动,汗珠从额头上滑落,口中低喃:“父亲......娘亲,卓逸,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不要!”
君卓瑾惊醒过来,大口喘气,紧紧捏紧自己的双手,眼角变得通红。
君卓瑾用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手指缝隙,流出。
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君卓瑾微微抬起头,手臂的袖子,慢慢垂落,露出两道极深的疤痕。
在白色的肌肤上,极为显目。
平静好自己的心情。
睡意全无,云瑾披上外衣,打开窗子,想要透一透气,一开窗,那个身着蓝衫的男子竟躺在窗前栏杆上,看样子来了一会了:“你怎么在这?”
随遇安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云瑾:“做噩梦了?”
“遇安,你怎么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君卓瑾的声音因为哭泣,有些发紧。
“做噩梦了。”随遇安肯定的说。
君卓瑾沉默不语。
对上君卓瑾微红的眼睛,随遇安没有说什么。
可君卓瑾一直注视着他,让他莫名有些心虚,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君卓瑾:“我就是......就是给你送个药。”
君卓瑾没接,依旧默不作声的盯着他,随遇安将药瓶往君卓瑾怀里一塞:“我明日就走,真的……只是给你送个药。”
君卓瑾将药捏在手里:“哦......谢谢,明日离开,嗯……我们尽量少来往,我怕事若不成,连累你......的药王谷。”
随遇安气急败坏的说:“君卓瑾,你说这话,也太没良心了吧,你的事本公子还真管定了,再说了,要是有一天你洗刷冤屈了,我们药王谷可就跟着扬名立万了。”
“我认真的,随遇安。”
随遇安收起那副轻挑的模样:“我也认真的,我可以不插手你的计划,但我和药王谷不会置身事外。”
“那药心力交瘁之时,服用一颗,快吃完的时候,早点招呼我,我救你,还有,不到危急关头,不要轻易使用你的内力。”
君卓瑾点点头,随遇安轻松飞身到屋顶:“你可别死在天祁,要不然,我招兵买马,踏碎这天祁,我说到做到,你可别小看我药王谷,我走了。”
君卓瑾看着手中的药,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