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好像越乱，无数叫喊的慌张的人声，时不时夹杂着车鸣声响。
她听到屋里来了脚步声，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喉咙些微发紧，不敢呼吸地听着外头。
她能感觉到那根铁棍在自己的手里被捏得冒汗，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
但她不敢动作，就怕不小心敲到哪里，会发出细碎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警笛声音，她被人找到，被人扶出去，再是录口供。
面对人类，她还是镇定的。
同时一起录口供的还有这家的儿媳，她刚好去接了闺女儿放学，结果回来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小女孩儿看见爷爷躺在地上，指了指，又回头问妈妈：“爷爷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收拾，爷爷还依旧躺着，双眼紧闭。
“爷爷在睡觉。”女人将女儿抱住，将她的脸偏过来，不让她去看。
“爷爷怎么睡地上？”女孩儿很是天真地问。
女人忍不住转过头去，红了眼眶。
她抱着自己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将人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脖颈处。
警方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他们接到报警，说有个男的因为冲到小卖部里，被一个女人给打死了。
但显然，现在的状况不是这样的。
他们到了才知道，那个男人疯了一样的攻击所有人，而这个老人，首当其冲地成为了受害者。
“死者是我的公公。”
女人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她看着警察，心里很不是滋味道，“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拿他有精神病开脱，我不接受！”
“我们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的。请你放心。”
那个男人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但外面还有受害者。
他们也没办法在此时对这件事下定义，只告诉殷妤现不要到处跑，随时接受他们的问询。
殷妤佯装自己被吓坏了的样子——她本来就被吓坏了，只是多出常人一年的经验，让她在这个时候还能理智分析。
她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接受警察问询，比如她为什么要攻击那个男人。
但现在，受害者换成了那个秦爷爷。
她有些想不通。
她在这个小区住了好多年，与秦爷爷也是面熟，遇到了还会打个招呼。
上辈子，也是这个老人，好心地将她带上一路。
否则在那种情况下，她早就和许多没有门路的普通人一样，成为了丧尸中的一员。
又或者，在强者为尊的世界，牺牲色相来攀附权力者，以此来谋求生机。
殷妤的目光落在那地面的老人身上。
此刻，秦爷爷就这样安详地躺在地上，因为时间不长，身上还留有体温，看上去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殷妤面沉如水，她的心绪有些纷杂。
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是在事态严重后，才发现人类变异的事情出现。
而现在，她只是重生了，秦爷爷却突然死亡。
在笔录员的安抚下，她将自己今天出来的前因后果讲完，下意识地看向那女人。
女人是秦爷爷的儿媳妇，他们的感情显然很深。
在此之前，殷妤还在想，这个动荡的开始，要不要劝老人带着家人去到什么人少的地方。
但现在……
警察似乎也察觉到了殷妤的情况不对，这是大多数人的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正常反应。
他们也检查了监控记录，显然，这件事因为殷妤并没有敲死那男人，而有了新的走向。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会再叫你。”
殷妤点点头，她走过老爷爷的儿媳时，顿住了步子，她站在那女人的身边。
“节哀。”殷妤说。
女人摁着自己的女儿，避开了殷妤的视线，她像是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已经看了超市里的监控，当时情况紧急，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女人很难过，却也理智回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虽然一点用都没有帮上。
女人说着，眼圈憋红了。
女人并没有去看殷妤，她现在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
她会去想，为什么殷妤没有将那个男人打死，还给了他杀人的机会；
又或者是，为什么死的就是她的公公，而不是殷妤又或者其他人。
明明当时殷妤就站得那么近。
明明打了那男人的就是殷妤，就算要报仇，也不该找她的公公！
但现在想得再多，都已经晚了。
有些事就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
谁也没有逆转时空的本事。
殷妤走出小超市，看着外面闻讯赶快的居民们，快速离开。
那些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有劫后逃生的还在向邻居们宣称，自己是如何从那杀人魔手里逃脱的。
又有人看见了殷妤，再指着她冲大伙说，她是如何拿起那电子秤砸那个男人的。
殷妤带着自己买的东西，逃也似的回去了。
直到嗅到屋里那带着猫味儿的空气，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背抵着门框，沉默地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复盘今天的事。
好像这样，那个无辜死去的人，就能够复活了般。
殷妤闭着眼，今天的事就像是梦一样的，怎么自己就那么倒霉，刚好遇上了。
她想要跟朋友说，但拿上手机，却感到一阵无力。
殷妤还记得那爷爷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明明他都已经制住了那个人。她心里一阵难过，泪水忍不住地就滚了出来。
门被打开，小猫冲门里跳了出来，花白的猫肥肥蹭了蹭她的腿。
殷妤摸了摸猫的脑袋。
她不能被情感这样控制下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眼，登上了系统。
刚刚自己打丧尸的场景，果然以她的视角，录制成了视频。
因为是以她的视角，所以并没有暴露她太多的信息。
在乱世，殷妤小心惯了，总觉得录入三次元的画面，就会让有心人士分析出自己的身份。
即便，她并没有什么令人值得觊觎的东西。
她没有将视频上传，随手在那系统里拨弄了下。
令她惊讶的是，推荐处，已经多一条视频。
那视频看着不知道是从哪个角度录制的，但很明显，画面中的人，是她。
没有马赛克的，以第三方视角出现在视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