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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双洁+沙雕无逻辑+读心+萌宝+男主无正妻)社畜宋青苒在连续熬夜加班一周后猝死,成了南凉宣武王宁濯养在庄子上的外室。刚开始,宁濯说:“权势,财富,出身,我不要求你有,每个月五百两,会有人定时送到。但只一点,本王的事,你少问少管少打听。”宋青苒面上哭得梨花带雨,心中却暗喜。【好家伙,五百两,只要钱到位,老娘不仅不会管你,还能给你未来的王妃伺候伺候月子,否则这钱我拿着良心不安。】无意中听到了这段心声的宁王爷望着面前貌美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陷入了沉思。每月稳拿五百两的宋青苒直接摆烂,本着再苦不能苦自己的原则,开始洗脑亲爹内卷科考,报效朝廷;鼓动咸鱼弟弟学武入营,为国守疆;劝诫闺蜜远离渣男,投身事业。都给我卷起来!三年后,宁濯大婚在即...
主角:宁濯,宋青苒 更新:2023-04-11 08: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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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濯,宋青苒的其他类型小说《这个外室有点良心,但不多》,由网络作家“嗷大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v1双洁+沙雕无逻辑+读心+萌宝+男主无正妻)社畜宋青苒在连续熬夜加班一周后猝死,成了南凉宣武王宁濯养在庄子上的外室。刚开始,宁濯说:“权势,财富,出身,我不要求你有,每个月五百两,会有人定时送到。但只一点,本王的事,你少问少管少打听。”宋青苒面上哭得梨花带雨,心中却暗喜。【好家伙,五百两,只要钱到位,老娘不仅不会管你,还能给你未来的王妃伺候伺候月子,否则这钱我拿着良心不安。】无意中听到了这段心声的宁王爷望着面前貌美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陷入了沉思。每月稳拿五百两的宋青苒直接摆烂,本着再苦不能苦自己的原则,开始洗脑亲爹内卷科考,报效朝廷;鼓动咸鱼弟弟学武入营,为国守疆;劝诫闺蜜远离渣男,投身事业。都给我卷起来!三年后,宁濯大婚在即...
宁濯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宋青苒正歪靠在摇椅上惬意地烤着火盆看话本。
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任务目标出现,请宿主维持好人设。】
闻言,宋青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熟练地将书合起来翻个面塞到桌角下垫着。
动作之快之娴熟,令人咂舌。
屋外春雨迷蒙,丫鬟绘冬打湿的绣花鞋底在地上蹉了几下,伸手一挑门帘,跨入堂屋,催促着里头的人。
“姑娘姑娘,快快快,王爷来了!”
小脸上跟捡了钱似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宋青苒缓缓站起身。
一双水遮雾绕的美眸里又娇又弱,大病初愈的小脸上还残余几分苍白,活脱脱一朵柔弱无助又可怜的小白花。
绘冬生怕她那瘦弱的小身板儿站不稳,忙上前扶了一把。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另外一个丫鬟临夏低着头弯着腰,恭敬道了声:“王爷请。”
屋外脚步声渐近。
宋青苒透过轩窗竹帘,隐约看到了一抹修长身影撑伞而来。
……
宋青苒是半个月前穿越的。
想她兢兢业业在职场内卷多年,终于全款给自己买了个八十平小窝。
然而,刚到手的房本都还没来得及捂热乎,就因为熬夜加班不幸猝死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古代人身上。
还莫名其妙绑定了一个摆烂系统。
系统要求她给宣武王宁濯当三年外室。
而且这三年内,她不能争宠,不能内卷,不能搞事业。
如果违反系统意愿,不仅会死,死因那一栏填的还是‘穷’。
但只要她足够摆,所有到手的钱就都会翻倍。
宋青苒:什么钱不钱的,她就喜欢摆烂!
……
这儿是南凉,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原主也叫宋青苒,年方十五,生母早亡。
原主和原主的弟弟宋青云是他们的爹宋弘一手拉扯长大的。
宋弘早年中过童生,只不过后来接连落榜连秀才的边儿都没摸到,对于科考一事也就彻底歇了心思。
后来在村里办了个私塾,给附近几个村的孩子开蒙。
宋弘没混出什么名堂,他养大的一双儿女也不成器。
宋青云是个成天东游西逛,正事儿不干,哪有热闹往哪凑的大咸鱼。
原主宋青苒生得貌美,却是个花痴,因痴恋镇上的徐秀才,在得知对方定亲后受不住打击跳了湖。
被路过的人捞上来后又稀里糊涂签了卖身契,险些被卖到窑子里,幸得路过的异姓王宁濯救了她一命。
原主平日里见惯了小地方的歪瓜裂枣,最好看的也就是镇上眉清目秀的徐秀才了,何曾见过宁濯那样的风姿神颜。
只一眼就彻底沦陷,什么张秀才徐秀才,统统被她甩到了后脑勺。
可惜,宁濯把她扔在这别庄小院内,给她安排了两个小丫鬟之后就不闻不问了。
原主相思成疾,前些日子又染了风寒,没扛住,最终还是一命呜呼了。
穿越而来的宋青苒可不是原主,她对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宣武王宁濯没什么感觉。
但她必须维持原主人设,对宁濯言听计从,乖乖当外室,默默卷钱。
……
“姑娘,咱们得出去迎接。”
绘冬在一旁小声提醒。
宋青苒收回思绪,嗯了声,抬步往外走。
绘冬赶忙上前,刚打开帘子,宋青苒的视线内就出现了一只手。
一只握着青竹伞柄的手。
骨感劲瘦,修长有力。
并非世家贵公子那般养尊处优的白皙,虎口略有些糙,是饱经战场与杀伐的糙。
然而这样的一只手,腕上却戴着一串圆润光滑的菩提佛珠。
视线往上,男人一双邃远幽深的眸正看着她,眼神好似这刚开春的天气,说不尽的凉薄。
细雨未歇,雨珠顺着伞骨滴滴答答往下落,溅在他绣着祥云纹的乌皮六合靴旁,天青色袍角也染上了几分雨雾的潮湿。
这颜值,这气场。
果然以前看过的霸道王爷小说诚不欺她呀!
宋青苒收回目光,福了福身子,学着原主卑微又小心地行礼。
“青苒见过王爷~”
声音又娇又嗲还做作。
宁濯不用看宋青苒,都能想象出这女人脸上的花痴表情。
救下她那天,她便是这般,娇羞着脸,想方设法引起他的注意。
宁濯深吸口气。
他不喜欢如此矫揉造作的女人,可他需要一个外室。
一个长得美艳,身份卑微,还深得他“宠爱”的外室,坏他名声,以此来躲避天子的赐婚。
尚公主,是要收回兵权的。
晋安帝是想借此来削宁家的权。
宁濯无法动摇天子的决心,却能让长公主大闹一场。
永乐长公主是先帝最小,也是唯一一个还没出嫁的女儿。
只要长公主不乐意,晋安帝总不能强摁头让亲妹妹嫁给他。
“宋青苒?”
宁濯将青竹伞稍稍抬高了几分,墨染般的长眉下,目光深邃,低磁的嗓音听得人浑身酥麻。
听到对方喊自己,宋青苒“又惊又喜”,“娇羞着脸”回望过去。
“民女在~”
……果然还是受不了这花痴。
宁濯不动声色地偏开头,语气毫无感情。
“三年之内,你便是本王的外室。”
见她没什么反应,宁濯接着道:“我无正妻,也不会娶你为妻,无需你出席大场面,所以,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他需要的,是真实有这么个“外室”存在。
“权势,财富,出身,我不要求你有。”
“每个月五百两,会有人按时送到,吃穿用度,自也不会亏了你。”
“但只一点,本王的事,你少问少管少打听,也不许在未经我同意的前提下贸然入京。”
“三年后,本王自会将卖身契归还于你,届时你何去何从,均可自行选择。”
宁濯一条一条说得细致。
到宋青苒耳朵里就变成了:吧啦吧啦吧啦吧啦……每个月五百两。
五五五、五百两?!
按照南凉的购买力来换算,这儿的一两银子相当于后世的一千块。
五百两,那便是五十万。
也就是说,她摊上了一个每月能给她五十万,不要她多事,还不用担心正宫找上门的金主?
而且,五百两一旦到手,在系统的作用下,会翻倍变成一千两。
宋青苒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上辈子给资本家当牛做马,省吃俭用多年才攒够的首付,到这儿竟然躺平就有。
她不禁流下了两行幸福的泪水。
【好家伙,五百两,只要钱到位,老娘不仅不会管你,还能给你未来的王妃伺候伺候月子,否则这钱我拿着良心不安。】
原本刻意避开宋青苒那花痴眼神的宁濯猛然听到这么一句。
他迅速回头,却见眼前貌美柔弱,一看就不能自理的小外室正哭得梨花带雨。
“……”
宁濯陷入了沉思。
宁濯出门前,因为府上几个小崽子调皮,导致他的脑袋被门夹了一下。
府医已经诊断过,暂时无大碍。
可刚才似乎无人说话,他却听到了声音。
莫非是脑子出现幻觉了?
宁濯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宋青苒脸上幸福的泪痕原本都要干了。
这会儿被宁濯黑沉沉的眼神打量着,她不得不艰难地再次挤出两滴来,开始茶言茶语。
“青苒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只要能跟在王爷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美人如此善解人意,本该有所动容。
然而宁濯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你的钱是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的钱,肯定是大风从你那儿刮过来的。】
宁濯瞳孔一缩。
“去把府医请进来。”
宁濯看向身后的临夏,沉声吩咐。
鉴于宁王爷出门前脑袋刚被门夹过,事后也不听人劝阻,非要来庄子上。
府医担心这位主子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所以背着药箱跟来了,一直等在院外。
宋青苒没想到宁濯这么贴心,知道她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还特地给她带了府医来复诊。
正感动,就见宁王爷收了伞,修长挺拔的身躯绕开她径直走进堂屋,在桌边坐下。
府医熟练地从药箱里取出小脉枕。
宁濯将手搭了上去。
“王爷可是觉得哪里不适?”府医问得小心翼翼,“脑袋疼不疼?”
宁濯抿唇,看了眼杵在门口一脸无辜的小外室,说道:“精神有些恍惚。”
府医一听,顿时冷汗涔涔。
看吧,他就说脑子被门夹有后遗症来着。
宋青苒比府医更紧张,她急忙扑过来,眼泪汪汪,“王爷,您没事儿吧?可千万别吓妾身呀!”
【不会吧不会吧,你好歹是个霸道王爷,不会真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屁放,承诺好的每月五百两,一转头就推说精神出了问题,想赖账吧?网络抑郁症人传人都传到古代来了?】
宁王爷搭在小脉枕上的手抖了一下。
——
离开之前,宁濯单独把绘冬叫到院外询问。
“宋青苒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绘冬直点头,说宋姑娘病了。
“又病了?”
宁濯记得,当初带她回来的时候,她才刚因落水病过一场。
绘冬道:“姑娘起烧的时候都在念叨王爷,许是一个人到了这儿无亲无故,郁结于心所致。”
宁濯:“……”
现在只要一想起宋青苒那张脸,他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那些奇怪的声音。
说来也怪,听不到别人的,偏偏只能听到她的。
回头时,宋青苒正站在院门口朝这边张望,小脸被冻得愈发惨白,削瘦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摇摇欲坠。
她在送他,眼里饱含着对他的无尽眷恋与深情。
这般弱不胜衣我见犹怜,跟那个声音完全不搭边。
宁濯捏捏眉心,敛去满心疑惑,转身走人。
——
目送着宁濯的马车彻底走远,宋青苒才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绘冬为她高兴,“太好了,姑娘等了这么久,也算是暂时有个……”
她本打算说名分,可一想外室也算不上什么正经名分,于是话到嘴边机智改口:“暂时有个可依可靠的人了。”
这话宋青苒赞同,她每个月躺赢五百两的巨款,可不得依靠金主么?
不过,她得尽快想个法子回趟家,跟原主爹宋弘好好解释一番。
否则她一黄花大闺女,一没出嫁二没出殡,就这么莫名其妙不在家,村里人能不过问,她爹也得闹翻天。
临夏手中拿着府医临走前给宋青苒开的方子,喜道:“王爷说,他明日还会过来,奴婢现在就去抓药,姑娘按时吃,有王爷在,姑娘的病应该很快就能痊愈了。”
“明日还来?”宋青苒有些惊讶。
看宁濯临走前的表情,分明是厌恶她的。
五百两高薪聘她当外室,想来也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她还以为他这一走,至少又得十天半个月才会来一趟呢。
俩丫鬟不解,“王爷这么宠姑娘,姑娘不开心吗?”
她们只是下人,自然无法揣测主子的心思。
只是很直观地看到了,王爷虽然把宋姑娘安置在庄子上,却是一样也没亏待她。
要知道当丫鬟,一个月顶了天也才二两银,高门大院里的妾室姨娘,再得宠,每个月月例也超不过十两。
王爷一来就给宋姑娘每月五百两。
这在她们眼里就是宠,还是宠得没边儿的那种。
宋青苒弯唇笑了笑,“开心,当然开心了。”
每月五十万,她去给菩萨烧香都不敢许这种愿,生怕菩萨连夜扛着庙跑了。
——
宁濯回到府上时,大门外已经有人等候多时。
“宁濯,你小子去哪儿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说话的是宁濯发小,永定侯府世子秦朝阳。
一身华贵紫袍的秦世子这会儿正口吐白雾,双手拢袖,站在一块警示牌前冻得瑟瑟发抖。
警示牌上宁王爷亲书的几个大字龙飞凤舞,气势非凡:秦朝阳与狗,禁止入内。
早前宁濯前脚刚出门,秦朝阳后脚就来了,没见着人,便一直等在外头。
“有事?”
宁濯收了伞,顺手递给身后的护卫。
“哎!”秦朝阳四下扫了眼,凑上来压低声音道:“我可听说了,皇上准备给你赐婚让你娶那刁蛮公主呢,想好对策没?”
宁濯沉默着没说话。
秦朝阳见状,顿时一副贱兮兮的欠揍表情,“哈哈哈,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大的事儿,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不知情吧?”
宁濯偏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秦朝阳有些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我今儿可是特地来跟你通风报信的,等你等得都快冻成孙子了,你不让我进府,也不能如此绝情卸磨杀驴吧?”
“说起驴……”宁濯顿了一顿,“我记得有一年,你嚷嚷着非要骑驴,最后脑子让驴给踢了,可曾留下后遗症?比如,出现幻听?”
秦朝阳:“?”
“宁濯,你他娘的揭我老底是吧?”
秦朝阳炸毛了,“我不就是一不小心发现了你睡觉的小秘密么,你限制我入府,把我跟狗排一块儿也就算了,还翻我八百年前的黑历史?宁娇娇,你至于吗?”
“宁娇娇”这个称呼,成功让宁濯黑了脸。
“滚!”
一个字说得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秦朝阳身为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侯府世子,众星捧月惯了,哪能受这份气,捏着拳,死瞪着宁濯,大声吼回去。
“滚就滚!”
“宁娇娇”这个绰号并非秦朝阳原创,而是宁濯已故的生母,先王妃给他取的。
小时候的宁濯,长得玉雪精致,还很爱玩儿。
可惜爹娘都是武将,三天两头就往军营里跑,时常不在家,很难有空陪他。
宁濯为了偷跑出府去找娘,有一次被他大哥二哥忽悠穿上了小裙子,头上扎着两个小花苞,还戴了漂亮的珠花。
一心盼女儿的先王妃见到小儿子,当场就被惊艳了。
“娇娇”的昵称便是由此而来。
——
秦朝阳走后,宁濯抬步入府,他没有去见祖母老王妃,而是径直去了祠堂。
纤尘不染的祠堂内。
先王,先王妃,大哥宁易,二哥宁凡,大嫂赵氏,二嫂温氏的牌位一目了然。
两年前,宁家还没被封为异姓王,而是宣武侯府。
时逢边境大乱,北齐数十万大军来势汹汹,宣武侯府一门上阵五位大将。
先王,先王妃,大哥宁易,二哥宁凡和大嫂赵氏。
大战的结果,南凉以少胜多,赢了。
代价是南凉朝廷军队全军覆没,能以一敌十的五万宁家军也只剩了五百。
凯旋那日,宁家军运回了五具棺材。
身怀六甲的二嫂温氏闻讯早产,生下儿子后撒手人寰,也跟着去了。
晋安帝为此追封了宣武侯为异姓王,世袭罔替。
王爵直接传给了宁家仅剩的独苗宁濯。
这两年在宁濯的扩充下,宁家军又增长回了朝廷允许的五万人数。
或许是宁家军太过忠心的缘故,惹了晋安帝忌惮,他有意将这支军队收编朝廷。
但宁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宁濯又在孝期。
晋安帝总不能从明面上入手,于是想到了等孝期一过,让宁濯尚公主这一损招。
尚公主么?
宁濯望着烛光下冷冰冰的六个牌位,唇边浮现一丝冷嘲,眼底讳莫如深。
“江远。”
宁濯对外喊了一声。
贴身护卫江远马上出现在祠堂外,抱拳躬身,“王爷有何吩咐?”
“出去帮我散个消息。”
——
宋青苒喝了一天的苦药汤子,次日天终于放了晴。
两个小丫鬟给她做了早饭就开始忙里忙外,又是打扫又是收拾。
早饭后,庄子上开始陆续有人过来。
先是一个嬷嬷领着一个厨娘,说是王爷吩咐的,嬷嬷过来掌事,厨娘来负责宋姑娘的饮食。
紧跟着又是绣坊的绣娘,说是来量尺寸做衣裳的,从头到脚给宋青苒比划了一圈。
最后是两名护院,说是来负责守卫的。
原本清冷的小院突然之间热闹起来。
宋青苒坐不住了。
宁濯这厮该不会是打算玩儿真的吧?
她是喜欢钱,也愿意看在银子的份上配合系统演戏,但假戏真做是她的底线。
她可还指着日后变成富婆回村光宗耀祖呢!
一辈子给人当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能有什么前途?
越想越不对劲,宋青苒拉了林嬷嬷过来问:“王爷怎么一下子安排了这么多人来庄子上?”
“哎哟我的傻姑娘诶……”林嬷嬷拍拍她手背,“王爷这是疼你啊!”
在宋青苒一脸“受宠若惊”的目光中,林嬷嬷继续吹:“我们王爷素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对哪个姑娘上心过,您这还是头一位呢!”
林嬷嬷说着,瞧了瞧宋青苒的脸,目光中难掩惊艳,“也难怪王爷会心动,瞅瞅这小脸儿,美得跟天仙似的。”
宋青苒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哪家王爷见色起意是满眼不耐,恨不能离她远远儿的呀?
这不扯呢么!
“不过姑娘放心,王爷这么喜欢你,让你当外室只是一时的。”
林嬷嬷说:“王爷如今还在孝期,照礼数是不能婚娶的,等孝期一过,怎么着也得接你入府抬个贵妾才是。”
“那我真是谢谢王爷了。”
【还在守孝就敢养外室?这逆子真是色胆包天!】
……
宁濯刚吩咐完下人不用禀报,一脚跨进小院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眼皮跳了跳,退出去又重新进了一次。
屋里林嬷嬷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话,但是听不到那个奇怪的声音了。
看来是昨天晚上喝的药起了效用。
宁濯满意了,领着身后三个小崽子往里走。
“姑娘姑娘,王爷好像带着几位少爷来了。”
原本正在洒扫的临夏慌慌张张打帘进来。
林嬷嬷的声音戛然而止,腾地一下站起身。
宋青苒跟在二人身后走出屋外,果然就见宁濯站在院内。
早春风还有些凉,他玄衣裹身,乌鬓玉貌,气质沉稳。
那五官线条,宛如上苍之手精心雕琢。
视觉冲击力很强,看过这样一张脸,旁人都会沦为庸脂俗粉。
也难怪原主会在见过宁濯之后就无法自拔,相思成疾。
宋青苒喜滋滋上前来,“妾身恭迎王爷。”
【给财神爷磕一个,保佑我一夜暴富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宁濯:“……”
林嬷嬷正准备给宋青苒介绍府上的几位少爷,就听宁濯身后突然传来了争吵声。
“我小叔叔最厉害,他敢杀人!”
“我小酥酥最腻害,他敢放火!”
“我小叔叔敢在爷爷坟头跳舞!”
“我小酥酥敢在爷爷坟头嘁洗(吃屎)!”
林嬷嬷:“……”
宋青苒:“……”
宁濯:“???”
他不敢!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宋青苒偏头,看到个约莫两岁大的奶团子骑在羊背上,小肉手紧紧攥着绳子,小脸因为跟哥哥争吵,气得一鼓一鼓的,面红耳赤。
来的路上就一直争论不休,这会儿终于歇下来了,小家伙越想越气,扯开嗓子“哇”地一声嚎了起来。
林嬷嬷赶紧过去哄,“二少爷,三少爷年纪小,您就多让着他点儿吧!”
二少爷宁小纯委屈巴巴,看向亲哥哥宁小北。
宁小北瞥他一眼,走过来耐心哄着还在羊背上落泪的宁小呆,“小呆别哭了,一会儿哥哥替你收拾他好不好?”
宁小呆一面用小胖手抹着眼泪,一面抽抽噎噎地说:“二哥哥的小酥酥都不敢嘁洗,一点也不、不腻害。”
宁小北偷偷瞄了宁濯一眼,低声说:“其实二哥哥的小叔叔跟小呆的小酥酥是同一个人哦,都很厉害。”
宁小呆一听,不乐意了,“我不管我不管!就是我小酥酥更腻害!”
无辜躺枪两次的宁濯一个眼神扔过来,“还哭?”
他一说话,原本还在嗷嗷哭的宁小呆吓得一个激灵,剩下的眼泪全给憋回去了。
林嬷嬷将他从羊背上抱下来,又给宋青苒介绍:“这位是三少爷,二爷家的。”
“这两位是大少爷二少爷,大爷家的。”
宋青苒一听,顿时悟了。
【原来宁濯这厮上头还有两位兄长?那他每个月给我五百两,他那两位嫂嫂不会杀上门来问我要吧?】
宁濯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没说话,刚刚确实没说话。
那必然还是幻觉。
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口说了一句:“我父母兄嫂均已亡故,这三个孩子,最近会住在庄子上,夫子也会过来上课,你要负责监督他们每日的功课。”
宋青苒:“……”
好家伙,原来五百两雇的不止是外室,还是个带娃保姆。
好叭,看在钱的份上。
宋青苒的视线挪到几个小崽子身上。
大少爷瞧着六七岁的样子,安静站着,小腰板挺直,仪态很到位,活似个缩小版的宁濯。
只是看向宋青苒的眼神里,明显带了几分冷漠和疏离。
二少爷在打量宋青苒,一双眼狡黠地滴溜溜转。
三少爷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子,哪怕是跟哥哥吵架吵哭了,仍旧紧紧牵着自己的小羊羔不肯撒手。
小羊羔跟在他屁股后头咩咩叫。
喜提三崽的宋青苒冲着最小的三少爷宁小呆笑了笑,“你好呀三少爷,我叫宋青苒,这是你的宠物吗?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后退半步,满眼警惕,张开小胳膊,将自己的小羊羔护在身后。
宁濯道:“没有名字,你可以帮忙取一个。”
宁濯今日之所以带着三个侄子来庄子上,就是为了让他们跟宋青苒更亲近些。
这三个小崽子的爹娘都是为国捐躯的。
只要他们能在赐婚之前对宋青苒产生好感,晋安帝再想削宁家的权,也不至于脸大到违背忠烈遗孤的意愿,强迫他娶一个小崽子们不喜欢的女人。
宋青苒闻言,面上又是羞涩又是惊喜。
“王爷,妾身真的可以给这只羊取名吗?”
“你随意。”
“那不如就叫‘烤串儿’吧!”
宁小呆:“‘烤串儿’是什么?”
宋青苒大言不惭,“是我们家乡一种寓意祝福的土话。”
宁濯深深看了宋青苒一眼,直觉上,“烤串儿”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眼,反倒让宋青苒不自在起来。
【这厮的眼神……他不能发现我袜子里藏着早上从老鼠洞里抢来的三枚铜钱吧?】
宁濯:“……”
身为他高价聘来的外室,这女人是怎么混到这么穷的?
哦,他似乎忘了给她钱。
宁濯摸了摸腰间荷包,在宋青苒满心期待的目光中,他摸到了一枚铜板。
“……”
片刻后,宁濯摸荷包的手自然而然转为掸了掸衣袖上本就不存在的灰。
“月例月结。”他轻描淡写说道:“到时候自会有人给你送来。”
宋青苒虽然有些小失望,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当打工人那么多年,也没见过哪家公司还没上班就提前发工资的。
把三位侄子送到安置好,宁濯就走了。
林嬷嬷说,王爷从来不在外面过夜。
宋青苒想着,霸道王爷嘛,有点儿小洁癖,睡不惯外面的床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宁濯不让她管他的事,也不让打听。
宋青苒正好乐得自在。
从林嬷嬷口中,宋青苒还得知了三位少爷的名字。
大少爷宁小北和二少爷宁小纯是异卵双胞胎,今年七岁。
三少爷宁小呆今年两岁半。
“小呆?”宋青苒满脸诧异,“你确定这些都是大名,而不是乳名吗?”
林嬷嬷道:“据说是大夫人怀着大少爷的时候不安生,曾经请高人看过,高人断言宁家这一代的香火要想延续,名儿就得往俗了取。”
“原来如此。”
大概也就是民间的说法,贱名好养活了。
不过宁家也真够倒霉的。
宋青苒本以为宁濯只是给他父母中的其中一方守孝。
没想到,竟是一双父母,两位兄长,两位嫂嫂都亡故了。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宁濯竟然还在孝期养外室?
宋青苒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他到底有何目的。
——
宁濯还在回府的马车上,就听到了街市上的流言。
流言说,宣武王宁濯最近偷偷在京郊庄子上养了一个长相美艳的外室。
“宣武王不是还在孝期吗?他敢养外室?”
“是啊,都还没脱孝就乱来,简直丧心病狂!”
“令人发指!”
“大逆不道!”
“以前不都说宣武王不近女色吗?如今看来,也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不孝子,我呸!”
“先王和先王妃都不在了,老王妃又上了年纪,没人管着,放飞自我了呗,哪还管什么孝道啊!”
江远听着那些人的谩骂声,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冲着马车里的人道:“王爷,这……”
宣武王养外室的消息是他散出去的没错,可当时他也没想到会被人骂得这么狠呀!
本以为主子会生气,谁料宁濯竟愉悦地弯起唇角,“无妨。”
中饭过后,下人们开始布置书房。
宁小呆才两岁多,还没开蒙,书房主要是给宁小北和宁小纯两兄弟准备的。
宁濯有言在先,让她监督好那两兄弟的功课,布置书房一事,宋青苒自然少不了要到现场看看。
她不知道的是,对面东厢房里,三兄弟正凑在一块儿谋划。
“那个女人是谁?是小叔叔给我们找的后娘吗?”宁小纯可不喜欢她了,一提起来就皱着小脸。
“或许吧!”宁小北对宋青苒也没什么好感。
在他们看来,宋青苒就是突然闯入宁家的外人。
小叔叔平时本来就很少把心思放在他们三兄弟身上,现在又突然多了个女人,一定会抢走小叔叔的。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宁小纯握了握拳,“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女人赶出去!”
“可是这么一来,小叔叔会不高兴的。”宁小北有些担心。
宁小纯眼珠子一转,突然对着旁边牵着自己的小羊羔,听得懵懵懂懂的宁小呆露出一抹贱兮兮的笑。
之前吵架的事儿,宁小呆早就忘了,这会儿见宁小纯对着自己笑,他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奶音又软又萌。
“哥哥~”
宁小纯摸他脑袋,“小呆,你帮哥哥做件事,一会儿哥哥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好~”
宁小纯说:“你去对面西屋,找那个女人,见到她就哭,等林嬷嬷问起,你就说那个女人欺负你,哭得越大声越好,听到没?”
宁小呆点着小脑袋,说听到了。
“快去,哥哥等你回来。”
宁小呆牵着小羊羔哒哒哒去了西屋。
书房基本布置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剩细节。
宋青苒顺手把晾晒在窗台上,她前些天闲着无聊随手捏的泥人拿了过来。
刚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宁小呆。
小家伙显然被她手上的泥人给吸引了,大眼睛一眨不眨,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可就算是发呆,他也紧紧牵着自己的小羊羔。
宋青苒突然注意到,对面东屋窗户开了一条缝,两双眼睛悄咪咪在往这边看。
她不动声色,把小家伙和他的小羊羔拉回了自己房间。
又问他,“哥哥让你来的?”
宁小呆盯着宋青苒手上的泥人,呆呆地点了点小脑袋。
宋青苒又问:“他们让你来做什么?”
宁小呆很努力地想了想,没想起来二哥哥交代的话,于是又把注意力放到泥塑上去了。
宋青苒莞尔,“想要这个?”
“嗯嗯嗯……”小家伙点头如捣蒜。
宋青苒说:“他叫迪迦。”
“滴加是什么?”小家伙表示很好奇。
宋青苒拖了个小圆凳给他坐下,想着反正小家伙也听不懂,就挑了几处最简单,最通俗易懂的跟他大致解释了一番。
一炷香后,宁小呆在宋青苒的劝说下,终于舍得把小羊羔交给林嬷嬷送去外面吃草,小肉手捏着宋青苒给他的迪迦回了东屋。
宁小纯都快急坏了,“小呆,你刚才为什么没哭?”
宁小北问,“那个女人都跟你说什么了?”
宁小呆闻言,忽然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泥人,做了个变身动作,大喊一声,“滴加——”
他要变成凹凸曼,保护哥哥。
宁小纯:“???”
宁小北:“……”
——
负责给宁小北兄弟俩开蒙的夫子家中有事,早前告了假,还得两日才能过来。
这两日,那三兄弟总在想着法儿整她。
这些宋青苒都知道,只不过看在几个小崽子有贼心没贼胆儿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该吃吃该睡睡,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但只一点,穷。
太穷了!
想她好歹给大名鼎鼎的宣武王当了一场外室,浑身上下竟然只拿得出从老鼠手里抢来的三枚铜板。
虽然在这儿不缺吃不缺穿,但银子的重量更令人安心呀!
她很需要这份安全感!
正在宋青苒琢磨着怎么弄到银钱想办法回趟家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
宣武王府,后院荣禧堂。
老王妃看了看坐在下首喝茶的孙子,问他,“外面传言说你养了个外室,是为了拒婚才这么做的?”
宁濯嗯了声。
老王妃道:“你素来是个稳重的孩子,能把你逼到这份上,想来宫里给你的压力不小。”
“不过,宁家世代行武,为了家族清誉家宅安宁,后院讲求个清静,什么外室通房的,犯不着。等这事儿过后,那姑娘你要么明媒正娶,要么给足好处放她走,别耽误了人家。”
宁濯颔首,“孙儿明白。”
离开荣禧堂时,老远就见江远慌慌张张跑过来。
宁濯看他一眼,“何事如此慌张?”
江远急切道:“王爷,不好了,永乐长公主打听到宋姑娘的住处,带着人气势汹汹杀到庄子上去了。”
宁濯面色微沉,“即刻备马!”
——
永乐长公主萧灵儿过来的时候,宋青苒正坐在院里,一手嗑瓜子,一手用迪迦指挥着宁小呆扫羊屎。
“姓宋的,你给我滚出来!”
外面门板拍得震天响,“本公主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狐媚子,竟勾得宁濯哥哥丢了魂儿,连孝期都顾不上也要偷偷养着你。”
宋青苒一脸懵,望向身后惊跑出来的林嬷嬷。
“门外那位是谁?”
林嬷嬷脸色都变了,颤着唇道:“是、是永乐长公主。”
宋青苒更懵了,“我又不认识这位公主,她为何来找我?”
本来有些话,林嬷嬷作为一个下人是不好说的,可事已至此,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小声道:“奴婢听闻,皇上有意赐婚,让亲妹妹永乐长公主嫁给我们王爷。”
“那王爷是什么态度?”
林嬷嬷说:“王爷自然是不乐意的。”
哟呵,原来是“情敌”,还是公主?
宁濯这这厮真是丧心病狂,只告诉她不会有正宫找上门来,却没说他自己顶着那张脸招了多少蜂引了多少蝶。
加钱,必须得加钱!
【小统子,公主身上有钱不?】
系统:【宿主请冷静,谋财害命崩人设,电击雷劈一条龙。】
什么破系统?屁用没有!
系统:【宿主请注意言辞,不要人身攻击,摆烂是我的本性,监督你摆烂是我的本职工作。】
宋青苒:“……”
本以为有个系统是开了金手指,哪曾想这货比她还摆。
把迪迦放到一旁的小矮桌上,宋青苒站起身拍拍手,“既然都找上门来了,那我少不得要出去会会。”
林嬷嬷一把拉住她,满脸惊恐,“姑娘,要不再等等吧,长公主突然出现在这儿,王爷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赶来的。”
永乐长公主,那可是出了名的蛮横无理啊!
对方身份尊贵,又岂是宋姑娘这样的平民能与之抗衡的?
宋青苒挑眉,“你确定等你家王爷赶到,是救我而不是给我收尸?”
林嬷嬷噎了一下,本想再劝,就被东屋里的二少爷宁小纯喊了过去。
“二少爷。”林嬷嬷屈膝行了一礼,“您有什么吩咐吗?”
宁小纯对她很不满,皱着小脸命令道:“我不许你那么恶毒,打破别人的愿望!”
林嬷嬷懵了。
宁小纯脑袋上顶着两团小火焰,义正词严地控诉:“走出这道大门是那个女人的愿望,你为什么不能做个善良的嬷嬷,成全她!”
不善良的林嬷嬷:“……”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宁二少爷小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哼!
连他这个七岁大的少爷本爷都知道,永乐长公主就是个泼妇,那女人竟然还敢往上冲。
到时候两败俱伤,他就是那个得利的什么翁。
正在宁小纯得意洋洋的间隙,宋青苒已经伸手打开了院门。
萧灵儿来的路上就准备好了一箩筐难听的话,这会儿稍微调整了一下气息,正准备开骂。
然而当看清楚宋青苒的容貌时,她愣了一下。
长得的确很美……哦不,只是有几分姿色,还远远配不上宁濯!
宋青苒察觉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行了礼先一步开口:“民女最近心情特别不好,长公主可知为何?”
宋青苒的反应太过淡定,完全出乎了萧灵儿的意料。
她下意识就问:“为、为何?”
宋青苒气道:“前不久民女上街,遇到了一位来自北齐的商人,他逢人就夸他们北齐的公主如何如何的貌美心善,如何如何的仪态端方,说得好像我们南凉没有似的。”
“我当时就急眼了,跟他大吵了一架,事后还是气不过,所以一直郁结到现在。”
“可是刚刚见到公主,我就知道我那一架没白吵,瞅瞅,咱公主这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还有这高贵的气质,这天仙下凡似的容貌,哪一点比他们北齐弱了?”
萧灵儿先前还张牙舞爪的手默默缩了回去,站得比挂在墙上的先帝遗像还直,严肃点头,表示认同,“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是吧?”宋青苒话锋一转,“不过,我一看到长公主,就发现您有个很大的缺点。”
萧灵儿一听,顿时拧起眉头,“什么缺点?”
“您太过完美了。”宋青苒一脸心痛。
这话萧灵儿十分受用,刚得意上,一想宋青苒才说了她气质高贵仪态端方,又赶紧收了多余的表情,轻咳一声。
“那什么,太过完美也是缺点?”
“当然是啦!”宋青苒一副为她忧心的模样,“您想啊,您这么完美,完全是不给人留活路啊!不止天下间的女人比不上您,这天底下的男儿,也同样配不上您。”
“尤其是宁濯那样敢在孝期养外室的逆子,他爹都能让他给气活过来。”
“如此伤风败俗品行低劣的人渣,以后公主出去聚会都拉不上台面的。”
“咱们公主是谁?那必是又美又飒,全天下男儿都甘愿成为您的裙下臣。宁濯算哪根葱?他若是能成为公主的驸马,那我倒要怀疑这么完美的公主,是不是眼光不好了。”
“怎么可能!”萧灵儿矢口否认,“本、本公主眼光好着呢,那什么宁濯,本公主压根儿就看不上!”
宋青苒冲她竖起大拇指,“公主英明!”
刚说完,马上捂着嘴咳了起来。
萧灵儿紧张问,“你怎么了?”
宋青苒虚弱道:“还不是因为跟那无良商人吵架,动了肝火染了病,最近一直没见好,王爷又不给我银子,我没钱打赏下人,都没人肯为我请大夫了。”
萧灵儿一听,顿时瞪圆了眼,“宁濯挺大个王爷,竟然这么抠门儿?”
宋青苒眼泪汪汪,“民女浑身上下仅有三枚铜板,还是从老鼠洞里跟老鼠抢来的。”
“咳咳咳……不说了,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我还得再去多找几个老鼠洞,也好凑足银两早日请大夫来看病。”
“他不给你钱,本公主给你!红袖——”萧灵儿霸气地一招手,让贴身宫女上前来,示意道:“把身上的银子都给她。”
红袖掏了掏,掏出一张面额百两的银票,和二十六两碎银,全给了宋青苒。
“公主,这不合适吧?”宋青苒道:“我哪能要您的银子?”
萧灵儿道:“你既是为本公主染的病,这个钱,自当该由本公主来出,今日出门匆忙,也没带太多银钱,就先委屈你拿着这些了,记得请大夫来看病啊!我这就回宫告诉皇兄,宁濯不是个东西,本公主不嫁了!”
宋青苒只好含泪收下了一百二十六两,目送着萧灵儿带人离去。
【小统子,麻溜的,干活儿了!】
系统:【……】
直接规避警告条例,发家致富全靠洗脑。
它这位宿主是真的狗啊!
宋青苒瞅了眼半透明的系统面板上,余额果然变成了一百二十六两。
也就是翻倍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只要她有需要,面板上的余额随时可以兑换成银子出来使用。
银子的重量,果然令人安心。
宋青苒满心愉悦,回头时才发现整个院子的人都僵滞住了。
从外面两个护院,到院内的林嬷嬷、厨娘张妈,小丫鬟绘冬临夏,再到那三个小崽子,每个人目瞪口呆站在原地,脸上都整齐划一写着四个大字:不、敢、置、信!
早在宋青苒口若悬河的时候就已经赶到的宁濯,更是难得的情绪外露,面上爬满了震惊。
他布置已久的拒婚策略,竟然还比不上这女人的一顿忽悠?
江远由衷感慨,“王爷,咱这位宋姑娘,可不简单呐!”
要知道今日之前,永乐长公主那是死活非王爷不嫁的。
王爷也是逼于无奈,才会出此下策,想着在孝期养外室,先败坏自己名声,企图借此来打消长公主的念头,从而达到让百官非议,长公主主动拒婚的目的。
可即便如此,也没办法保证长公主就一定会因为王爷坏了名声而拒嫁。
谁能想到,这位宋姑娘一顿忽悠,长公主不仅主动拒嫁,还自愿倒贴一百多两银子给她?
江远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
但像宋姑娘嘴皮子这么溜能把人脑子给忽悠瘸了的,还是头回得见。
他都忍不住要给宋姑娘竖个大拇指了。
宁濯的目光,紧紧盯着院门外的宋青苒。
她正慢条斯理把坑来的银票揣进袖子里。
先前那副能颠倒黑白的口才,以及那半点不慌的淡定模样,跟他平日里见到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柔弱无助小白花简直判若两人。
这个女人,难不成之前都是装的?
宁濯眼眸微眯。
“哎哟,我的天爷!”
林嬷嬷最先回过神来,三两步跑到宋青苒身旁。
“姑娘,你、你刚才吓死老奴了。”
想到宋青苒先前那副滔滔不绝把永乐长公主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样子,林嬷嬷还是觉得似在做梦一般,连话都说不利索。
宋青苒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她捂着小心脏,眼神怯懦又惶恐,“嬷嬷,人家刚才也好害怕呢!”
林嬷嬷:“……”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完了完了。”趴在窗口的宁小纯一脸绝望。
他总算是明白了那天小呆主动去找这个女人,回来的时候为何变得奇奇怪怪的,还没事儿就老念叨什么“凹凸曼”。
这女人会妖术!
“哥哥,怎么办?”宁小纯很是担忧地望向宁小北。
宁小北也皱了皱眉。
前两天他默许了弟弟想方设法去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没反击,他只当是个软柿子。
谁料,竟是个深藏不露的。
“稳住别慌。”宁小北道:“反正我们又不在这儿住很久,顶多她说什么都不听就是了。”
“对。”宁小纯满心坚定地点点头。
他们兄弟俩可不是那个蠢公主,绝对不会被妖术打败的!
“对了哥哥。”宁小纯突然想起来什么,“夫子明天就要来上课了,我记得小叔叔好像让她监督我们的功课。”
在宁小北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宁小纯继续打算盘,“到时候我们一上课就睡觉,功课也不写,只要我们不认真,小叔叔肯定骂她。”
兄弟俩商量完,回头就见宁小呆站在他们背后,双手还握着宋青苒特地给他扎的“羊屎专用小扫帚”,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个小叛徒!”宁小纯走过去,戳戳他额头,“那个女人又不是你娘,你干嘛要听她的?”
宁小呆吸吸鼻子,“哥哥我错了~”
“知错就行。”宁小纯原谅他了。
一把将他手里沾着新鲜羊屎味儿的扫帚夺过来扔到门外。
又给他洗爪子,一面洗一面叮嘱,“以后你只许听哥哥的话,哥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个女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偏不,明白没?”
宁小呆点着小脑袋说明白了。
——
宁濯带着江远过来的时候,宋青苒刚把那二十六两碎银藏好。
才听林嬷嬷说王爷来了,她还没转身,就已经在酝酿眼泪。
得亏原主泪腺发达,否则要搁她本人,梆梆给她两拳她都未必能哭出来。
当然,如果是对着余额,那就另当别论了。
“本王听闻,永乐长公主已经来过了?”
随着话音落下,宁濯本尊一脚跨过门槛。
那清冷强势的气场,衬得宋青苒本就纤瘦的身形越发娇弱。
林嬷嬷忙接话,“长公主刚刚来过,但……后来又走了。”
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跟王爷解释,那位长公主是被宋姑娘给忽悠走的。
毕竟当时的宋青苒,跟这会儿颤着身子惶恐不安的宋小白花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王爷,公主好凶,妾身受到了惊吓~”
宋青苒轻声哽咽,泫然欲泣。
【你小子,但凡有点儿良心就马上给我涨工钱,别整那没用的!】
宁濯:“……”
还能听到是么?
呵呵,有意思。
绘冬搬来了椅子,又奉了茶。
宁濯顺势坐下,不动声色地看了宋青苒一眼,“公主都跟你说什么了?”
宋青苒痛心疾首,“骂王爷大逆不道,不是个东西,抠门儿之类的,还说妾身眼光不好,反正很难听,王爷就别问了,妾身怕您听完受不了。”
【小样儿,反正你也不敢去找公主对质,这个锅,那必得有能力的人来背,反正不能是我。】
受不受得了的,你不都一秃噜全给说了吗?
林嬷嬷一脸复杂。
啥叫黑的能颠倒成白的,她活了一把年纪,今儿总算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江远站在宁濯身后,憋笑憋得很难受。
若非之前宋姑娘跟长公主对阵的画面他全程目睹过,只怕险些也信了她的鬼话。
宋姑娘这是打算忽悠完长公主,继续忽悠王爷呢!
宁濯:“……”
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王爷。”宋青苒瞄了宁濯一眼,“妾身有个不情之请,怕您觉得不当说,那妾身就直接说了。”
宁濯黑着脸。
很好,很有礼貌。
江远手握成拳凑在唇边轻咳一声,往后退了退,生怕自己一会儿笑得太大声被王爷一脚踹出去。
“妾身想回趟家给爹爹报平安。”宋青苒说:“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出去过,妾身特别不想让人误会给王爷当外室犹如坐牢,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这暗戳戳的威胁。
宁濯:“你确定这是不情之请?”
宋青苒委委屈屈低下头。
【我倒是想让你跪下,老娘站着求你,那你能乐意吗?】
“……”
大胆刁民!
宁濯的脸更黑了。
好久之后,他缓了口气,“多久能回来?”
“三日。”
宋青苒已经跟下人们打听清楚了,从这儿回华平县棠梨村,只需半天时间,一个来回得一天。
她还需要额外的时间来安抚她爹,顺便摆平自己未来三年不在家的借口。
三日时间,足矣。
宁濯沉思片刻,开口道:“明日夫子来上课,你若是能在傍晚之前让那兄弟俩写好功课交到本王手上,一百两,给你的赏赐,不算在那五百两之内。”
宋青苒美滋滋,“妾身多谢王爷。”
【一百两!铁公鸡终于舍得拔毛了?不过霸道王爷的脑回路可真够奇葩的,心疼小外室,想给路费就大大方方给呗,还非得绕这么大个弯子,你别不别扭啊!】
宁濯: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隔天一早,夫子就坐着马车过来了。
听林嬷嬷说,这位夫子曾是连中三元的天才,很得皇上重视。
但因着为人清高,看不惯官场上的明争暗斗装腔作势,于是早早就辞了官。
后又被宁濯聘到了宣武王府给几个孩子开蒙。
宋青苒都已经脑补出一个穿着严谨,蓄着山羊须的古板迂腐小老头形象了。
然而见到本尊,她直接傻眼。
儒雅俊秀,气质清透。
这哪是什么小老头,这不小白脸么?
“齐先生,里面请。”
宋青苒上前,语气恭敬。
她早打听清楚了,夫子全名齐峥。
为了那一百两银子,她也是操碎了心,破例起了个大早。
这会儿看齐峥都像在看个百两的银元宝。
或许是宋青苒的目光太过直白,齐峥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甚至都没搭理她,拂了拂月牙白的袖子,抬步径直往里走。
宋青苒:“……”这人这么拽的吗?
她好歹也是宣武王的外室……
好吧,外室确实算不上什么正经身份。
但为人处世的基本礼貌,这人是半点没有哇!
林嬷嬷小声跟她说:“姑娘别介意,齐先生有些时候对王爷也是这态度。”
宋青苒恍然大悟,难怪他当不了官。
就这性子,能让脖子上的脑袋不搬家,全须全尾地退下来,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三个小崽子还在屋里吃早饭。
宁小纯从窗缝里看到了齐峥,赶紧给对面的宁小北使了个眼色。
宁小北接收到弟弟的眼神,马上便放缓了喝粥的速度。
二人旁边,宁小呆把自己的蛋羹撂一旁,偷拿了哥哥的水煮蛋,正在专心致志地吃。
那鸡蛋是丫鬟事先去了壳的,宁小呆用小肉手把里面的蛋黄挖出来,嗷呜咬了一大口,噎得脖子都拉长了。
宁小北吓了一跳,赶紧喂他喝水帮助吞咽。
宁小呆似乎还觉得很好玩儿,嘎嘎直乐。
“哥哥——嗝~哥哥也嘁……”
小家伙一面打嗝,一面把自己吃剩下的蛋黄抓到宁小北碗里。
蛋黄被他捏得稀碎,宁小北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就给吃了。
宁小纯冲他做了个“哕”的表情,一脸嫌弃,“你吃过的东西,干嘛让我哥哥吃?”
“系我哥哥!”宁小呆据理力争。
小家伙本就口齿不清,一着急,就更说不清了。
宁小纯翻了个大白眼。
“好了好了,别争了。”宁小北轻嗤,“小纯你就不能让着弟弟吗?”
“哼!小呆才不会跟二哥哥计较呢,是吧?”
宁小纯说着,挖了一勺蛋羹喂到宁小呆嘴边,“来,二哥哥喂你吃饭,啊——”
小家伙听话地张开嘴,刚吵的架,转眼就给忘了。
外面齐峥等候已久,看了看计时的刻漏,清冷的嗓音传入东厢房。
“上课迟到,罚抄五遍千字文。”
宁小纯撇撇嘴。
他才不怕呢,以前夫子也没少罚他。
反正只要那个女人在一天,他不仅不会按时上课,上课期间还要睡觉,夫子布置的功课更是一个字不会写。
屋子里的人不肯出来,齐峥倒也不疾不徐。
宋青苒却是急了。
这几个小兔崽子,摆明了成心跟她对着干。
想阻碍她发财?那必不可能!
“绘冬,你去给我准备一套笔墨纸砚。”
宋青苒吩咐完,望向齐峥,“齐先生,咱们开始上课吧!今天我也是您的学生。”
齐峥闻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你想学什么?”
宋青苒莞尔,“少爷们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庄子上的条件不比王府。
齐峥又只有宁小北和宁小纯两位学生,因此没有专门准备学堂,上课地点就在书房内。
一刻钟后,宋青苒坐在了书房里原本属于宁小纯的位置上。
齐峥也不管下面坐的是谁,时辰到了他便开始讲课,今日讲的是《增广贤文》。
“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
齐峥在上面念,念完又解释,宋青苒在下面写。
原主的字就不怎么样,宋青苒本人又是不会毛笔字的,二合一,写出来的字巨丑。
宁小纯先前听说宋青苒要给齐峥当学生,就被惊了一回。
这会儿和宁小北一块悄咪咪跑过来趴在窗台上偷看,又被宋青苒那狗爬似的字给惊了一回。
“喂!谁让你坐我位置上的?”
宁小纯完全无视讲台上的齐峥,踮着脚,下巴搭在窗台上,皱着小眉头质问宋青苒。
“你别以为你写几个字就能糊弄小叔叔了,他又不瞎。”
宋青苒挑眉,“其实我写这些,也不是为了给你小叔叔看的。”
“那你写给谁看的?”
宋青苒说:“主要吧,我前些天写信回村里,跟人吹了个大牛,我说我认识俩天才神童,七岁就能把字认全,都学到增广贤文了,不仅能背,写的还贼好。”
“这不我明儿就要回村了么?我自个儿吹的牛,我得圆回来呀!”
“但我一想吧,让你俩主动给我写,你俩又没那本事,所以我就自己上手了,到时候我把这写好的增广贤文往村人跟前一炫,啧啧……”
宁小纯咽了咽口水,“然后呢?”
宋青苒说:“我爹看了都得摁着他十三岁的大儿揍一顿,然后来一句‘你看看人家那孩子’。”
“那我们村长看了,不得拿着满村满镇炫呀!”
“我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倍儿有面。不说了,你俩走开,别影响我上课。”
“你出来!”宁小纯气呼呼地瞪着她。
宋青苒坐着不动,“干嘛?”
“就你那丑了吧唧的狗爬字,你还想拿去满村丢人现眼?”宁小纯冷哼,“你出来,我自己写!”
宁小北:“……”
完了,又搭进去一个。
不过盏茶的工夫,齐峥就看到了上课从来不认真的宁小纯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纸上的字一笔一画写得十分工整。
齐峥透过轩窗,看了看正在院里陪着宁小呆玩儿的宋青苒,神情若有所思。
——
傍晚时分,宁濯准时来到庄子上。
宋青苒如约将两份书写工整的作业交给他。
宁濯看过后,面上露出了几分诧异。
宁小北一向规矩他是知道的。
但宁小纯,那小崽子就是个混不吝,只要他不亲自看着,那小子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他写功课跟要他命似的。
像今日这般工整的字,宁濯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王爷,您交给妾身的任务,妾身已经完成了。”
宋青苒疯狂暗示。
【给钱给钱给钱!】
宁濯:“……”
这女人的眼睛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了?
宁濯递了个眼色给身后的江远。
江远很快端来了一个小托盘。
托盘打开,里头是十锭银子,一锭十两。
刚好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八斤重,把一个八斤重的大银元宝揣身上无疑是不方便的。
一百两的银票也不方便,还得去钱庄兑换成散银亦或者小面额的银票才能在市面上流通。
宁濯是考虑到这女人要回家,没准会在半道上添置些东西,散银用起来更为方便些。
本以为她能领会这份好心,谁料——
【嘶——这小子该不会是没钱,东拼西凑给我凑来的一百两吧?】
宁濯:“……”
他就多余花这份心思!
抬眼看向宋青苒时,却见小外室正双手搭在腰侧,盈盈一福身,规矩又有礼。
“多谢王爷。”
宋青苒收下了银锭子,确定系统面板上多了一百两之后,才又看向宁濯手上那几张宣纸。
“两位少爷写的功课,也能给妾身吗?”
宁濯不解,“你要来何用?”
宋青苒莞尔一笑,“少爷们的字那么好看,妾身自然是用来收藏。”
主要是之前忽悠宁小纯的时候就说好了要把这字带回去的。
她总不能光说不做纯欺骗小孩。
至于带回去以后,能不能达到让她爹看了摁着大儿捶一顿的效果,那就另当别论了。
宁濯没再听到宋青苒的心声,想着这话应该没掺水分,于是爽快将宣纸递给了她。
宋青苒抱着托盘,拿上宣纸,才发现宁濯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又多嘴试探了一句,“王爷今晚不回府上?”
宁濯轻轻嗯了声,“就住这儿。”
宋青苒明日一早便要走,那三个小崽子得有人看着,否则该翻天了。
宋青苒愣了一下。
这处别庄虽然是个二进院,房间足够,但考虑到不会有什么客人来,所以没有准备多余的客房。
北屋是宋青苒的主卧,北屋两侧的耳房,是林嬷嬷、厨娘张妈、绘冬和临夏的房间。
两名护院住一进院的倒座房。
东厢房三间,两间给那三位少爷做了卧房,宁小北带最小的弟弟宁小呆一间,宁小纯单独一间,空余一间。
西厢房同样三间,一间做了书房,余下两间空着,里头什么也没有。
宁濯总不至于去跟他侄子挤吧?跟下人挤就更不可能了。
唯一的可能……
宋青苒马上羞红着脸望向宁濯:“如果王爷不嫌弃妾身睡前喜欢抠脚的话,妾身甚是欢喜。”
江远:“……”
姑娘你是对王爷过敏吗?
宋青苒等了会儿,系统果然没有发出OOC警告。
原主又不是城里娇生惯养的世家千金,闺秀礼仪基本全无,本身就有些小毛病。
她刚才只是实话实说,根本算不上崩人设。
系统:【……】
跟过那么多宿主,这位是最离谱的。
……
宁濯最终还是决定要走,让宋青苒给气走的,还拉了齐峥一块儿。
宋青苒站在院外相送,一脸完全不知道自己哪惹了宁濯不高兴的无辜表情。
“王爷慢走,妾身会很想很想您的。”
谈生意就谈生意,玩儿什么暧昧!
宋青苒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宋家祖上八代贫农的出身,跟功勋累累的宣武王府八竿子打不着。
她若是真成了宁濯的女人,顶了天也只能爬到林嬷嬷所说的“贵妾”位份。
有句话说,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宋青苒不想给人做妾。
要么不嫁,要嫁就当个板板正正的正妻。
——
北屋里,绘冬和临夏正在给宋青苒收拾东西。
两个小丫鬟有说有笑。
绘冬喜道:“宋姑娘可真是太厉害了,二少爷那么调皮的性子,让她治上一回,竟然就变得规矩起来,白日里写的那些字,王爷好像挺满意呢!”
“那当然了。”临夏一脸得意,“宋姑娘可是连长公主都敢忽悠的人,还能应付不了二少爷一个七岁的娃?”
“就是可惜了……”绘冬想到什么,突然叹气。
宋姑娘貌美又聪慧,可惜输在出身寒微。
否则这样的人若是当上王府主母,她们做下人的,以后也能少看几分别人的脸色。
这些话,在门帘外站了许久的宋青苒全都听入了耳朵里。
她装作全然不知,进去后无奈笑道:“收拾那么多东西做什么,我是回家,又不是搬家。”
“那不也得三日么?”绘冬笑盈盈看着她,“奴婢们可不敢怠慢了姑娘,否则王爷怪罪下来,我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去吃饭吧!”
宋青苒把银子藏好,又把宣纸折叠,放进包袱,这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那俩丫鬟出去后没多会儿,屋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身影。
准确地说,是两个。
宁小纯叉着腰,一只脚狠狠踩在门槛上,气势汹汹地瞪着宋青苒。
宁小纯身后,宁小呆端着自己的小木碗,一勺一勺挖起饭往嘴里塞,小包子脸塞得鼓鼓囊囊,乌溜溜的双眼时不时往宋青苒屋里瞄。
一脸不明觉厉,但哥哥到哪,他端着小碗也得跟到哪就对了的迷茫小表情。
察觉到宁小纯的视线,宋青苒懒洋洋看他,“又怎么了我的二少爷?”
“坏女人!”宁小纯气得小胸脯一鼓一鼓,“你白天是不是为了完成小叔叔交代的任务故意骗我的?”
“那怎么能叫骗?”宋青苒挑了挑眉,“我让二少爷好好读书,跟骗没关系,就是纯恶意。”
“我就知道!”宁小纯咬牙切齿,“我又没欺负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大的恶意?”
“因为我爹当年就是这么逼着我念书识字的呀!”宋青苒说:“我见不得你闲着,我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宁小纯:“!!!”
——
皇宫,御书房。
晋安帝刚批阅完奏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又问一旁躬身站着的太监总管蔡全,“永乐今日怎么没来给朕请安,她在做什么?”
“回皇上。”蔡全说:“永乐长公主让人请了礼仪姑姑过去,正在学宫廷礼仪呢!听说琴棋书画的四位师傅也都到位了,不日便要给长公主开课。”
晋安帝:“?”
昨天永乐出宫一趟,回来就着急忙慌来找他,说死都不嫁宁濯了,她不同意这门婚事。
晋安帝只当妹妹是听到了外面关于宁濯的流言受了刺激一时说的气话。
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
永乐的性子向来任性刁蛮,让她学那些东西,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是太诡异了。
晋安帝眯了眯眼,吩咐蔡全,“你让人去查一查,永乐昨日出宫都见了谁,说了些什么。”
次日,绘冬陪着宋青苒回华平县。
护院之一的白岐给二人赶车。
为免惹人注意,宋青苒都不敢穿庄子上给她准备的衣裳,换回了自己的棉布袄裙。
生怕宁濯会一早过来庄子上,突然反悔不放她走,宋青苒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出发了。
一直到了官道旁的十里亭,看到了早点摊子,她才让白岐停下。
点了几个肉包子,又让小贩一人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
那二人不敢跟宋青苒这个当主子的同桌,坚持要站在一旁吃,宋青苒也没勉强。
隔壁桌上,有几个行脚商人正在眉飞色舞地谈论着什么。
宋青苒凝神听了听。
“哎,你们听没听说过永乐长公主?”
“常年在京里跑生意,那能没听说过吗?这位长公主可是今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就是听闻性子有些……”
后面的话,没敢说完。
但其他人也都心照不宣,懂了。
毕竟是皇家公主,性子再刁蛮,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位可以随意谈论的。
“我有个远房亲戚在皇城门上当值,他昨儿换班的时候出来找我,跟我说了件趣事。”最先开口的人卖了个关子,“就是跟这位长公主有关的。”
“到底何事如此神秘?”
那人压低声音说道:“我那亲戚告诉我,长公主前两日出宫一趟,回去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对下人不打不骂,说话音调都放小了,更绝的是,她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学习宫廷礼仪,还要学琴棋书画。”
“不能吧?”其他几人不信,“真有这么邪乎?”
永乐长公主的刁蛮名声,南凉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狗能改得了吃屎,永乐长公主都撕不掉身上的那些恶劣标签。
“我绝无半字虚言。”先前那人又道:“要不是因为太诡异引起了宫里人的猜测和恐慌,这事儿能这么快就传到我耳朵里吗?”
宋青苒听完,暗啧了一声。
萧灵儿明显是被她一通洗脑给洗上正道来了。
不过那位刁蛮公主能这么快就开始卷,这倒是令宋青苒颇感意外。
可不管如何,这都是好事儿。
系统不让她卷,她可以想办法让别人替她卷呀!
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卷起来!
那几个行脚商人的话,绘冬也听到了。
从早点摊到马车,几十步路的距离,小丫鬟全程目瞪口呆。
一直到宋青苒将她拖上马车,才把她喊醒过来。
“啊……姑娘!”
还没等宋青苒说话,绘冬就先抓住她的手,“长公主若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那岂不全是姑娘您的功劳?皇上一定会很高兴,没准还会赏赐您呢!”
当然高兴了。
她搅黄了皇帝亲妹妹的婚事,皇帝这会儿八成正高兴得满地找刀,准备来刀她项上人头呢!
“跟我没关系。”宋青苒微微一笑,“一定是长公主出门那天日子太好,导致她雅兴大发,以至于七窍全通,性情大变。”
绘冬:“……”日子做错了什么?
——
白岐驾车技术不错,主仆三人在正午之前就进入了华平县。
宋青苒没有直接回棠梨村,而是先去了华平县县衙。
马车停在衙门对面。
宋青苒吩咐绘冬和白岐原地待命,她自己下车,朝着县衙大门外走去。
宋青苒的容貌太过惹眼,很快引起了衙差们的注意。
其中一名衙差上前询问:“姑娘可是要报案?”
宋青苒摇头,冲他一笑,“我找你们聂捕头。”
这一笑,惹得衙差心跳狂乱,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聂、聂捕头他出去了,不在县衙。”
宋青苒有些着急,刚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表哥,你说我姐她不能出什么事儿吧?”
“你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我们再接着找找,总能找到的,青云你别太担心了。”
宋青苒回头,就看到了接连半个多月外出寻她脸容憔悴又邋遢,脚上布鞋都磨破了个洞,大脚拇指露出来的弟弟宋青云和表哥聂成。
聂成看到她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好几下眼睛才大步走过来,满脸惊喜,“青苒?你果然没事儿,这半个多月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爹都快急疯了!”
宋青云则是冷哼一声,抱着手撇过头去,“呵呵,还知道活着回来呢?”
跟刚才着急询问聂成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没事。”
宋青苒三个字简括了一下自己的现状,又对聂成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表哥,咱们去茶楼坐坐。”
“好。”
聂成一把拉上旁边杵着不动的宋青云。
宋青云用力挣脱他,“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聂成笑道,“这会儿反倒装上了?瞧把你能耐的,先前着急姐姐的那股子劲儿去哪了?”
“笑话!谁着急她了?”宋青云瞪着眼珠子,“聂成你会不会说话?别以为你比我大我就不敢揍你!”
“啊对对对,是我着急。”聂成道:“那我现在邀请你去茶楼喝杯茶,这总成了吧?”
“不去!”
这小傲娇。
宋青苒暗暗失笑。
但凡原主不要那么花痴,眼睛里只有徐秀才,她都不至于瞎到看不见这个弟弟只是性子傲娇,其实对她还是很关心的。
瞥了宋青云一眼,宋青苒故意道:“表哥,算了吧,我是找你又不是找他。”
……
一刻钟后,宋青苒和聂成出现在了茶楼最为幽静的一间包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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