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火爆新书《豪门弃女野翻天》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白蔹”,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一睁眼,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身上。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白手起家声名远播;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温婉知礼;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校园学神,没拿正眼看过她……而她,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白蔹:行吧,那她就好好学学习,努......
主角:白蔹宋泯 更新:2024-06-02 05: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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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蔹宋泯的现代都市小说《豪门弃女野翻天全本小说》,由网络作家“白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爆新书《豪门弃女野翻天》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白蔹”,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一睁眼,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身上。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白手起家声名远播;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温婉知礼;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校园学神,没拿正眼看过她……而她,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白蔹:行吧,那她就好好学学习,努......
任晚萱不明白为什么任谦对白蔹有偏颇,就因为白蔹长得好看,运气好了点?
她身边,陈著也静静看着那幅字。
听到任晚萱的发言,微不可见的点头。
纪衡敲敲烟杆,他将目光从拍卖场上收回来,又看一眼任晚萱,这才压低声音,对白蔹无奈道:“胡闹,别乱评价。”
任晚萱虽然语气不好,但有一点倒是没有胡说,要是被其他人或者粉丝听到白蔹的话。
白家那几位,虽然不是现在的明星,但在路上随便找个小孩,百分之五十都知道他们。
到时候白蔹真的要被网友喷死。
白蔹:“……哦。”
书法是需要讲究神韵的,她写的时候入了状态,但当时还小,还在练悬腕的状态。
每天右手都挂着砖头练字,下笔远没有现在稳。
梁则温当时在她写完时就感叹若是再晚几年写下这幅字定会更好。
“每个人看法不一样,”任谦放下茶杯,打圆场,“我们先看竞价吧。”
任谦笑笑,他看了眼锋芒毕露的白蔹,内心暗自摇头。
到底是太年轻了,不过他也不该在白蔹面前提起这些的,纪家人看起来就是不懂梁体的,书法是需要些艺术门槛的,问白蔹这些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而外面。
一楼二楼的人都蠢蠢欲动。
竞价已经达到8000万了,然而三楼还没有人出手。
“8100万。”二楼的人再度竞拍。
“1亿。”三楼的中年音响起。
这一声,让任谦不由坐直。
任晚萱与陈著也相互对视一眼,她看了眼白蔹,然后压低声音,“是那位陈局?”
陈著颔首,没有移开目光。
这种有厚重历史的真迹,被人拍回去私藏,他们只能趁现在多看两眼。
陈家跟任家虽然买到了邀请函,但没想到陈局最后不知在哪个地方又拿到了一张邀请函,陈局这个人情他们两家拿不了了。
**
三楼。
陈局手捏着把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拍卖台。
“1.2亿。”
价格越来越高。
陈局没忍住,将目光投向中间坐着的男人,“姜少,我们老爷说,这次您、您能不能支援我们陈家一点,老爷子说只要您帮这一次……”
陈家养了一堆人,家里的一点点钱都用来充当军饷了。
别看还有个私人博物馆,实则至少稍微需要点钱的东西,基本上陈老爷子都要豁出一张老脸去跟姜家哭穷。
这次也不意外。
陈局本来想怎么才能将这位请过来,没想到没费多大气力。
姜附离随意坐在沙发中间,长腿优雅的交叠着,双眸盯着拍卖台,修长的手指搭在沙发背上,矜贵又冷淡。
闻言,慢条斯理朝他瞥过去一眼。
陈局一脸殷切的看着他。
姜附离收回目光,重新看着拍卖台。
他对书法研究不多,只是展台上的字,隐隐有种熟悉感,指尖浅浅点着沙发,沉吟半晌后,他给了明东珩一个眼神。
明东珩坐在最右边,他按着按钮,眼也没眨一下的出价,“两亿。”
一楼二楼三楼所有人:“……”
陈局咬着手指,用一种十分羡慕、又觉得十分败家的眼神看向明东珩,能不能别把“两亿”说成“两块”的语气。
明东珩回望陈局,那酷酷的眼神仿佛在问他怎么了。
陈局收回目光。
真的,为什么姜家这么有钱。
他真的,好羡慕啊。
这幅字迹当然最后被姜附离收入囊中,两亿对于场上大部分人来说,还需要考虑一下,但对于亚洲首富的姜家来说,也就一句话的事。
高挑优雅的拍卖师敲下最后一锤。
一直紧盯着的陈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忍住立马就让拍卖场的人将货送来的冲动,向姜附离道谢:“谢谢姜少。”
姜附离不慌不忙的收回目光,他神色不变,狭长眼眸微挑,优雅且真诚的发问:“为什么要谢我?”
陈局一愣,“当然是因为那幅真迹……”
这是白家人的真迹,还是那位白小姐的,陈家这么穷都凑足了一个亿,若不是老爷子身体不好还在医院,他早就亲自来这场拍卖会,护送这幅真迹回江京。
姜附离起身,朝陈局略一点头,十分的风淡云清:“我有说是给你们拍的吗?”
陈局:“……啊?”
不、不是吗?
陈局看着姜附离那张矜冷的脸,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敢说。
**
白虎拍卖场的到此告一段落。
工作人员将任谦拍卖到的东西送到一楼包厢,任谦的秘书长将东西收起来,一行人顺着人流出去。
中途秘书长接了个电话,“……什么?我知道了。”
任谦跟纪衡并肩走在前面,秘书长拿着手机,他看了纪衡跟白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想在两人身边说。
任谦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直言道:“什么事。”
“就是那位高博士,”秘书长关了手机,稍稍压低了声音,“他答应了您约的饭……”
“叔叔,”距离秘书长近的任晚萱皱了皱眉,她打断秘书长:“这件事我们回家再说吧。”
听任晚萱这么说,任谦默认了。
秘书长也就没再说。
“外公,”白蔹收起手机,她走了两步出门,低敛着眉眼向纪衡告别,“我自己先回去。”
纪衡有些担心的看向人流,“那你自己小心,手机不要关机,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在今天黑水街拍卖大事,治安管理的不错,现场一路走来有不少保镖。
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他犹豫了几秒后也就答应了。
“好。”白蔹漫不经心的看着门外,重新戴上耳机听单词,根本就没管任晚萱他们说什么,不急不缓的走入人流。
她一出门,在门口等着她的毛坤就看到了。
“姐。”他抽出一支烟,恭敬的递给白蔹。
白蔹平日里看着总是懒懒散散的,似乎有无限风情,可眼下看她那双黑沉沉透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瞧着凉得惊人。
白背心一个突突,心想这是谁这么不长眼得罪她了,怎么让她露出这种表情。
他马上递烟,试图缓解气氛。
白蔹并不喜欢烟味,此时却咬着烟,任由毛坤点了火,猩红的火舌卷上雪白的香烟。
她将手里的背包扔给毛坤,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青烟飘散笼了她的眉眼,声音懒懒:“找个地方我写作业。”
“……好嘞。”毛坤小心翼翼的拿着她的包,转身去找地方。
白蔹穿着古色古香的衣服,站在湍流不急的长街上,精致的五官被薄薄烟雾笼罩,如同一不小心误入现世的古典少女。
不少人频频回头驻足,暗自吸气。
终于有个男人忍不住走过来,用充满意味的目光打量她,“小妹妹,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白蔹靠着路边的墙,姿态慵懒地偏了下头,全身上下只有头上一根再简单不过的木钗,再也没有其他装饰,嘴里咬着烟很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这一偏头,那双眼睛简直漂亮得惊人。
却是浸透着寒意。
男人没忍住就要伸手碰她的脸,却被一只手拦住了,“这位哥哥,想要玩不如找我,这种一看就是学生妹有什么好玩的。”
女人穿着紧身黑衣,手指轻轻划过男人的胸膛,妖艳的眉眼带有些许挑逗意味。
男人看看白蔹,又看看女人。
最终还是感觉到有些危险,然后轻轻抓住那女人的手,“你说的也不是没有……”
“姐,就在上次的吧台。”毛坤声音从后方传来。
现场的两人一愣,一转头就看到毛坤凶神恶煞的走过来。
男人显然是认识毛坤的,他抓着那黑衣女人的手不由一抖,心里想着不会毛坤也看上这女人了吧:“毛、毛……”
毛坤直接穿过他,停在白蔹面前,“姐,没出什么事吧。”
白蔹咬着烟,轻轻睨着那男人,最后目光放在黑衣女人身上,“你是哪里人?”
黑衣女人一愣,似乎是顿了下,才开口:“湘城的。”
“我就知道,谢谢,”白蔹将烟掐灭,随手扔到垃圾桶,然后对着毛坤说了句:“我去写作业。”
毛坤忙不迭的应着,“姐,您先去写作业,嫌吵的话让人带你去包厢。”
等她走后。
毛坤才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子,“你是不是瞎了,你想跟我姐玩?!”
他将手中的男人扔给手下,冷冷道:“处理好。”
旁边女人这才回过神,惊讶的:“毛少。”
毛坤认出来艳丽的女人是酒吧驻唱,他给自己点了支烟,临走前开口:“雪纯?记一下我的号码,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今天这条街没血流成河,你记大功。”
他现在对白蔹的心思揣摩的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
将近晚上十点,黑水街人正是多的时候。
任家的车排了一会儿队才缓缓出了地下停车场。
商务车,纪衡跟任谦坐在前面。
纪衡拿着烟袋,沉默的看着窗外,余光中似乎有一道黑影,他一愣,连忙道:“停车。”
司机停了车。
任谦诧异地看向纪衡,“怎么了?”
“没事,”纪衡看着人群,摇摇头,“可能看错了。”
他变得沉默起来,车子在车流人海中再度驶出黑水街,最后在青水街的巷子口停下,等纪衡下车,进入巷子后,车才慢慢向任家开去。
纪衡走后,任谦才问副驾驶上的秘书长,“高博士的助教回你了?”
秘书长严肃的点头,“万和楼的包间我们还在续订,我尽量跟高博士的助教约最近的时间。”
陈著跟任晚萱坐在商务车的后座。
他一路忍着疑惑,此时见他们再次说起,这才看向任晚萱,“你们说的那位高博士……”
任晚萱这才开口:“你应该知道湘城有个大项目,江京那边来了不少人,这位高博士就是刚回国的江京大学博士。”
“什么?江京大学?”陈著差点失声。
湘城有个大项目他也只听父母讨论过,但因为事件涉及到二级机密,他并不了解具体内容。
可江京大学的博士……
那少也是每一届全国卷状元的存在,任家是怎么联系到的?
“没错,”任晚萱知道事情轻重,才没让秘书长当着白蔹的面说出来,以免纪衡跟白蔹听到,“若是高博士肯辅导我们一二,或者向江京大学推荐我们……”
湘城中学已经很多年没出过考到江京大学的学生了。
这一次是好不容易才申请到“江京预备营”的名额,就算高博士申请不了江京预备营的,他们培训班将近二十个人争一个名额,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每一次的课后习题都计入平时分。
这些习题对他们来说很难,但对高博士来说,绝对简单到极致。
有了高博士的帮助,他们胜算会达到80%。
陈家能请到陈局做客,任晚萱也知道陈家的重要性,她跟陈著、宁肖之间存在差距,所以这次高博士的事她没有再隐瞒陈著。
陈著也从恍惚中回过神,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快,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
“谢谢。”他定定看向任晚萱,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们同一组,当然要共同进退。”任晚萱笑了笑,并不在意的样子。
陈著点头。
星期五老师跟他说分组的时候,他当时是有一点后悔的。
因为宁肖看起来是想跟白蔹一组,也不奇怪,他们俩同班。
可现在,他却十分庆幸。
庆幸那天晚上他婉拒了班主任,并在第二天任晚萱问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前面,任谦忽然想到什么,随口道:“我记得白蔹是不是跟你们一样也在高三,如果请高博士吃饭,也带上她吧。”
任晚萱抬头:“带上她?怎么,高博士说话她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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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邵军带着白蔹进门。
纪慕兰已经两年多没见白蔹了,此时一见,却觉得恍惚。
与她记忆中差别太大了。
她的女儿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进来,碧绿的腰带将腰腹微微收紧,步步生兰。
手中拿着手机,略带懒散的姿态,包厢灯亮,她一眼看过来,漆黑的眼眸像被墨笔晕染过一般,折射出漫天星光。
男人也是一愣,听纪慕兰描述的女儿,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顽劣不堪的少女。
没想到看上去却很文静。
还有纪邵军,他原以为在湘城长大的纪邵军多少会有点怯场。
却没想他落落大方。
男人站起来,诧异又礼貌地与纪邵军打招呼,他戴着眼镜,轮廓分明,看得出保养得很好,年近中年身材半点没走样:“你好,我叫许恩,跟慕兰在一次航海会展中认识的。”
儒雅、气度不凡,又谦谦有礼。
看得出来,他家境教养都很好,看人的时候,没有任家那般刺目。
纪邵军看许恩一眼,表情比方才好了不少,他与许恩握手,“我是她的哥哥,纪邵军。”
两人坐下。
白蔹看着纪慕兰,一直没说话。
“你为什么一直在玩手机?”纪慕兰穿着精致剪裁的衣裙,肩膀上搭着披肩,形状姣好的眼睛眯着。
她看着白蔹一直摆弄着手机,眸色沉沉。
白蔹怔了一下。
她又抬头看着纪慕兰。
收起了手机。
“纪慕兰。”纪邵军抬眼。
纪慕兰就收回目光,不看白蔹,对纪邵军道:“我会带她去江京,许恩给她找了国际私立学校。虽然大部分都是学理的,但也有文科,毕业直接对接国外大学。”
这不是商量。
而是通知。
纪邵军还未说话,白蔹就低垂着眉眼,慢悠悠地开口:“我不去。”
纪慕兰眼看就要生气,看了眼许恩,又怕他看了笑话。
于是“腾”的一下站起来,她睨着白蔹:“你跟我来外面一下。”
白蔹抬头,修长有力的手压着桌子站起来。
纪邵军想跟着出去,却被白蔹看了一眼,他意识到白蔹不想让他出去,迟疑了一下。
对面,许恩笑了笑,开口,“纪先生,让她们母女俩说话吧,你跟我说说慕兰小时候的事……”
迟疑了一下,纪邵军没有追出去。
纪慕兰早就跟他说了,许恩是江京人。
他也知道,白蔹去江京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走廊上。
纪慕兰优雅的踩着高跟鞋,才堪堪比白蔹高一丁点儿,“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让你进那个学校?你舅舅说你听话多了,以后就不要再如此顽劣,许家规矩比白家大的多,你听好……”
两年了,再次面对白蔹,纪慕兰心口依旧烦闷。
白家将白蔹赶出来,无疑是在她脸上扇巴掌。
她咽不下这口气。
“我是你的一件物品吗?”白蔹按灭手机,开口。
她就这么看着纪慕兰,杏眸漆黑深邃,并无其他情绪。
“你什么意思?”纪慕兰看着白蔹,胸口剧烈起伏:“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给你请最好的家教,让你进最好的班级……”
白蔹静静地听她说完。
对于纪慕兰说的一切她并没有感知多少。
“我是你用来炫耀的工具吗?”白蔹轻声道:“两年了,两年你才回来看我。我一个人在白家,面对白启明,面对白少绮,面对白少柯。你为我好,为什么不带我一起离开?”
纪慕兰一愣,又立马反应过来,皱眉:“你留在白家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我是为了你着想。”
“无所谓了。我现在户口在外公那,所以,我的以后的生活你不用管,”白蔹朝纪慕兰礼貌点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了——”
她回头,嘴边笑容散漫:“回去看看外公吧。”
白蔹说完,又拿出手机给纪邵军发了条消息,就离开万和楼。
她对纪慕兰没什么感情。
可脑海中翻出的记忆却在一点一点灼烧她的情绪,她走出万和楼,又蹲在地上,静静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漆黑的眸子反射着冷月。
她双手环住膝盖,好半晌,才翻出手机。
手机上有一张刚刚在饭桌上偷拍下的照片。
是纪慕兰的。
她看着这张照片,指尖轻轻抚过屏幕那张脸,然后十分小声的开口:“娘亲……”
纪慕兰。
长得很像她娘亲。
**
姜附离刚回来,他本打算带姜鹤先去吃饭。
却在车子驶过街道时,看到蹲在路边的白色身影。
“停车。”他猛地坐起。
车子缓缓停下。
姜附离在对面,隔着窗户,隔着万千灯火,隔着万里长河,静静看着白蔹,犹如第一次那样,她在看月亮,他静静看着她。
对方一身素衣,背对着路灯蹲着,雪色的裙摆逶迤在地上,开出片片兰花。
她明明没什么表情,只静静看着一个地方。
姜附离却总觉得她此刻是支离破碎。
碎成一片一片的,散落一地。
姜鹤也看到了白蔹,他从椅子上爬下来,就要下车。
被姜附离冷冷的拎着后颈。
姜鹤瞪大眼睛,十分控诉。
姜附离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将他按到原位上:“又不会说话,回去。”
他下车,又把车门关上。
姜鹤:“……?”
真的没有警察来管管吗?
驾驶座的明东珩,他瞥了后视镜一眼。
表示爱莫能助。
姜附离走到白蔹身边,平时警惕力那么强的人,此时却没感觉到他靠近。
他蹲在白蔹对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轮圆月。
姜附离看了一会儿,然后点评:“你是计算过,这个角度看月亮比较亮?”
白蔹回过神,一抬眼,就看到容资绝滟的脸,冲击力很强,对方一双凤眸淡淡眯着,正挑眉看她。
他即便是蹲着,姿态也分外优雅。
“啊,”白蔹以为他今天会回来很晚,她按灭手机,“你怎么会这么说?”
“我以前上课喜欢坐最后一排的一个位置,”姜附离看着她,那一双眸子极浅,极清,“学校论坛就传言那个位置听课效率最好,因为我计算过。”
“但实际上,”姜附离慢悠悠的开口,“教授说我坐前面他不敢说话,就拜托马院长让我尽可能坐后面。”
白蔹有点想笑,她下巴搁在手臂上。
能想象出来,教授不敢说话,又不敢找他。
只能默默拜托别人转告。
“你这么早出来,吃了吗?”姜附离看了眼她的表情,这才站起来。
白蔹摇头。
预料之中。
他见她还懒洋洋的蹲在地上,不是很想动。
姜附离伸手,低敛着眸,“走,带你去吃点一般人吃不到的。”
白蔹半仰着头。
她盯着那只莹润修长的手看了半晌,空气中,似有淡淡的银丹草气味流动,路上车流不息,背后是万家灯火。
她伸手。
抓住了这个湘城的一点温暖。
**
姜附离带着白蔹去吃饭,不是万和楼,而是一家巷子里的私人住宅。
明东珩敲门的时候,屋内的人骂骂咧咧拿着菜刀出来:“敲什么敲,是不是需要我敲你一锤……锤……”
“吱呀——”
门一开。
男人目光看到明东珩身后穿着水墨色风衣的颀长身影,对方正淡淡抬了眸,浅眸冷如泉,在他身上掠过。
男人如机关枪般的嘴像是被按了个开关,瞬间闭上。
他温和地打开房门,嘴边挂着笑意。
礼貌退到一边,让一行人进去。
目光触碰到白蔹时,不由瞪眼。
然后伸手死死抓住明东珩的衣摆,用眼神示意明东珩——
怎么会有一个女生?
明东珩诧异的看他,“迟律师,你抓我干嘛?”
迟云岱:“……”
他抬了下下巴,余光注视着白蔹的方向,使着眼色,眼睛都快抽风了。
明东珩皱眉:“眼睛疼?”
迟云岱:“……”
他累了。
迟云岱忽然放下手,面无表情的转身关门。
拿着刀去厨房。
**
万和楼。
纪慕兰忍着怒气再度回包厢,纪邵军收到白蔹消息的时候,就知道着母女俩没谈好。
他不意外,纪慕兰性格强势,控制欲又强。
白蔹虽乖,但很有自己的想法,比如每天蹲点纪衡床头。
“哥,你帮我劝一下她,”纪慕兰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同纪邵军道:“我一定要带她走。”
纪邵军没说话。
纪慕兰就看着许恩。
许恩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笑着抛下饵料:“纪先生,你也知道,江京私立学校师资强大,对接国外。文科外交官产地,她去那里进修,以后绝对会比在其他地方好。”
外交官,对于湘城来说是一个难以企及的职位。
纪邵军摇头,“她想在湘城读完高中。”
这是刚刚白蔹发给纪邵军的原话。
“哥!”纪慕兰皱眉,她“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你们不想离开这里,也想要她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
“纪慕兰,”纪邵军抬头,“回来这么久,你有问过阿蔹在想什么吗?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转理了?”
“转理?”纪慕兰眉皱起,“都高三了?还转理?!”
她看了眼许恩,因为许恩在,她强忍着——
没将白蔹高一被理科班老师赶去学文这件事说出来。
许恩的儿子在读江京大学读大三,正在申请考研。
让她在许恩面前说这个,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添乱?”纪慕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让她吃个苦头,她才知道努力。你不知道她练个古筝都能睡着,硬生生把老师气走。再不好好管教,只由着她来,以后她怎么在社会上混?”
“孩子都有逆反心里,”许恩倒是没想到白蔹竟然这么叛逆,他怕两兄妹吵起来,安抚纪慕兰:“学理也行,这孩子可能是喜欢理科,也不是没有出路的。”
许恩也就随口一说。
高三还去文转理……怕就是纪慕兰说的,叛逆。
什么出路,他也没想好。
纪邵军没回答许恩。
他强忍怒气,手按着桌子起身:“纪慕兰,你把她一个人留在白家也就罢了,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我跟爸也不想着她考什么北城大学,没想着她能考出什么成绩出来,她想学理就让她学怎么了?”
“还有,阿蔹古筝只学了一年,就已经弹得那么好了,你是还要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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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后台没人跟上她的脑回路,连校领导都有些愣。
男生被白蔹抓着衣领,近距离看着那张脸是相当有冲击力的,他有瞬间没反应过来。
白蔹平静的看着他,重复一遍:“有、古、筝、吗?”
“有!”他连忙回过神。
学校里很多东西都是江京那边赞助的,他们尤其爱给学校买古筝。
音乐室光是不同类型的古筝就有七八个。
“嗯。”白蔹点点头,她松开手。
把手机递给身边的路晓晗,又慢条斯理的将两只手上的铱取下来交给她,礼貌开口:“麻烦帮我拿一下古筝。”
男生愣了一下后,连忙去隔壁拿古筝。
舞台上的表演已经进行到尾声。
白蔹抚平衣袖,她看着校领导,寒凉的眸子分明没有任何情绪,平淡的口吻却听着让人胆战心惊,“节目可以改的吧?”
本来气势汹汹的校领导下意识点头。
白蔹收回目光,“那就改一下,我弹古筝。”
去拿古筝男生刚好抱着古筝过来。
白蔹接过古筝,她看着褐色的古筝好半晌,才伸手拨了一下。
有些刺耳的声音,不算顶好的古筝,音色也不够好。
她伸手慢条斯理的将音调好。
但勉强够用。
后勤人员都明白了白蔹的意思,现场拾音器、古筝都不缺,表演古筝也十分方便。
他们将琴凳与支架放好,白蔹就抱着琴掀开布帘上台。
本等着白蔹求她的任晚萱站在原地,皱眉看着白蔹消失在后台。
“路晓晗,你们班同学还会古筝吗?”有人也反应过来,轻声询问路晓晗。
白蔹刚刚调音挺有架势,看起来不像外门汉。
路晓晗此时满身虚汗,她没什么力气,只“嗯”了一声。
只是回答的到底没有底气,也心不在焉的。
在场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她的状态,相互对视一眼,大概就明白了,白蔹应该不是很会古筝。
也对。
会的话也不至于报名剑舞。
等十五班人去外面看情况的时候,后台才小声讨论起来,“真惨,长剑被拿走了不说,还要去弹琴。”
“尤其是……”有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任晚萱,“她下一个是任晚萱啊。”
“啊?那她知道任晚萱表演的是钢琴吗?”
“……”
怀疑的声音不绝入耳。
任晚萱此时也懂了,她收回目光,冷笑一声,“我原本还想帮她的。”
既然对方宁愿强迫自己去弹古筝,也不肯低头,那她也没有办法。
**
外面。
路晓晗等人已经出来准备观看舞台。
舞台上,琴架、琴凳都放好了。
路晓晗几人站在角落里,脸色都不怎么好。
张世泽没敢回班级,只小声询问路晓晗情况。
路晓晗盯着舞台,苦笑着摇头,“她根本就没练过古筝。”
不说古筝,白蔹长剑都没碰过几次。
连精通钢琴的任晚萱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练,白蔹这段时间碰都没碰过古筝,也没有提前跟舞台沟通好鼓点。
这场古筝表演的结果可以预见。
张世泽等人心忽然沉下来。
白蔹穿着襦裙从后台出来,一束聚光灯打在她冷白的脸上,大礼堂声音忽然间就小了很多。
但还有人在小声说话。
就比如站在纪衡身边的几个男生。
他们听起来挺爱学习,一直在为一道生物遗传病概率问题而争论不休。
“可她的后代有人是患者,有人是正常……”
纪衡看着白蔹已经出来,似乎是表演古筝。
白蔹没跟他说表演节目内容,他就以为一直是古筝。
以前也听纪邵军说过白蔹似乎在白家学过古筝,纪衡丝毫不怀疑。
他就回了一下头,看着两个争论的男生,开口,“她是患者且她儿子是患者,女儿正常,很显然是伴X隐性遗传,那她女儿跟正常人所生的孩子患病概率是四分之一。”
两个学生翻了翻后面的答案——
果然是四分之一,伴x的隐性遗传病。
他俩看着头发花白的纪衡,声音颤抖的发问,“老先生,您、您以前是生物老师吗?”
“我?裁缝。”
俩人看着纪衡严肃的脸,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凌乱:“裁缝???”
语气听起来像是要哭。
“对,”纪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然后指着舞台道:“我外孙女要表演节目了,你们俩安静看着,到时候记得鼓掌,看,她身上的衣服就是我做的。”
俩人看着舞台上,白蔹身上精美的衣服。
啊……竟然真的是裁缝?
两人终于哭出声。
**
第一排。
陈局看到白蔹上台,拿的还是古筝,他倏然坐直。
看着白蔹,眼睛都没眨一下。
今天很多节目都出彩,但陈局看得都有些漫不经心,他看过很多国家级别的现场,湘城的小打小闹,他今天能从八点坐到十一点多。
完全是给姜附离、还有可能有表演的白蔹面子。
没料到一直不在意节目的陈爷忽然坐直,校长一愣。
与此同时,从后台回来的领导将后台发生的事轻声说给校长听。
校长脸上笑容一滞,他看着忽然认真的陈爷,连忙小声对他道:“这古筝是学生的小打小闹,自然不及江京的专业,您看个乐子。”
“嗯。”陈局目光没收回。
依旧正襟盯着白蔹的舞台。
白蔹坐在琴凳上。
双手轻轻放在琴架上,眼睛微微闭着。
宽大的渐变绿色裙裾有一截铺在地上,铺在地上的裙摆一圈各色虞美人迎风绽放。
焦躁不安的大礼堂渐渐安静下来。
“砰——”
中间最亮的聚光灯打下。
一直闭着眼睛的白蔹倏然睁开,那双眼睛不是以往的随意漫不经心,漆黑幽冷,杀气腾腾。
她抬手,双手搭在弦上,从上往下缓缓而拨,极其流畅的琶音从她手上倾泻而出!
犹如点将般的筝声含蓄、有力。
即便是不懂音乐的人,也能感受到筝声一字一句叙说的紧张气氛。
第一排的陈局猛地站起!
他盯着白蔹,手指都在颤抖,仅仅是前奏,他就听出来了——
是白衣行!
是白家军!
“铮——”
筝声愈来愈急!
白蔹悬起手腕,食指和拇指捏着,压着过弦的瞬间果断又干脆,劈托一蹴而就!
她分明没戴指甲,古筝音色不仅不显柔和,反而愈发坚定。
隐隐间可见穿越时空,有千军万马奔腾而出!
白蔹半低着头,指尖在琴弦上快速划过,轮指配合着摇指,指尖快到几乎已经看不清,或缓或急、或轻或重的筝声碰撞成刀光剑影!
又急又切的筝声跌宕激昂,丝毫不给礼堂中众人缓和的机会,再最高昂的时候又急转而下!
玉指横扫处,铁骑千军出!
“铮——”
最后一声如同所有人脑子里绷紧的弦,几乎屏住了呼吸。
急促的声音嘎然而止,白蔹双手搭在琴弦上,缓缓抬了头。
背后唯一的屏幕放大着她那张脸,她眼睛依旧漆黑,却又似乎隐隐泛红。
明明一曲已经演奏完闭,大礼堂依旧万簌俱静。
只有她绽放在舞台上翩跹的虞美人,只有她缓缓抬起的桃花面,似乎是隔了千年与现实交织成画,在遥远的宇宙洪荒里印刻成影像。
白蔹手指按着筝弦,似乎停顿了有两三秒,才抱着琴站起来。
一手拨开裙摆,微行谢礼。
十五班聚集处,被宁肖抱着姜鹤微微张着嘴巴盯着舞台。
他身边,长身玉立的姜附离也静静站在原地,一双向来没有波动的浅眸此刻暗涌着波涛,指尖几乎都在震颤。
而第一排,陈局眼睛也几乎是有些发红。
现场都是湘城的人,有些人懂陈局的心情。
这首作为江京大学的校曲,光听着就足以震颤人心——
想想,这是千年之前,由白家大小姐谱曲,万人送白家军出征的战前曲,此刻被人酣畅淋漓几乎完美的复刻出来,想想都有一种心尖发颤的自豪感!
这是白衣行。
不需要架子鼓,不需要钢琴,也不需要吉他。
只需要一架古筝,就能演化出千军万马。
白蔹下台之后,现场依旧安静了几乎有一分钟。
然后雷鸣般的掌声倾泻而出。
陈局也倏然反应过来。
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追到了后台。
身边,校长也终于清醒,他一边跟上去,一边问身边的人:“你不是说白蔹不怎么会?”
这叫不怎么会?!
刚刚在后台大发雷霆的校领导:“……”
两个高三的主持人也终于从跌宕起伏中反应过来,他们从后面走出,带着笑继续主持,“那下面,有请最后一位表演者……”
**
这边,姜附离一出来就看到懒懒站在大门左边的白蔹。
她在等路晓晗,目光静静看着前方。
头上一根木簪,背光迎风而站。
衣袂被微风轻轻吹起。
似乎在下一秒,就可以随风远去。
一片半黄的叶子轻轻落在她肩膀。
姜附离伸手,轻轻将那片叶子摘下,指尖还勾着黑色的口罩,他垂下眼眸,整张脸藏在阴影里,声音很轻:“在这看什么?”
他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前面被一栋教学楼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听到声音,白蔹偏了下头,回答:“反思。”
反思?
姜附离斯斯文文的站着,浅眸微微眯起。
“你怎么来的?”白蔹忽然想起来,“姜鹤不是说你很忙?”
说到这里,姜公子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今天不是双休,实验室新器材还等着他去,已经旷工了一上午了。
不过没人有胆子敢问姜公子这件事。
白蔹还是第一个问的。
陈局早上连看都不敢看姜附离,更别说大着胆子问,不然以后被姜公子打包去格斗场,陈局哭都来不及。
他若是看到白蔹胆子这么大,绝对会对她刮目相看。
姜公子沉默的间隙。
后面的陈局也追出来了。
“白小姐。”他对白蔹向来恭敬。
但此时恭敬中又夹杂着无法言语的激动与敬重。
等说完一句“白小姐”,他抬头,才看到白蔹身边的姜附离。
对方身上没有了早上那种“近我者死”的冷气,但那双淡淡扫过来的眸子依旧冷得疏离。
陈局下半截话硬生生被卡在喉咙里。
白蔹轻轻侧过头,朝陈局挑了下眉。
“白小姐,”陈局硬着头皮询问白蔹:“您古筝弹得真好,敢问您师从何处?”
他只听音乐,陈家人仿佛都是脑子里缺一根筋,想要学梁体学不会,想要学音乐没天赋,纵然聪明如陈北璇,弹古筝也犹如拉大锯。
陈局也是如此。
但是不会弹不代表不了解,陈局跟着老爷子,大大小小也听过无数场的专业级演奏,但没有哪一次有今天这么震撼。
除了一开始似乎有些晦涩感,越往后越入佳境。
陈家关注过的协会古筝派别,没有白蔹这个风格的,所以想知道她究竟从哪出来的。
陈局是真心的在发问。
白蔹目光却有些怪异,她看着陈局:“弹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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