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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被杀后,小祖宗她重生开挂了

阿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重生+复仇+计谋+虐渣+大佬+病弱男主】楚不眠杀红了眼,脚下是一具具被血模糊的看不清脸的尸体。她恨!恨自己识人不清,没有早日看出她那位养姐的狼子野心!后来她借尸还魂一朝重生,意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还重生在一个普普通通即将高考的小姑娘身上,这个小姑娘还是村里人人避之的扫把星?小剧场某日,周老爷子找上门来,楚不眠慢悠悠地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面前的周老爷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紧紧抱着她的大腿,哭叫——“小祖宗,你终于下来看我们了!”楚不眠:“???”你在碰瓷?

主角:楚不眠,程容淮   更新:2022-12-01 06: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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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不眠,程容淮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被杀后,小祖宗她重生开挂了》,由网络作家“阿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复仇+计谋+虐渣+大佬+病弱男主】楚不眠杀红了眼,脚下是一具具被血模糊的看不清脸的尸体。她恨!恨自己识人不清,没有早日看出她那位养姐的狼子野心!后来她借尸还魂一朝重生,意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还重生在一个普普通通即将高考的小姑娘身上,这个小姑娘还是村里人人避之的扫把星?小剧场某日,周老爷子找上门来,楚不眠慢悠悠地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面前的周老爷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紧紧抱着她的大腿,哭叫——“小祖宗,你终于下来看我们了!”楚不眠:“???”你在碰瓷?

《全家被杀后,小祖宗她重生开挂了》精彩片段

幽暗的牢房里燃着昏黄又黯淡的烛光,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尖。

“小眠,你为何一定要如此强撑。你们楚家人都是如此,从来不肯听我的规劝。”面前的女人有着一张令人怜惜的脸蛋,神色幽怨的看向楚不眠。

“只要你交出楚域域章,我一定会让他放你一条生路。小眠,你知道我不想闹到今天这个局面,我只是想要得到我该有的东西……”

楚不眠十指被铁钉钉在墙上,脚上带着沉甸甸的脚链,身上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染红。这满屋的血腥味,便是从这而来。

她掀起眼皮讽刺地看了一眼楚云惜,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了出来,“你也配觊觎我楚家的东西。”

楚云惜面色一僵,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楚不眠的话无疑是将她身上的那块遮羞布狠狠的掀开。

她不是楚家的孩子,只不过是楚家多年之前出于怜悯收养的一个女婴罢了。

这件事一直都是楚云惜心里的一根刺,她一直觉得,楚家收养她只不过是可怜她罢了,他们从未将她当作是楚家的孩子。

就连有关楚家的秘密,也从来不会和她说。

“楚云惜,我就算死了也会日日夜夜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楚不眠阴冷的声音让楚云惜遍体生寒,她幽暗的眸子里翻滚着滔滔恨意和痛楚。

这里是楚域,一片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小天地,楚域的域主正是楚不眠的父亲。

二十年之前,楚域域主外出遇见了被抛弃的女婴,出于怜悯,将这个女婴带了回来,取名楚云惜。

楚云惜和楚不眠年龄相仿,她们上面还有一个兄长,叫做楚常安。

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在日渐相处中,楚常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楚云惜。父亲察觉到了楚常安的心思,旁侧敲打问楚云惜想不想和楚常安在一起。

楚云惜当时也是同意了,楚家喜笑颜开,开始筹办两人的婚礼。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楚云惜早已和外人勾结在了一起,竟在成婚前夜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人占领了楚家。

楚家人奋力抵抗,最后只剩下了实力最强的楚不眠。

楚不眠杀红了眼,终究还是寡不敌众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是十指被钉上铁钉痛醒的。

“楚不眠,我很佩服你的毅力。可是楚家已经亡了,只要你说出来楚章的地方,我会看在云惜的面子上,留你一命。”

从暗处走出来的男人伸手揽着楚云惜的腰肢,一对妖异的眼睛看向楚不眠时有着丝丝忌惮。

楚不眠的目光落在这个男人身上,泛白的嘴唇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你杀了楚云惜,我就告诉你楚章在哪里。”

楚章是楚域域主身份的象征,没有楚章,他就无法坐实自己域主的身份。

男人阴冷的眸子微动,似乎真的在思考楚不眠的提议。

“阿骆……”

楚云惜看到没有出声的男人一时慌了神,轻轻地唤着男人的名字。

男人安抚性的拍了拍楚云惜,冷声道:“楚不眠,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楚不眠有些遗憾的收回目光,她没想到楚云惜这白痴竟在这男人心中还有几分分量。

就在男人还想开口的时候,一个侍从走到男人旁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男人眼睛一亮,迫切问道:“东西呢?”

一个黑色的盒子被侍从递了过来。

楚不眠瞳孔一缩,眼里划过一丝慌乱。

男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楚不眠的神色,当下更加确定,这盒子里头装的就是楚章!

当即就要打开盒子。

楚不眠似慌乱开口道:“这里面不是楚章。”

男人轻蔑一笑,显然是不相信楚不眠的话。

楚云惜也蹙着眉头不满地看向楚不眠,认定了楚不眠是在怕他们拿到楚章后成为域主。

男人炽热的眼神紧盯着这个黑色的盒子,动作飞快的打开了这个盒子。

骤然间。

“啊啊啊啊——”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只见盒子里迅速涌出一团团宛如恶魔的黑雾,紧紧地缠绕着男人,疯狂的撕咬着他的身体。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男人痛苦地躺在地上打滚,楚云惜惨白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边上。

这显然和他们预想的结果不一样。

就在这时,楚云惜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楚不眠。

楚不眠脸上的慌乱早已褪的干干净净,嘴角上扬露出讽刺的笑容,漆黑的眸底犹如幽暗的潭水,寒意扑面而来。

“楚不眠!你是故意的!你怎么能这么歹毒!”楚云惜惊叫道,心中对楚不眠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

楚不眠懒得搭理楚云惜,心情愉悦的欣赏着在地上狼狈不堪打着滚的男人。

很快。

男人也反应了过来,忍着身上的剧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楚不眠。

楚不眠脸上嘲讽的笑容彻底激怒了他,脑子里仅存的那点理智彻底丧失,他阴恻恻的看着楚不眠道:“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飞快地移动到楚不眠的面前,手掌宛如铁钳般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楚不眠被迫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她艰难的出声讽刺道:“咳咳……傻逼,都说了里面不是楚章。”

男人猩红着眼睛,手掌发力狠狠地折断了她的脖子。

楚不眠歪下了脑袋,明亮的眼眸终于黯淡了下来,长发静静地遮住这张明艳的脸庞,像是在为她悲哀。

——

夜幕降临,惨淡的月光穿过树叶间隙,幽幽地落在这阴森恐怖的山林里,山林里的一处土地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

猛地,一张惨白没有血丝的脸闯入月光中,她费力扒开身边的泥土,拖着无力的身子慢移到树边靠了下去。

她疲倦的休息了一下,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这副新身体。

她就是楚不眠,不过是重生在了这具身体上。

楚不眠接收了原主记忆,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被人杀害后埋在这里的,她还能嗅到自己身上泥土混杂着血液的气味。

楚不眠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看清那几个歹徒的面貌。

“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楚不眠手轻轻放在胸脯上,像是在安抚着谁。


“周老婆子,真不是我们大家不帮你们。你也知道,我们家小七今早和你们眠丫头说了话之后,就一直发烧到现在……真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说到这里,李家媳妇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周老婆子。

这两个月以来,村里发生了大大小小的霉事,虽然没有人因为这些事丢掉性命,但也足够让人心惊。

从最开始的谁家里丢东西了,谁家的家禽又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死了,到后来的走路都能摔河里,出门就被车撞……

村里人也渐渐地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他们这该不会是碰上了什么东西,被缠上了吧……

于是他们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听那些出事的人都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这一打听,就发现了不对劲。

村里出事这么久,只有周家好端端的。而且他们都是和周家有了接触后,才出的事。

要是说这里面没问题,鬼都不会信。

捋清楚了这些,村里人开始疏远了周家,疏远周家后,他们果真就没有那么倒霉了。

今天,李家小七偷偷摸摸去找周家丫头,刚回来就发起了高烧,至今未退,这李家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现在让他们半夜去找没回家的周丫头,他们心里也膈应。

周老婆子见李家人目光躲躲闪闪,浑浊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嘴唇翕动却没有再说什么,拄着拐杖就要离开。

“眠丫头不会是跟人跑了吧?”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周老婆子瞬间气的浑身发抖,抬起拐杖就要打那人,嘴里咒骂道:

“自己不学好,还来败坏我眠丫头的名声,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烂八婆。”

烂八婆一边闪躲着周老婆子的拐杖,一边大声嚷嚷道:“我家姑娘都说了,这几天老有几个男的去找眠丫头。这么晚不回家,指不定是和哪个男人厮混去了。”

周老婆子怒火中烧,气的手中的拐杖都拿不稳了。

一想到眠丫头现在还不知所踪,周老婆子心里是又急又怕,眼前一抹黑就要昏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撑住了周老婆子要倒下的身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八婆你是几个月没漱口了吗,嘴臭的我隔老远都闻见了。”

烂八婆先是一愣,随后就看见周家丫头从周老婆子背后走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瞬间怒道:“你个死丫头骂谁呢?”

楚不眠小心翼翼地扶着周老婆子,嘴里不客气道:“你老糊涂了?我在骂你呢。”

烂八婆阴沉着脸看向周老婆子,咬牙切齿道:“周老婆子就是这样管教孙女的?”

周老婆子没有搭理烂八婆,手紧紧地攥着楚不眠的手臂,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道:

“是眠丫头吗?”

楚不眠顿了顿,在周老婆子希冀的目光里点了点头,回道:“阿婆,是我。”

周老婆子盯着楚不眠看了一会儿,松开了手,又看见楚不眠浑身都是湿泥,衣服都在滴水。

楚不眠注意到了周老婆子的目光,拿出早已想好的那套说辞道:

“我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掉进河里了,所以才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阿婆。”

周老婆子只是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烂八婆见这两人不理睬自己,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嘴碎道:“也不知道是真掉进了河里,还是和男人一起掉进了河里。”

“你左一个男人右一个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太过于寂寞,要给你家孩子再多找几个爹呢。”楚不眠骂起人来丝毫不留情。

“你……”

“你什么你,天天在这里诋毁别人,也不去看看自己孙女天天都在学校里干些什么……”楚不眠话说到一半突然收了声,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烂八婆,叹声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烂八婆急了眼,又不敢和楚不眠离得太近,怕沾染上霉气,只得忍着怒火道:“你给我说清楚!”

楚不眠轻飘飘的瞥了眼烂八婆,没有再纠缠下去,转身带着周老婆子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李家的人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悄悄的关上了门。

心里暗惊,这周家丫头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骂,就连八婆都说不过她。

夜色渐深,楚不眠带着周老婆子回到了周家。

周家房屋算是这个村里最破旧的,墙面被炊烟熏得变了色,屋子里的家具也极为简陋,房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一位老人失神的躺在床上,他浑身没有多少肉,脸色暗淡无光,浑浊的眼睛盯着墙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爷爷,我回来了。”楚不眠扶着周老婆子坐下后,走到周老头子身边,握住他干枯的手。

周老头子侧头看着楚不眠,眼里露出一点光亮,扯动着嘶哑的喉咙说道:“眠眠,下次别这么晚回来了。”

“是我不对,爷爷,不会再有下次了。”

楚不眠知道,周老头子和周老婆子口中的眠眠不是她,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周昭眠。

昭眠,招眠。

楚不眠刚重生就知道了这个名字的意思,她能重生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什么偶然和得天厚爱。

楚家有一种秘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每当楚家有人占卜出楚域的劫难,楚家都会在人间培养一个合适的身体,并在那个身体里面注入楚家后代的一丝精魂。

那丝精魂会形成一个独立的魂魄,在人间活下去。万一楚家遭遇不测,秘术的运转也会让楚家的人拥有重生的机会。

但是这重生也需要些运气,需要精魂和楚家的人同时死亡。

楚不眠现在重生的这人就是楚家当时为她培养的那个身体,秘术的成功代表着,他们是同时死亡的。

虽说这种秘术对另一个人很不公平,但原主已经死了,而且这身体本就是因为楚不眠才诞生的,所以她心里倒是没有多大的负罪感。

只是原主的账还是要和那些人算算的,也算是为原主讨个公道了。

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人,会盯上原主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女孩,甚至将她杀害。

并且,在楚不眠进入周家房屋的那刻起,她就发现了有人一直在监视着周家!


楚不眠哄着两位老人睡着了之后,这才去后面洗了个冷水澡,换了件干净的衣服。

外面黑暗吞噬了万物,楚不眠淡漠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那股被人盯上的感觉依旧没有退去。

楚不眠忽视掉被偷窥的不适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拉紧窗帘,隔绝了那股强烈的窥视感。

她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并不觉得对上那些人能全身而退。

“看来这周家,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普通。”

楚不眠默默想着,将右手搭在左手腕上,大拇指指腹下意识摩擦着左手腕上的紫檀手串。

她的手腕很细很白,紫檀手串戴在她手腕上倒显得有些大了些。

楚不眠看着手腕上的紫檀手串先是一愣,随后眼睛猛地一亮。

她能感受到,这是楚域的东西。

想到楚域,楚不眠睫毛轻颤,撕心裂肺的绞痛和绵绵不绝的恨意涌上心头,楚域这两个字无疑是她挥之不去的伤痛。

她不甘心,楚家竟会因为那个女人落得如此下场!

要说这一切没有幕后主使,楚不眠是不相信的。

就凭那女人还不足以有这等能力,那个男人也不像是个聪明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她戏耍。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个人都是被推出来当挡箭牌的,真正的幕后主使根本就没有现身!

想清楚这些,楚不眠缓缓闭上了眼睛,压下了心中的恨意。

再次睁眼,眼里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细瞧能看见她眼底的熊熊烈火。

楚域,她要回去!周家,她也要护!

楚不眠取下手腕上的紫檀手串,紧紧地捏在手里,像是抓住了对楚域的念想。

她今天太累了,这具身体先前又经历了谋杀,虽然身体上的伤口已经被秘术修复,但是疲惫还是涌了上来。

楚不眠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睡意,半梦半醒的躺了下去。

翌日,晨光熹微。

楚不眠是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的,这周家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楚不眠在屋子里就能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哭声和争吵。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认命的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边。

门外围了很多人,除了楚不眠昨晚见过的李家人,还有很多村民都围在这里。哭的那个人是李家媳妇,其他村民都是一副同情又愤恨的目光看着他们。

见到楚不眠出来,喧闹的场面有一瞬间寂静,村民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几步,眼里多了份说不清的怪异。

楚不眠抬眸扫过他们的身影,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神色无常的走到周老婆子身边,轻声问道:“阿婆,你没事吧?”

周老婆子摇了摇头,示意楚不眠回到房间里。

楚不眠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李家媳妇不管不顾地跌坐在地上,通红的眼睛看向楚不眠,有怨恨也有悲痛。

李家媳妇扯着哭的嘶哑的嗓子道:“眠丫头,不是伯母不近人情,你们周家就搬离这里吧……你不知道,昨儿早上小七偷溜出去找了你之后,至今高烧未醒啊!”

“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搬离了这里又能去哪里!你们这是把我们这一家子逼上绝路啊!!”

周老婆子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看着一大早就过来逼他们离村的村民,心生悲切。

周老婆子怎会不知他们心里的想法,比起周家,显然是一整个村子更重要。

况且,本来便是周家对不住村民在先。他们要赶周家走,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只有她老婆子一人,走了便是。可如今老头子还卧病在床,眠眠也快要高考了……

想到这些,周老婆子狠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走!

李家媳妇愤恨的冲着周老婆子尖叫道:“小七已经因为周昭眠高烧不起了!难道你们就一定要把我们都逼上绝路吗!”

周老婆子身躯一颤,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我们离开小七就能醒过来吗?”

楚不眠突然出声,平静的眸子对上李家媳妇的目光,她站在这里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个大概。

许是周老婆子将周昭眠保护的太好,在她的记忆里,只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很倒霉,还会连累周围人,但对于周家和村里的事情,却是一点也不知。

周老婆子也只交代过,高考没结束之前要避着村民和同学朋友走。

李家媳妇一时无言以对,又想起来昨夜楚不眠骂烂八婆的事情,语气弱了下去,嘴硬道:

“万一你离开后小七就好了……”

楚不眠冷言道:“伯母,你明知道是小七主动过来找我的,却将所有责任全推到我身上。这就好比你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来个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低声下气乞求它原谅,给它补贴医药费,这不合理吧?”

李家媳妇喉咙哽了一下,知道自己说不过楚不眠,被逼急了说话也没有遮掩,口气难免重了些:

“可小七就是因为你变成这样,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父母还克的周老头子卧床不起!”

李家媳妇刚说完心里就后悔了,周老婆子脸色兀地沉了下来,眼神凌厉的看向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你们就是这样在背地里议论我家眠眠的?!”

村民被周老婆子的目光盯的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没有说话。

“好!你们真是好的很!咳咳……”周老婆子的拐杖使劲戳着地面,仿佛要戳出一个洞来。

楚不眠轻拍着周老婆子的后背,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在一片沉默中突然开口道:

“如果我有办法治好小七呢。”

此言一出,李家媳妇和村民先是微愣了下,随后就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楚不眠。

她能治好小七?

医院都无法治好小七的高烧不退,她能治好?

周家丫头什么时候还能比医院的医生厉害了?

所有人都是一脸怀疑的模样,觉得她是为了逞强故意说的。

李家媳妇压下心底的希冀,开口道:“你要是能救小七,为什么不一开始说出来。”

楚不眠没有回答李家媳妇的问题,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匆忙离去的两人身上收回,兀地笑了,不容拒绝道:

“带我去见见小七吧。”

李家媳妇想要开口拒绝,她不敢让小七再和周昭眠有什么接触,但是拒绝的话却在楚不眠看过来的那瞬间咽了下去。

她惊恐的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身体慢慢的向后转,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她居然真的在给周昭眠这个丫头带路?!!


医院。

李家媳妇领着楚不眠来到一处病房门口,心里早已后悔招惹周昭眠这个煞星了。

早知道她有这本事,说什么她也不会去周家闹事!!

老天保佑,希望周家丫头是真的来救她儿子,而不是来报复他们家的……

不管李家媳妇此时内心是多么的惊涛波浪,楚不眠挺有礼貌的敲了敲房门。

病房里很快响起了脚步声,房门从里被打开,一个面貌粗犷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第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的楚不眠,当下眉头狠狠一皱,不善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楚不眠退后一步,将身后的李家媳妇露了出来,眨了眨眼睛道:“李婶婶带我过来的,说带我过来看看小七。”

李家媳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楚不眠推到了男人身边。

“你带她来做什么!?”

男人看着一言不发的媳妇有些不解,她昨天不是还在咒骂这周家丫头吗?怎么现在还把人领到这里来。

楚不眠继续说道:“伯母带我过来是想让我救小七。”说完,楚不眠看了一眼李家媳妇,笑的温和,“对吧,伯母?”

李家媳妇被迫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还不受控制,但是也见识到了楚不眠的手段,心里也对她能救小七升起了一股希望。

李家男人见媳妇都点头了,即使对楚不眠还是有些不满,但也让她进去了。

病床上的小七只有十四岁,紧闭着双眼脸色发白,瘦小的手指紧紧攥着床单,额上敷着一块湿毛巾。

男人看着挣扎的小七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他不善的目光紧盯着楚不眠,只要楚不眠有什么不对劲,他立刻就将人扔出去。

虽然他不相信周家丫头能有什么本事,但是这是自己媳妇点头的事情,他也不好阻止。

他凑到自己媳妇耳旁,低声问道:“媳妇,你就不怕那丫头让我们都沾上霉运?她接近小七会不会让小七的病变得更加严重?”

“……”她当初怎么就选了这傻子结婚?

李家媳妇此时很想给自己男人一脚,但是她无法动弹,只得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男人,又将目光投向楚不眠。

她怎么不怕,但是现在能救小七的只有周昭眠,她只能赌。

床边。

楚不眠垂眸看向虚弱的小七,旁人都看不见小七的身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黑雾!

这黑雾对于楚不眠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种黑雾在楚域被叫做“秽”,“秽”是楚域对世间所有恶意的统称,楚域人以吸食“秽”来提升自身修为。

也因此,楚域人人依靠“秽”,却又人人憎恶“秽”。

楚不眠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也能见到“秽”。

男人看到楚不眠迟迟没有动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口吻不善道:“你看了这么久,到底能不能救我儿子?”

“能。”

这下男人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周昭眠敢这么肯定的给他答复。

楚不眠掩下眸中的情绪,对着男人说道:“我可以救你儿子,你们先出去,我让你们进来的时候再进来。”

男人半信半疑的看着楚不眠,心里还是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就在这时,男人身侧的女人已经毫不犹豫的走出了病房,男人有些震惊,自己媳妇就这么相信那周家丫头?

当下心一狠,放下狠话道:“要是我们进来小七还没有醒,你给我等着瞧!”

说完急忙追了出去。

没有了李家两口的病房里空旷安静了不少,楚不眠取下手腕上的紫檀手串,将它戴在了小七的手腕上。

楚不眠现在是换了个躯壳,修为尽散,自然是无法处理这些“秽”。

但是这个紫檀手串来自楚域,拥有集聚收纳“秽”的能力,只要用这个紫檀手串将“秽”吸收,没有了“秽”的缠绕,小七的病自然便好了。

“秽”缠身,多招疾病祸事,引发恶念,无益。

紫檀手串静静地戴在小七手腕上,随着楚不眠一句句晦涩难懂的声音发出微弱的光芒。小七身上的“秽”像是躲避着什么危险的东西,杂乱无序的乱撞,试图逃跑。

当楚不眠最后一声落下,紫檀手串上的光芒乍然闪过,将那些“秽”吸食了个干净。

楚不眠做完这些身子有些虚弱,她揉了揉太阳穴,缓了缓神。

有些自嘲的想着,她当真是越来越弱了,做这么一点小事就累成了这般模样。

楚不眠将紫檀手串重新带到了自己手腕上,看着小七已经有要转醒的迹象,这才抬脚走出病房。

病房外,男人以为是媳妇不想搭理自己,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讨好的看着自己媳妇:

“媳妇,你理理我,你打我骂我都成。”

“我错了媳妇,回去就给你跪搓衣板!”

“媳妇……”

“咳咳。”楚不眠轻咳了两声,男人讨好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见男人没有再出声,楚不眠这才开口,“小七快醒了,你们去看看他吧。”

两人呼吸骤然一滞,男人也顾不上对楚不眠甩脸色了,急急忙忙地走进病房,想要确证楚不眠的话是真是假。

女人这时候也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身体了,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楚不眠,也紧跟着走进了病房。

楚不眠看着匆匆忙忙的两人,眼睛有些酸涩。

真好。

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她父母兄长现在也应当是好好的。

楚云惜……

头上明亮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她现在是周昭眠,也只能是周昭眠,楚不眠已经死在了那个牢房。

楚不眠稳定了心神,准备从医院回去,因为顾忌周老婆子的身子,所以她将周老婆子留在了家里,想必她一个老人家在家也很担心她。

这么想着,楚不眠朝着医院大门走去。还没等她走出大门,突然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她回过头,对上一个男人的眼眸。

男人身形修长,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漠,肌肤近乎透明的透露出几分病态,厚薄适中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幽暗深邃的眼眸漫不经心的朝着楚不眠的方向看去,两人目光一触即收。

“走吧。”男人矜贵的气质与周身环境格格不入,他淡漠的对着身旁的一个人开口。

“好。”

楚不眠眼眸低垂,抬脚走出医院,心里却翻起了滔天波浪。

刚刚那个男人身上的“秽”差点瞎了楚不眠的眼,她从未在谁身上见过这么多“秽”。

这么多的“秽”缠身,那个男人却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他是谁……


楚不眠回了周家,周老婆子拄着拐杖站立在门口宛如雕像,浑浊的眼睛里有泪光闪过。

楚不眠快步上前搀扶着周老婆子,周老婆子这才回过神来,盯着楚不眠的脸庞看了半响,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回来了……小七的事情解决了?”

“嗯,小七已经醒了。”

楚不眠一边扶着周老婆子进屋坐下,一边答着周老婆子的话。

昨个夜里楚不眠并没有太仔细瞧过屋子里的物件,今天一看发现房间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少的可怜,说它们破旧都是抬举那些东西了。

想来也是,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没什么赚钱的能力,还要供周昭眠上学,平日里自然是能省便省。

至于周昭眠的父母,楚不眠仔细回忆了一番,发现记忆里面并没有疑似她父母的人出现。

先前李家媳妇也说过,周昭眠克死父母,所以周昭眠的父母应当是在她出生的时候便死亡了。

楚不眠出声问道:“阿婆,爷爷为何突然病倒了。”

在周昭眠的记忆里,周老头子的病是突如其来的,由于老人家不想浪费钱,也就一直拖着不肯去医院。

“这老人生病哪还有为什么,我们也这把年纪了,已经是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但是眠眠,你的日子才刚刚开始,阿婆怕你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身边也没个倾诉的人啊!”

周老婆子说到悲怆处,几滴泪水划过满是皱纹的面容,像是怕失去什么珍宝紧紧握住楚不眠的手。

楚不眠的心脏像是被细针轻轻地刺了一下,有些生痛又有些难以压制的悲鸣。

她将脑袋靠在周老婆子的身上,语气轻柔道:“阿婆和爷爷定会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这是周昭眠的心愿,也是楚不眠许下的承诺。

周老婆子欣慰的笑了笑,慈祥的看着自己这个一夜之间变了个性子的孙女。

“阿婆,我去看看爷爷。”

“去吧。”

楚不眠来到周老头子的床边,周老头子闭着双眼丝毫没有被外界的声音吵醒。

这太不正常了。

楚不眠取下紫檀手串戴在周老头子身上,紫檀手串没有丝毫反应,显然周老头子的病和秽气并没有关系。

楚不眠将紫檀手串重新带回自己手上,眉间的忧愁却并没有减少。

必须得将周老爷子送到医院里去检查才行,但是住院检查却需要一大笔钱,可楚不眠却是身无分文,周家更是穷的可怜。

她头次感觉到了棘手,她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个世界快速赚到一大笔钱?

深夜,万籁俱寂。

周家房门被悄悄地推开,一个身影快速的溜了出来。楚不眠谨慎的打量了一眼四周,急匆匆的朝着一条小路走去。

在这抹身影离开片刻,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快速跟了上去。

夜色浓重,四周有些安静过了头,男人警惕的和前面那个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骤然。

前面那个身影停了下来,冷淡的声音飘荡在寂静的小路上:“为什么要监视周家?”

男人心里一惊,知晓周昭眠已经发现了他,眸光狠厉,走了出来。

他冷着脸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楚不眠转过身来,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并不讨喜,“你监视和跟踪的技术太差,我想装不知道都难。”

男人面露凶光掏出了一把匕首,阴沉着嗓音道:“你倒是不怕死。”

说完,手里刀身泛着冷光,朝着楚不眠刺去。

楚不眠身子一侧,手掌缠绕着一丝黑雾,快速抓住男人的手臂,狠狠地将手臂弯折成一个扭曲的弧度。

“啊——”凄惨的叫声打破了寂静。

男人跪坐在地上,手臂软绵绵的垂直而下,头上冒着冷汗,惊悚的看着面前嘴角带笑的女生。

怎么可能!他记得她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乡下人!

楚不眠笑眯眯的将手里尖锐的铅笔抵在男人脖子上,温软的嗓音落在男人的耳边却宛如恶魔,“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要监视周家了吗?”

男人咬牙道:“我不知道。”

楚不眠脚踩上男人受伤的那只手,脚尖狠狠用力,嘴上却笑道:“现在知道了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助理!我们是两人轮流监视,至于为什么要监视周家,只有他才知道!我只知道是北城周家的人叫我们过来的!”

男人强忍着生疼,语气急切的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招出。

楚不眠松开了对男人的禁锢,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嘴角上扬:“我相信你。”

男人掩饰着眼里的恨意,低着头不敢直视楚不眠。

楚不眠蹲了下去,用铅笔抵在男人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清了他眼底的怨恨,悲怜道:“真是可怜。”

说着,抓住男人的手臂猛地一扭,又将他的手臂复位了过来。

在男人错愕的眼神里,楚不眠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男人道:“你今天没有看见我出去。”

男人有些失神的重复念了一遍,“我今天没有看见你出去。”

楚不眠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去吧。”

男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神色呆滞的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楚不眠敛去眼底的冷意,如果不是还有要紧事要办,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那个人回去。

她敢肯定,周昭眠的死亡,和监视周家的那两个人以及那个所谓的北城周家绝对有关系!

两家都姓周,这难免不会让楚不眠多想。

只不过,在处理北城周家的事情之前,她要先解决另外两个人。

虽说周昭眠是因为北城周家那些人而死,但是那些人不会亲自动手杀了周昭眠,何况看刚刚那个男人的表情,完全就不知道周昭眠已经死亡的事情。

他说监视周家的有两个人,那就是说昨天周昭眠死亡的时候是另一个人在监视她。

而且那个人很可能和这里的两个村民做了交易,让他们对周昭眠下了手。

至于为什么楚不眠会得出这个结论,完全是因为今天早上村民在周家闹事的时候,有两个村民的身上,有杀戮的秽气缠身。

杀戮的秽气,代表这几日杀死过人。

而近期死亡的人又只有周昭眠一个人!

楚不眠将削尖的铅笔收回口袋,幽暗的眸子里掠过杀意,她要那些害了周昭眠的人,以命抵命!


深夜,万物归于黑暗,远离村子的废弃的破房里却异常的亮着微微光芒。

透过破碎不堪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有两个人似乎是在争吵。

“我明明记得我们埋了她!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孙卫志颤抖的声音带着恐惧,他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抱头,随后抬起头兀地露出一个疯癫的笑容,嘴里念念不断道,“一定是她回来复仇了!一定是!她会杀了我们!”

赵大勇脸上的表情并不好,他低头看着已经陷入半疯癫状态的孙卫志,压住了心底的不安和烦闷。

就在几日前,有个男的找到他们,让他们把周家那丫头给绑起来,使用一些折磨人的手段,让那丫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作为报酬,他会给赵大勇他们一百万的酬劳。

一百万啊……

就算是两人平分,一人也能得到五十万。

只是折磨一下那个丫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赵大勇心一狠,答应了下来。原本孙卫志还有些犹豫,但也在赵大勇的劝说下,终究是眼红那笔钱,便同意了。

这件事就算是他不做,也会有别人去做,送上门来的钱财,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于是他们跟了周昭眠几日,发现周昭眠一直都是一个人上下学,走的也都是些没人走的小路,遇到人也是先躲开等人走远后再出来。

两人内心窃喜,这不知道给他们省了多少的麻烦!

于是,在一天乌云笼罩的日子,他们尾随了周昭眠许久,确认了周围没有人之后,用带有迷药的手巾死死的捂住她的口鼻,等人不再挣扎后,将人绑了起来。

他们给小姑娘戴上了黑色的头罩,按照那个人的要求尽可能的折磨她。

他们将她头摁在恶臭的水中,用刀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道的伤痕,最后撒上了盐水……

周昭眠被堵上了嘴巴,只能流着泪发出痛苦的声音。

赵大勇两人发现这周昭眠虽然出生在农村,但是那皮肤却是十分白皙,身材也是不差。

他们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像这种的小姑娘,失去贞洁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丫头却是拼死挣扎,不知哪来的怪力,居然挣开绳子推开了他们。

小姑娘慌忙的取下了面罩,惊慌失措的拿起桌子上的刀握在手里,衣衫凌乱泪流不止。

他们不禁庆幸——幸好,房门被他们锁了。

幸好,他们也戴了面罩,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绑架她的会是自己天天叫着叔叔伯伯的男人。

两人暗暗地松了口气,猛地冲上前去想要夺下那把刀,却在争夺过程中不小心杀死了周昭眠。

等他们回过神来后,周昭眠已经没有了气息。

孙卫志当下就慌了神,赵大勇却很快冷静了下来,吩咐着孙卫志和他一起找个地方给周昭眠埋了。

只要他们不说,就没人知道是他们杀了周昭眠。只要周昭眠的尸体不出现,就没人知道她已经死了。

这丫头家里就两个半老不死的老人,就算给这两老人一把刀,都不见得他们能为孙女报仇。

何况现在村里人都对周家人避之不及,周家这时候失踪了个人,也只会以为是周家人自作孽。

于是他们等到天彻底暗了下来后,将周昭眠的尸体找了个地方埋好,就各自回了家,静静的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天刚亮,赵大勇就出门了,一出门就听见村民说要将周家赶出村子,于是连忙拉上了孙卫志一起去周家查看情况。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周家,他居然见到了已经死去了的周昭眠!

两人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先是想到了那一百万可能要泡汤了,接着又想到现在的周昭眠不知人是鬼……

周围的村民吵吵闹闹,他们两人遍体生寒。

两人无心再呆下去,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周家。

“万一她没有被我们杀死呢?”

赵大勇也蹲了下来,粗糙的手掌放在孙卫志的肩膀上,心底却知道这个可能并不大。

当时他们是确定了周昭眠断气后,才埋了她。而且就算是她命大没死,也绝不能像今早那般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不可能!我们挖的那么深,她不可能爬上来!”孙卫志浑身都在发抖,眼睛飘忽不定的乱瞟,突然神经兮兮的说,“你不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吗?”

孙卫志声音轻飘飘的落在赵大勇的耳朵里,他眼皮狠狠一跳,心跳有些加快。

他狠狠的打了孙卫志一拳,怒道:“瞧你这点出息,管她是人是鬼,老子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两次!”

“哦?是吗?”

“你他妈少给老子在这里阴阳怪气……”

赵大勇说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孙卫志明明是在他前面,而这声音却是从后面而来……

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冒天灵盖,额头冒出了丝丝冷汗。

再看那孙卫志,眼神惊恐的盯着赵大勇的身后,面色就像是死人那般灰白,最后居然是受不了惊吓晕了过去。

有什么东西在他背后!

赵大勇咬咬牙,猛然回了头。

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就在赵大勇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灯泡忽然变得忽明忽暗,阴冷的风吹拂在赵大勇的身上,刺骨的寒意直钻的他骨头发痛。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竟是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灯泡明明灭灭,那道身影也越来越近,幽怨恨意的声音在空荡寂静的房屋内不断回响: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赵大勇身体就像是僵住了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面容愈来愈清晰……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裳,神情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周,周昭眠,不是我要害你,是有人要买你命,你应该去找他算账!”

周昭眠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赵大勇,歪了下头,嘴角微翘,声音阴冷:“可,杀死我的,是你们啊~”

话音落地,房间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赵大勇此时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周昭眠会变成厉鬼来索命,他就不该答应那个男的做这件事。

赵大勇突然意识到,那个男的之所以让他们来做这件事,是不是早就知道周昭眠会变成厉鬼?

“你在想什么?”阴冷的气息宛如吐着蛇信子的毒蛇,死死地缠绕着他的脖子。

赵大勇艰难的低头看去,发现一缕黑气在自己的脖子上不断收紧。

他被勒得说不出话来,两眼发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感受到他会死!


不!他不能死!

赵大勇涣散的瞳孔慢慢聚集起来,双手艰难的伸向自己的脖子,试图将那些黑色的东西扯下来。

可他越是挣扎,那些黑色的东西便缠的越紧。

赵大勇额上粗大的青筋暴起,目光死死的盯着周昭眠,眼里满是怨恨和恶毒。

等他死后变成厉鬼,一定要将这个贱人撕碎!

周昭眠冷眼看着双脚离地,脸上尽显狰狞的赵大勇,突然收了手。

赵大勇猛地砸落在地上,传来一声闷响。

周昭眠走到赵大勇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带着泥土的鞋底踩在赵大勇的后脑勺上,然后像是踢足球一样的“轻轻”踢了几下。

赵大勇的脑袋晃了晃,但没有多大的反应。

周昭眠收了脚,又嫌弃地踢了踢他的身子,顺带将他翻了个身,语气阴沉道:“若不是在这个社会杀人是要偿命,你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赵大勇急喘着气,只觉大脑里一片空白,至于周昭眠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周昭眠看着还没有缓过气来的赵大勇,微皱了下眉头。

如果这两人死在这里就一定会被警察调查,就算是对方杀了人,也要按照现在的法律来治罪。何况,现在她就是周昭眠,而她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两人顶多算是杀人未遂。

如果被查到是她杀了这两人,或是她有不寻常的地方,那她后来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一个人抵抗一个国家,是一个十分不明智的选择。

周昭眠快速的思考完这些问题,瞥了地上的两人一眼,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

她先是抬手看了眼自己的紫檀手串,手腕上的紫檀手串相比较先前倒是黯淡了一些,这是因为她刚才使用了储存在手串里面的秽气。

紫檀手串不仅可以储存这些秽气,也可以让这些秽气为她所用。

只是每使用一次,秽气就会减少。

何况小七身上的秽气本就不多,今晚的几次已经将紫檀手串里面的秽气用完了。

“虽然手串里的秽气用完了,但是这两人身上的秽气也不少,只需要将这二人身上的秽气略微引动,倒是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

周昭眠脑中飞快的想完这些,便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赵大勇两人的身上。她蹲在赵大勇的面前,手朝着赵大勇伸了过去。

赵大勇刚从死亡边缘脱险,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就看见周昭眠面色阴沉的朝他伸出了手。

像极了索命的厉鬼要掐断他的脖子。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慌慌张张地向朝后爬去,神情恐惧,嘴里嚷着:“周,周昭眠,你,你不能杀我,不是我要杀你,我也是被人利用的!”

周昭眠看着赵大勇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嗓音低哑:“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我手上。”

“真的?!”赵大勇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眼里带着期盼。

周昭眠点了点头,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当然。”

周昭眠的脸半隐在黑暗中,赵大勇有些看不太真切。但是这句话他是实实在在听见了的,只要这个变成恶鬼的周昭眠不杀他,什么都好说。

只要他今天鬼口逃生,来日他必定找个大师将这恶鬼降伏了,让她也尝尝这命不由己的滋味!

周昭眠!!!他要她死也不得安宁!!!

赵大勇低着头掩盖了自己眼中的阴鸷,恨不得将这个名字生吞下肚子里。

周昭眠看着赵大勇身上掩饰不住的怨气,故意问道:“你想找人来杀我?”

霎那,赵大勇脸上的怨毒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抬起头来惊恐道:“周小姐,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现在周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放我一条生路,我怎么可能还恩将仇报!!!”

“我何时有说放你一条生路了?”周昭眠慢条斯理道。

赵大勇一愣。

只见周昭眠嘴角兀地沉了下来,眼底的恶趣味是怎么也藏不住。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大勇,不急不慢的说道:“我只是说我不杀你,可没说不让别人杀你。”

话音刚落,窗外狂风疯狂的吹打着摇摇欲坠的玻璃,头顶上的灯泡也跟着摇晃。赵大勇和孙卫志的身上突然溢出丝丝黑气,黑气在两人的胸脯不断集聚。

赵大勇目眦尽裂,眼底的恨意像是要将周昭眠给淹没:“臭婊子,你敢骗我!”

周昭眠垂眸低笑:“看来是想死的更加痛苦一些。”

语毕,那些秽气以势不可挡的力道侵蚀了赵大勇的身体。他只感觉自己遍体发寒,不止是身体上的寒意,还有魂体里的……阴冷。

赵大勇的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不似人样,他咬牙切齿,声音由低到高断断续续的咒骂道:

“周…昭眠,你…不得…好死!…众叛…亲离,万…劫不复!”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赵大勇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

周昭眠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赵大勇,叹了口气,怜悯道:“若是你同你朋友那般晕过去,倒也不必承受这痛苦了。”

周昭眠看了一眼已经恢复正常的房子,将围在这房子四周还剩下的一点秽气收了回来,解了这房子的禁制。

虽然这房子离村子有些距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周昭眠还是下了禁制,让外人看不出里面的端倪。

解开禁制后,周昭眠又将两人身上的痕迹处理干净了,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里。

就在周昭眠刚离开这里不久后,地上的两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奇怪的是,他们异常的安静,细瞧后会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呆滞。

他们就像是被人控制一样,把他们从家里带过来的小刀放进口袋,然后走出了房门。两人一直走到距离村民很近的一棵大树下,这才坐了下来。

坐在树下的两人也渐渐恢复了意识,他们内心崩溃的想要离开这让他们不安的地方,但是身体却丝毫不受他们的控制!

天色还很暗,在黑暗里,他们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只能不断祈祷会有人路过发现他们的不对劲。

两人就这样绝望的坐在大树下,直到天色有些灰蒙蒙的亮了起来。

两人突然感到胸口和大脑有什么东西不停的冲撞着,难以压制的愤怒一涌而上,充斥了他们的理智。

赵大勇和孙卫志突然朝着对方破口大骂着,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村庄。

等到村民探出头准备破口大骂时,看到的却是两人大打出手,刀尖不断地刺入对方的身体,抽出来又刺进去……

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血液不断地从他们的身上滴落在地面上。

他们内心的恐惧达到了高峰,心里不断祈祷着能来个人阻止他们一下,或者是对方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

可惜,看到如此凶残的一幕,村民们都被吓得脸色发白,紧闭房门。

没有人愿意过去阻拦他们发疯。

弄不好,自己去劝架,也会被那两疯子给捅几刀……

还是叫警察和救护车来吧……

“喂,120吗……”

“……110吗?我们村里有两个人在打架,都动刀子啦,那血哟,流了一地……啊,你说啥子嘞……我们在……”

打电话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探头看了一眼,看着那两人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连忙惊道:“你们快些子过来哦,那两个打架的好像快要断气咯!”


刺眼的日光高高的悬挂在碧蓝的天空,炽热的阳光不容拒绝的将整个村落笼罩,彻底驱散了夜晚的黑暗。

周家。

周老婆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在周昭眠的房门前,浑浊的眼睛盯着这道房门,眼里满是担忧。

都已经中午了,也不见这眠丫头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想着,周老婆子抬手敲了敲房门,忧心道:

“眠眠,你醒了吗?”

刚说完,就看见面前的这道门从里打开,周昭眠睡眼惺忪的看着周老婆子,很明显是还有些困意。

周昭眠忍着打哈欠的动作,嗓音温软:“阿婆,我起来了。”

“眠眠,你要不……先吃了饭再睡一会儿?”

周老婆子忧心忡忡的看着周昭眠,以前眠丫头从没有这么晚起来过,现在都已经中午了,早饭也没吃,不知道身体还能不能承受。

经过周老婆子这么一说,周昭眠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确是很饿,饿的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不睡了,阿婆,我洗漱一下就去吃饭。”

周老婆子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周昭眠的背影,没有开口。

饭桌上摆放着周老婆子已经热好的饭菜,周昭眠早已饿的头昏眼花,看见饭菜眼睛一亮,连忙坐在了凳子上。

就在她坐在那个木头凳子上的时候,周昭眠明显感觉到屁股下面的凳子不稳固的晃了晃。

周昭眠:……

周老婆子看出了周昭眠的沉默,迟疑的问道:“眠眠,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周昭眠摇了摇头,心底叹了口气,道:“没有,阿婆做的饭菜是最好吃的饭菜,阿婆一起吃吧。”

说完,目光快速的扫过桌子上的饭菜,在记忆里,以前周家的饭桌上也有些肉,但是后来周家出了大大小小的事,也过的越发艰难了起来。

她记得,这个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周爷爷自己做的,这张吃饭的木头桌子,也已经用了十多年。

周昭眠心沉了沉,面上露出笑容,用筷子夹起一盘模样稍好但不知名的野菜,放到周老婆子的碗中,坚定道:

“阿婆,你放心,以后我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周老婆子听到这话眼角有些湿润,抬起粗糙的手掌揉去了泪水,裂开的嘴唇颤抖着,和蔼的笑了笑:“有眠眠在,会好的。”

周昭眠夹菜的动作一顿,目光迟疑的看向周老婆子,想问些什么:“阿婆,你是不是……”

周老婆子疑惑的看着周昭眠,“怎么了,眠眠。”

周昭眠沉默一瞬,道:“没什么,阿婆。”

周老婆子也没有多问,手不停的将菜放在周昭眠的碗中。

周昭眠哭笑不得,制止了周老婆子的这种行为,“阿婆,再夹菜我就吃不了饭了!”

周老婆子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周昭眠吃饭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饿极了。但吃着吃着,周昭眠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她会越吃越饿,感觉自己的肚子就是一个无底洞,根本就填不饱!!!

周昭眠又一次的回想了一下以前原主的饭量,诡异的沉默了。

以前原主吃饭都吃不到一碗,也是因为这样,周昭眠这个身体才会这么纤瘦。

于是,周昭眠在吃了两碗后,强迫自己不再看那些饭菜。

脑子里不断的催眠自己,我不饿我不饿我不饿……

“眠眠,你吃饱了吗?”周老婆子看着周昭眠双目失神的模样,心底有些担忧。

“……吃饱了。”

“真的不要再吃一点了吗?”

周老婆子的声音不断瓦解着周昭眠的意志,她飞快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剩的不多了,再吃下去,周老婆子肯定会把自己的那一份留给她。

周家本来就没有多少的钱,如果任由自己继续吃下去,只怕是以后的生活更加艰难。

想到这些,周昭眠果断道:“阿婆,我真的饱了,你吃吧。”

周老婆子看着周昭眠脸上坚决的表情,倒是没有再劝,刚吃了一口,又想到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和周昭眠说,于是放下了筷子,看着周昭眠犹豫道:

“眠眠,今早你李叔来了,说是来感谢你救了他们家小七。他来的时候,你还没有起来,阿婆也没有进去叫你。”

“你李叔拿了一万块钱,说是给你的报酬,阿婆想着这件事毕竟是因为我们家引起的,没有收那笔钱,你会不会怪阿婆?”

“阿婆也知道,这是你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钱,可这笔钱……阿婆还是觉得不该拿。”

周昭眠静静地听周老婆子说完,明白了周老婆子想说什么了。

周老婆子知道这件事的起因是周家,所以不肯收这笔钱,但小七毕竟又是周昭眠治好的,所以怕她心里不舒服。

周昭眠义正词严道:“阿婆,你做的没错。虽然是小七来主动找的我,但小七的病也的确和我们有一些关系,现在小七没事,我们家也不欠他们什么了。”

周老婆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周昭眠的身上,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沉默了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不怪阿婆就好。”

“我相信阿婆是为了我好,阿婆,吃饭吧,再不吃饭都要凉了。”

听到周昭眠的话,周老婆子这才低头专心吃饭。周昭眠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周老婆子吃完这顿饭。

周昭眠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似不经意的问道:“阿婆,周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故的?”

原主对这方面的记忆也是支离破碎的,找不出太多的线索。

但有一点周昭眠敢肯定,这一切多半和那个监视周家的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道周家和那所谓的北城周家有什么关系……

“什么时候发生变故的……”周老婆子恍惚的回忆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伤痛,像是回忆到了什么让她悲痛的事情,“从你爷爷出事后,就开始了。”

周昭眠眉头微皱,她记得爷爷出事是在……两个月前?

周老婆子继续说道:“村里人都说,我们周家给他们带来了不幸,可我们周家又何尝不是霉运缠身……你爷爷摔坏了身子,你前些日子又出事,家里种的东西,养的畜牲都被人偷走……”

“可怜我家眠眠,长身体的时候都只能跟着阿婆吃这些菜。”

原本周老婆子想着自己家丫头要高考了,营养总不能落下太多,为了给周昭眠补充营养,周老婆子咬咬牙,拿出了一部分积蓄买了鸡鸭喂养。

可没想到,这鸡鸭刚养大,就被人给偷走了,就连地里的蔬菜也都被人给拔了。

周老婆子能猜到是村子里的人在恶意泄愤,但就算是周老婆子去一家一家的寻,她又怎么才能让别人相信,那些东西是她的?

村里人都对他们周家避之不及,她一个老人家也束手无策。

周昭眠看到周老婆子痛苦的眼神,转了个话题,问道:

“阿婆,你…知道北城周家吗?”


“北城周家?”周老婆子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没有听说过,眠眠你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阿婆找人帮你打听一下?”

周昭眠没有放过周老婆子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可周老婆子脸上的疑惑并不像是假的。看样子,周老婆子是真的没有听说过北城周家这个名字。

可就算周老婆子并不知情,但是这也不能肯定周家和北城周家是真的没有关系。

不然,为什么北城周家的人要派人来监视这个平平无奇的周家。

周昭眠垂下眼帘,微微一笑,声音轻柔道:“不用了。我就是听别人说起北城周家,心里有些好奇。既然阿婆也没有听说过,那就算了。”

“阿婆,那我去把碗洗了。”

周昭眠说完,见周老婆子点头应了之后,把收拾好的碗筷拿到外面去洗了。

刚走出房门,周昭眠就感到一道充满恶意和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道目光的主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周昭眠。

周昭眠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洗着碗,心底却是警惕了起来。

她有一种直觉,这个人,以她现在的能力无法应对。

这人应当就是监视周家的第二个人,他应该就是赵大勇说的幕后主使。

昨晚她虽然清除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但是赵大勇他们的死亡,也让这个幕后主使对她有了怀疑。

他既然都敢肆无忌惮的盯着她,只能说,他很肯定她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周昭眠冷静的思索着,洗完碗后站了起来,转身平静的朝着那道目光的来源之处看去。

那是离周家不远处的一片山坡上,山坡上草木杂多,十分适合隐藏人。半坡上站立着一个人,带着黑色口罩,头上顶着鸭舌帽,穿着一身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周昭眠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将帽子向上抬了抬,露出了一对漆黑的眼睛。然后将手里的望远镜抛向空中,又接住望远镜朝着周昭眠挥了挥手里的东西。

挑衅意味十足。

周昭眠并没有被激起愤怒的情绪,神色淡淡,似乎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回了屋。

看着紧闭房门的周家,周冠玉藏在口罩下的嘴角上扬,眼里的趣味更加浓厚。

“四少。”谷哲茂从后面走了出来,恭敬的低着头对着周冠玉叫道。

“监视周家这么久,我这妹妹总算是有些变化了。”周冠玉眸色沉沉,冰冷冷的目光在看向那处破烂的小屋时,带上了些兴奋。

他按捺住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忍住了想要将周昭眠抓过来研究做实验的心思。

“什么?妹妹?!难道她是北城周家的子女?!!”

谷哲茂心底一惊,诧异地看向了他先前一直嫌弃万分的周家破房。

他被北城周家的人派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知道要听从这位少爷的吩咐,并且监视住在这里的的周家人,每天都要写观察报告交给周冠玉。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周昭眠居然会是北城周家的人?!!

也难怪,北城周家的人突然会对一个村里的小姑娘感兴趣了,还让他们来监视这里。

谷哲茂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一直和自己同事的居然是北城周家的四少爷。

也幸好他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对待这位,不然以这种权贵的手段,只怕自己这条命都不够这位折腾的。

“怎么,你很震惊?”周冠玉眼睛微眯,意味不明的问着谷哲茂 。

谷哲茂身子一僵,他今日听到了北城周家的这个事情,四少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他硬着头皮诚实回道:“是的,四少,我的确是没有猜到周小姐的身份。”

“要是你猜到了,可就不在这里了。”周冠玉将目光收了回来,谷哲茂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好,看四少的意思似乎并不是太在意这个事情。

就在谷哲茂刚放下心来的时候,周冠玉又望了远处的景色一眼,嗤之以鼻道:

“若是以前的周昭眠,可不配我叫她一声妹妹。老爷子当年费尽心思的将周昭眠送出北城,想要让她远离北城周家的这趟浑水,可最后还不是被北城周家的其他人给盯上了。”

“我倒要看看,周昭眠的身上究竟有什么!谁又会想到,北城周家瞒了多年的秘密居然会是一个小姑娘,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北城周家的真相了……”

周冠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唇角微勾带着隐隐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悸。他就像是恶魔披上了人皮面具,剥开这面具的下面满是腐烂阴暗。

谷哲茂在一旁听的是心惊胆战,如果耳朵能和眼睛一样闭上,他绝对选择不听这些事情。

一般来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不是被灭口就是给主角提供情报。

他还这么年轻,他不想死啊!四少,求求你了,快别说了吧!!

谷哲茂欲哭无泪。

天空碧蓝宛如波澜不惊的海面,阳光穿过树叶的细缝洒落成一片片碎片投在地面,就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热度,让人心烦意乱。

周昭眠眉头紧锁,眼神犀利,如临大敌的看着面前桌子上的高中作业。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北城周家的那些破事,当下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明天要去学校,而原主的试卷作业一个字都还没有写。

如果不是刚刚周老婆子和她说起学校和作业的事情,周昭眠完全忽略了这里的人都要上学,放学后还会有作业这个东西!

而且,按照原主的记忆,她还是今年的高考生!

高考,在这个世界似乎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周昭眠冷静沉思了一会儿,一边回忆着原主的记忆,一边提笔试图看出这些东西的结构。

笔尖停顿在试卷上很久,周昭眠盯着那些似曾相识又完全陌生的字符,头顿时胀痛了起来。

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是这些东西,她就算是有了记忆也很难写出答案啊!

周昭眠盯着这张试卷看了很久,面无表情的放下了笔,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眼神迷茫。

这里的人都这么厉害吗?她该不会是重生的时候伤了脑子……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周昭眠给否定了,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了解的。

“如果我说,那天晚上掉进河里的时候,作业丢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周昭眠自暴自弃的想着,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她记得原主的成绩好像很不错,一直是班级前三,在全校也是保持着前二十名的成绩。

往日成绩优异的学生,成绩突然一落千丈,只怕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和有心人的试探调查。

周昭眠从床上坐了起来,愁眉苦脸道:“要想个办法,维持住原主的成绩才行。”


次日,天边刚泛起了鱼肚白,周昭眠强撑着睡意起来了。

她简单的吃了个早饭,背着一个经过了好几次缝补后越发丑陋破旧的书包,随便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这个书包是周昭眠从原主被埋的地方拿回来的,她刚重生的时候,精力体力都十分的虚弱,也就没有留意过这个书包。还是后来梳理原主记忆的时候,才发现原主还有一个书包在坟里忘记带出来了。

于是周昭眠后来又重返了一次“故地”,将这个书包带了出来,趁着假期把书包清洗了一遍。

周昭眠从家里一路走过来,头上冒出了丝丝细汗,她放慢了脚步喘着气。

先前魂体受损,原主的身体又遭受到虐打,虽然有秘术帮忙修复了表面的伤痕,但身子里也总是亏损的,导致了现在的这副身子十分的虚弱。

周昭眠忍着胃里的难受,从昨天到现在她就没有吃饱过。她后来去山上打了几只鸟雀,混着不知名的野菜吃了,但根本无济于事。

一种异常的饥饿感充斥着她的全身。

好饿,饿的想吃人……

“周昭眠!”

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还没等周昭眠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关切的望着她说:

“昭眠,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

周昭眠抬眸看去,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圆脸杏眼,皮肤不是很白,脸上还有些雀斑,扎了两条辫子从胸前垂落。

她的眼睛十分清澈,是周昭眠来到这里后见到最干净的一个人。

“昭眠,你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面前的女孩伸手在周昭眠的眼前晃了晃,面露担忧。

周昭眠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钱忻忻,原主最好的朋友,心思单纯,有钱又爱吃。

“我没事,就是刚走路过来累着了。”

周昭眠语气熟稔,神情无异,让人完全看不出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钱忻忻也没有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异常,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声音含糊道:

“听我妈说这几天村里出了好几桩事情,还死了两个人……你家没有事吧?我准备去找你的,但是我妈给我锁家里了。”

周昭眠知道钱忻忻说的是前天村里人想要将周家赶出村的事情,安慰道:

“放心吧,我家没有事,你妈不让你出来也是为了你着想。”

周昭眠虽然是回答着钱忻忻的话,但是眼睛却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钱忻忻手里的包子,眼里明晃晃的飘过想要吃的字幕。

钱忻忻咽下了口中的包子,察觉到了周昭眠的眼神,看着周昭眠万分渴望的眼神,试探问道:

“你要吃吗?我给你买几个?”

学校门口就有卖包子的,她这个也是在学校门口买的。

周昭眠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听到钱忻忻的话,连客套一下都没有,嘴边挂着浅笑道:

“那就多谢忻忻了,我这一路走过来,也的确是饿了。”

钱忻忻看着周昭眠的确像是饿极了的模样,连忙走到卖包子的地方,然后回头问道:

“昭眠,你要吃几个?”

周昭眠估测了一眼钱忻忻手里包子的大小,略微沉思几秒,表情慎重的开口道:

“……十个?”

钱忻忻:“……”

卖包子的老板:“……”

现在的小姑娘真会开玩笑/能吃。

周昭眠瞧见两人的表情,也知道是自己说的数目太多了。她发现周围买包子的都只买了两三个,没看到有人买十个包子的。

周昭眠略带遗憾的语气道:“我随便说的,三个吧。”

钱忻忻却是欲言又止的看着周昭眠,为什么她总感觉周昭眠刚刚不是开玩笑,甚至可能她还觉得十个已经很少了……

“你确定只要三个吗?”钱忻忻又问了一遍。

周昭眠点头道:“只要三个。”

钱忻忻最后还是买了五个肉包,因为她莫名感觉这五个包子都不够周昭眠吃的……

果然。

钱忻忻目瞪口呆的看着周昭眠两口一个包子,丝毫不顾及这是在校门口,飞快的吃完了手中的包子。

然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目光又落在钱忻忻手里的包子上。

钱忻忻将手里的包子伸了过去:“要不……我这个给你?”

周昭眠克制的移开了目光,矜持道:“不用了,你请我吃的这个包子真的很好吃。谢谢忻忻,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钱忻忻看着周昭眠认真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没事,就几个包子而已。”

两人在校外吃完包子后,一起去了教室,教室里吵闹的声音在走廊上就能听到。

周昭眠按照原主的记忆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其他人的座位不同,这是靠在后墙角的单人座位,和前面的同学也隔了很远的距离。

这让周昭眠不禁地回想起了原主的记忆,原主的成绩很好,后来周家出事,所有人都想远离原主,不想惹祸上身。

家长不放心自家的孩子,但又没有办法,只能让自家孩子远离原主,同班同学在父母的逼迫下,也刻意疏远了原主。

原主察觉到了同学的变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默默的去请求老师把自己调到了最后一排靠墙角的位置,老师虽然不赞同但也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想到这些,周昭眠皱了皱眉头。

她可以肯定这个霉运肯定是和周家有关系,但奇怪的是,她查了两日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问一下周爷爷,这些怪事是从他摔倒开始的,但是周爷爷却闭口不谈那天的事情。

这太可疑了。

“昭眠,你的作业呢?”钱忻忻走到周昭眠的旁边,问道。

现在整个班级,也就只有钱忻忻毫不避讳的和她走在一起。

原主曾经劝过她很多次,但是钱忻忻却只是说:

什么霉运啊!那都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倒霉找的借口,你看,我和你一起玩了这么久,不是没有出事吗?

后来原主看到钱忻忻的确是没有出什么事,便也没有劝过了。

但是钱忻忻是否真的没有出过事,周昭眠倒是有些怀疑。

“我上次不小心掉河里,试卷都湿了,回家把它晒了下,被风吹走了。”

周昭眠面不改色的对心思单纯的钱忻忻撒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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