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看。”
掀起车帘的春盈,唤了凌绾绾一声。
“嗯?”
她疑惑地往窗外瞧去,只见赵家府门口挂起了白绫,原先挂在府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也换成了白色的,守门的小厮头上绑着白布。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从里面走出来,大部分是赵怀羿在朝中的幕僚。
“这是府上在办丧事呢?”
“怎么刚办完喜事就办丧事?”
春盈小声低喃。
凌绾绾落下帘布,惴惴不安。
曹太后从万安寺回到盛京的当夜,赵怀羿便被慕容阳传进皇宫里。
宫内灯火通明,本该暮色缭绕的皇宫,被华丽的宫灯照得明晃晃的,暮色仿若都窜入了赵怀羿身上,黑沉沉的压着。
进御书房前,他揉了揉阴郁的眉眼。
“赵卿,皇祖母替四皇兄求情,不肯让朕削去他兵权,此刻正跟朕闹绝食...”
慕容阳五官端正,身上也透着皇室贵气,唯独威严不足。每每遇事,内阁都是他惯为倚赖的地方。
“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预朝政,太皇太后这么做已是僭越,陛下难道还要惯着她?”
赵怀羿不觉是何等严重之事,神色淡淡的,叫人瞧不出他是喜是怒。
慕容阳看着他腰间缠上的白布,眼神略带难堪,“令祖仙逝,赵卿本应在府上守灵,朕还要叫你进宫为朕分忧...”
赵怀羿对他的慰问不以为然,沉言道:“若陛下真觉为难,可叫御史台做做文章,给太皇太后些压力,此忧思便可解。”
“朕就怕皇祖母她埋怨朕...”
慕容阳脸色讪讪,得罪老人家的事他半点都不愿碰。
“陛下这回纵容她,可下回呢?”
“陛下自己想清楚罢——”
赵怀羿不再驻足,留时间给慕容阳考虑清楚,不想被人拿捏,便要学会下狠心。
走出御书房,赵怀羿没站稳晃了一下,眉宇间拧出丝痛苦的情绪,好在他扶住了廊柱。
见主子出来,裴骁急忙将马车赶到他身前,给他挽起帘布。
马车驶离皇宫,赶回赵家。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闭目养神的赵怀羿被裴骁唤醒。
“公子,好像是凌小姐的马车。”
裴骁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马车安安静静停靠在距离赵家仍有一段距离的树下。
春盈轻轻敲下车壁,凌绾绾轻捻起车帘的一角,便见裴骁朝这边走来。
“凌小姐,我家公子想叫你陪他去个地方。”
他来到车辕前,颔首给她传话。
“嗯。”
她轻轻应了声。
马车行出热闹的长街,她跟在他身后来到他私宅。
宅院不大,却是赵怀羿少得的能卸下疲惫的地方。
从进宅院到此刻,凌绾绾都没能看到他面容。
直到房门合上的那一刻,他转身,将她压到门框上,压抑了许久的吻劈头盖脸落下来。
凌绾绾呼吸微促,完全没反应过来。
可他也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俩人的身影混着烛光缠绕在纱窗上,裴骁和春盈急忙背过身,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你...”
“别说话。”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凌绾绾唇齿刚蹦出个字,就被他给堵住了。
他闭着眼,想沉溺在这一刻,什么都不去想。
凌绾绾从未见过他如此卸下防备的时候,抵在他胸膛的手渐渐软了下来。
勾缠、打圈、轻扯...
理智逐渐沉沦...
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久。
宅院外隐隐约约传来打更声时,他缓缓松开了手。
“赵老爷子的事,我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