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就是九年。
上一次他回宫第一个来见我时,焦急担忧的眸子里面隐隐藏着意气风发。
他再外面过的很潇洒,却在听说苏少顷一再纳妃,对我愈发冷淡后察觉不对回了宫。
只是那时我就已经病入膏肓。
连他也查不出缘由,他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只留下一句话让我等等他,他一定能想办法为我续命。
一走又是三年,对他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总像个孩子,却又默默无闻做了很多,如今更是让我心底微暖。
这世间没有人这般牵挂我了。死前能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也好,不怕没人收尸。
他早就准备好了东西,所以我们走的很顺利。一路北上,那西北荒漠之地,是我们最开始的地方。
一路上每一个地方都很熟悉,但是那些不好的回忆却让我心底发酸发痛。
有些事我们都不愿提起。一路上顾及我身子的原因,我们都在坐马车。
马车走的很慢,他总是趁我睡着为我寻来当年吃过的零嘴,不过刻意避开了苏少顷曾买给我的。
他细心如此,我怎会不明白。
只是看着枣糕发呆时,我没有告诉凉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些吃食,苏少顷都曾捧到我跟前。
就好像我曾经一度认为,他将自己全部的真心都给了我。
只是这真心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短短几年,便已物是人非了。
11
一路上我看的出他藏着游山玩水的心思,为了避嫌,他刻意找了个马夫,和马夫一起坐在外面。
北上凉,马车里他总是铺好厚厚的毯子生怕颠着我。
我下车透气时,他又拿毯子出去晒在外面,如此细心的模样让我很想哭。
这些日子他愈发沧桑了,眉眼间藏不住的惆怅。我看的出来,只不过我瞒着他偷偷地服了五石散。
实在是太痛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想我走不到了,看不到家了。
哪怕服再多的五石散也不管用了,我很想睡觉,一睡不起那种。
北凉尘一向倔强,他一直在看书。一日都不愿停,那些古旧的医书都快要被他翻烂了。
我又做了个梦,梦见我死了,北凉尘喊着我等等他。
我慌了,强迫自己醒来。眼皮轻抬时我竟然看到他在一个劲地掉眼泪,傻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看见我醒来又急忙转过身去,擦干眼泪。然后轻轻掀起帘子说,「惜枝我们快到了,只剩三日了。」
三日吗?可惜我坚持不到了。
「惜枝你熟悉这种冷风吗?以前你闯祸时义父总是罚我们站在冷风中思过。」
记得啊,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时苏少顷想方设法求阿爹消消气,每次他都是心疼地看着我,又舍不得说我。
阿爹不同意,他就陪着我们一起罚站。
那些一起长大的岁月,我做梦都会记得。
「二哥,将我烧成灰,带回去,随风扬了吧。」
「二哥,好好活着。」
我是回来告别的,我生怕这个笨蛋想不开。
只是太冷了,太痛了,这种痛我连一天都坚持不下去了。
但是死前,我好像听到了苏少顷封后的消息,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我死了。
也不知道他知道后,会不会难过。
我死在了二哥的怀里,他撕心裂肺地哭喊像个孩子。
我多想告诉他,别哭了,真难看。不过他自小爱哭,我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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