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的时候，灰头土脸的陆焱走上领操台。
昔日的校草，没了主角光环，即便是站在明媚的阳光下也不再耀
眼。
当教导主任对他进行批评时，陆焱忽然大声反驳道：「我没有做过那些事！相反，我还要检举叶旖。」
教导主任问道：「你要检举
她什么？」
陆焱卷起裤脚，露出膝盖上的淤青，还有被钉子扎破的掌心。
「叶旖早上将我骗到一号教学楼顶层的杂物间，进行校园暴力
。她推倒我，将我的胳膊拧断又接上，就为了逼我承认诽谤她的那些事！」说到这里，陆焱一个一米八几大男孩居然因为过于惊恐，声
音都带了哭腔，「老师同学们，我被她关在杂物间整整一节课的时间，你们都不知道吗？」
台下一片寂静，随后冒出了几声低笑。
教导
主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你确定是叶旖她打了你？她……一个人？」
陆焱情绪有些绷不住了，对着教导主任歇斯底里地大吼：「
这还用问吗？她没打我，我身上这些伤哪来的？我挨打的时候，你们这群老师在哪儿！我要告你们！告学校！」
我耷拉着肩膀，无措地
交叠着双手，连声音都小得可怜：「老师，我确实叫陆焱同学出去了，但我是为了请求他删除那些污蔑我的图片。可他没有同意，然后
他就去了男厕。」
「叶旖！你根本就在胡说八道！我去了男厕？谁能证明！」陆焱举起面前的落地麦克风就要朝我砸过来。
「我能证明
。」一抹颀长的身影冲上领操台，挡在我前面夺下陆焱手中的麦克风。
陆焱被他推倒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我面前的少年单手插口
袋，另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麦克风，盯着地上的陆焱似笑非笑道：「当时你不就在我隔壁吗？小解到一半，你又去了厕所最后一间蹲大
号。」
「……」陆焱脸上的表情近乎疯癫，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昀抬了抬手：「怎么？是不是嫌人证少啊？」
台下的人群，陆陆
续续有男生举起了手，争先恐后地大声喊道：「报告老师，我也见到这个男的了！」
「我也看到了他，在最后一间蹲大号！」
「放屁声
音还贼响！就是这个高年级的，我和他打过篮球，不会认错的！」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冤枉这么可爱的女生，真给我们男生丢脸！」
陆
焱气得脸色难看到极点，他看着我，目光怨毒到极点：「叶旖，你得多贱才能收买这群男的都替你作假证啊？」
话音刚落，顾昀手里的
麦克风已经砸在了陆焱脚边。
随着「嗡」的巨响，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顾昀冲上去对着陆焱的下巴狠狠砸了一拳，陆焱被逼到角落。
顾
昀死死揪着他的衣领，又揍了他两下。
老师都上去拉架，却被顾昀指着鼻梁警告：「今天谁敢包庇这个垃圾？」
顾昀像疯了一样一拳又
一拳落在陆焱脸上，身上。
有几下打偏砸在了墙上，白色的墙立刻绽开了点点猩红。
「妈的，我让你造叶旖黄谣！你个垃圾！叶旖过去
怎么对你的？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还让她为了你掉眼泪……惹她哭，你就该死，懂不懂？」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紧握的右臂也越来越
无力。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住了，想起自己九岁的时候，有一年在乡下姥爷家遇见个中年疯子，他衣衫不整地摁着我扇我耳光的时候，
任凭我怎么用父亲教的防身术打他，他都纹丝不动。
他壮硕高大的身躯像堵墙，虎口几乎掐得我喘不上气，另一只手则不停在我腰上乱
摸。
当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姥爷邻居家的孩子拿着根棍子冲了过来。
疯子被男孩养的狗咬住了腿，暂时松开了我。
男孩趁疯子摔倒
，跨坐到他肚子上，举起手里的竹子一下又一下抽在他脸上。
「让你欺负叶姐姐！」
男孩年纪比我小，却丝毫不退缩。
后来要不是大人
及时赶到，疯子差点就被嘴里的血沫子呛死。
男孩被大人拉走时，还不忘安慰我：「姐姐别哭，长大后我还保护你。」
可是，那年夏天
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男孩。
听姥爷说，男孩没了。
被疯子丢进河里活活溺死了。
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从此之后我苦练散打，恨自
己当时遇到危险无能为力，还要别人拯救，间接害死了无辜的男孩。
我回过神，用力从背后抱住了顾昀。
「顾昀，别打了！」
明明已经
挥出去的拳头在听见我喊他名字那一刻，垂了下去。
顾昀转过身垂眸看我，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努力朝我挤出一抹笑容：「别担
心，砸坏的麦克风我赔，陆焱的医药费……我出。」
「谁要你替我出头了？」我的胸口突然很压抑。
顾昀却笑了笑：「你忘了？小学三
年级，我对你承诺的。你给我买香酥里脊，我保护你一辈……」
话没说完，顾昀在我怀里突然变得好沉，下一秒他倒在了我怀里。
一直
被他藏在背后的右手，已经肿胀得发紫，原本好看的手指，每个骨节都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