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佟时穗手里的镜面魔方正好复原。
他站起身,走到萧缜之面前,“你会来我真的好高兴。”
萧缜之缓了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听心脏在胸腔内一下接着一下的震动,像春天破土的嫩芽,像夏季的荷尖,像秋季的麦浪,像入冬的初雪。
唯一一个想着案子的裴方念忍不住开口:“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调情!?”
调情两个字过于露骨,萧缜之的脸色瞬间爆红。
佟时穗挑眉,“这事儿急不得,慢慢讲。”
裴方念白了他一眼,拉着萧缜之坐到王则民对面:“问啊,问问她那天发生了什么,看看能不能证明我哥的清白。”
王则民愤愤看了两人一眼:“那就请你和裴队先出去。”
裴方念捏紧了拳头,正要回击她。
萧缜之先一步开口:“裴警官,我可以,不过说出实情而已。”
裴方念睨了他一眼,转身出门。
佟时穗和她一起倚靠在在门外的长廊边,凭着窗眺望外面的雨和这座小城。
裴方念伸手去接窗边落下的雨滴:“希望这场大雨能够洗刷到这座城里的所有罪恶,让世界上不再出现像赵梅这样的孩子。”
佟时穗垂着眸,看着门口开始生锈的警徽:“还需要更多像你像我这样的人,你的愿望才会实现。”
裴方念顿了瞬:“萧缜之会帮我们吗?
毕竟她是宋世汉的女儿……”佟时穗收回目光,怕了拍裴方念的肩膀:“出身不能说明什么,重要的是当下的做法。”
“念念,哥哥信她。”
裴方念无奈叹了口气:“爱情使人盲目。”
佟时穗笑了笑,不再开口。
半小时后,萧缜之走出禁闭室。
王则民紧跟其后,脸色不善。
裴方念立即迎上去问:“怎么样?
你怎么说的?”
萧缜之的表情还算轻松:“我说的都是实话,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不会。”
佟时穗应声,他自然的牵起萧缜之的手:“我上次吃到一个店的八宝鸭还挺不错的,带你们去尝尝?”
裴方念眉头紧皱:“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我很饿。”
佟时穗打断她,“你不去算了,我和缜之去。”
说罢,他拉着萧缜之往外走。
萧缜之的目光落在被佟时穗牵住的手上。
她从没想过,她和佟时穗会以这样的方式纠缠在一起。
手上传来干燥炽热的触感,好似驱散了身上所有的寒意。
萧缜之奇怪的感觉自己不仅不抗拒,反而还有点……想要握紧佟时穗。
半小时后。
三人到了店子里,各选了一方坐下。
等上菜的时候,萧缜之诸多感慨。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还能和佟时穗裴方念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思索间,裴方念打趣的声音传来:“我说哥,宋小姐,你们是要手牵着手吃饭吗?”
萧缜之这才注意到,佟时穗还是握着自己,一直没松手。
她往后缩了下,想抽出手。
佟时穗按住她:“牵一路了,现在才害羞是不是太晚了点?”
萧缜之羞的说不出话,干脆不开口。
等到店家上菜,佟时穗才松开手,细心的给萧缜之布菜。
萧缜之看着他的动作,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幕熟悉的画面。
她瞬间白了脸:“佟时穗,我们以前,真的是情侣吗?”
饭桌上顿时沉默下来。
佟时穗和裴方念不约而同的变了脸。
上次佟时穗得知萧缜之是通过催眠忘记自己后,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了裴方念。
彼时,裴方念还拐着弯的安慰他:“忘了那三年不就等于忘了你的背叛,你不是正好可以重新开始?”
佟时穗开始觉得这是嘲讽,后来想想,裴方念说挺有道理。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光明灿烂。
一切都可以从头开过,重新开始。
裴方念颇为有节奏的在桌上敲击着,大意是:“哥,我们怎么说?”
佟时穗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一串手机铃声兀的响起。
裴方念和佟时穗对视一眼,同时接起电话。
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两人的脸色同时凝重起来。
佟时穗接完电话,看着萧缜之:“不能吃饭了,有任务。”
萧缜之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心里有些不安:“这么紧急?”
佟时穗颔首,纵使心里放不下萧缜之,却还是不得不离开。
“我要走了,饭钱已经付过,我在警局边上给你定了酒店,你吃完直接去住下,晚上不要出门……哥,该走了。”
佟时穗捏紧拳头,转身离开。
看着他背影出门的那刻,萧缜之忍不住站起身:“注意安全!”
佟时穗脚步微滞,下一秒就和裴方念一起消失在了雨夜里。
突生变故,萧缜之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匆匆吃了几口,勉强果腹后起身离开。
她按照佟时穗的叮嘱,在警局边上的酒店里住下。
下过雨之后,整片天空夜色深沉。
脚下的小城像是被无边的黑暗笼罩住,见不到一丝希望和光亮。
萧缜之惴惴不安。
躺在床上也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一晃过去四天,佟时穗和裴方念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往后再打就直接不在服务区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到警局里面去问,没有一个人搭理。
更甚者甚至说:“佟时穗?
没听过,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没事到警局来打听个什么!?
这是你打听消息的地方吗?”
萧缜之听不到消息,心急如焚。
她只能打电话给沈执与求助,可宋家早就不是当初的宋家。
沈执与去了海城警局,听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无可奉告。”
只有等,只能等。
萧缜之讨厌这种无力感,仿佛瞬间回到了几年前,她得知父亲是死刑时的那种绝望。
正当走投无路时,一个人忽然出现拦住萧缜之。
她抬头,才发现眼前是位遮住脸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高一米八以上,极具压迫感,周身的气质也不怒自威,不用猜都能知道,他必定常年身居高位。
萧缜之从头到尾的打量过他,率先开口:“您找我是有事吗?”
“你不怕我?”
中年男人反问。
萧缜之摇头:“您是警察,我为什么要怕?”
中年男人似是来了兴趣,“哦”了一声才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警察?”
萧缜之跟着佟时穗,多少也学了些东西。
“您虽然没穿警服,但是您换衣服的时候应该很匆忙,所以没有来得及换皮鞋。”
“如果我没看错,这双鞋是警用皮鞋,我见裴方念和佟时穗穿过。”
“再看您的手指,关节处有厚茧……小丫头眼神不错。”
中年男人打断她,拿下脸上的口罩:“我是警察,也是时穗和方念的爸爸,裴卫国。”
萧缜之眼里闪过诧异,接着问:“那您知道佟时穗和裴方念的消息吗?
我……别着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
裴卫国带上口罩:“这里不太安全。”
萧缜之了然,想把裴卫国晚.晚.吖往佟时穗安排的酒店里面带。
裴卫国一把将人拉住:“你住的酒店也不安全,跟着我走。”
萧缜之惊愕一秒,立即反应过来,跟上裴卫国的步伐。
裴卫国七扭八弯的,带着萧缜之上了一辆车。
关上车门的那刻,裴卫国开门见山:“时穗和方念出事了,我想你能不能帮我们。”
萧缜之的心瞬间被糅做一团,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人呢?”
“你能帮我吗?”
裴卫国不答反问。
萧缜之有些无奈:“都到这种时候了,我难道还能拒绝吗?”
“如果你想拒绝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我答应。”
萧缜之没有丝毫犹豫。
裴卫国终于收起审视的目光,神色柔和又带着凝重:“赵家村的案子你都知道,我就不再赘述。”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这个案子的后续,赵校长被逮捕后,有人请动了秦淮给他做辩护,逼的时穗被停职。”
“起因是时穗通过赵校长查到了另一桩案子,那些被拐卖的女孩……”裴卫国顿了顿,整张脸上都是不忍:“除了被卖到偏远的山村,还有一些被送给了海城的富商,被当成玩物消遣……”萧缜之难以置信,脸色都苍白不少:“他竟然这么猖獗。”
她难以遏止的想起被校长带走的那次,昏暗的禁室,各式各样的器具。
只一瞬,萧缜之后背就浸出了冷汗:“所以,他们请秦淮做校长的辩护律师是想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