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倒映着微茫和自己的轮廓,仿佛天地再大,她眼中也只能盛下一个他。
他被这样一双眼睛点染了欲念,也莫名感到烦躁,从凳子放着的衣堆里扯过晚宴上佩戴的领带,一圈圈缠绕住了她的那双眼……
“裴松鹤……”
视线一片黑暗,她惶然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尾音也变得尖锐了不少。
“别怕。”裴松鹤喑哑的声线令她安心下来。
失去了视觉,感知会被无限放大,耳边只剩下他用牙撕扯避孕套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像一条溺水的鱼,承受着风浪,却迟迟上不了岸。
他是温柔的,从始至终都没有碰到她受伤的部位。
同时,他也是粗暴的。
到后来她顾念着肚子里还有宝宝,忍不住出声哀求,连音调都带着哭腔,“你捏痛我了……”
却换来他冷漠的讥诮,“这么娇气!”
沈知懿不满,勾着他的脖颈去缠吻那凉薄的唇。
裴松鹤嘴角溢出一声轻笑,“娇气还黏人。”
双眼被那条格子领带牢牢遮住,没能看见自己那只白皙如玉的脚背,在墙壁投下轻轻晃动的影子……
晨光熹微,朝露日升。
沈知懿从绵软的羽绒被里醒过来,脑子里有几秒钟的放空,直到她看见枕侧那条褶皱不堪的领带……
昨晚那些零碎的意识又占据了脑海,令她深深把头埋回被子里。
若说之前裴松鹤跟她解释,没有和顾予曦发生关系,她还将信将疑。
经过昨晚她可以确定,他是真的一个月都没有做过。
地上的套已数不清有多少只,后面她几乎已经是昏迷状态,只记得沉浮间她腿根有些发酸。
然而过程中,他始终都没有摘下腕间的佛珠。
他遮住了她的眼,倒像是欲盖弥彰,像是在透过她看着什么人。
是对顾予曦求而不得,才使得他在自己身上泄欲吗?
不过若是换做顾予曦,裴松鹤肯定不舍得这样折腾她吧……
一只大手在她被子上拍了拍,音质偏冷,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出来,闷在被子里做什么,不怕缺氧吗?”
是裴松鹤晨跑回来了。
她探出脑袋,长发遮掩住她的侧脸,眸光透过发丝和他对视。
裴松鹤似是觉得她这副羞怯的模样有几分可爱,唇角不觉勾起笑意,“顾阿姨做了你喜欢的莲子粥,你是下楼吃,还是就在这里吃?”
沈知懿难得从他的语气里寻觅出了一丝宠溺,她向来都是顺杆就爬,连忙答道,“在你房间吃!”
裴松鹤看穿她的小心思,却还是顾阿姨把早餐端了上来。
或许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她觉得裴松鹤今天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舒展地靠进椅子里看着她喝粥,眉梢眼角都是餍足。
她在想,要不趁这个机会,把自己怀孕的事情说了吧?
昨夜那几句有意无意的解释,和那场缠绵炙烈的性事,都让她产生一种错觉,裴松鹤可能对她也不是全然感情。
万一呢!
他一时高兴,留下这个孩子,那她也不用再藏着掖着的了。
“裴松鹤,我怀……”
“嗡嗡——”
她刚开了个口,放置在裴松鹤右手边的手机就传来震动声。
屏幕上闪烁的两个字刺痛了她的双眼。
“予曦,这么早有事吗?”裴松鹤看到后,毫无犹豫的接了起来。
“我昨晚没有睡好,想了一整晚该用什么材质的画框,才能配得上你送我的那幅画。”顾予曦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过来,仍是那般婉转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