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是先前在宫里伺候太妃的,先帝去后,奴婢就随太妃去了宫外的行宫,对新帝后宫的事知道的不算多,但也有耳闻。宜嫔那个孩子是在王府时就生了的,记得是和贤妃差不多前后脚生的,新帝登基入宫的时候,孩子才三四岁,也就是三年前。”
“也是个皇子呢,真是可惜了,听说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下毒?”孟娴湘顿住,忙又问:“可有查到是谁下的毒?”
“好像听说是沛王府安插进宫的一个嬷嬷,沛王与当今圣上一样都是养在太后膝下的孩子,都不是太后亲生的。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沛王才是能最后登上皇位的人,结果……许是不甘吧,所以沛王才想着要害我们的皇上。”
“奴婢还听说那毒是一并下给了贤妃的孩子的,只不过贤妃的孩子吃的少最后被抢救了回来,而宜嫔的孩子就那么白白的没了。好像……孩子没的那日也是一个大雨的夜晚。”
“大雨夜……”孟娴湘嘴里呢喃着三个字,怔怔的往前走。
恍惚间,她好像有一点明白先前宜嫔为什么要说自己比她幸运了。
“方才宜嫔娘娘说,她对于贤妃那些冷嘲热讽早就已经习惯了,这必定也是逞强的假话吧?若真的不在意,在殿内时她的脸色怎会那么难看。丧子、丧亲之痛,怕是用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
说着说着,她又停了下来。
眼睛望着面前的石子路,脑中缓缓浮现出母亲的身影,不觉眼眶都发了红。
……
安合宫内,宜嫔一进殿就屏退众宫女,只留下心腹祥云。
她坐在榻上,手放上一旁的小方桌,染着深红色的指甲的手紧紧的扒着方桌桌沿,面上却沉默僵硬,半垂着眸子,不住的滴着泪。
“娘娘。”祥云跪了下去,抓住她的裙角。
“娘娘,奴婢求您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放下吧,早该放下了娘娘。”
“放下?”宜嫔抬起眼皮,刚好有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坠向地面,“为什么要放下,为什么都来要我放下?她贤妃的儿子还活的好好地,凭什么要我放下?”
“娘娘……”
“祥云,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为什么他们都不信毒是贤妃下的?”
宜嫔噌的站起来,言辞渐渐变得激动:“是轩儿临去前亲口告诉我的,那盘糕点,贤妃特意让她自己的儿子少吃,只让咬一口,却拼命的往我儿子嘴里塞。你说,若不是她知道糕点有毒,为何这样?”
“我那么信任她,我那么信任她……”
她脸上眼里的泪越流越急,整个人也越来越激动,随即高声怒吼:“我那么信任她——!”
“娘娘,娘娘你别这样!”
祥云依旧跪在地上,抓着宜嫔的裙角却又不敢用力怕绊着她,跟着一起哭。
“我刚入王府的时候不得宠,连王府丫鬟都不正眼看我,只有她与我交好,给我送吃的又送穿的,有时还宿在一起能聊一个晚上。她带我出府,带我游湖,带我踏青,当我是亲姐妹,我…我那么感激她,可到头来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
“他们都不信我,连皇上都不信我。”
“是啊,谁会相信有人能那么狠,狠到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舍得了毒手?”
“眼看着我儿子没指望了,便全部都围到了她儿子那说她儿子食的毒少全力救治能留一命,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儿子他明明还有一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