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悲愤攻心,需仔细调养。张院判的声音传来,微臣这就去开方子。
哎哟皇上,您可是把奴才吓坏了,若是您有个不测……贾宁不断在一边絮叨,皇上,太医说了,您需要仔细调养,皇后娘娘已经薨逝,如今您再留在这儿也不便,不如先回明心殿?
可是玄熠只是沉默。
皇上,您这样也不是个事啊,天下大事可都还需要您,您可不能这样消沉下去啊。贾宁再劝。
皇……
滚!
贾宁还想说什么,却被玄熠呵斥,于是只能站在门边。
娘娘活着的时候您不闻不问,如今人都没了,皇上您这演着给谁看呢。扶云的声音淡淡传来。
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你。玄熠说道。
扶云以额触地:皇上想杀便杀吧,反正奴婢是娘娘身边剩下唯一亲近之人,杀了奴婢,正好让天下人看看,皇上是如何赶尽杀绝。
放肆!
扶云伏地不起:奴婢不敢。
扶云继续道:娘娘临终的嘱咐想必皇上已经看过了,娘娘在皇上身边十三载,为皇上调度后妃,料理宫中大小琐事,还曾和皇上有过一个孩子,十三年来,从未有过半点错漏,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又能怪谁?
你是在怪朕?
奴婢不敢。扶云不卑不亢,奴婢只盼皇上大发慈悲放过娘娘,许娘娘尸身回归本家,让娘娘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宁。
玄熠又沉默了。
扶云也没有再说,只是伏地不起,等他一个答复。
她是朕的。许久,他只说了这一句。
这一日,有许多人来找过他。
秀女大选之事被搅得一团糟,皇帝不出面,皇后薨逝,此事震动朝野,大选如何还能继续,于是只能拖延。
蒋茵儿想要过来探望,却被扶云堵在外边。
皇后娘娘听到您的声音都能醒来吐呢,您还是不要凑上去恶心人了。扶云如是道。
蒋茵儿气得要让人打扶云,却被玄熠的人制止。
蒋茵儿在宫外大叫:皇上,皇上您看,皇后娘娘身边一个小小奴婢便敢对臣妾蹬鼻子上脸……
却被扶云堵了回去:哎哟,蒋贵妃,娘娘在时奴婢可不会这样,如今是奴婢性情大变,不是皇后娘娘的错,贵妃可不要随意攀咬。
我的肚子……
不等蒋茵儿继续哭,扶云又怼:对了,贵妃娘娘,前两日皇后娘娘病重,宫门都已落锁,贵妃娘娘以有孕为由,不管不顾领着乌泱泱一众嫔妃来示威,加重了娘娘病情,如此顶撞国母,戕害皇后,又该当何罪?
皇上!蒋茵儿最后只嘤嘤哭泣,一个劲儿叫玄熠。
大吵大闹,当真是令人烦躁。
最后是贾宁传了皇帝口谕,蒋贵妃对皇后大不敬,念在其怀孕份上,掌嘴五十,禁足宫中,非诏不得出。
蒋茵儿是被拖走的。
一路哭着被拖走,可没人为她说过半句话。
蒋茵儿被拖走以后,太后过来了。
太后只摇摇头,叹了一句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便离开了。
再往后,便没有什么人敢再过来,大约是太后那边发了话。
直到夜里,扶云的声音才再一次传来:皇上,请您让奴婢为皇后娘娘擦洗,娘娘喜欢干净,您再这样抱着娘娘,会让娘娘不高兴的。
你放着便是。他说,把扶云打发出去。
之后,他把我放下,亲自为我擦洗。
恍惚之间,让我以为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当初的他还不是如今的圣上,当初我们也曾不分彼此。
只是我们都已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