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阮青青什么也不管,先倒头睡了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再起身,见杏雨端着一盆水进来了,阮青青本没心思跟她计较什么,结果一摸那水,冰凉的。
“奴婢这水,温了再温,您却迟迟不起身。杏雨说这话时,眼睛瞄了阮青青一眼,鄙夷之色明显。
她知道阮青青昨夜里去伺候宣靖王了,心想她这随传随到的,比春风阁的娼妇都好用。
阮青青冷呵一声,“那就再去温。
“厨房已经开始做午膳了,没得炉火给您温水。
“那便是你办不成这事了?
杏雨闲散道“奴婢啊,还真没这本事。
“好,本夫人也不为难你。
阮青青唤听月进来,让她去端盆热水来。不多时候,听月就弄来了。
“听月,本夫人升你做一等丫鬟,往后在屋里伺候。
听月面上大喜“谢夫人。
杏雨一听不高兴了,道“夫人,听月进府时间还短,怎么能升一等丫鬟!
“在本夫人这里,不论资历只论有没有本事!
一句话,堵得杏雨无话可说。
净手洁面后,阮青青让杏雨去拿一套衣服来,她依旧拿的是花红柳绿。阮青青不满意,便让她一直换,换到最后也没换一套正常人能穿的。
“夫人,您何苦为难奴婢,这箱子里的衣服,原是您亲自挑选的。杏雨轻慢道。
阮青青知道她是故意的,便让听月去院子里唤来了听蓉。
听蓉翻找出一身来,胭脂红的襦袄配天蓝色勾碎花的流仙裙。阮青青知道那衣箱里都是些什么货色,所以能配出这身也不容易。
“听蓉,本夫人也升你做一等丫鬟,往后在屋里伺候。
听蓉自然是高兴,连忙谢过阮青青。
而后,听蓉服侍阮青青换衣,而听月给她上妆挽发。
杏雨别晾到一边,自个生着闷气走了。
“夫人,只怕她去跟二夫人告状了。听蓉道。
“定是,府上丫鬟是一等二等还是三等都是二夫人来定的,她抓了您的错处,去跟二夫人邀功了。听月道。
听蓉又添了一句“杏雨的娘是二夫人身边的管事。
阮青青见她二人皆是一脸担心的样子,便笑道“放心,本夫人自有对策。
梳洗装扮好以后,阮青青刚用了一碗米粥,二夫人身边的管嬷嬷来了,说请小娘子去西院一趟,有急事相商。
她才是侯夫人,本该是二夫人来她屋里说话。但想着原主素来惧怕二夫人,未免引人怀疑,阮青青倒也没说什么。
带上听月听蓉,阮青青跟着管嬷嬷去了西院。
进院正碰上萧落雪往外走,她眼圈是红的,见了阮青青像是绷不住了一般,调头转上了廊子。那一转头的瞬间,分明见她泪水已经涌了出来。
阮青青思来想去,难道是因为昨夜她去了宣王府,还真有可能!这萧落雪和宣靖王大概是两情相悦的,却被原主给搅和了。
西院兰庭,乃是二夫人的院子。
“小娘子,这边请吧!管嬷嬷引着她进了穿堂,便请她落座,“夫人和几位管事正在议事,烦请小娘子等一等。
说完,那管嬷嬷就进院子了。
这穿堂前后开着门,形成了风道,坐在里面比外面都冷。而且既是屋里有人,又为何让她匆匆而来,分明是故意让她在此受冻的。
阮青青坐了一会儿,冷得实在坐不住,便起身往外走去。
听月回去拿披风了,听蓉扶着阮青青下了台阶,转上了一旁的廊子。这边背阴,主仆二人沿着廊子走到园子里,这才晒到了太阳。
因怕听月回来找不到人,阮青青让听蓉回穿堂等着。
她独自站在台阶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园子中已经枯败的花草。想起萧落雪,阮青青稍稍觉得有些亏欠,虽是原主做为,但她毕竟顶了原主的身子,债也就背上了。
正想的烦躁,突然感觉有脚步声来,还未转头去看,背后却被人猛地推了一把。
“啊!
阮青青站在台阶上,这一下害她拐了一脚,整个人滚落下去,摔到了园子里。
好疼……
不止是脚腕疼,小腹也隐隐作痛。
来凤阁,老夫人站在院中,手紧紧握着拐杖。
“母亲。二夫人怯怯上前,想要扶老夫人一把,却被她挡开了,“母亲,媳妇真不知是谁推了小娘子一把!
“事儿可是出在你那院,你还能推脱不成?老夫人侧头睨了二夫人沈氏一眼,冰冷至极。
事关侯府上下百余条命,老夫人杀二夫人的心都有!
宣靖王虽败了,可仍是皇家的人,阮青青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皇家的子嗣,他害阮青青保不住孩子没事,但旁人若伤害一二,便是谋害皇嗣的大罪。若这孩子在永定侯府没了,那永定侯府就是杀害皇嗣的凶手,别说府上百余口,诛九族也不是不可能。
二夫人吓得当下跪倒地上,哭道“母亲明察啊,媳妇真的什么都没做。
屋里,阮青青捂着小腹,疼得脸都白了。
年轻的太医给她诊了脉,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先喝一副保胎药,以观后效吧!
阮青青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来,胎儿的情况十分不好。太医出去了,听蓉去熬药,趁屋里只剩她一个人,她去药方拿了保胎针和保胎灵。
回来给自己打了一针,又吃了保胎灵。
阮青青抚着自己的小腹,心跟刀割似的疼,“宝宝,你可不能有事。
外面这些人的命都在你身上,娘的命也在,不过娘更舍不得你出事。
宣靖王府,沈泽川缓缓醒来,胸口疼,大腿上的伤也疼,但至少他的命保住了。
“殿下,喝药吧。秦深来伺候,先前宣靖王被软禁,已经把府上的下人打发的七七八八了,如此从也好,省得走漏风声。
宣靖王看着秦深手里的药,一个个白色小药丸,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夫人嘱咐,您醒来一定要把这药喝了。
宣靖王轻哼了一声,到底吃了这药。只是他躺回去后,秦深却仍旧站在床前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
“刚永定侯府的暗哨来报,夫人正在保胎。
宣靖王闭上眼睛,未说其他。
秦深知宣靖王不喜阮青青,更不喜她为他诞下子嗣,若是孩子没了,也许正合殿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