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你觉得叶枫哥哥的情况和王宽广一样吗?“
王宽广把两人送到小区门口就离开了,看天色还早,玉棠和孟南柯两人就到一旁的河边纳凉。
孟南柯想起方才胸口的异样,把符纸拿在手上端详,最终没忍住询问玉棠。
玉棠坐在石凳上,手指上下拨弄身旁树木的叶片,听到孟南柯的话,她扭头嫌弃的看了一眼符纸。你就不能把它装回去,看着怪膈应。“
孟南柯听话的把符纸装回衣兜,一双眼睛看着玉棠,示意她快说。
不确定。“玉棠收回手,手支着下巴盯着孟南柯,眼睛从下到上不住徘徊,似乎想看透孟南柯。
孟南柯被玉棠看的有些紧张。会不会很棘手?“
也许会,也许不会,大不了找帮手就是了。“玉棠自认自己活得并不久,她还是很珍惜自己小命的,乱来这种事她平生就做过那么一次。
你没事可以和王宽广多接触接触,那家伙运气可比你好太多了。“这也是为什么玉棠不喜欢和人来往,但会应王艳梅要求的原因,毕竟运气这东西,谁也不会嫌弃。
王宽广这人前几世积大德,这辈子躺着享受,可比孟南柯这个劳碌命强多了。
孟南柯抿着嘴唇没说话,他的外貌和刑警严肃方正的形象很是不符合,加上刚到刑警队,多少会被排斥欺负。
而这几天,因为陈食的案子,王宽广投钱帮警局建设一些设备,他在局长面前刷了熟脸,到没再出现之前把琐事都丢给他的情况。
“我知道,但是叶家在C市有一定权势,我担心万一失败,叶家人会找你麻烦。孟南柯担忧叶家会调查玉棠,到时候玉棠的异常身份暴露就麻烦了。
“我会怕。玉棠对孟南柯看扁自己的事很生气,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坏了,回家。
叶家房子在C市的富人区,保安看到叶枫带回的几人,按照规定问了几句便放行。
孟南柯在上班,跟玉棠一起的是王宽广。
王宽广看着这片别墅区,眼里带着些感慨,王家是有钱,可王家依旧没资格在这片区域买房子,这让他对叶枫的身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叶家人口不多,叶家父母出门后,家里只有保姆和负责照顾叶篙的护工。
“二少爷,你回来了。保姆年纪差不多四十多岁,面容和善,见到叶枫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这两位是少爷的朋友吗?
保姆有些疑惑的看着孟宽广两人,在她的印象中,叶枫很少带人回来。
是的,李姨。“叶枫点头,没有过多介绍,带着两人就朝楼上走去。“我去看看我哥,你忙你的。
李姨也知趣,又老实的跑回厨房忙碌。
“我哥这个时候估计在画室,你要想看画,正是时候。叶篙的房间原本在二楼,他生病以后,叶家父母就把他房间和画室都安置在了三楼。
三楼画室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正靠在门上打哈欠,见叶枫来了,连忙站好。
“刘叔,你先下去吧,我和我哥单独呆一会儿。
刘叔是叶篙的护工,这么些年也摸透了叶篙的习惯,叶篙并不会攻击人,对叶枫偶尔也能说上两句话。“那行,我先下去,有事叫我就好。
“你们动作轻一点,我哥画画时最不喜欢别人打扰。叶枫示意两人动作轻点,不要惊动叶篙。
王宽广见他表情慎重,又怀疑叶篙是不是真的遇到鬼了,连呼吸都轻了几分,蹑手蹑脚的跟在玉棠身后。
画室布置没什么特别的,一走进就踩到满地的碎纸屑,鼻尖也闻到独属于油画的材料味道,玉棠不由皱起眉头,她还真闻不惯这些气味。
窗帘一半放下,一半扎起,阳光将画室分割成了光暗两个区域,昏暗处一个穿着睡衣的长发男人正坐在地上认真涂抹,他周围全是一幅幅被撕碎的画,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我不要画你?我不要画你。
男人突然大声叫喊起来,他将身边的画具全部掀翻,气急败坏的从画板上扯下一幅画,凶狠的将画撕碎,似乎还不解气,还用脚使劲踩踏。
“你干嘛缠着我,我不要画这些,我不要画这些。
男人边说边将身边的纸屑踢飞,激起的废纸在光亮中飞舞,残缺的碎片还是让玉棠和王宽广认出这就是自己在叶枫手机上看到的画。
叶枫担忧的站在一边,没有上前去安慰自己大哥,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男人,如果有意外,他也能第一时间冲过去。
男人叫嚷着,好似察觉到身后有人,他飞快的转过身,一张憔悴,胡子拉碴的脸映入玉棠两人眼里。
“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给我滚,滚!男人说着,就朝几人走来。
男人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凶恶的模样一下让王宽广想起了在地下室见陈露鬼魂的场景,吓得他把身子往玉棠身后缩了缩,企图掩住自己的存在。
叶枫连忙挡在玉棠两人面前,想要开口时,就见叶篙忽然停住了脚步,表情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不要,不要,你走,你不要缠着我,你走啊!叶篙大叫着后退,他转身向窗户跑过去。
画室窗户外面装了铁栅栏,并不担心他发病时跳窗,这也是护工放心他一个人在画室的原因。
叶篙没做出跳窗的举动,他只是将窗帘扯了下来,阳光一下将画室照的亮堂,驱散了之前的阴郁气氛。
玉棠被太阳照射的有些不舒服,打开折扇挡在眼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叶篙的举动。
“现在是白天,大太阳,你是鬼,不能出来,你不能出来,你伤害不了我,伤害不了我。叶篙坐在太阳下,大声朝玉棠几人的方向大喊。
“有鬼?王宽广一惊,鬼在他们这个位置,他扭动脑袋四处看,可什么也没看到,要不是玉棠是个女的,王宽广还有一点男女之别的意识,他恨不得自己挂玉棠身上。
叶篙一双死死盯着三人,可视线聚焦又在三人背后,他颤抖,无能的怒喊,最终变为哀求,仿佛他刚刚在和一个人对峙,结果是他输了。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多久,差不多两分钟的样子,他就安静了下来。“我是画家,我要画画,我要拿奖,你不能阻止我,不能阻止我。
叶篙眼神变得坚定,惊恐退去,他起身到画具旁,拿起丢在一旁的画笔在空白的纸张开始作画,红色是血,暗黄色是火,褐色是木头——
叶篙画的很快,根本不用思考,这五年他一直在画这些,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将这些画出来。
“玉姐,我觉得他很正常啊!王宽广小声道,还知道白天鬼不会出来。
玉棠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走到叶篙身后,静静的看他作画,真实的画比照片还要冲击人,叶篙画着画着突然停住,他转过头看向玉棠。
“我画完了?
“你没有。玉棠并没有过多思考他为什么会问自己,而是给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画纸的石像前跪着两个人身怪物头,他们叩头祈求,一群怪物在一旁看着,荒诞而可笑。
跪着的两个怪物中间空隙很大,明显那里还跪着一个怪物,只是不知道叶篙为什么不把这个怪物画出来。
“我画完了。这次叶篙用的是肯定句。
“哥,我们知道,你画完了。叶枫出声附和,他知道,如果还说没有画完,自己哥哥就会暴躁起来。
“山神接受奉上的供品,就该对所求之人赐福,所求之人拒绝,便是对山神的不敬。玉棠没有理会叶枫,看着画慢悠悠的说道。
“可神的恩赐,谁又会拒绝呢!
“所以,还有一个所求者你没有画出来,你这画没画完。
“会拒绝的,会拒绝的。果然叶篙情绪又变得暴躁起来,可他并不是冲玉棠去的,而是重复之前撕画的动作。
画看到了,见叶篙又陷入之前的模样,玉棠转身退出了画室。
王宽广跟着玉棠跑了出来,独留叶枫一人在画室安抚叶篙。
“玉姐,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你呢?王宽广不死心,继续开口问道。
“你想看到什么?都说了要相信科学,一天到晚封建迷信。玉棠训斥他,刚好见刘叔走了上来。
刘叔对两人点了点头,便走进了画室。
没一会儿,满脸疲惫的叶枫就走了出来。“玉小姐,你——
“带我去你哥房间看看。玉棠打断他的话,示意自己要去叶篙房里。
叶枫无奈,人是自己请回来的,只能照办。
叶篙房间布置很简单,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其余装饰全部被撤掉了,家具边角圆润,还包着一层橡胶。
“你们家还给你哥请了道士?玉棠看见枕头边放着一张符纸,有些诧异。
叶枫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之前还说玉棠封建迷信。“我哥一直喊有鬼,家里为了宽他心,就找了一个有名的道士过来作法,可那道士说我哥没被鬼缠,还是尽早送医,可我哥那时候犹如惊弓之鸟,道士就给我哥留了两张符当安慰。
“结果一直睡不着觉的我哥抱着符睡了过去,虽然还会动不动说鬼,但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了,我家也就任由符纸留在我哥手上。
“这么灵,哪个道士?王宽广有些心动,通过翻阅书籍,他已经知道当初那张符纸的作用,可惜符纸在孟南柯身上,有玉棠在,他没胆子向孟南柯讨要,只能重新找。
“我不清楚,这人是我外祖母他们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