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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频言情连载
【快穿越!重生!轻松+欢快+爽文+搞笑+升级打怪!】渡劫失败的林初一,她重生了!落在一个一天两顿饭的小山村。神魂受损,浑浑噩噩过了多年。突然崛起,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养灵兽,收妖怪,带着家人打怪升级!便宜爹从军归来后,看着画风突变的家,久久不能平静。一家人带着所有家当一路从乡下杀到了京城!一脚踏进将军府,佛堂供了几十年的观音菩萨莫名其妙的裂开了。第一次进宫,性子懦弱了多年的四公主突然敢撸袖子打人了。从此,在京城诞生了一个小魔头,带着一帮小魔王一走一路过。“干干干!“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镇国大将军一脸与有荣焉的笑模样,皇帝看着各大臣送来的投诉奏折,脑仁疼。智商不在线的石头怪——!!!小心眼子的青蛇妖——!!!三万兵魂,旱魃拦路!...
主角:林初一周易 更新:2022-11-29 16: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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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初一周易的女频言情小说《灵泉修仙农家崽带着全家养妖怪林初一周易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昨夜的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快穿越!重生!轻松+欢快+爽文+搞笑+升级打怪!】渡劫失败的林初一,她重生了!落在一个一天两顿饭的小山村。神魂受损,浑浑噩噩过了多年。突然崛起,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养灵兽,收妖怪,带着家人打怪升级!便宜爹从军归来后,看着画风突变的家,久久不能平静。一家人带着所有家当一路从乡下杀到了京城!一脚踏进将军府,佛堂供了几十年的观音菩萨莫名其妙的裂开了。第一次进宫,性子懦弱了多年的四公主突然敢撸袖子打人了。从此,在京城诞生了一个小魔头,带着一帮小魔王一走一路过。“干干干!“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镇国大将军一脸与有荣焉的笑模样,皇帝看着各大臣送来的投诉奏折,脑仁疼。智商不在线的石头怪——!!!小心眼子的青蛇妖——!!!三万兵魂,旱魃拦路!...
林家村山脚下,四间破败的老房子分外扎眼。
在落霞与孤雁齐飞,苞米共长天一色的景致下。林初一双手拄着下巴,坐在门栏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山下道路的尽头。
她饿了,马老太下地前将厨房门上了锁。
临走时只给她留了一个鸡蛋,两个拳头大的糙面馍馍。
一个早上吃,一个留着中午吃,鸡蛋是给她补充营养的。
林初一从袖中将那枚鸡蛋拿出来在眼前晃了晃,随即叹了口气又重新塞了回去。
她可怜的弟弟哎,还是给他留着吧。
日落西山,她伸了伸脖子,路的尽头出现一道人影。
第一个踩着余晖回来的,竟是在镇上做工的大伯,林永茂。
一个继老林家二房的老爷子走后,第二个能不动声色的将家里老太太气到跳脚的人。
谈不上自私,就是随了老爷子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又因为是老大,被老爷子洗脑的时间最长。
跟老爷子一样,好东西永远都想着老林家大房那边,属于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典型。
林永茂走到门口,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初一啊,你奶他们还没回来呢?”
林初一木木的点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林永茂又离开了。
“那我去你大爷爷那边看看。”
走动间,她看到林永茂腰间鼓鼓囊囊一块。不知道揣了什么东西,林初一猜测大概是烟袋。
前些天她听到周氏来念叨过一句,大爷爷的烟叶抽完了。
那玩意贵,他舍不得买。
然后,她大伯就惦记上了。
其实她也怀疑过,她这个便宜大伯是不是小时候抱错了,不能是大房那边的孩子吧。
第二个回来的是林永新,她年仅十八还在书院苦读的四叔。
林初一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能给她带吃的。
果然,林永新远远的看到林初一在门前坐着,冲她招了招手。
待人走近了,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油纸包递了过去。
“饿了吧初一,快吃点垫垫。”
林初一打开一看,瞬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竟然是肉包子。
所以说林初一还挺喜欢这个四叔的,不古板,能变通。
脑子也没有读圣贤书读坏了,虽然是个秀才,却能放下面子去书阁抄书,以补贴家用。
“谢谢四叔。”林初一也不客气,张嘴使劲咬了一大口。
两腮鼓动,像只小仓鼠般美美的咀嚼。
“你奶他们还没回来?”
林初一点头,顿了一会儿道。
“翠儿姐说会晚些。”
林永新“嗯”了一声,牵着她进了院子。
“我就不去地里了,我们去做饭。”
“厨房的门被奶奶锁上了。”
林永新一顿,扫了眼空了的水缸。
“那我去打点水,你在院子里坐会儿,不要乱跑。”
林初一咬着包子,顺着林永新的眼神,乖乖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
林永新提着水桶出门了,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没多大一会儿,一黄一黑两只狗从后门处晃了过来。
大概是闻到肉包子的香味,围着林初一呜呜乱转。
林初一眼睛一扫,两只狗立马老实了,耷拉着脑袋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边。
林初一拿手戳了戳黑狗的脑袋,不禁感慨这家伙长得真快,坐着都比大黄高了。
当初大黄将它带回来时,老太太还跟大房的大伯奶吵了一架。
大伯奶家有一条衙门退下来的大狼狗,那段时间刚好生了一窝崽。
无意间看到大黄带回来只黑狗,直嚷嚷说是她们家的。
说是名字都起好了,叫小黑。
不过她家的狗崽子没有纯黑的,月份也对不上,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老太太看着闹心,给起了个名字叫大白。
但家里人都不知道的是,这货,它其实是只狼。
还是只狼格变异的,至少林初一活了两世,都没见过一顿能生啃三颗大白菜的狼。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他们家这两只吃白菜,吃萝卜,吃豆角。
吃一切能吃的菜类,且,不论生熟。
当然,嚯嚯的都是别人家的,老太太也不说什么。
也可能是这两只聪明,知道要是敢咬自己家的菜,下一顿,他们可能就会出现在饭桌上。
包子不算大,林初一几口便吃完了,看着手里剩下的油纸包,叹了口气。
她啊,上一世虽然跟着老头隐匿深山老林,却从来没挨过饿,最起码一天三顿饭,有两顿是有肉的。
后来过了金丹期,一闭关就是三五年,也没感觉到多饿。
更是常常在老头闭关感悟时,溜下山去,在五彩斑斓的大城市里肆意穿梭,虽然,回去后就会挨顿揍。
再后来老头飞升,诺大的深山老林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让她感觉到了孤单。
可能那时候她的心境就出现了问题,她开始急于修行,想要去找那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借助老头留下的东西,她快速的达到了元婴,初期,中期,大圆满,最后,被雷劈死在化神期。
水桶粗的十二道天雷滚滚落下,身死道消。
她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的魂魄为什么没有散,还飘到了这个空架的时空,进入了一个年仅三岁的小豆芽身体里。
记得来时,这小丫头魂魄已经离去了,所以她算不上是夺舍。
实际上她当时魂魄受损,根本没有能力去夺舍一具身体。
可就是那么巧,她与这具身体诡异的契合,似乎这原本就是她的身体一般。
神魂受损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刚好这丫头当时突然大病了一场,是被送镇上医馆的途中没的命。
她接管这具身子时,郎中说她高烧不退,可能会烧到脑子。
后果嘛,不用多说,可能会傻。
这也是这具身子和林永新的渊源,当时十三岁的林永新下场考试。
老太太亲自陪考,且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带走了。
以至于原本就体弱多病的原主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为此,老太太也是愧疚不已,虽然她嘴上不说,但五年了,林初一从未干过家里的活。
吃食上,她和家里的小子一样,大人能吃饱她就能吃饱。
要知道大房的翠儿姐,六岁就跟着刘氏上山挖野菜了。
老太太的口头禅,家里不养闲人。
林初一神魂受损,平日里不似别的孩子那般活泼好动,很多时候她都是静坐在那儿,目光空洞的状态,别人看着就觉得她的确是傻子。
其实家里对她最为愧疚的是林永新,他一直以为都是因为他,林初一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家地不多,一年忙到头也只勉强够一大家子糊口,还是吃不饱饿不死的状态。
收入也不是没有,大伯镇上做工,一个月两百个铜钱,但很多时候是上交不全的,宁愿挨老太太一顿打,也要拔出一些贴补大爷爷一家。
林永新虽然是秀才身份,不过除去自家地免的那些税,他并没有做那种帮别人免税而从中获利的事情。
也没有授课,只靠课余时间,誊抄书卷赚些铜板,尽量做到笔墨纸砚自己挣,不给家里添负担,偶尔回来还能给林初一带点吃的。
剩下的就是她从未蒙面的爹,托人半年一次带回来的军饷,不多,十两左右。
每次拿到钱老太太是又哭又笑的,她二儿子去从军了,这些都是用他儿子的命换来的银子。
但还是那句话,家里有个读书的小叔,外加这么多人张嘴吃饭,那点子钱,一年到头真剩不下点什么。
至少,林初一至今为止,过年还没吃上一顿饺子。
思及此,林初一将油纸袋折叠了一下,塞进袖中,两文钱一个肉包子,不能给老太太看到,不然会心疼。
捡起脚边的树枝,林初一开始在地上画圆圈。
五年的时间,她的神魂养的差不多了,修为也到了该突破瓶颈的时候,她最近想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筑基需要的药材。
嗯……林初一手顿了顿,空间里的炼丹炉好像不能用了,若是要炼丹她还得有个炉子,最起码得是炉子。
转头看了眼厨房锁的严丝合缝的门,至少她是钻不进去的。
还是得进山一趟啊,在这之前,这样的穷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大山里有什么?有灵芝有人参,这些东西在前世被人疯狂追捧,在这里也应该能卖上不少钱。
可,该以什么理由进山呢?老太太和她娘不让她下地,大堂姐一个多时辰就会回来看她一眼,嘱咐她不要乱跑,再带点水回地里。
炼气期说白了就是比普通的武夫厉害点。
不能飞檐走壁,以她的脚程,要进深山得花不少时间,该怎么才能不让人发现呢……
林初一扔掉树枝,一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指伸出,一道赤青色的火焰蹭地冒出,吓了大白和大黄一个哆嗦。
她指尖一弹,花生大的火焰落到树枝上,瞬间包裹住树枝,片刻燃烧殆尽,连点灰渣都没留下。
大黄呜咽了一声,悻悻走开,留下大白满眼错愕的看着地面,是的,错愕,很难想象一只狼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大白啊。”林初一幽幽道,“你喝了那么多灵泉水,竟然还没有开智,真是只蠢狼。”
一天到晚,只知道带着它娘漫山遍野的找野菜,要这玩意有什么用。
大白仰头,“啊呜~”
谁说没开,他听懂了。
林初一抬手照着黑狼脑袋就是一巴掌,“不准这么叫。”
若是让人知道他们家养了只狼,那还不得闹翻天。
大白委屈的趴在地上,学着大黄呜咽了两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应该是下地的人回来了。
远远的就听见马老太一阵怒吼,“老大,林永茂,你是不是又去大房那里了?你个狗娘养的,看老娘今儿不打死你。”
大白一听,忙站起来抖抖毛,一溜烟出去了。
林初一眨眨眼,大概可能,这货是不是已经开智了?
门外传来林永茂一声惨嚎,“娘,娘,别打,我没去大伯那里。”
林初一走到门前,闻言撇了撇嘴,撒谎,她都看到了,还跟她说了呢。
三叔林永平忠厚地劝慰声,“娘啊,你别动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可不能这么打,该将人打坏了。”
老太太单手拎着镐头,一把扒拉开林永平,“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打断他一条腿。”
然后林初一就看到,她四叔提着水桶匆匆追了上来,跑动间,水洒了不少,“娘,怎么了,您这是干嘛呢?”
其实林永新很清楚,大哥先他一步从镇上回来,没去地里也没在家,那肯定是去了大伯那边。
他是无奈又头疼,大哥的性子随了爹,这些年不管娘怎么骂怎么打,他的心还是在大伯身上。
“四弟,”林永茂一见林永新,两步就躲他身后去了,“我没去,我真没去大伯那里,我就是,就是随便走走。”
老太太疼四儿子,当然不可能再挥镐头,她沉着脸,“没去?放你娘的屁,你又往大房那里送了什么东西?”
“没有,真没有。”林永茂一张算不上多好看的脸,憋的通红,目光闪烁,那样子要说没去,三岁的娃都不相信。
陈氏见状,直接拉着自家男人,领着儿子林家宝进了院,拉什么拉,屁都打不出来一个,干了一天活不如先进屋歇歇。
“娘,大哥都说了他没去大伯那,先进屋再说,您也累了一天,先进屋歇歇。”林永新上来拉老太太,老太太恨恨地瞪了眼大儿子,家丑不外扬,回家再说。
林初一没看到她娘,踮起脚往后一看,还在后面,于是慢吞吞地绕过几人迎方氏去了。
路过战场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烟袋,我看到大伯给大爷爷买烟袋了。”
啥,马老太一听,手都气哆嗦了,她虽然不抽烟,却也知道那东西贵,最便宜也得个百十来文钱。
“你,你——”老太太用手指着自家大儿子,“林永茂啊林永茂,你看看你自己媳妇孩子过的什么日子?你再看看他们大房人身上穿的什么,你有钱你——我打死你这个败家玩意,我打死你个白眼狼。”
马老太弯腰捡起刚脱手的镐头,跳着脚就奔林永茂去了,任凭林永新怎么拦都拦不住。
怕被殃及池鱼,林永新躲到一边,无奈地看了眼扔完石头,激起千层浪就走的小侄女,得,他管不了,他还是挑水去吧。
林初一并不觉得愧疚,这种事一个月最少上演个三五遍,估计也是知道今天大伯发工钱,大伯娘才会走那么慢。
“娘,大伯娘,大郎哥,翠儿姐。”
温婉娴静的妇人摸了摸林初一的脸,一身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衫,依旧遮挡不住她身上的韵味,她如一株幽莲,玲珑典雅。
她娘的来历不简单,这是林初一见方氏第一面就确定的事情。
“饿了吧。”方岚从腰间摸出半个馒头递给林初一,“吃点垫垫,娘一会儿就做饭。”
林初一抿抿嘴,伸手将馒头推了回去,“娘吃。”
“娘不饿!”
“初一也不饿,”林初一示意方玉岚将耳朵贴过来,极小声道,“四叔给我带包子了,肉包子!”
方玉岚眉眼染上柔意,“好!”
林初一这才有空去看林大郎,刚刚那声哥可不是白叫的。
林少泽却先一步从兜里摸出两个野果,卖弄的般的说,“姐,给你果子,我们摘了好多!”
林大郎也摸出了一把野葡萄,“等会一起给你洗,咱们都吃过了。”
“我还捡了嫩苞米回来,等一会儿喂了鸡,给你烤着吃!”林翠儿特意慢了两步,背着背篓,牵着林初一的另一只手,假装看不到正在挨揍的亲爹。
到底是刘氏看不下去了,这么多年她虽然也恨的慌,可再怎么说那也是当家的,孩子的爹。
再说,打坏了还得抓药,家里哪有那个银子。
“娘,您累了一天了,别打了,回去歇歇吧,喝点水。”
马老太打累了,呼哧带喘地又骂了几句,这下连刘氏都给带上了。
林永茂也不敢再躲,怕摔着老太太,打了半天,他那副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的怂样非但没让马老太解气,反而更闹心了。
“给老娘滚,别杵在这让我看了心烦,不是有钱给人家吗?今晚你就甭吃饭了,滚去大房那里吃吧。”
林永茂哪敢,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他这会若是敢去大伯那边,回来就铁定会被打断腿。
但他不去,耐不住周氏占了便宜会来嘚瑟啊。
饭刚做了一半,周氏就带着大孙女林月兰来了。
“哎哟,永茂啊,你怎的跪这了?瞧这一身的伤哟!哪个不知足的,这么孝顺的孩子也下的去手哟?”
林永新原本在院中教三个侄子识字,闻言果断带着人进屋,心中不禁感叹,有些人啊,得了便宜,偏偏还得惹事。
林初一一把拉住正要去给鸡喂食的林翠儿,喂个毛的鸡,她都喂过了,稀释过的灵泉水喂的,它们这会儿应该是吃不惯糙米了。
“初一啊,姐要去喂鸡。”她可不想留在这儿看她爹的热闹,没得挨奶把气撒到她的身上。
林初一扭头看她一眼,想想她还得立傻子的人设,便松了手。
唉,我就是想让你看看奶的战斗力,学个一招半式的,以后性子也不会软成那样。
林翠儿走后,林初一自个儿蹲在了墙角,身边还蹲着一狼一狗,黄的闭眸假寐,黑的眼神熠熠生辉,狼脸上看热闹的兴奋劲儿,压都压不下去。
就见马老太从厨房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舀水的葫芦瓢,一见来人,立马拉下了脸,林初一目测,最起码得有四十四码。
“你来干什么?我这不欢迎你给我赶紧走。”
周氏要比马氏大上两岁,马氏五十五不到,长脸,虽然脸上皱纹横生,但比起周氏那真是年轻了太多了。
周氏比马老太高半个头,也许是生活所迫,腰已经有些腰了,方字脸上一双吊梢眉,细长眼。
就像长虫脑袋被砸方了一样,也不知道周氏年轻时是怎么被人看上的。
“马慧娟,”周氏一叉腰,大嗓门嚷嚷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大嫂,长嫂为母,你就是这样同我说话的?”
马老太冷笑一声,“放你娘的屁,还长嫂为母,我老娘早没了,你要是想,你倒是陪她去啊,逢年过节,我也好给你烧点孝敬。”
“你——好啊马慧娟,你个老虔婆,你敢咒我死?活该你儿子不孝顺,我要是他,我早分出去了。”
“哼,你还比我大两岁呢,我是老虔婆,你该是个啥?”
六岁的林家宝突然从里屋冒出了个脑袋,大声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叫老妖婆!”
林永新一把将人给拽进去,关死了门,他今天果然是不该回来。
林初一默默给小孩竖了个大拇指,慧眼如炬。
马老太噗嗤一下就乐了,露出一口牙。
眼看自家奶奶脸憋的通红,林月兰上前一步,用帕子捂了捂嘴,状似轻笑了一声,“宝子弟弟今年六岁了吧,我家大壮前年儿就启蒙了,如今才五多岁,先生就经常夸他有教养呢!”
这就是说林家宝没教养呗。
林初一瞥了眼被大伯娘死死按住的三婶,用稚嫩的声音缓慢的问,“大壮不是送走了吗?送到镇上衙门看门去了。”
周氏有个女儿,嫁到了镇上,姑爷是衙门当差的,之前说到大房那只从衙门退下来的狗,就是他给领回来的。
后来生了崽后又送了两只回衙门,衙门给起了名字叫大壮,小壮。
人也不知道林家有个孩子叫林大壮,平时也是大壮大壮的叫。
这事在村子里闹了好一阵笑话,实在是周氏太会嘚瑟了,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家跟镇上衙门有关系。
这也是马老太不想跟他们明着撕破脸的原因。
实际上,两家距离撕破脸,也就差个伸手的距离。
林月兰瞪了林初一一眼,这话若是旁人说的,她非得上去抓花那人的脸,可林初一是傻子,跟一个傻子计较,没得让人笑话。
她用帕子捂了捂鼻子,嫌弃的骂了声,“小傻子。”
话音刚落,一盆带着温度的刷锅水从厨房里泼了出来,不偏不倚,全泼在林月兰半新不旧的衣裙上。
“啊——”一声尖叫,顾不上脸,林月兰蹦跳着用手去擦身上的水渍,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可惜湿的太彻底,她这么一抹,少女玲珑有致的体型瞬间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周氏反应过来,连忙护住自家大孙女,眼睛跟刀子似的朝厨房门看去,“哪个杀千刀的,不要脸的小娼妇,心肠怎的这么黑,连自家侄女都下的去手。”
陈氏一把扒拉开拎着水盆眼神清冷的方岚,叉腰就骂,“我呸,还自家侄女?有说自家弟弟没教养的姐姐?有骂自家妹妹是傻子的姐姐?我今儿可算是开了眼了,哎我就好奇了,这个时间各家各户的都在厨房忙活,你们是干啥来了?是认亲来了?还是闲得慌找骂来了?”
说到跟人掐架,陈氏可算是得了马老太太的真传,虽然平时偷懒耍滑老太太不待见她了点,可要说家里几房不公平对待,还真没有。
“马氏,看看你娶的好儿媳妇,一个晚辈竟然对着长辈说三道四,要我说,合该休了,老三,老三呢?这个媳妇你不管了?”周氏扯着嗓子冲屋里喊。
林永平虽然老实,但不蠢,方才从后门一露头就看到周氏在,转头就又出去了。
不是他不管老娘媳妇,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做儿子的不在,他娘更吃不了亏。
马老太也呸了一声,“我的儿媳妇还用不着你来教训,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是没儿子还是没儿媳妇?管闲事都管到别人家来了,真是癞蛤蟆找蝌蚪,搂着别人家娃不放手。”
骂完她又转头骂陈氏,“你跟她说甚?她听的懂人话吗?你还不赶紧去做饭,还要我婆子做好伺候你们怎滴?”
林初一眯着眼,嗯,这回合老太太胜!
带着个脸皮子薄辈分又小的出来,大伯奶吃亏啊。
马老太一扭身带着儿媳妇们进厨房烧火做饭去了,徒留周氏原地瞪着眼,胸口不断的起伏,直喘粗气。
眼看要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时候,平日里性子软蔫的刘氏出来补了最后一击。
“伯娘啊,您还是快带月兰回去吧,我们住在山下,你们一会儿回去还得经过半个村子,月兰也大了,这会儿……怕是要被不少人看到的,这几日,还是别让她出门了。”
都说老实人说话实在,但也最伤人,偏偏刘氏眼中流露出的真情实意不似作假,如此,才更戳人肺管子。
林月兰瞧不上林翠儿的破烂衣裳,周氏更不可能拉下脸来去向马老太要身衣服,最后,还是周氏脱了外衣套在林月兰身上,两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她们一走,院子里的气氛立刻松快了不少。
“大郎啊,没柴了,去外面抱点柴火进来。”厨房传来老太太的吆喝声,语气淡定,无波无澜,仿佛方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林家大郎,立刻从林永新的屋子里跑出来,应了一声,抱柴去了。
回来时,十四五岁的少年窘迫地对跪在门口的林永茂道,“爹,你往边上挪挪,挡着门了。”
林永茂当然知道自己挡着门了,他故意的。
“大郎啊,你去跟你奶说说,你大伯奶没什么坏心思,她就是过来看看。你看你奶这事办的,怎么还吵上了?还泼人月兰一身水,姑娘都那么大了,真是……”
林永茂碎碎念没有念完,林大郎已经抱着柴直径离开了,绕了一圈走的后门。
翠儿姐只比月兰小一岁,他爹永远只会为别人考虑。
马老太本就有气,再被周氏过来恶心了一下,原本只是说说的话做实了,林永茂果然没吃上晚饭。
饭桌上,马老太掌勺,一人一碗野菜粥,大人一人两个苞米面馍馍,小孩一人一个。桌上无油少盐的一盘青菜,一盘野菜,这就是林家人的晚饭。
林初一将馍馍掰开,只啃了一半,扯淡吧,这还是在家里人下地干了一天活的情况下,搁在农闲时,晚上就只一人一个馍馍兑着白开水,吃完喝完躺炕上就睡。
食不言寝不语是大户人家的行事作风,但在林家是不存在的,林家所有的事都是在饭桌上说,要是能气的一两个人吃不下去饭,那就更好了。
一人一碗野菜粥后,锅里只剩了个底,马老太兑了点水烧开,倒进木盆里喂狗。还特地将狗盆搁到了门口处,意思不要太明显,喂狗都不给你吃,个白眼狼。
刘氏于心不忍,却又怕马老太发火,她只吃了一个馍馍,另一个趁老太太不注意塞进了袖子里。
“娘,我这个也不吃了,给爹吧。”大郎悄声将馍馍递给刘氏,却被刘氏拒绝了。
“你正在长身体,你吃你的,让翠儿姐省下来半个就成。”
林翠儿喝粥的动作一顿,垂下的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她将馍馍掰开半个给了刘氏,干涩的笑笑,“哥,你吃吧,我是女孩子,我吃的少。”
林初一默不吭声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人的出生不可选,可错误的随波逐流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糟糕。
晚上洗漱后,林初一一骨碌爬上了炕,这里男女七岁不同席,更别说同炕了。林少泽小林初一岁多,原本是该分床分屋的,可还是那一句,没那个条件,都是穷闹的。
马老太不准大郎和林少泽去林永新那屋睡,说是会影响林永新看书。
林初一娘三儿就横着睡,方岚睡中间,好在炕足够大,再睡两个也宽裕的很。
“娘,姐,四叔今天开始教我们四书五经了,还说说等明儿从书院回来要考。”林少泽挠了挠头,他其实对考功名不太上心,他跟林家宝都认为,读书这种事,家里有一个行的就好了。
林初一从身上摸出个鸡蛋,她看到林少泽吃饭时也藏了半个馍馍,“给,吃吧。”
“姐?”林少泽瞪大了眼,“奶早上给你的鸡蛋,你怎么没吃,那你今天饿着了没有?”
林初一摇头,将鸡蛋递给林少泽,又将半个馍馍给了方岚,“娘,吃。”
刚来那会儿,林初一根本没有这种管他人吃没吃饱的心思,可人心是肉长得,受不住别人一味的对她好。只是半个馍馍而已,她看不得小孩饿着肚子,还一脸献宝的往她手里塞东西。
甚至她都动过将神魂养好后,一走了之回归大山的打算。
后来渐渐的,她嫌弃这种生活的同时又开始享受,享受这种吃糠咽菜却也觉得安逸的日子。
“我吃了肉包子,我不饿。”她还和翠儿姐一人吃了半个烤玉米。
林初一平时并不怎么愿意与人沟通,以前是魂魄受了损伤,整日里浑浑噩噩,太过疲惫。
现在是习惯了,她一般看热闹的时候比较多,别人问一句她才会回上一句,赶上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时,也会主动说上两句,就比如傍晚告状似的那句吐槽。
她傻吗?她其实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会觉得她傻,至少她自己认为自己很正常。
林少泽小眼神晶亮,虽然小身板瘦巴巴的,穿着一身补丁落补丁的粗布衣服,耐不住他长相随了方岚,一张小脸十分清秀,就是有些营养不良。
“姐,肉包子好吃不?”小孩舔了舔唇,并没有因为姐姐吃上了更好的而嫉妒,“四叔真好。”
方岚坐在油灯下缝补衣服,闻言应了一声,“嗯,以后长大了,要对你们四叔好点。”
在方岚眼里,马老太的无心之举,林永新也并不欠他们母子三人什么。况且她更不认为自己的女儿傻,这丫头心里有数,只是不愿意说,如此也好,老太太心里愧疚,也不会拘着她。
血脉相连,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这丫头聪明着呢。
林初一冲方岚点了点头,才回林少泽的话,“好吃,可香了,下次四叔再给买,我留着给你吃。”
林少泽立刻摆手,“不用不用,姐姐吃,以后少泽长大赚了钱,天天给姐买肉包子!”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娘也吃,我们三儿一起吃!”
林初一心中叹息一声,可怜的娃,以为肉包子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吗。
方岚却是心中一紧,油灯映照下,她的脸明暗不定,唇紧紧的抿起,最后又艰涩的扯了扯嘴角。
至少,对于这两个孩子,她从没有后悔过。
跟林少泽一起默默为将来打了气,林初一一翻身,面朝上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脑深处浮现一个大大的“肉”字,不得不说,吃过肉包子后,一凉就梆硬的馍馍更难以下咽了。
五年了,她还是在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猪肉炖酸菜,还是一锅酸菜,只有几片肉的那种。
神魂已经养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进山一趟,找点能让她吃上肉的东西回来了。
进山是需要理由的,不能说是跟人去挖野菜。
她明天能上山挖野菜,后天马老太就能让她下地掰苞米。
她也不是偷懒不想干活,就是魂魄还没有完全养好,被太阳晒上一整天的滋味不太好受。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后林家人照常下地,林翠儿是最后走的。将家里所有人的衣服洗完晾上,又喂完鸡鸭,歇了一会儿才去了地里。
喂鸡时,林翠儿还疑惑了一下,她昨天撒的烂菜叶还在,一点没少,给她吓一跳,不能生病了吧?
好在鸡鸭的精神看着都挺好,林翠儿等着拿水下地,也没有细想,匆匆扔了几把菜叶,给两个水壶灌满水就出门了。
林初一坐在门口,捧着下巴跟大白对视,林翠儿临走时给她兜里塞了几个野果,应该是昨天摘回来没舍得吃的。
“大白啊,这家人对我都挺好的是吧?”
大白看她一眼,歪了歪脑袋趴到了地上。
“你说我是不是该投桃报李,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些?”
大白呜咽了两声。
说什么胡话呢,你就是吃不了生活的苦。
“明天我们进山吧?”
大白又看她一眼。
不要,做梦,山上的野菜都是它的。
可怜的大白,一年前不知道被大黄从哪拐回来的,断奶后就跟着大黄过苦日子。
饥一顿饱一顿,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吃顿饱的,后来林初一给它喂了灵泉水,越长大是越有灵性。
满村子祸害别人家的菜园子,被人围追堵截逮着打了一顿,腿好了后就带着它娘满山头的找野菜。
说实在的,至今为止,大白还没开过荤,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只肉食动物。
至于大黄,很多时候大白啃野菜它就站一旁看着,不饿急眼了根本不吃。
弄得大白还挺不解,怎么,咱家不就是天天吃这个吗?
至于野鸡野兔子?大黄看到过许多,可它体力不支,追不上。
大白是,吃饱找个地方睡一下,追那玩意干什么?不够费劲的。
狼本来就是极聪明的兽类,再加上灵泉水的作用,大白如今的智商跟个三岁孩子一般。
智商高的好处就是灵活聪明,有思维爱凑热闹,还八卦。
坏处也有,太过入乡随俗,它以为自己生来就是吃素的。
可以说大白是将入乡随俗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林初一指了指脚边的大黄,苦口婆心的劝大白,“你娘都十一了,你不想它在有生之年,吃上一顿肉吗?”
狗活到十一岁算是久了,又经常吃不饱,若不是林初一的灵泉水养着,大黄的身体必然不会像现在这么健硕。
但它毕竟年龄大了,灵泉水对它来说只能改善体质,已经起不到开智的作用,当然,养了这么久,它也能听懂一些话的。
其实她也并不是非要大白跟着,她有私心。
一来是大白对山上比较熟悉,若是让它熟识了那些带着灵气的药草,以后非必要,她就不用天天进山了。
二来,若是能遇到其他狼群,把这货踢过去让它恢复一下狼性,以后培养起来也算是有个用处。
不然一只一天到晚只知道满山头找菜吃的狼,就算它成了精,也不会出息到哪去。
大白不知道林初一的打算,扫了扫尾巴,跑了。
林初一又在家呆了一天,林翠儿每过一个时辰就回来装一次水,每次临走前都交代她乖乖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跑,让村里的孩子看到,又该挨欺负了。
林初一闷闷的点头,她们家在山脚下,这一天到晚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哪里来的熊孩子。
太阳渐渐偏西时,林永茂回来了。
今天倒是没去周氏那边,早上去镇上上工前,老太太吩咐让回来就下地,不嫌累就干活,有的是活让他干。
林永新今日睡书院,没有回家。
晚上吃罢饭,林初一听到了个好消息。
明天马老太要和她娘去镇上一趟,让刘氏带着大郎翠儿姐和三叔一家下地,明天一早不用翠儿姐洗衣服。
林初一心里暗喜,从家到镇上来回得半天的时间,老太太去镇上肯定是有事情要办,再买些东西耽搁一会儿,回来该是傍晚时分了。
所以,陈氏会偷偷让她唯一的儿子林家宝在家呆着,并且这期间,不会让翠儿姐回来。
林家宝今年六岁,上年过年时被初一狠狠揍过一顿,打那之后,没人的在时候,林初一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敢反驳。
他是家里第一个知道林初一非但不傻,而且还很暴力的人。
果然第二日一早,老太太天不亮就和方岚出门了,一起离开的还有林永茂。
早饭是昨晚剩下的苞米馒头,米粒少的可怜的米汤,吃完后一行人也下了地。
再忙一天,地里大概就能收完,所以今天走的都特别的早。
果不其然的,林家宝被留了下来。
喂完鸡后,六岁的林家宝就觉得后脑勺凉嗖嗖的,一回头就见林初一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吓得他蹭蹭后退了好几步,贴着墙,差点哭出声。
“姐,二姐,是娘让我在家的,我没偷懒,我也没抢你吃的。”
是的,当初就因为四叔带回来的两颗糖,让他早早的就体会到了世界的黑暗。
他以为林初一傻,被抢了东西也不会告状,还特地给带到没人的地方,结果遭到了一顿毒打,完了还不让告诉大人。
林家宝能听吗?
他是家里最小的孙子辈,他娘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马老太平时也疼他的紧,哪里挨过这么重的打?
可怜的娃,晚上在他爹娘面前一掀衣服,竟然没有一点伤,连块青紫都没有。
后来还被他爹给教训了一顿,你二姐小时候遭了罪,不要欺负她。
他以为这样已经够憋屈了,没成想第二天,趁着家里没人,林初一又将他给揍了一顿,还是没伤的那种。
打完撂下话,“都说了让你别告诉大人,以后不听话就揍你一次。”
当时五岁的林家宝,先所有人一步见到了魔鬼。
自那以后,撒泼打滚时,马老太拿扫帚没用,林永平吓唬没用,陈氏怎么哄都没用。
可只要林初一一个眼神过去,林家宝立马跟屁股被针扎了一样从地上蹦起来,跟啥事没发生似的,乖乖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那阵子陈氏都惊奇,还以为自家儿子跟着他四叔认字后就懂事了呢。
“二,二姐……你别打我。”林家宝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他这段时间好听话的,大人让干什么干什么,一点都没偷懒。
林初一目光幽幽的打量面前的小矮子。
一样带着补丁的粗布短衣,他身上的更旧些,是林少泽穿小了的。
家里穷,衣服都是大人改小孩的,小孩再一件件传下去,穿到不能穿为止,能不买就不买。
看着那张面黄肌瘦还有些黑黝黝的脸,林初一阴森森的道,“我出门一趟,有人回来就说我在睡觉。”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总之不能让人知道我不在家,不然回来揍你。”
林家宝猛点头,“我知道了二姐。”
林初一这才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吓了林家宝一跳。
“二姐……你还有事吗?”艾玛,好吓人。
看着林家宝那张跟见鬼了似的脸,林初一默默捏紧了手里的两个野果,熊孩子。
不再耽搁,林初一从后院出了门。
刚上山就遇到了早已等在半山腰的大白,大黑狼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到林初一的胸口处,狼毛在初生的阳光下油光锃亮,眼瞳为黑蓝色,
形象挺好的一匹狼,就是咧嘴一笑的样子有些傻。
林初一摸了摸大白的脑袋,没有多做停留,一人一狼往山里走。
走过村里人常踏足的浅山处,深入了没一会儿,林初一就在阴暗的古树下找到了一些罕见的菌类,杂草丛生中,零星的有几株不常见的药材。
没多关注,又往里走了一段时间,林初一突然蹲下身去,摘了几株长相怪异的草药。
将草药混在一起,用火烤干,捏碎,撒在自己身上,又在大白身上撒了些。
实力不允许,就只能依靠外力来阻挡山里蛇虫鼠蚁的靠近。
穿过一片林子时,林初一不得不用灵火照明,那火虽只有花生粒大小,温度却极高,靠近了仿佛灵魂都在颤栗。
吓得大白躲的远远的,好在,林初一的速度快,一盏茶的功夫就出了林子。
期间林初一摘了些此趟进山要找的药材,给大白闻了闻,然后当着它的面放进了空间。
给大白吓得一个激灵,小表情要多二有多二。
“你记住了,进山时如果遇到这种带着灵气的药材,就带回来。”说不定就能用上呢。
大白晃了晃尾巴,表示自己听懂了。
林初一也没有贪多,刚开始她以为换了个身体空间就消失了,后来在她养了一段时间开始修炼后,空间就又出现了。
只是在雷劫过后,空间似乎有了某种禁制,她的身体进不去,只能存储东西,且能使用的地方很小。
又往前走了几步,大白突然兴奋了起来,两步就超过了林初一,一头扎进一棵古树后用爪子狂刨,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林初一过去一看,眼睛一亮,一脚踹开大白已经张开的大嘴,“先别吃,现在吃了可惜。”
大白在地上滚了一圈,起来后不满的仰头长啸。
“啊呜~”它找到的,怎么就不能吃了。
言灵草,炼制言灵丹的主要药材。
“算你走运!”林初一小心翼翼地将草药连根拔起,送进空间。
言灵丹的效果便是能让动物开灵智,可比灵泉水的效果好上百倍。
若是将这棵言灵草炼成丹药给大白吃下去,或许,大白就可以修炼了。
单独将灵言草吃下去也不是没有效果,只是那效果微乎其微。
做完这一切,林初一一回头,见大白仰着的脑袋一直没有放下来,她也好奇的跟着抬头看去。
只见古树粗壮的树干上,两株硕大的灵芝,一红一黑,漂亮的紧,也诡异的紧。
深山有灵芝可以理解,一棵树上有两株也能理解,可为什么颜色不一样?
林初一后退两步,一个起跳扒住树干,整个人像猴子一样蹿了上去,靠的近了能闻到灵芝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
小手附上灵芝,将之一一送进空间,林初一跳下树,四处找了找,又在不远的树干上发现了一株。
摘下来后没有着急送进空间,而是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
“好浓郁的灵气,这山里有什么灵物存在吗?”林初一目光看向大山的更深处,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往前走了,
大白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林初一手里的东西,呜呜直叫,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林初一坐在树根上,沉默的将灵芝掰成两半,收起一半,另一半掰碎了一点一点喂进大白的嘴里。
大白将灵芝咀嚼完,吞下,又拿脑袋蹭林初一。
林初一却拍了拍它的脑袋,“别贪心,当心吃出问题。”
好吧!
大舌头舔了舔嘴,大白突然竖起了耳朵,眼神一凛,二货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四周响起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大型动物正在朝这边靠近。
林初一耳朵动了动,随即手脚利索的找了棵树爬了上去。
静静地往四周看去,动静越来越大,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从四周越靠越近,眨眼间,就见十几只野狼从幽暗的林子里钻了出来。
为首的狼王体型健硕,颈毛竖起,它走在最前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大白,低头间露出锋利的尖牙,带着不明动物鲜血的口水从兽嘴边滑落。
它一动,身后的狼群也跟着引颈长嚎,灰暗的毛色,拖着扫帚般的尾巴,片刻功夫,周围便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再看大白,黑蓝色的兽瞳紧缩成圆点,龇着牙警惕地一步一步朝后退去,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的尾巴一直在抖动。
大白的心理真实写照:这些是什么玩意?怎么都冲着它来了?
狩猎时突然听到了同伴的叫声,狼群首领瞬间察觉到自己所在的地盘闯入了外狼,以为有别的狼群过来这边了,这让它感觉到了威胁。
却没想到是只落单的狼,头狼又向前一步,突然发现对方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它止住脚步,疑惑地看着大白。
两狼对视良久,最后狼群首领一声长啸,带着众狼离去了,
大白顺势往地上一趴,吓死狗了。
林初一一直在树上看着,见狼群离开了,不禁撇了撇嘴,再看大白那怂样,简直哭笑不得。
一只算的上半灵兽的狼,竟然能在面对同伴时怂成这样。
她跳下树去,白了大白一眼,骂了声,“怂货。”继续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大白忙蔫蔫的起身跟上,心想你不怂你刚刚上什么树?
又在山中转了半天,中途林初一打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她亲自动手,将兔子和鸡清理了一下,用火给烤了。
大白闻着味,眼巴巴的在一旁等着。
于是,林初一吃上了来林家后第一顿管饱的肉,大白开了来林家后的第一次荤。
吃饱喝足,一人一狼又在山中转悠了一会儿,出乎意料的,筑基丹要用到的药材意外的好找。
大白有灵性,给讲了一遍后,它就上道了。
找到了不少带有灵气的草药,成片的,其中还有洗髓丹能用到的药材。
这让林初一有了捡到宝的感觉,在上一世,灵气稀薄,灵草都找不到几种,更别说凑齐各种丹方。
所以若是哪个地方出现一棵灵药,各方修士们绝对能打破头。
收获满满,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林初一决定收手,回去。
临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再等等,等她突破后,一定要去更深处看看,说不定,那里会有让她意外的东西。
前一世林初一就一直住在山里,她的识感很强,出山要比进山快了些,如此,下山后太阳也都已经偏西了。
林初一摸了摸鼻子,站住脚,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发现除了脏点并没有破损,这才放心往家走去。
依旧从后门进的院子,院中并没有林家宝的身影,倒是从屋里传来阵阵带着压抑的哭声。
林初一挑了挑眉,是林翠儿的声音。
她疑惑的走到林翠儿的门前,轻轻推开了门。
房里陈设简单破旧,一张桌腿粗细不一的桌子,少了一扇的窗户用木板钉住,让原本就不亮堂的屋子更加阴暗。
窗下放了一张简易的木板床,林翠儿此刻正趴在床上,将头埋在不知道落着多少补丁的被子里,隐忍又宣泄的啜泣。
林初一往前走了两步,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耳朵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又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林家宝刚从外面回来,一抬头就见林初一绷着张脸站在面前,吓得一个哆嗦,“二姐,你回来了?我,我没跟人说你出去过……”
见小孩说话时眼神闪烁,不敢抬头看自己,林初一知道,应该是奶和娘回来过了。
她冲林家宝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翠儿姐在哭,家里出什么事了?”
林家宝一见不是揍他,松了口气,连忙倒豆子似的将事情给讲了一遍。
“大伯将翠儿姐的婚事退了,没经过家里人的同意,翠儿姐知道后,就哭了。”
“嗯?”林初一往屋里看了一眼,皱眉。
这里的人普遍定亲早,成亲也早,基本上两家看对眼,十一二岁定亲的都很正常。
林翠儿今年十三,听说她的婚事还是林大山林老爷子在那会儿定下来的,男方原本也是村里人家,姓蒋。
林老爷子在时,两家走动的还算频繁,后来蒋家有了点闲钱想要做生意,老爷子便出手帮了一把。
再后来的事就比较有意思了,蒋家的生意是做起来了,一年比一年好,却是越来越瞧不上与林家二房林翠儿的婚事。
可毕竟林老爷子伸手帮过蒋家,若说退婚,毕竟会遭人说闲话。
蒋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蒋大壮,已经成婚,有一子一女,平时帮忙照看着店铺。
小儿子叫蒋小伍,在书院读书,跟林永新同一年参加的乡试,没考上,如今是个童生。
蒋家非常宝贝这个小儿子,跟林翠儿有婚约的就是蒋小伍。
按说自家就有个秀才,跟个童生退了亲,林翠儿不至于这么委屈。
林初一的印象里林翠儿不是那种眼皮子浅,逮着个有钱婆家,哪怕别人看不上她也不撒手的人。
想到这林初一又问林家宝,“还有呢?”
林家宝挠了挠头,“嗯……然后那个蒋家看上了永福叔家的月兰姐。”
周氏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林永福是二子,林月兰就是前天跟着周氏一起来门前嘚瑟,被泼了一身刷锅水的姑娘。
“奶和我娘在老宅那儿?”
“对,奶可生气了,大伯的腿今天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林家宝感慨道。
林初一瞥他一眼,“你跟我娘说我去哪了?”
林家宝一个激灵,这事不是过去了吗,咋的又问啊。
“奶和二婶刚回来就去村里了,翠儿姐知道你不在,我说,说你去村里溜达了。”林家宝低着头,悄悄去看林初一的脸,见她没生气,暗自松了口气。
林初一“嗯”了一声,转身就走,“我去村里看看,你看着翠儿姐。”
“哦。”
林初一脸上看热闹的表情太过明显,吃饱喝足蹲在墙边晒太阳的大白一见她那样,忙伸了个懒腰,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山下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平时村民若是不上山,基本不会走到这边,胜在安静。
就是靠着山太近有些危险,冬天山上的野兽饿极眼了未必不会下山嚯嚯,林家首当其冲。
好在虽然房子破了些,院墙还算结实,高度也够,房子一圈还有削尖了的竹篱笆,只要关好大门,算是安全的。
且这些年有林初一在,她怎么可能让野兽有来骚扰的机会。
林初一的脚程快,到达村里也不过花了五六分钟。
这个时间临近黄昏,下地干活的人基本上都回来了,各家各户的媳妇们开始做饭,也有个别几个站在门前闲聊的。
突然见林初一默不作声地往村里走,身后还跟着条大黑狗,都伸长了脖子瞅,脸上表情怪异。
“哎?那不是山脚下林家二房的小傻子吗?怎的今天来村里了?”
“应该是去老宅的吧,我刚从那儿过来,老林家二房的人可都在那儿闹腾呢。”
“啥事啊?”
林初一抿着唇,并不在乎耳边毫无顾忌的窃窃私语。
林家大房住在村中间,宽敞的四间大瓦房,院子也都是青砖盖起来的,据说这是祖宅。
当初分家时林大山耳根子软,听林大海夫妇哭了几句,就主动将本该属于二房的两间房子让了出来。
后来更是各种补贴大房那边,马老太没少因为这事跟他闹,他也不吱声,马老太吵他就蹲在一旁听着。
闹急了,还会动手打人。
后来林大山下葬时,马老太愣是没掉一滴眼泪,逢年过节也不会特意嘱咐去上坟,你不是愿意穷吗?那就在下面继续穷好了。
然而让马老太没想到的是,她委屈了大半辈子,以为终于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了,她的大儿子林永茂,却步了他爹的后尘,且有过之而不及。
林初一到的时候,马老太已经和周氏撕拔开了,两个老太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伸着胳膊用指甲互挠。
周氏的两个儿媳妇上来拉架,被陈氏抓住一个甩了一巴掌,两人滚到了一起。
刘氏也发了狠,压着一个大房老二家的媳妇一阵狠挠。
周氏输就输在儿子没马氏多,这会儿媳妇也没人家多。
林初一就见她娘面上着急,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两手各搭在周氏和马老太的肩膀处,看似是在拉架,偏偏就是拉不开。
但总能在马老太要吃亏时,暗暗用劲,周氏顿时就是一声惨叫。
方岚立马跟着一脸担心,“娘,伯娘你们别打了。”
要说方岚没有两下子,林初一怎么就一点不信呢。
平日里看着柔弱一女人,干了一天活,别人累得要死要活,她娘就跟出去散了一天步似的。
周围围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也有真心劝架的,奈何战况太激烈,怕殃及鱼池,没人敢往上凑。
“别打了娘,娘啊,您在这闹啥啊?刘氏你们快住手,这,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林永茂满脸通红的站在中间,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人围观臊的慌,手向前伸,一会儿想去拉他媳妇,一会儿想去拉他娘。
“三弟,三弟你快把娘拉开。”
林永平一张晒得黑红的脸急得直颤,女人打架,怎么说他一个男人都不好上手拉,又见自家媳妇和老娘没吃亏,索性就不动了,只嘴里一直在喊,
“娘别打了,红杏,红杏啊你快起来把娘拉开。”
大房那边,林永福见这状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爹林大海更是直接进了屋不露头了。
“住手,都住手,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
混乱中,一个穿长衫的男人一脸阴沉的从人群里走出来,是刚从镇上回来的林永健,“永茂,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你娘带回家去。”
林永茂回头,一脸为难的表情,“这,大哥,我……你想想办法吧。”
林初一站在人群里,眼尖的看到林永福身后,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拉着一条大狼狗。
与其说拉,倒不如说解开链子后,那小孩就被狗拖着走,即便如此,小孩也并没有害怕,反而一脸兴奋,眼里闪烁着恶劣的光。
“旺财,去,给我咬死他们。”
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突兀地从大门里蹿出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汪,汪汪……”
衙门的狗平时可都是喂生肉的,野性十足,也就是带回林家村后一直栓在院子里,性子才安生了许多。
林永福平时都不敢往边上凑,没想到林虎敢将它放出来,太危险了。
“小心,大家快躲开。”
他一吼,人群顿时一阵尖叫,挤挤攘攘的乱成了一团。
“林家造孽啊,这狗怎么能放出来——”
“杀人了,杀人了,林大海家的狗要咬死人了,快走,快跑啊。”
……
大狼狗挣脱了束缚,兴奋的叫了几声,眼前一团乱,却是目露凶光,龇着牙,奔着拉扯在一起的周氏和马老太太就去了。
“汪,汪汪……”
方岚惊呼一声,拉着马老太就往后退。
林初一眼神一冷,没等出手,就见人群里蹿出一道黄色的影子,汪汪叫了几声,朝大狼狗扑去。
体型悬殊,吃素的又怎么能比得上吃肉的。
大狼狗被扑倒在地,滚了一圈咧开大嘴,牙齿闪着寒光,一口咬在大黄后腿上,连毛带肉硬生生撕下来一块,疼的大黄惨叫一声,却并没有逃走。
这是狗的忠心,护主,护主,后面的是它的主人,它不能跑。
“大黄啊……”马老太看的心尖一颤,带着狠劲又朝周氏扑了过去。
“你个老虔婆,你他娘的还不如一条狗,老娘跟你拼了,我今天就撕了你那张脸。
老二媳妇啊,你莫拉着我,我今天跟这个老虔婆不死不休。”
“马氏,你发什么神经,那亲事是你家永茂同意退的,既然退了,婚嫁各不相干,你找我干什么?”周氏被打狠了,想要讲理,可马老太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我呸,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稀罕那破亲事,一家子烂心肝的货。”
另一边,大白被人群挤得昏头转向,刚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伸头就见它娘被只大狼狗压在地上,脖子被咬住的地方呼呼往外渗血,后腿被撕下一块,呜咽的惨叫声越来越弱。
大白的眼神一下就变了,身上的毛发根根竖起,来不及叫唤两声就猛蹿了出去,速度快的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残影。
大狼狗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狠狠被撞到墙上,大白是狼,就算吃素,牙齿也比狗锋利的多。
尤其是它浑身的气势,灵气中带着丝丝煞气,不是太蠢的动物见了它一般都不会发起攻击。
然而,大黄受了伤,大白怎么可能会放过那条大狼狗。
森寒的利齿狠狠刺进大狼狗的腹部,这是大白第一次尝到血的味道。
旺财一声惨叫,翻身想跑,尖利的爪子从它背后狠狠划过,又是一声惨叫,大白张开嘴,又补了一口,这次竟是生生带了一块皮下来。
打斗激烈中,林虎一声嚎叫,随手摸出把铁锹就要去打大白,“畜生,让你咬我家狗,让你咬我们家狗……”
大白感觉到危险,猛的一回头,目露凶光,满嘴是血,时刻准备扑上来撕咬的模样吓得林虎一个哆嗦,竟然一屁股坐到地上,连个声都发不出来。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看到连他爹都不敢上前吗。
“大白,够了。”林初一出声制止想要使使劲把大狼狗给弄死的大白。
大黄已经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大白盯着躺在地上屎尿齐流,翻着肚皮不敢动弹一分一毫的旺财看了几秒,追它娘去了。
马老太被刚刚一幕惊到了,松开被挠成血葫芦的周氏,傻愣愣的站在一旁。
陈氏和刘氏更是早就从地上爬起来了,站在马老太的身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周氏回了回神,也不知是脸疼还是心疼,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马氏,这可是衙门的狗,你也敢?”
马老太看着杵到自己面前的手指,回了神,突然笑了,“狗咬狗一嘴毛,畜生打架打输了,你还要替它出头不成?”
方岚的目光从林初一身上收回,开口道,“狗拉回来时衙门就说过不可放出去,会伤人。
伯娘一家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方岚可不会农村妇人撒泼骂人那一套,她一开口直接将周氏想借着狗的由头闹大的心思给掐灭了。
比起和理智的方岚讲法,周氏更愿意和马老太这种泼妇较量。
林永健的脸都黑了,眼神微闪上前一步道,“弟妹这话严重了,孩子小不懂事,这才不小心将狗放出来。”
“大哥说哪的话,孩子还是看紧的好,毕竟一次是不小心,两次是不小心,若是真出了事,衙门可不管你们是不是不小心。”
林永健眯眼,“弟妹说的是,我以后会管好孩子的。”
村子的家长里短,马老太一般不会让方岚插手,见大房吃了瘪,她冷笑一声。
“我不管狗不狗的事,你家狗咬了我家狗,我家狗就得狠狠咬回去,我家人也是这样。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再不吭声,别人还以为我家好欺负呢。”
“我翠儿姐不稀罕那桩婚事,退了就退了,但是他蒋家给我翠儿姐的补偿,你怎么吞下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你这说的什么话?”周氏急了,“那些东西是你家永茂送来的,再说父母在,子女的亲事由父母做主,永茂同意退的亲,也是他把东西拿给我家月兰添妆的。”
“我呸,”马老太太跳着脚的骂,“我还没死呢,家里还轮不到他林永茂做主,我告诉你,不将东西还回来,这事没完。
我去衙门告状,以前的事我也给你翻出来,到时候咱们一起算。”
“以前,以前什么事?我可没昧下你东西,是你儿子送来的。”
“哼,他送去的?家里可是一个人都不知道,还有蒋家还回来的银子,也到了你手里吧?
我告诉你周方华,明天天黑之前你不亲自将东西送到我手里,就是舍了这个儿子不要,我也要上公堂将这些年的委屈一件一件算清楚。”
林永新就是这个时候到的,在镇上听到大哥将翠儿的婚事退了,他就知道家里会闹起来,紧赶慢赶回来只听到了个结尾。
他上前搀着老太太的胳膊,冲大房的人一点头,“既然娘都这么说了,到时候永新写好状纸,早早等在衙门处。”
林永新回来了,老太太心里更有底了,不在多逗留,“走,我们回家,回家写状纸去,我可得想好喽!那一桩桩一件件,我都给它翻出来,到时候该我们的,都得给我还回来。”
方岚见状,立马牵过林初一的手跟在老太太身后。
看着马老太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周氏的脸青了黑,黑了红,细长眼都快冒火了。
林永福上前拉起被吓坏的林虎,还不待说什么,林永健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
白嫩的脸上立刻红了一片,林虎愣了愣,随即大哭起来。
“爹,你做什么打我?”他刚刚都要吓死了。
“当家的,你打孩子作甚?”赵桂花被陈氏挠了一脸,披头散发的跟个疯婆子似的,见儿子被打,心疼的直嚷嚷。
林永健一个反手,又给了赵桂花一巴掌,阴沉地吼道,“看看你那个样子,跟个疯子一样,孩子都看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
被打了一巴掌,赵桂花也不敢回嘴,只护着林虎,娘俩儿抱在一起哭。
“行了,”周氏不耐烦,“你打他做什么?他才多大?”
周氏还是疼孙子的,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把将林虎拉进屋。
众人跟着进屋,林永健背着手,落后了一步,对还站在门口的林永茂说,“我会让娘将东西送回去,还请四弟和婶子手下留情。”
说完也不看林永茂,直接关上了门。
林永茂颓废的蹲在地上,用手抱了抱头,周氏方才进屋,连一个眼角风都没有给他,更是没有人问他要不要进去坐坐。
爹走后,家里就大伯一个长辈,他明明听爹的话,处处为着大伯一家,怎么到头来两头都不得好呢?
更让他心痛的是马老太临走时那句话,“我就是舍了这个儿子不要,也要上公堂将这些年受过的委屈一件一件算清楚。”
他在娘心里真是可有可无的吗?可他是长子啊,娘不能这么对他。
娘真是糊涂啊,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村子里他们也只有大伯家这一门亲戚,出了事还不是得大伯这边出手帮忙,娘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一个人静静蹲了许久,林永茂最终还是起身佝偻着腰往家走去。
走到半路,他突然想起方才走时,刘氏也没有看他一眼。
不禁皱了皱眉,这个刘氏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他才是一家之主,他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她也跟娘一起犯糊涂。
想到这,林永茂的脚步快了些,腰也挺直了。
老林家大房这边可不是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才愿意将东西退回去的。
他们顾忌林永新。
这些年,大房虽然没有过问二房的事,没有出过一次力,但林永新考上秀才时,他们是真高兴。
以为林永新会为了面子任他们捏在手里,可他们算错了。
林大海出面要将自家的地挂到林永新名下,以躲避税收的时候,林永新拒绝了。
说他能有如今的成就全是他娘的功劳,这事也不是不行,得经过他娘的同意。
马老太当然不会同意,那名头就是在那空着,她也不想大房的人占便宜。
后来几次,大房这边有事想通过林永茂让林永新帮忙,林永新得知是大房的事后,都给拒绝了,还告诉了马老太,给林永茂好一顿打。
林永新虽然平日里不掺和林永茂亲近大房,也不过问马老太和大房闹,但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他一句话要比他们磨破嘴闹腾几天都管用。
就像这次,林永新说会写状书,那就一定会写,他说去衙门,那就一定会去。
所以大房的会顾忌他。
那可是秀才,见到官老爷都不用下跪的。
跟他一比,周氏那个在衙门当差的姑爷根本就是个屁。
“明日,让玉珠回来一趟,让她把东西给婶子那边送去。”林永健只说了这一句,便冷着脸回屋去了。
周氏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心疼那些东西,那可是十两银子,和两匹细棉布啊。
但她更怕去衙门,一进公堂可就要先挨板子的,所以最后她只能不甘心的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回屋上药去了。
林月兰躲在屋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没有出去,即便看着自己娘挨打了也没有出去。
她认为自己是要嫁到镇上去的,不能跟个泼妇一样跟人撕扯。
她一样心疼那两匹布,奶说了一匹给小姑,一匹留给她做新衣服的,现在都没了。
林翠儿,那个小贱人,她也配用那么好的布料?
想到蒋家的亲事,林月兰俏脸一红,算了,两匹布算什么,等她嫁过去,蒋家还不是什么东西都是她的。
马老太回了家一直气不顺,虽然手上没吃亏,可一想到自己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是个这样混账的白眼狼,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就怎么也顺不了。
就连晚饭都没有亲自看着做,洗了把脸,抿了抿头发,被两个儿子劝了几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就进了屋。
她心情不好,陈氏几人也不往前凑,做饭时更是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不敢多用一点面。
刘氏在摘野菜,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林永茂还没回来,今晚怕是又吃不上饭了。
比起陈氏,她可以说是家里第二个最恨大房那边的人,有手有脚,有儿有女,凭什么来祸害她的日子。
她又恨自己的男人,马老太并不像别人家婆婆那般强势,林大郎和翠儿姐大了后,林永茂每个月拿回来的工钱老太太并不会全部拿完。
说是让攒一些起来给两孩子备些嫁妆聘礼,不够的到时候再从公中挪用。
同睡一张床,她当然知道林永茂一个月的工钱不止两百文,可这些年除去老太太拿走的一百多文,至今为止她还一分钱都没有拿到手。
这钱去哪了?当然全到了大房人的口袋里,看看自家过的日子,看看她儿子身上穿的,她怎能不恨?
方岚在烧火,她也一直在走神,只是陈氏和刘氏各有各的心思,谁都没有发现罢了。
方才那一幕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大白是狼,她第一眼看到时就知道。
小时候刚被带回来那会儿没危险,长大了性子比大黄还软,还很有灵性,她便没有多事告诉家里人。
可狼就是狼,今天大白野性被激发出来,若不是初一制止,它绝对能活撕了那条大狼狗。
方岚目光闪了闪,当时只有她注意到,初一小小的人,脸上面无表情,只说了,“大白,住手。”虽然只是四个字,可当时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那真的是个八岁孩子能有的吗?该有的吗?
方岚揉了揉太阳穴,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累,眼花看错了。
大白听初一的话,也许是她们经常在一起的缘故,可暴怒中的野兽,竟然真的会因为人的一句话停下攻击,掉头离开,太匪夷所思了。
她抿了抿唇,将目光移到烧的噼啪作响的火灶里,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
另一边,林初一正在给大黄包扎伤口。
让背着一筐野菜回来的林少泽去给她打了一些水,趁着四下没人,林初一从空间拿出几棵药材。
没有丹炉,也没有药炉,就只能用老办法将药材烤干捏成粉末,撒在大黄的后腿上面。
可能有些疼,大黄趴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呜呜乱叫,想用嘴去咬林初一的手,又怕咬疼她,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浑浊的眼中逐渐升腾起了水汽。
大白急得在一旁直刨土,林初一瞥它一眼,“伤的太重了,不彻底清理一下很容易化脓腐烂,我又不是神仙,还能一挥手就将伤口给治好了?”
“呜呜~”
“你有那个时间,不如去山里多抓几只兔子回来给它补补,对了,记得将你那一身血给洗了。”
大白听懂了,一转身跟阵风似的往山上跑去。
“初一,水。”林少泽和林大郎被留在地里摘野菜,没赶上村里那场大戏,不过他们一回来,林家宝就八卦的跟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去镇子上的路经过地头,当时马老太气势汹汹回来,刘氏和陈氏着急忙慌的跟了上去,在联合林家宝说的事,大郎和林少泽已经能够脑补当时奶一行人冲进大伯奶家那个画面了。
“要不我来吧。”林大郎自觉妹妹还小,不能让她做这么血腥的事情。
林初一摇头,“马上好了,大黄很乖的。”
林少泽点头,“大黄是好样的,大白也是好样的。”
若说有遗憾,林少泽就是遗憾没有看到大白给大黄报仇的场面,林虎家的那只大狼狗那么凶残,他以前进村玩没少被出来遛狗的林虎吓唬。
大白算是给他报了仇了,以后林虎再吓唬他,他就把大白带着吓唬回去。
七岁的小孩,除了那双大眼睛清澈透亮,其实个头还不如别人家五六岁的娃。
家里没多余的银子让几个男娃上学堂,农闲时,除了十四五岁的林大郎跟父亲去镇上上工,林少泽和林家宝跟村里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
林初一一直在用灵泉水改善家里人的体质,可她发现家里除了林少泽,其他人皆不是修炼的苗子。
比如林家宝,虽然最小,但他的根骨不及林大郎,悟性不及林永新。
至于其他人,林初一没做考虑,现在还属于吃不饱穿不暖的状态,延年益寿那种普通人听着就匪夷所思的事情先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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