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的心也跟着摇了摇。
他瞥眼纸袋,阴森道:“明天要敢不穿,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栀哼了声。
他问:“你哼什么?”
“你要怎么收拾我,像狗一样又咬我一口?告诉你,我打过狂犬疫苗,不怕,大不了再打一次。”
“骂谁呢……打屁股信不信?”
“好怕哟,人家觉都要睡不着了。”
白栀一脸害怕。
江燃一噎,掐了下她的手,“皮什么,皮痒是吧?”
白栀掐回去。
江燃用了劲,握得没有丝毫间隙。
她抬眸。
他垂眸,长睫投下纤弱的影,跟一身硬骨头完全相反。
她收回目光。
他打开纸袋将红豆饼的渣子倒出来然后按到她脸上,使劲捻了捻,画出一撇小日本似的八嘎胡子。
“干嘛?”
江燃笑起来,突然拉着她的手在河堤疯跑。
他腿长,毫不费力在风里穿梭,风成了他的翅膀。她腿短,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跟上,风好像嫉妒她能握着他的手。
风啊,快气死了。
江燃好像说了什么,但是风太大太冷,吹得耳心子都疼,白栀根本听不清。
少年的手指冰凉,手心却是暖的。
白栀望着他干净清爽的后颈和微红的耳朵,乞求着冬天不要太快离开,就让她和她的少年停在寒冷刺骨的风中,扔了过去,戒掉未来,在无边无际的长堤和枯黄衰败的杨柳树杈中永永远远,永永远远。
白栀回到家,鼻涕都冻出来。
江燃发来彩信。
是她杵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的狼狈丑照。
她回:讨厌鬼。
江燃:小短腿。
白栀:浓缩就是精华。
江燃:小短腿。
白栀:你是复读机吗?
江燃:小短腿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校服左边口袋有维C,记得吃。
维C可以增强免疫力,快感冒但是还没感冒的时候吃一点就不会感冒了。
白栀伸手一掏,还真有。
她心中暖得要着火。
想到顾轻轻又生生掐灭火苗。
真没出息。
让他牵着鼻子走。
白栀洗完澡吃两粒,淡淡的橘子味在口腔蔓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全是他突然靠近的脸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紧张拘束的眼,江燃长得真好啊,鼻子眼睛嘴巴,远看慵懒桀骜,似雾似风,近看妖冶潋滟,风华天成,别说是偷亲,就是真的亲……她估计也只会闭上眼睛享受。
白栀猛地拉紧被子,捂住脸。
别想了别想了。
再想起就起火了!
哎,快睡。
白栀默默告诫自己,好不容易睡着,梦中又是他。
那是前世的画面,江燃坐在操场台阶,身后是密密麻麻盛开的明黄迎春花,最后一个学期了,白栀因为成绩优异调到了英才班,宣布名额那天,平常总是翘课的江燃难得待在学校。
他就坐在台阶上,静静看她在两栋教学楼之间来回搬书。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找个由头捉弄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在她搬最后一趟时摘了朵迎春花扔到她头上。
白栀耷拉眉眼抖落。
满心都是解脱。
还踩了一脚鬓边掉落的小黄花。
他笑了一声,在高台踢掉脚边的芬达易拉罐。
叮咚咚——
梦醒了。
春天的小黄花一瞬凋零,变作她眼角隐约的泪。
还没进江一中,隔着两个路口就能听到运动会集合的音乐。公车上一改沉闷的气氛,穿蓝白校服的高中生都在讨论参加的运动项目,不时闹成一团,但凡有一个笑到岔气就会传染一群笑到打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