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顾青裴就在李婶旁边。而她刚才似乎是想告诉我的,却被我急急忙忙给插话了!
“顾青裴。”
闭了闭眼,我压住胸腔里狂涨的酸楚。
“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离婚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你书房的桌子上。我签字了。你签好后,再找我。”
说完,我挂了电话。
闭上双眼,泪水无声无息地落入枕头。
我想,这大概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我住院卧床了整整三周。
每天都像修炼渡劫一样,佛系隐忍地数着日子过。
孩子是我唯一的心灵寄托。
我给它起了个小名,无论男女,都叫小胡萝卜糕。
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就是觉得可爱。
我的身体加剧虚弱,孕吐也很难熬。但只要想到它,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样,什么都能扛过去。
唐主任给我打过几个电话,让我赶紧去化疗。
我在产科病院这里躲猫猫,没想到有天还是在门诊大厅给他碰到了。
我只能不好意思地抱歉,表示说——
我放弃化疗,只想保住这个孩子。
我住院这段时间,顾青裴一直都没动静。
我明白,他只当我是在演苦肉计,甚至都懒得去跟李嫂多问一句我的状况,更别指望他还能来医院看我了。
不过离婚协议的事,他也没跟我再说起过。
或许已经签好了,给我留在家里了?
我想,我罗列在协议里的那些条件,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
我的父母和顾家父母早年旧识,虽然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爸妈去国外居住了。但林家与顾家的联姻,仿佛从我们还是两只受精卵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唯一的变数是,我在安定的青春里,一心一意爱着他。
他却在最叛逆的年华里,爱上了坚决不被父母接受的何婉晴。
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我终于还是嫁给了顾青裴,并带来了我爸妈留给我的林家集团做嫁妆。
如今离开他,我除了带走我爸妈留给我的房产和几样古董,几乎净身出户。
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想我怎样呢。
打了辆车回家,李嫂见到我,很惊讶。
“太太,你怎么一个人就出院了?身体还好吧。”
我点点头:“嗯,没什么大碍了,来收拾下东西。”
“先生这一周都没回来,好像出差去了。”
我往楼上走,李嫂在后面说。
我猜也差不多,顾氏集团这一年项目很多,他一直国内国外飞。
“他没给我留什么东西么?”
我在书房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离婚协议,于是问了李嫂。
她摇摇头:“没见着。”
“算了。”
我心想,反正顾青裴早晚会签字的。我先搬了再说。
于是我让李嫂帮我先把那两个常用衣物的箱子给送下去。我的车在门口,今天先运两包走。
可没想到,我刚推开玄关的门,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院子口!
倒吸一口冷气,我确认自己没看错。
那不是何婉晴,又是谁呢?
“顾太太,你好啊。”
她微微一笑,眼神人畜无害。
我本能警惕,却又忍不住打量。
今天的何婉晴穿着一件雪白的长款毛衣,宽松却遮不住娇美凹凸的身段。
明明又矮又小又纤弱,身材比例却出奇的好。像只玲珑又迷你的小动物,置于掌间且让人不盈一握。
我讪讪想,连我一个女人都觉得她惹怜,何况顾青裴呢?
“何小姐有事?”
此时,我虽面带平静的微笑。但说心里没有半分涟漪,那是骗人的。
何婉晴眨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更是怯生生娇弱弱的。
“顾太太,真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主要是我好几天没见到青裴了,想过来找找他。”
呵,我心里一阵冷笑,脸上却带着无比优雅的风度。
“没必要上门找吧?你只要有个小病小伤小灾小难的,保准他立刻出现在你跟前。实在不行,再割个腕呗。”
闻言,何婉晴那一张精致的小脸顿成绯红色。
半晌才缓过口气来,她的声音低咪咪的。
“顾太太,其实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青裴他好不好,他没出什么事吧?”
我心里冷笑,嘴上却不饶。
“放心,他好得很。何小姐,你要等就在这儿慢慢等。等到他之后,记得告诉他,我也等他呢。让他赶紧把离婚协议签好了,给我送来。”
说完,我拉开车门就要上去。
可就在这时,我发觉身后猛一紧,竟是何婉晴把我给拽住了!
“何小姐,你还有事?”
我秉着耐心,冷声问。
何婉晴的脸色憋得更红了。
“你说什么?什么离婚协议?”
我真是哭笑不得了。这女人怕是被顾青裴给惯惨了,光长罩杯不长脑子。
“青裴没跟你说?我字都签了,等了他两周也没个鬼影。你告诉他麻利点,这婚,早离早舒坦。”
我声音提的稍微有点高,不小心吸了一口冷空气,肠胃顿时蠕了两下。
那股股熟悉的酸恶感,顷刻袭上心头。
不愿在何婉晴面前失了仪态。我弯腰,捂着嘴,强压下这股恶心。
然后一边皱眉,我一边摆手道:“抱歉,我不舒服,先走了。”
可没想到何婉晴如此不依不饶,竟再次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袖!
“顾太太你说清楚!你说你已经同意离婚了?他怎么没告诉我!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跟青裴说的!”
我又恼火又无语,想要甩开她。
“让开!”
我屏到极限了,情急之下,终是忍不住张口呕了出来。
今早好不容易吃下的那一点粥,全吐在何婉晴那件漂亮的白毛衣上!